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陽光說變就變,早晨起床時還覺得天氣挺涼爽,到了點鐘太陽升起來時溫度也上去了。暖暖的陽光斜斜地從窗口的鏡子里射過來,林山感到了晃眼忍不住換了一個位置,這時候他的心情也是不愉快,秦彪不合作讓他十分尷尬,他偵察過許多案件也沒碰上如此傲慢的人,不就是有幾個錢嗎?不就是一個私營企業家嗎?太盛氣凌人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林山在心里諷刺著秦彪,但為了案情順利進行并早些找回失蹤的金塔珠林山耐著性子坐在那里靜靜等待,他知道秦彪早晚會對他說實話,哪有丟失了如此寶貴的東西而不著急的人呢?可是事情并未能如愿,一個時辰過去秦彪沒有來,二個時辰過去秦彪還是沒有來,再等下去林山沒有耐心了。這次他真的有些坐不住了,沒辦法,他只好向白葉不好意思地道歉:“都怪我不好,又不會說話,惹得秦總生氣了……”
“這怎能怪你呢?你是來我家里幫助破獲案情的,要怪就怪我家老頭子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陰陽怪氣的。不過他也是為你好,請你千萬別多心別和他一般計較,你起大早趕來肚子空空隨時隨地吃點東西喝點酒暖暖身子這也是沒關系的,你不見外我們心里也好受一些,你說是嗎?”白葉看不起秦彪作威作福的樣子,但對林山還是信任的,剛才的事她都看在眼里,雖然對秦彪不滿意,但對此事也有些不大自然,她勸告林山:“我看你不妨就多吃一點,只要你吃了東西我家老頭子就高興,來情到了這一步,林山沒有選擇,他站起來對白葉說:“秦總豪放,不用說我就知道他是一個豪放派的人,現在我都看明白了盡管我們當警察的有紀律,但在你們這里我入鄉隨俗,來吧我喝酒。”林山重新坐下,與白葉舉杯對飲。
連續干了三杯秦彪也沒有出來,林山發現白葉很能喝,像她們這樣有錢的富人們喝點酒是極其正常的。這時,他忽然想起了白葉的孫女秦麗,怎能把這個關鍵人物忘了呢?秦麗剛才不是跟隨瘦猴走了嗎?她跟他們是不是一伙的?如果是一伙的這案情就復雜了。想到此,林山再次端起酒杯,這回他不喝,而是問白葉:“你們的孫女秦麗不是在院子里打羽毛球嗎?為什么不叫她過來一塊吃早飯呢?”林山的問話讓白葉吃了一驚,她急切地問著:“怎么了?這案情與我孫女有關系嗎?如果是這樣她就不能再在學校住了,她喜歡過集體生活,像當年我們下鄉當知青時一樣。”
“你下過鄉嗎?”林山沒話找話,白葉說:“下過,就因為下過鄉才知道李廣東的,不過我下鄉那陣子李廣東已經成名了。”白葉這樣一說給林山提出一個線索,他決定順藤摸瓜跟隨白葉的感覺走。果然,白葉因為心里憂郁,又多喝了兩杯酒,陷入了對往事的回顧中。林山見風使舵把事態扳了回來,他問白葉:“你孫女秦麗為什么要住學校呢?”白葉說:“我不是說了嗎?她喜歡過集體生活,這案情與她有關嗎?”林山急忙解釋:“沒有,我只是隨時隨地隨便問問,干警察的必須要具有細心的品質。你孫女她經常回家嗎?有沒有男朋友?請原諒,這問題不該我這樣問,可我必須這樣問。”林山不好意思了,假裝喝酒來掩飾自己。白葉對此有些不放心了,忍不住地又問林山:“我理解你們當警察的工作也不容易,關于我孫女的事她是有一個叫賀年片的男孩兒常來我家找她,但他們在一起進行高考復習,這孩子老實巴交就是家境不好,我孫女同情他資助他幫助他考大學。怎么你懷疑他嗎?”
