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樓街到金線河路途並不算遠,但陽光燦爛溫度回升,林山走出了一身大汗。他不停地用袖子擦拭,可是怎麼擦也擦不淨,剛剛擦乾前額脖子又淌下汗水,如同小河似的一滴接一滴一條挨一條,他索性不擦了,反正擦不淨讓它流下來好了就當衝了一個涼水澡。有了汗被風一吹還挺涼爽的,林山感到了愜意,步子邁得更加堅定。這條金線河是市裡最大的河,也是最有名的河,自古以來就以盛開荷花聞名遐邇。林山在一座荷花宅院落門口站住了,他環視四周發現這裡距離白葉家不算遠,如果說白樓別墅是在山坡上,那麼這座荷花宅就在山腳下,不論是從上往下看,還是從下往上看,雙方都看得清清楚楚一目瞭然。可以說這裡四面臨水,河面上盛開著綠葉荷花,這座荷花宅就坐落在這條河上。若想看景,必須從獨木橋上通過,這也是進入荷花宅旅遊的必經之地。林山來到這裡,見四周沒有一個旅遊的人,寂靜得嚇人,他感到奇怪。
時已初秋,荷花鮮豔,爲什麼不見遊人?當林山連續躍上幾個臺階即將舉手敲門時,他忽然聽見有人的腳步聲,緊接著就見一個身穿運動短衫的中年漢子猛的一下子將門打開,當他看見林山站在眼前時似乎發現了什麼呼地一下子又關上了門,隨著一聲響動那人身子一閃門就被他關得結線實實。林山弄不清這是爲什麼他又敲,十幾分鍾後,漢子從門縫探出腦袋嚴厲地問林山:“你是幹什麼的?從哪裡來?”那漢子邊說邊回頭關門並機警地上了鎖,林山一愣,這人怎麼這樣對人警惕性還挺高,於是,林山小聲地問漢子:“裡面還有人嗎?我到街是來旅遊的,聽說這裡有古董要賣我專程趕來看一看。”
林山本想說實話,可是他見漢子對他起了疑心似乎是心懷鬼胎一見就不像一個好人的樣子他便靈機一動故弄玄虛地說自己是來觀賞荷花的遊客。那漢子不知真假,也不知底細,見林山是外地人竟敢伸手揪住林山的脖領子恨恨地說:“我一看你就不像一個好人,走,跟我到派出所走一趟!”漢子的手勁挺大,似乎也是練過拳腳的人,他拖泥帶水地拉住林山就要走。
林山沒有思想防備地被漢子拽下臺階,由於後腳跟沒有站穩他不小心摔個腚墩,氣得林山怒從心起就地一個十八滾,滾到一邊然後從地上爬起來衝上去狠狠給了那個漢子一拳,打得漢子趔趔趄趄朝前倒去。林山還不算完使勁踢了漢子一腳,指著他罵道:“你也不睜開狗眼看看站在你面前的人是誰,我不是對你說了嗎我是來觀賞荷花的,你象一條賴皮狗一樣糾纏著我,再這樣找麻煩小心你的狗頭!滾!滾!”
林山罵著的同時再次擡起腳來踢在漢子的,那個漢子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對著林山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不對是我的不對。”漢子邊說邊往後退了幾步,他見林山發怒知道自己不是林山的對手就靈機一動突然猛轉身逃走了,林山也不追趕,但內心卻在暗暗猜測這個漢子是什麼人爲什麼來這裡他與這荷花宅有什麼關係?爲弄清情況,林山跳進宅院耐心等待,當他看見這裡的四面所有的門都有鐵鎖把著時,整座院落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林山覺得這是一個奇形怪狀的現象,他決定順原路返回,然後蹲在角落悄悄守候著。
半小時後,不見漢子回來,林山覺得在此蹲坑浪費時間,不如到珠寶店去看看市場信息和行情,說不上還能找到一些線索。於是,林山出了荷花宅來到路上,此刻,陽光明媚遊人增多。林山環視左右,恰巧這時有一輛紅色出租車駛過來,林山一招手出租車聽話地在他跟前停下。林山上了車,也沒講價,只說一句到匯豐商行珠寶店就關上車門催促司機快速開車。他們的車剛走,後面便有另外一輛黑色轎車尾隨著,林山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了。
紅色出租車沿著金線河岸邊快速地駛向前方,一路上,林山看到金線河沿途景色優美,荷花飄香綠葉輕搖。有道是荷開六月,菊髮霜節,此時正是“接天連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的九月初的時節。放眼望去,鑲著銀灰色欄桿的花池內一片片如斗笠倒扣的荷葉,鬱鬱蔥蔥層層迭迭如同雨天街頭擁擠的綠色傘羣,一汪汪在河水中整齊地排列,一株株擁擠的荷蓮昂首挺莖錚錚立於河中央。看到眼前的美景,林山似乎有些微微陶醉,他忽然想起那句“出污泥而不染,渥清漣而不妖”的詩句,林山覺得以詩喻人以蓮警人壯志凌雲。
