又是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林山告別美妮和王欣來到公安局報到，局長王河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并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和那顆金塔珠對林山說：“由于你在偵察工作中工作出色，經(jīng)局黨委研究并報請上級機關批準，現(xiàn)提拔你為余城市公安局主管刑偵副局長……你收拾一下馬上報到。”

“是提拔我嗎？我這樣年輕就擔當如此重要的職務能行嗎？還是讓給比我資格更老的同志吧！提拔誰我沒有意見。”林山擔心地向王河局長表達著自己的看法，王河局長臉一沉嚴厲地說：“這是命令，當年我當局長時比你現(xiàn)在的年齡還小許多，可是這些年我干得不是挺好的嗎？而且也過來了，不要客氣了這是組織上對你的信任和關心，要拿出勇氣保衛(wèi)祖國。”

王河不無愛意地批評林山，其實他還想讓林山當局長，主管全市公安工作。林山還想謙虛地拒絕，王河見此便以這是組織上的命令為借口壓住了林山，無奈，林山只好執(zhí)行命令接受了。

過了一會兒，林山又對王河請示著：“老局長，我還需要去一趟秦彪的家里親手將金塔珠交給他們，這也是交給失主吧。”

王河握住林山的手，深情地說：“快去快回吧，本想放你幾天假讓你好好休息，可是當了局長又會有新的任務，據(jù)說劉俠與公安部聯(lián)系好了馬上就要有大行動了，過一會兒她可能來找你快快準備去吧，等到有了機會我們再好好聚集一下吧。”

王河說著眼窩就濕了，因為林山上任他就退下來了，這幾十年的風雨同舟他對公安工作有深情厚誼。

林山揣好金塔珠和王欣來到刑偵一處找丁江，也是林山趁機向戰(zhàn)友們告別，當林山走進辦公室時，丁江和戰(zhàn)友們早已等候多時了。林山一到，他們馬上鼓掌歡迎這位新首長，鬧得林山臉紅心跳不好意思直往后面躲藏。丁江看看表時已上午八點鐘了他笑逐顏開地請林山給大家講幾句，其他戰(zhàn)友也望著林山望著這把頭號尖刀，在短時間內(nèi)連續(xù)破獲了四十幾年重大懸案。現(xiàn)在林山就在他們中間，林山真的有許多話想說，可是他又不知說什么好，戰(zhàn)友重逢這是歡欣鼓舞的好事，林山只是打了一個手勢笑著說：“不說了，看見大家就好！這是我們的成功，也是我們最大的友誼。”

可是戰(zhàn)友們哪里肯依非要請林山講幾句不可，旁邊的丁江見此慌忙為林山解圍，他豪放地說：“同志們不要再鬧事了，林局長還有任務不能與大家歡聚了，今晚大酒樓我請客！”

其實，丁江也要調(diào)走了，離開刑偵工作他也是戀戀不舍。

“好啊有你花錢咱們今晚就算為林山請功了。”戰(zhàn)友們歡呼著，林山趁機與他們一一握手，深情離開。尤其是林山的手與丁江的手握在一起時，他忽然感到激情澎湃，這是一群多么好的人啊？由于他們的配合他才能在這次案情偵察中取得了收獲，現(xiàn)在林山就要走了他心里真有些依依，幸而他還是要回來的。

在去白城之前，林山和王欣駕車先去高級學校，一進校門，他倆就看見秦麗和賀年片正朝同學們指手劃腳，許多同學躲藏在秦麗后面淘氣地捅她的腰眼，然后調(diào)皮地沖賀年片擠眼睛。秦麗一邊躲藏一邊咯咯地笑，轉過身時恰巧看見了林山，于是她跑過來問林山：“你怎么又來了小警察？”

林山微微一笑，這一刻他感受到一種愜意和甜蜜的感覺襲上心頭，他說：“我來看看你們還好嗎？”

賀年片慌忙地問：“又出什么案情了我怕。”

顯然，賀年片已經(jīng)被嚇怕了，一見警察他就有一種想逃走的感覺，林山安慰他說：“沒有案情，是這樣的我們是專程給秦麗家送還金塔珠的，走到這里時特意來看看你們。”

“你們快去吧我爺爺已經(jīng)興奮得一夜沒有合眼了，他在等你們呢。”秦麗說完，笑容可掬地跟隨同學們走了，臨走時還對林山擠眉弄眼，弄得賀年片心里潮潮的緊緊跟隨在她們身后，惟恐再發(fā)生什么不測。林山和王欣互相看了看，他們會心地一笑，這才穩(wěn)操勝券地坐車竟直朝白樓別墅駛去。

在車上，王欣對林山說：“我看秦麗那小丫頭對賀年片那小子一見鐘情的，沒準長大了也是一個情種。”

林山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會談戀愛，哪個像我們那時傻瓜似的一點也不懂什么叫浪漫。”

王欣反駁說：“你現(xiàn)在還需要說這種話嗎？你與美妮的事不是浪漫嗎？這才幾天吶你們就發(fā)展成離不開的情人樣，我看你們才是一對情種，怎么樣？為什么不說話了？”