“我不是懷疑,任何到過你們家里的人都有機會作案,這些人我都要過問。賀年片他住在什么地方?能讓我見見他嗎?”林山感到自己又抓住了一條線索似的,這線索不比李廣東那條線索小,李廣東難尋,賀年片就在眼前。于是,林山要求與賀年片見面,白葉來了同情心對林山講了一些關于賀年片家里的事,還有秦麗為他們一家扶貧的事,白葉說:“賀年片的家距離這里不算遠,走出我家這座樓,越過荷花池,往西再走三四百米就到了市府大樓,他的家就住在那里,還有他的爺爺奶奶都極其貧窮,你去了一定會產生同情心的。”白葉這樣一說,林山的確產生了同情心,可是當警察的習慣他依然是刨根問底抓緊線索不放:“你知道賀年片的爺爺和他的奶奶都是干什么工作的?有沒有生活來源?”
“有關他爺爺的情況我們不大清楚,有工夫你可以問問我孫女秦麗,聽她說過賀年片的爺爺特別愛喝酒,年輕時寫過詩后來得了健忘癥。你也許知道人到老年得病就多,這是一種生理現象,賀年片的奶奶原來在敬老院工作后來調到一家機械廠,具體是做什么工作的我就說不清了。對不起,我知道的情況太少了,不知道對你破案有沒有幫助?來,咱們再干一杯!”白葉說著,又舉杯邀請林山,然后一飲而盡。林山見此也沒有客氣,也一飲而盡,接下來他為白葉斟滿酒,輕聲地對她說:“我想找一找賀年片,他也許知道一些有關金塔珠的情況,如果因為他是一個學生就把他排除在外萬一出了什么事項我們的損失就大了,所以我必須要找他談一談,請你幫助我把你的孫女秦麗叫回來,這樣可以嗎?”林山發出了懇求,白葉搖了搖頭當時就拒絕了,她說:“這樣不行,讓我孫女秦麗回來這樣可不行,她不讓我把這事告訴外人更不想讓人知道她小小年齡就有男朋友,而且我也答應她替她們保守秘密的,你還是不要找她吧?”白葉說這話時有些驚慌,似乎她在掩飾著什么錯事,林山看在眼里不動聲色地對白葉說:“好吧尊重你們當事人的意見我暫時不找你的孫女秦麗,但有一個事我必須告訴你金塔珠沒有丟失它好像就在你孫女秦麗的手里,你們要保護好她。”林山本來是好意,誰知好心不得好報,他的話被白葉誤解了,她怒發沖冠地辯解著:“不可能吧?我孫女怎么會偷竊家里的東西?”白葉的臉皮都白了,她不知是被林山氣的還是嚇的,她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指著林山斥責著:“請你們警察來我家是破案的找回我家的金塔珠,你怎能隨意懷疑到我的孫女身上?你安的是什么心?”這時的白葉真的被林山氣得臉皮發白,怒不可遏。林山知道自己闖了禍,轉著眼珠為自己找臺階下,他解釋說:“我只是一種猜測和推理并沒有真懷疑他們,不過對于你家里的所有人我都會給你們證明的,金塔珠在誰手里現在還是一個謎,我也不能隨便懷疑。”林山察言觀色發現白葉有些驚慌失控他便假借打電話進了內宅,一進門恰巧聽見電話鈴響他就順手抓過話筒問著:“你是哪一位?”對方是一個女的,聲音發尖,她告訴林山她是秦麗的同學。這時白葉也走進來聽說是秦麗的同學就在旁邊小聲地說:“告訴她就說秦麗不在家。”不等林山再說什么,電話就掛斷了。林山只好接著打電話,掩飾自己。
當林山和白葉再次來到臥室時,林山放開眼界盡力欣賞里面的家具擺設,這一次林山已經沒有了他剛進屋子里時的那種新鮮異樣的感覺,而是發現了不少問題。當他看到墻壁上掛著的婚紗照時,林山突然襲擊地問白葉:“白太太這是你和秦總的婚紗照嗎?為什么這樣舊?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不知可不可以?”白葉望著自己的婚紗照自豪地鼓勵林山說:“你有什么問題盡管問,你是警察我是失主,隨便問吧。”林山裝出毫不在意的樣子對白葉說:“其實我只是隨時問問與案情無關,比如你和秦總是什么時候結的婚在這里住了多長時間搬過幾次家最早住在哪里這都是一些閑話,我只是好奇而已。”林山花言巧語終于拋出了一大串疑問,白葉聽了一愣神,這小子不問則已,一問就是一大串。白葉想了想,一一道來,她輕輕地說:“我結婚時比我的孫女秦麗現在的年齡還要小,秦彪比我大二十多歲,他爹媽原來是高干搞技術革新研究的,不幸的是文革時挨了批判。我那時在地區文工團工作,由于我出身好爹媽早亡無依無靠孤苦伶仃常被人欺負,后來我就認識了李廣東的父親,經過他父親的搓和我與秦彪住在一起。秦彪雖然年齡大,膽他知道疼我,有時為我打抱不平,我見他一心一意為我便同他辦理了結婚手續。那時我們住在城里后來鬧了地震我們就搬到了鄉下來住了,后來改革開放后許多人都做生意秦彪沒有忘掉他的老本行也做起了生意,而且越做越大,于是我們就搬回了原處買下了那里的所有房地產,也許這就是你要問的原因吧?”