不知爲什麼,林山對自己嚴格要求,他決心在這案件偵察中他一定要保持高度的正氣保持清正廉潔的精神。想到此,林山的心中多了一份責任感,當他看見在長長的金線河沿途他坐的紅色出租車象一隻螵蟲似的在公路上滾動著,他的心裡別提有多著急,一個勁地吩咐司機加速。只見一支紅色的箭朝前方射去,眨眼間將金線河兩岸的白楊樹一掠而過,朝市區那條最熱鬧的招商街急馳而去,尾隨在他們身後的黑色轎車緊緊盯住不放。
這是一座繁榮昌盛的商業城市,也是政治文化的交流是中心,南來北往的商人都要在這裡駐足,珠寶行業更顯熱鬧。林山在主要路口下了車,獨自朝步行街走去,不時地回頭看看有沒有人跟蹤。步行街是近幾年來新建的商業中心,商廈林立,檔次豪華,全國各地的大老闆小老闆聚集在這裡。林山要找的人就是匯豐商行珠寶店的經理齊備石,林山想通過齊備石瞭解一下有關珠寶的情況,掌握一些市場信息和珠寶動態,希望從市場信息和動態中找到一絲瞭解金塔珠的有關線索。匯豐商行珠寶店坐落在步行街西南角落,位置不算偏僻,平時極少有顧客光臨,只有海內外僑胞和香港澳門還有臺灣省方面來人,這裡才能熱鬧幾天,但就是這幾天足夠一些中小企業賺一年的。
林山來到這裡警惕觀看,從表面看這店實在是不起眼,如果不掛牌子很難使人相信這裡就是海內外堂堂有名的珠寶店,連一般普通的小面鋪都不如。林山站了一會兒,摟了摟髮型,整了整衣服,這才精神抖藪邁開大步朝店裡走去。一進門,林山就發現這家珠寶店果然與其它商店不同,裝璜怡人。櫃檯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鑽石戒指和紅綠藍三色寶石,還有寶石鑑定證書,幾乎所有證書上都有防僞水銀和防僞標識。林山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他一面走馬觀花一面觀察店內的情況,隨時隨地準備與人交流。這時,有一位漂亮的服務小姐微笑著迎了上來,她毫無顧慮地挽起林山的胳膊徵詢他需要買什麼樣的珠寶,並且問林山要不要導遊。林山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彬彬有禮的服務小姐,而是極有興致地欣賞她,他像欣賞一朵嬌豔的荷花一樣令他賞心悅目,同時他也巧妙地推開了服務小姐的胳膊繼續朝前走馬觀花,似乎什麼也不在意。
服務小姐模樣漂亮,也極年輕,她用她那雙特殊的丹鳳眼火辣辣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同樣年輕同樣瀟灑的漂亮小夥子,她極其灑脫地揚了揚長長的披肩黑髮和她姑娘特有的迷人胸脯,靜靜地注視著林山,似乎在期待什麼。在她看來,眼前這個小夥子到珠寶店不是大款也是名星大腕兒,不然誰敢貿然闖進這種高貴的地方呢?服務小姐被林山推開後她並不甘心,她站了片刻又跟隨在林山後面保持著半步距離,當她確信自己的判斷並無差錯時便雙手攏了攏秀髮,趕緊上前靠近林山並輕輕地拍了拍林山的肩膀親暱地搭訕著:“這位大哥是不是想買什麼不好看價要不要我來爲您服務?”
小姐說著,對林山嫵媚地一笑,好看的一對小酒窩塗現在她那漂亮的兩腮上,與此同時,一股香氣從她的手中散佈出來頓時瀰漫了整個珠寶店。
林山是一個受過專門訓練的偵察員,他一眼就識破了小姐施展的美人計,雖然林山尚未處過對象,但他從書本上早就知道了男女之間是怎麼一回事。當服務小姐再次朝他投來嫵媚的一笑時,他便感受到有一種本能的從他內心深處滋生出來,來自異性的誘人香氣從服務小姐的身上和臉上散發出來,撩得他心裡癢癢的神魂不寧,而且是居然鬼使神差隨著服務小姐緊走了幾步。可是當過偵察員的特殊心理使林山極快地變得非常冷靜,他輕聲而有力地告訴服務小姐:“對不起了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你認爲來買珠寶的大款。”
服務小姐一聽滿懷希望的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她注視了林山許久許久,她始終不相信這麼風度的青年會是來找人的。當她確定這個年輕人的確是來找人的時,她恨不得撲上去咬林山一口,此刻,她兩眼裡閃著憤怒閃著羞愧,就差給林山一個嘴巴了。林山也覺得挺尷尬的,本來人家姑娘好心好意伺候你買東西可是你卻讓人家大失所望,林山那張臉辣的難受似乎比捱了姑娘一嘴巴還難堪,就這樣,林山和服務小姐站在店中間僵住了。
幸而姑娘是一個性情中人,她腦子轉得快,並沒像往常那樣如果你不買東西她隨時隨地叫喊幾聲就會擁過來打手,此時她充滿深情地朝林山會心地一笑,接下來親切地詢問他:“你找什麼人?用不用我幫忙?”