林山使勁捶了王欣一拳笑著：“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說什么？”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白樓別墅，這是林山最開心的時候，雖然經(jīng)歷了三天三夜的折騰他的臉上依然是炯炯有神。當車子行駛到門口時，林山讓王欣在外面等著他一個人走進院子。現(xiàn)在的白樓別墅煥燃一新，大大小小的花壇都重新修理過了，一切生機盎然。

林山一路走馬觀花，發(fā)現(xiàn)這里變美了，他興奮地找到秦彪和白葉說明來意，樂得白葉當場拍手稱快仿佛年輕了許多。秦彪再也不是牢騷滿腹的那副神機妙算的樣式，而是滿面春風得意地握住林山的手充滿感激地說：“謝謝你呀林警官，幸而有你這樣的警察幫助我們找回了失蹤的金塔珠，現(xiàn)在我要按當初定下的條件獎勵你們，說吧想要多少？”

林山一聽猛然抽回自己的手冷嘲熱諷地說：“我可不是找你來要獎金的，你太小瞧我們這些當警察的人了，你以為我們出生入死就是為得到你們的幾個獎金嗎？告訴你不必感謝我要感謝政府教育了好警察，都是大家的功勞，作為我自己只是滄海一滴水。雖然是我們幫助你找回了金塔珠，但有些話還需要對你說明白，否則我們就不是好警察。”

“你說吧，老夫洗耳恭聽。”秦彪馬上馴服地應著，這時的秦彪再也沒有往日的威風了，林山看了看秦彪，知道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往事打垮了，于是他開始一本正經(jīng)地敘述起來：“其實金塔珠失蹤案是一件簡單的事，可是你為了隱藏四十多年前的事卻讓我繞了一個極大的彎路，這是你的不對。而更不對的是當年潘福從部隊回到青城后一直跟他妻子和兒子在一起住，他就是你和潘茹在老木屋的私生子，可是到現(xiàn)在你們也沒有承認有這件事，而且被我們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仍舊沒有悔悟。隱瞞這一段歷史有情可原，可是隱瞞人命案就不能原諒了，當潘福發(fā)現(xiàn)李廣東剽竊自己的詩歌時兄弟兩人打了起來，恰巧趕上地震兩人開始爭奪掉下來的金塔珠，潘福趁機殺了李廣東并把自己的軍裝脫下來穿在李廣東身上，制造了一起嚴重的政治事件，這就是有人故意打碎了毛主席石膏像幫助潘福逃避了應得的懲罰。”

“你都是聽誰說的？這不是瞎胡鬧嗎？這是對我秦某某的栽贓陷害！”秦彪聽后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四十多年的往事被林山調(diào)查得一清二楚，他的頭耷拉下來，一掃往日的傲慢與威嚴。

林山?jīng)]有理睬秦彪繼續(xù)說：“其實你不說我們也知道，紙里包不住火，經(jīng)過我們的調(diào)查研究你有許多作案時間。為了幫助潘福順利逃走你制造了他出走的假象，利用周梅花與李廣東的情意寫出了一封假情書，這才讓潘福成功地逃離青城最后又成功地來到白城區(qū)隱藏起來。我說得對不對？本來逃走就逃走了，沒有人追捕沒有人調(diào)查所有的事都不了了之，可是你們貪得無厭又開始走私珠寶，各式各樣的珠寶吸引了秦麗的眼球，賀年片為了研究珠寶發(fā)現(xiàn)了你們的秘密，于是四十多年前的案情東窗事發(fā)，你們便想方設法殺人滅口，終于引導出一樁樁觸目驚心的謀殺案，陳然齊備石都死在你們手里，而且還隱瞞真相達到瞞天過海其實這才是自欺欺人呢。現(xiàn)在這種下場統(tǒng)統(tǒng)歸功于一個人的風liu，因為這個人的失誤才造成這些罪孽，這就是你秦彪先生，你還有什么可說的嗎？”

林山說這話時突然襲擊兇猛地抓緊了秦彪的手觀察他的反應，秦彪被林山的行為嚇得渾身直哆嗦，秦彪不明白林山為什么忽然變了態(tài)度，這是所有警察不能做的行為，可是林山居然在他毫無防范的情況下抓緊他的手，這行為可有失警察的身份，秦彪與林山對視一會兒后這才開口承認了自己犯下的所有罪惡。