林山聽了白葉這樣一說心里有了幾分線索,他進一步小心地試探地問著:“我還想問一下你們為什么要住這座別墅?有什么故事嗎?”白葉見林山誠心誠意地問自己,她也是誠心誠意地回答他:“其實說來話長這里原來就是李廣東住的地方,因為我們懷念他就搬到這里來住了,這里的土地價錢便宜。”
過了一會兒,林山又問:“李廣東住過的地方你們為什么也住呢?這里有什么故事嗎?”話一出口,林山自嘲地笑了,他覺得自己問了一個非常愚蠢的問題。可是白葉把頭一昂,雙眼放著亮光,動情地說:“不怕你見笑,我不僅喜歡這個地方,也喜歡李廣東的詩和他的文章,當然更喜歡他這個人,否則秦彪他也不會說李廣東是我的前夫,可惜的是李廣東失蹤了。”白葉傷感地低下了腦袋,兩只亮眼含有一汪淚水,林山見此情形安慰她說:“你也不能太難過了,過去了這些年你還依戀著李廣東,而且依戀著他,看來歲月可以改變人的模樣卻改變不了愛的心靈。”林山知道現在流行懷舊情緒,社會上出現在同學會,戰友會,所以他對白葉的遭遇十分同情和理解,說了許多安慰人的話。誰知白葉更加傷感和難受,她深情地說:“人都有七情六欲,何況男女之情了,當年我就是由喜歡李廣東的詩漸漸發展到喜歡他本人,這是一個生命過程,也是一個愛的過程,我這輩子是沒有什么希望了……”
“你也不要難受,當年的同學都能聚集在一起,你們早晚也會有重逢的時候。”不知為什么,林山對白葉的遭遇和經歷特別同情,他總覺得白葉嫁給秦彪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兩人又閑扯了一些其他話題,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林山始終不忘追查李廣東的下落,于是他輕輕地詢問白葉:“李廣東為什么失蹤你知道嗎?是不是他得罪了什么人?還是他另外還有什么?”白葉說:“他沒有得罪什么人,可能是他的名氣太大追求他的人太多,是三角戀愛造成的,或許是他受不了女人的多次追求,那么多女人采取各種手段追求他都沒有得程,便有女人迫害他,這也是那些解不開情結的女人們惹的禍,是她們毀滅了一個詩人。”白葉這樣一說讓林山心里有些不平靜,然而他又覺得白葉說得有道理,他想了想又接著問白葉:“你這樣說有沒有什么憑證?莫非以前你跟他有過什么往來?如果你不怕被暴露請你對我實話實說,可以嗎?”白葉頭一揚,笑逐顏開地說:“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看見過李廣東給他妻子寫出的一封信,這信不算證據嗎?”白葉極其坦蕩地承認她與李廣東來往密切,林山覺得這又是一條重要的線索,而且比以前那些都有用,于是他大著膽量問白葉:“你知道李廣東的妻子叫什么名字嗎?她們現在住在什么地方?”白葉順水推舟地說:“她叫周梅花,是當地很有名的珠寶商現在就住在荷花宅,怎么你想見見她嗎?”白葉對周梅花知道的真不少,這對林山的偵察極其有利。林山高興了,他望著白葉忽然覺得她配合得相當好,配合得十分默契,于是他又興高采烈地問白葉:“你和周梅花挺熟悉嗎?”白葉也是一片誠心,馬上回答林山:“當然熟悉了,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耍,共同下學也在一起學習。不過這些年極少看見她,也不知她干什么?我猜測她可能出國了,或者開了珠寶行業,否則就是在家養老了。可是她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近幾年常見她在荷花池旁邊出出進進,極其有錢。怎么?你懷疑她嗎?”白葉說了一大堆,忽然想起了什么問林山。