林山十分感激地說:“不必麻煩小姐了謝謝你的服務,可惜我沒有小費錢都被人偷走了。”
說到這時林山苦笑了一下,服務小姐見林山書生氣挺足愉快地說:“沒關係的幹我們這一行的也不完全是爲了小費,沒有小費我也是一樣爲你服務,這是我們的職責。假如你願意我會隨時隨地聽候你的吩咐,哎呀你找誰呀?要不要我先陪陪你?”
林山知道自己碰上了什麼樣的女孩子,他本想揮去了之,但是爲了偵察此案,爲了使案情順利進行他並沒有馬上趕走服務小姐,而是友好地對她說:“我要找的人你可能認識,他就是你們的經理齊備石,他在嗎?”
服務小姐聞此柔情一下子收斂不少,她迅速地朝四面掃了幾眼,神秘地說:“我們的經理出去了,他說有一大筆生意要談,叮囑我們照顧好每一位客人,還說月底多發工資呢。”
林山擔心上服務小姐的當,又問她:“你們齊經理什麼時候能回來?我找他有重要的事要談。”林山這話說出他發現服務小姐有些驚惶失措,她再次看了看身邊的幾個男人不敢再說了,林山似乎察出了什麼接著問:“齊經理什麼時候能回來?我有生意要與他合作。”
由於林山問得緊,服務小姐這才把林山拉到旁邊壓低聲音說:“對不起了,經理什麼時候回來我說不準,因爲他去談金塔珠的生意去了很忙的,他臨走時要求我們一定要爲他保密。你千萬不要對外人講,因爲你是齊經理的朋友我才肯告訴你,你知道了可不要害我。”
服務小姐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聽不見了,林山邊聽邊注意身邊的動靜。當他發現身邊有來歷不明的人時,他故意高聲說:“你放心我不會對人亂說的,等到齊經理回來時你告訴他等我,到時我再來找他談生意。”林山說完轉身要走,他想盡可能地擺脫這個服務小姐的糾纏。不料,服務小姐似乎看穿了林山的心思,她一把拉住他高聲問著:“請問你是誰呀?能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嗎?你在什麼單位上下班?你叫什麼名字?等到我們齊經理回來我好向他彙報啊。”
此刻,服務小姐雙目含情注視著林山,彷彿要和林山擁抱似的。
林山不再說話,他一把推開服務小姐急風暴雨般地走了出來,一出門恰巧看見助手王欣開著一輛藍鳥轎車駛了過來,林山興奮地上了車。當林山從車後窗回頭望去時,他發現服務小姐仍舊站在門口朝林山揮手叫喊著:“歡迎你再來!歡迎你再來!你叫什麼名字能告訴我嗎?”
林山從在車上遠遠地說:“我叫林山,是齊經理的好朋友,下次再見。”
林山見距離太遠服務小姐聽不見他讓王欣把車開回去,這時服務小姐聲嘶力竭地叫喊著:“林山有空來玩,我叫朱婭!”
服務小姐可嗓子喊也沒能讓林山聽清她叫什麼名字,而她這一叫喊不要緊馬上驚動了珠寶店門前的那些可疑人,其中有七八個男子漢忽然圍住朱婭,詢問她剛纔叫喊的人是什麼人爲什麼來這裡,朱婭沒有說,她已對林山有了好感,一看有危險轉身朝珠寶店跑去。不料,迎面又被一夥來歷不明的人圍住,其中一個瘦猴一樣的男人笑嘻嘻地對她說:“你還是實話實說,否則對你不客氣!”
朱婭受不了這樣的驚嚇和威脅,只好如實地說了:“他是來找齊備石經理談生意的。”瘦猴一聽是找齊備石的,馬上揮了揮手扔下朱婭率領著一夥人急急地朝林山遠去的方向追趕來。這工夫,王欣早已發動了車子不等瘦猴一夥人到跟前他們已經一溜煙沒了蹤影,氣得瘦猴跺腳大罵他又失去了一次發財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