“你說得對極了，是有這樣的事，潘福的確是我和潘茹的私生子，這些都是1966年以前的事了。那時我被下放到青城區(qū)，潘茹也受到我的牽連隨我一起下放，當時我為了自己的前程不敢與潘茹結婚，可是她懷了孕，于是我就讓潘茹撒謊說孩子是她跟李廣東父親的，幾乎所有的人都相信了。這是我最大的成功，也是我現(xiàn)在想來最后悔的一件事，現(xiàn)在我老了可是罪惡沒有老。后來我們搬到了老木屋住上了一段好日子，可是這個潘福從小就不爭氣經(jīng)常惹事生非，為了名為了利他經(jīng)常與李廣東打架鬧得我們總是發(fā)生口角，如果不是他殺了李廣東我們還想隱瞞下去。還有砸碎毛主席石膏像的事也是我策劃干的，當時我知道潘福殺害了李廣東后我驚恐不安想幫助他我又在挨批判，思來想去我這才想出這么一個餿主意幫助他蒙混過關。可是紙里包不住火還是有人知道了此事，而且知道了是我砸碎毛主席石膏像的，于是有人要告發(fā)我，這時正是*高潮階段，你知道*時反革命分子是要被槍斃或坐牢的，我怕丟了命就想方設法保全自己，主動交出李家的全部財產(chǎn)。潘茹又在暗中與那些想告發(fā)我的小人私通，每天陪同他們睡覺，總算平息了這場風波，保全了我也保全了財產(chǎn)，更保全了我們的兒子。可是她付出的代價是巨大的，她親眼目睹了她的兒子殺害了另外一個兒子，這樣的場面讓她忍辱負重一輩子，真是自己種下的苦果自己嘗。正當我為之慶幸時，沒想到隱藏了四十多年的往事還是被你們調(diào)查出來了，我愿意把我的財產(chǎn)全部貢獻出來交給國家以彌補我的罪惡。不論從精神上還是肉體上我都是欠潘茹的，她為我們的愛情付出了沉重代價，她的一生是我害的，我有罪呀！我有罪呀！”此刻，秦彪當著白葉的面流著淚水向林山講述著傷心的往事，當他講述如何與潘茹秘密謀害朋友們時他是熱淚盈眶痛心疾首……

至此，一件隱藏了四十多年漫長歲月的*密案終于大白于天下了，撲朔迷離的案情向人們說明了什么，這已經(jīng)不是秦彪和幾個罪犯的問題了。人們?yōu)榱隋X財隱藏著各自的罪惡，為了掩蔽罪惡又不惜以各種理由殘害生靈，犯下更多的罪惡，而且是無限循環(huán)，讓人目瞪口呆。面對種種惡果，林山?jīng)]有馬上批評秦彪造成的罪惡，他感受到現(xiàn)在說什么都已經(jīng)晚了，當年他們?yōu)榱隋X財不惜犧牲親人和朋友們的利益甚至包括生命而造成的罪惡滔天，這樣的人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批評得了的嗎？

面對秦彪和他的罪惡，林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此刻他希望秦彪能夠有所悔改，因為像他這樣的人即使把他槍斃又有什么用呢？秦彪一生都在造孽，他的錢財幾乎與他的罪惡一樣令人觸目驚心，就是這樣一個罪大惡極的人居心叵測地羸得許多人的同情。也許是良心的發(fā)現(xiàn)，從回憶中走出來的秦彪果然感受到了自己的罪惡滔天罪過難饒，這時他感到自己似乎已經(jīng)不存在了，包括這件事的歲月風雨都不存在了，他仿佛囿于一種若虛若幻半醒半寐的狀態(tài)中發(fā)呆了。

他不知怎么樣與林山說話，也不知說什么才好，他就像傻子一樣站在那里半響沒有動地方。這時候很靜，靜得只剩秦彪怦怦怦的心跳聲，活到這份上秦彪才知道人生是怎么一回事，什么叫人品？可惜現(xiàn)在悔之已晚。

歲月的風起云涌可以把一個人改變，可是能改變秦彪苦悶的心靈嗎？

當林山將金塔珠物歸原主時，秦彪忽然痛心疾首老淚縱橫地說：“為了這顆金塔珠先后害了四條人命，害了多少無辜而善良的人們，想起來我更是羞愧難當有什么臉接受這樣的珠寶？現(xiàn)在讓我把它貢獻給國家以彌補我這一生所犯下的罪孽……”

“你能這樣認識我為你高興，看來你還沒有忘記你是中國人，還有一點中國人的良心。”林山握住秦彪的手動情地說：“秦總上車吧，我們護送你到博物館獻寶，這也算是物歸原主吧！”

秦彪猶豫了一下，上了車。就在這時王河帶著馬貴陽與劉俠匆忙趕來了，王河對林山說：“有一件案情需要你去秘密調(diào)查，詳細情況由劉俠對你說，這件案子由她負責，明天下午到局里報到。”

林山問：“為什么這樣急？不能晚一天嗎？”

林山?jīng)]有說他與美妮約會的事，可是王河似乎看出了林山的想法，語氣沉靜地說：“事出有因，情況緊急，這是命令。”

林山?jīng)]有再說什么，一個警察聽從的就是命令，他同軍人一樣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何況這是為人民利益和為國家安全而工作。

“既然如此，我堅決服從命令。”林山點了點頭，分別與王河馬貴陽劉俠握手告別，然后他坐上車吩咐王欣開車。

此刻，林山望著窗外風景心潮起伏，這時金線河銀波閃亮，兩岸的高樓大廈一掠而過。

林山想起王河說的秘密任務心里合計著，他不知此番前去情況如何，一股豪情從他心里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