“不是懷疑,當警察的不能隨便懷疑一個人,我是想知道那封信的具體內容實際上是想從上面看看有沒有什么蛛絲馬跡。你還記得那封信嗎?如果你認為可以的話請說給我聽一聽,讓我這晚輩也了解一些早期的情況。”林山忽然覺得自己又抓緊了一條線索,這已經是第四條線索了,他認為白葉和周梅花之間好像有很深切的故事,如果調查出來可能又是一條重大的發現。林山以為白葉一定會斥責自己唐突,弄不好還會惹白葉不高興,可是事在人為,白葉不僅沒有斥責林山,反而極其熱心地對他講了往事:“你問得真是太巧了,我不但記得那封信而且還復印了一份,因為自從李廣東出走后我到他們家里看見了周梅,當時她正捧著那封信哭泣呢,于是我一邊勸告周梅花一邊就把那信抄襲下來,以后有了復印機我又借出來復印了一份。你一定奇怪我為什么抄寫李廣東的信件,其實你不了解情況,我也是一個喜歡收藏的人,尤其是喜歡李廣東的詩和他的文章,凡是他的用品我都收藏,包括他的信件。其實我也是一個追星族,始終不渝堅持著我的觀點……”白葉說得十分詳細,這讓林山深感意外,他想順藤摸瓜說不上就能從舊紙堆里找到他希望得到的線索,于是他高興地贊揚白葉:“你說得太好了,真是無巧不成書,我今天是沒有白來。既了解了案情發生經過又聽了一場生動的愛情課,如果白太太不嫌棄那些信件能不能讓我也看看?哪怕是參觀一下也好啊!”林山的幾句話打動了白葉的心,她欣然同意,順水推舟地說:“既然林警官想看我支持你,我馬上取來請你欣賞。不過完事后你可要保密,這畢竟是我的一段。”白葉十分得意地一邊說話一邊就走了出去,林山感到這個白太太配合得挺好,應該利用這個女人的特點把案情搞得再詳細一些。于是,林山趁白葉不在屋子里的機會,靜靜思索著下一步行動方案。
幾分鐘后,白葉果然扛著一箱書籍回來了,望著各種書籍林山的眼睛都看直了,他迫不及待在箱里翻騰著認真地尋找著。其中有三本署名李廣東的詩集《一生》《一死》《一戰》立即吸引了林山的眼球,林山簡單扼要讀了幾首,他感覺挺好,味道極純。雖然林山不懂,但他能從詩中感受到一種愛的情調,如果沒有才華沒有的特殊氣質他們是寫不出這樣感人的詩歌的。看來李廣東這個人不僅是一個詩人,也是一個大詩人,他的名氣和才華是成正比的。難怪當時有那么多的追求者,也許這就是李廣東出走或失蹤的主要原因。林山繼續看著,他發現在第三本詩集中都有被人翻過的痕跡,有的詩句中間夾雜著白葉對批語和注解,那些整潔的字體娟秀好看。沒有想到白葉有這樣一手好字,林山驚奇地詢問白葉:“這些字都是你寫的嗎?太好看了,太漂亮了,像你的人一樣令人迷戀。”林山夸著白葉,倒讓這個老太太感激地說:“這都是我年輕時寫的,現在倒讓你看了就說好……”此時的白葉臉皮紅得如同一個大蘋果,心里忐忑不安,既興奮又夾雜著一種幸福感,似乎回到了遙遠而充滿溫馨的青春時代……
時間在悄悄地流逝,林山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認定的線索和證據,他一面繼續翻檢書箱里的其它物品,一面思索著這些東西的來龍去脈,他反復琢磨金塔珠的失蹤和李廣東的失蹤是不是一回事,它們會不會是同一線索呢?林山忽然想起王河的指示由此將引發出一連串的兇殺案,這肯定與黑社會有關系,如果事情真如王河局長所料情形就復雜了。再把這兩件事扯到一起會不會引起一場波動?假如推斷正確一場謀殺劫寶的血案即將發生,林山的心里十分緊張,頭上沁出了細碎的汗珠,這時似他檢驗得更加仔細了。旁邊的白葉見林山滿頭大汗就遞過來一條毛巾,關切在對林山囑咐著:“先擦擦汗吧看你忙碌得滿臉汗水,小兄弟別頭急破這樣的案子要有耐心,急是不行的。”林山接過毛巾一邊擦汗一邊說:“謝謝,謝謝。”然后朝白葉投去一個感激的微笑,又低頭翻騰。當林山打開一本白葉從前寫的日記本時,忽然從里面掉下來一個折疊的小紙條,林山的目光一下子就亮閃起來,仔細抖開正是李廣東留給周梅的那封信。這時白葉也看見了,一種羞愧和惶恐襲上心頭,急急低下了腦袋。林山敏銳地注意到白葉的精神不大對勁,除此緊張之外,似乎還有一種難以察覺的苦衷,憑直覺林山判斷此信與案情會有聯系,這是他抓住的又一條重要線索。林山非常高興,但他表面上沒有聲張,只顧低頭看信,他想盡可能地從信里找到線索。這封信果然就是李廣東寫的,內容如下:
“親愛的梅:
想不到我會這么快地與你分手,因為我實在是受不了出了名的困惑和煩惱,轟轟烈烈的社會變革使我不能繼續寫出詩來甚至不能繼續在此生存,所以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這些日子我被一些女人搞昏了頭,左躲右閃也沖不破這層關系網,鬧得我一天到晚眼花繚亂心有余悸。我真說不出自己身上哪個部件值得這些女人要死要活的迷戀我,天下男人那么多何必苦苦地在我身上打主意呢?其實我這人沒有什么才能,充其量是會寫幾首小詩,為人得理不過是一堆行尸走肉而已,任何人都不值得在我身上費盡心機。你知道我也是一個烈性男子漢,為人處事是見善不欺,逢惡不怕,為了不影響你我的思想感情我只有采取這種果籽措施悄悄出走。也許這一走就是十年八年,也許這一輩子再也看不見你我了,想到這時這是多么悲痛的事。因此在離別之際,我的心里不是滋味,我想你也會痛苦萬分的,又傷心又難受,我勸你大可不必。過去時我曾經答應你去游山玩水,到長江源頭探險,登萬里長城,可是現在都做不到了。在此新的一天就要到來之際,我就要帶著對你的懷念離你而去了,請你不必為我這樣的人難過。
我走后你不要難過,因為我不是去死,不是去赴湯蹈火,而是去尋找一個理想的目標尋找一個美好的前途,也許這才是我最后的歸宿。我的理想世界觀是這樣的,人與人之間沒有煩惱沒有悲歡離合,也沒有人知道我是誰為什么要生存,一切隨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受任何人的限制和約束。長期以來我一直受到一種說不清楚的各式各樣的限制和刁難,不能干我想干的工作,不能做我想做的事。我不明白像我這樣的人為什么要受到這些人為的限制?那些人為什么總是窮在一個地方爭名奪利呢?為什么不去外面闖一闖呢?照此下去我會愁瘋愁病愁死,這又是何必呢?這些年我與人為善誠心誠意對待他們,付出的是真誠,可是換回來的是悲哀得到的是苦難。我的所謂朋友們為了販運珠寶一個個成為見異思遷見風使舵見利忘義的小人,他們不顧廉恥沒有善心更沒有同情和感受,與他們交往是我一生最大的失敗,因此我決定離開他們離開這個充滿硝煙的戰場,離開這個充滿丑惡的世界。常言說的好人一走茶就涼,我希望如此,希望人們把我忘掉。我走后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這是我從小賴以生存的地方,也是我的親人集聚的地方,所以我留戀這個家,留戀這個讓我日思夜想的地方。另外一個讓我不放心的就是你,面對現實我不能只愛你一個女人,可是我的內心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親愛的你。盡管我收藏那么多女人求愛的信,我仍然沒有忘記我是怎么著給你寫出的那封情書,不怕見笑,我已經能背了下來,就在我的心里,永遠記在我的腦海中。那是一封我用白紙寫的信,沒有格式,沒有文采,寫得倉促而雜亂,可惜的是被你看過后扔進了糞池。信碎了,可我的心沒碎,里面的一首詞讓我至今難忘: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闌玉器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夜深了,我就要走了,想談的都在詩中。也許幾十年后我會找你,人都在變,愛情也在變。由此可見,愛一個人是多么不容易,我會始終不渝愛你的,我的生命中不能沒有你,時間會檢驗我對你的忠誠。我真想再寫幾句話,但天就要亮了再不走就可能被人發現了。現在,讓我帶著你的愛,帶著你的溫馨,帶著你的眷戀,我就要上路了。祝愿你幸福,祝愿你永遠美好。我走了!我走了!
李廣東
1966年7月2日”
林山讀罷信后內心深深地受到了感動,這哪里是情書,分明是一篇美麗的散文。他反復讀著,希望從字里行間找到蛛絲馬跡。讀著讀著,林山終于讀出了問題,他覺得信中有兩件事可疑:一是男人被女人追求是好事,李廣東為什么要慌亂的出走呢?二是他為什么在走時怕人看見呢?如果他心里沒有鬼又怕誰看見呢?白天不同樣可以走嗎?為什么偏偏選在了夜間?想到此林山覺得心里忽然亮堂不少,他認為這又是一個重要線索,如果順藤摸瓜興許還可能查清一些往事,可是他沒有聲張,而是故意充滿深情地對白葉說:“這封情書是我看見的最好最感人的情書了,寫得情真意切感情,說實話我從來沒有讀過如此優美語言的情書了,如果我有一封這樣的情書這輩子讓我死都值了。人生有這樣一個知音,我可以為她不吃不喝,為她去死,守愛忠貞,這是一件多么美麗壯烈的事啊!”
白葉吃驚地望著林山,不滿地說:“沒有想到你對這封信大加贊頌,當年就是這封信激怒了我,四十多年來我一直保存著。我不知他為什么不愛我?從小到大我經常找他做詩談詩,可是他對我總是敬而遠之。為此我來氣,我要耐心等待親眼看到他們的結局。”白葉捧著那封情書,淚珠子一串串從眼里滾落,此時,她真是傷心到了極點。林山見白葉如此傷心,他迅速地從白葉的態度上看出她與李廣東有著一段說不清的關系,他的腦海里在急切思索著。“你認為李廣東沒有死是嗎?”林山突然襲擊,似乎他又抓住了一條線索。因為白葉的傷心讓他想入非非了,盡管李廣東走了四十多年,白葉對他仍舊是如此癡情如此耐人尋味,可由此可見她對李廣東是多少的一往情深啊?男女如此,林山受到了震動,于是他由此推斷出一個大膽的設想:假如李廣東沒有死,結果會是如何呢?還會是這樣風平浪靜嗎?這時,白葉吻了一下那封情書,又把信放在胸前焐了好長時間,然后淚眼巴巴地對林山說:“不知為什么我總是感覺李廣東他還活著,也許他就生存在這座城區不想讓我看見,所以這些年來他就裝死躲藏著。”白葉這時十分委屈,林山在旁邊勸告著:“你放心,我一定幫助你找到他將調查的結果告訴你,不過今天咱們倆說的事要保密不能讓第三者知道,我擔心一旦有人知道李廣東沒有死,金塔珠沒有找回來還有人被殺傷,你我也許是其中之一。”林山以偵察員敏銳的眼睛看出了這案情的發展方向,在此提醒白葉,嚇得白葉不知如何是好。林山趁機將白葉保存的所有私人材料都看了,實在找不到什么線索他這才準備告辭,并把自己的擔心再三地告訴了白葉。嚇得白葉不讓林山走,說什么也要讓林山住下來保衛她,因為通過她與林山的交談她可以隨時流露出她對李廣東無比深切的愛慕,流露出她埋藏在心靈深處無法發泄的感情,為這她更加喜歡林山,喜歡林山的年輕和熱情,喜歡林山的坦蕩和真誠。林山畢竟年輕,畢竟有他不成熟的地方,他想了那么多就沒有想到看看李廣東的照片,如果他現在看到了李廣東的照片他就不會遇上以后那么多的波折,也許這也是命中注定。為了穩定白葉的情緒,林山又與白葉談了許多,因為他實在要找秦麗不得不與白葉告辭,他覺得這一家人之間的關系很特殊。秦彪和白葉,秦麗和賀年片,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超乎尋常了。
“你下一步要做什么?”白葉見林山執意要走,她竭力想挽留也留不住,只好問他下一步的打算。林山想了想,就把自己的想法如實地說了出來:“我想找你的孫女秦麗和賀年片談一談,我猜測他們可能會知道一些金塔珠事情的,目前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找到你的孫女秦麗當面與她談清楚,不知這樣行不行?”林山懇切地請求卻被白葉拒絕了,她當時就說:“這樣不行,我和孫女有約在先我答應替她保密怎能出爾反爾?請你不要為了工作讓我毀約,我可就這樣一個孫女啊!”白葉所以不同意林山這樣找她的孫女秦麗其中目的是想方設法保衛自己的孫女,她覺得大人的事少牽涉孩子,何況這事又與公安局有聯系。而林山恰巧與白葉想的相反,林山認為只有盡可能地找回金塔珠才能保衛這一家人的安全,他一聽白葉不同意他找秦麗就耐心地勸告她說:“你不能干涉我們公安局的偵察工作,我理解你們當老人的心情,可是我身為警察必須要了解情況,這樣才能更好的偵察此案。如果你執著反對我們也是沒有辦法的,可是你們的處境非常危險我不能不說出來。眼下的形勢很不正常,殺人劫錢的事總是發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這一家人慘遭毒手。你說我不找你的孫女找誰呀?只要找到秦麗和她的男朋友賀年片才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也許這金塔珠就在他們倆人的手里。”林山誠心誠意勸告著,努力說服白葉,可是白葉仍舊是固執地反對,她怒吼著:“你的任務是找金塔珠不是找我的孫女秦麗,你應該去調查知道情況的人。”林山見白葉固執斬釘截鐵地說:“作為偵察員我必須找與金塔珠有關的人,其中就包括你的孫女秦麗和她的男朋友賀年片,你支持我也好不支持我也罷我必須找到他們澄清事實。”
林山也是怒發沖冠,他沒有想到白葉這樣固執,這一家人都是怎么了?林山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說著,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不讓步,他覺得白葉的態度有些反常,因為剛才談得好好的為什么獨獨不讓他見她的孫女秦麗呢?這里會不會還有其他什么名堂?于是,林山再次坐下來與白葉交談,這一次他談了許多,直到白葉感到累了疲憊了為止。可是白葉的態度讓林山大失所望,板著臉孔嚴峻得嚇人,這時她似乎找到了一個極好的借口:“無論如何你不能找我的孫女秦麗,她像我年輕時一樣對誰有好感就奔向誰,她還小還需要上大學,所以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遭受毒手,更不想讓她為此分散精力耽誤了學習。”林山聽此一說他終于明白了一個老人的心情,他馬上安慰白葉:“這一點請你放心,我這人有女朋友不會與你孫女發生任何事情的,何況我是警察做的就是保衛祖國的事,其中就有你們這一家人。”林山的話讓白葉信以為真,笑容可掬地掏出一個精致的手機遞給林山,聲音甜甜地說:“如果像你說的這樣我就放心了,你還需要找誰我都幫助你,我這手機你可以隨時隨地拔通與我聯系。”
林山興奮地說:“謝謝你的支持和合作,找誰是我們警察的事,很高興你和秦總跟我的合作,對這我表示感謝。謝謝你們的酒,謝謝你們的美意,請你們放心,我一定找回金塔珠找回你們失蹤的珠寶。再見!”林山說完,這才起身告辭了。出了白樓別墅,林山忽然沿著小路朝荷花宅方向走去。白葉一直目送林山的身影消失在遠方后這才急切地喊來孫女秦麗湊在她耳邊輕輕嘀咕什么,就見秦麗匆忙離開,片刻,秦麗的身影出現在林山走過的小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