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衆人抱怨之時, 只聽見一聲鳴曰:“花魁出場。”
一時間衆人屏氣凝神,眼神聚焦在二閣樓之上,聽及絲綢輕觸滑動聲響, 一條紅色絲帶從樓上飄了出來.只見一女子一襲紅裝, 長髮披肩, 頭髮上束了條金帶, 燭火輝煌更是燦然生光, 那少女約十六七歲的年紀,秋波流轉,嬌腮欲暈, 雖只是略施粉黛卻實是生平未見的絕色。
她挽著絲帶,從閣樓飄下, 如仙女下凡, 傾城絕美。
落於中心臺之上, 輕拂繡衣,區區幾招舞藝, 伴之以古箏流水潺潺,清塵出色,簡單卻讓人沉醉。
喬漠正及倒茶,一時看著木靈溪出了迷,那奈茶水溢出茶杯卻還不曾知曉, 知道茶水流落溼了靴子, 方纔醒悟, 及時停了手。
他何時可以此番美過, 自己在之前從未知曉, 正值想得深切,樓下衆人皆議論紛紛, 拍手叫好,讓他不免拉回了思緒,便跟著衆人拍手叫絕。
“好。”
“太好了。”
“真漂亮,今晚要是誰得了這位姑娘,有福了。”
“今晚爺是帶足了銀兩,只爲博花魁一笑。”
木靈溪微微欠身行禮,嘴角極其妖媚邪邪的勾起,一顰一笑,驚爲天人,待那耳邊青絲滑落於臉頰,更顯得輕柔惹人憐,讓人想要抱於懷中好生撫慰一番。
“今晚若是哪一位大人贏得了媽媽的歡心,那麼牡丹今晚就是誰的。”木靈溪淺淺的漾著笑意,秋波流轉,最後停滯在喬漠身上。
來到這怡花樓的人都知道這所謂討得歡心是指的什麼,只要錢袋子裡銀兩足,那裡還有張不開的笑臉。
木靈溪話音剛落,這怡花樓的媽媽便急忙出來,吆喝道:“我們牡丹今晚可是第一次接客,這清純酮體,如花似玉的臉蛋可不與其他女子相同,自是有其過人之處,這提價之人,切勿降低了牡丹的身份。”
然後媽媽就帶著木靈溪上閣樓雅座閒等著觀看這臺下之人如何出價。
“我出一百兩銀子”
喬漠聽及,心裡霎然一沉,當初便是因爲爹爹輸了錢敖這一百兩銀子,她纔會逃跑,以至於轉變到了今天這個境地。
“我出一百二十兩銀子”
“兩百兩”
“我出三百兩,若是有人再提價,我便多了那人五十兩知道今兒我這錢袋子裡的銀兩虧盡。”一男子身著暗色藏青長袍,雙眼此時正色氣的打量著閣樓上的木靈溪。
媽媽低聲在木靈溪身邊說道:“看來這是個有錢的主兒。”
木靈溪莞爾一笑,輕輕點頭,不語。想當初他爲魂冢門少主公之時這區區三百兩銀子根本不在話下,之時玩意兒耍罷了。
稍微出神了會兒,身邊的媽媽便笑出了聲來,木靈溪回頭一看,正值媽媽轉過頭來,抓住木靈溪的手,笑道:“你個真是我的救世主啊,這銀兩都漲到了八百兩,只怕是待會兒便是一千兩銀子不差。”
“若是待會兒去到房間發現花魁不是我怎麼辦?”木靈溪問道。
老鴇擺擺手,滿是無所謂,“這些人吶就只是圖晚上快活罷了,何況之前媽媽我啊就教過真牡丹這馭男之術,牡丹長相倒也是絕美,也虧待不了他們,我這兒多是達官貴人在身後撐腰,即便是他來鬧事,自然有人幫我壓下,怕他作甚?”
木靈溪稍微點頭,老鴇似乎想起來什麼,急忙說道:“這會兒你應該在屋裡等著了,我親自送你進去,這花魁屋子與其他不一樣,採花賊一眼便認出,雖然你欲採花賊,可畢竟爲正緊女子,還是得多加小心。”說著帶著木靈溪起身離開。
“多謝關心,我自是會多加留意。”木靈溪道,轉身時故意看了一眼喬漠,倆人心有靈犀互相點頭示意,木靈溪便放心與老鴇離開。
等待木靈溪離開不久,喬漠四處觀察著周圍,見著沒人在意他便緊跟著走了出去,來到後院,房間衆多,可是在偏遠一些環境靜好的香閣此時紅布纏繞,想來便是木靈溪現在所在的屋子。
喬漠尋找著院子裡玉簪花,木靈溪說過,他的青靈劍便藏在玉簪花後三寸草叢裡,眼神尋及玉簪花後,見人都去了前堂愛熱鬧接客,後院除了關上門在屋子‘玩鬧’的人便再無其他,喬漠走到玉簪花後,摸索著三寸之後,拿起青靈劍藏於假山後。
前堂樓中,熱鬧非凡。
“九百五十兩銀子。”
方纔那身穿藏青色男子倏然拍桌而起,一隻腳踩在凳子上,“本公子出一千兩銀子。”
一時衆人皆唏噓,氣氛安靜下來,老鴇此刻更是笑得合不攏嘴,急忙叫那拍響之人倒數數,生怕這位財主跑咯。
“一千兩銀子一次…一千兩銀子兩次”
“一千兩銀子三次…成交”,小木槌敲響之時,迸發出一片搶鬧之聲,氣氛火熱,衆人眼紅不已。
“媽媽,快叫小娘子出來陪酒。”那男子說道。
老鴇自是不可叫木靈溪出來,道:“公子真是不知風月,這喝酒飲醉是兩個人單獨的事情,現在花魁是你一個人的了,去到房間裡公子喜歡如何與花魁喝酒便喝,到時候想幹什麼都可以,別隻是說喝酒了。”說著,有意無意的推了推那男子的肩膀。
“哦?是這樣。”男子臉上盪漾著別有意味的笑,舔了舔嘴角,“還請媽媽帶路。”
………
話說喬漠躲藏在加上後多時還未見著採花賊潛入屋中,欲出去探一探究竟又唯恐出去時恰巧讓那採花賊瞧見知道有埋伏便折路返回,可是……
許久沒有動靜倒是又顯得蹊蹺不對勁,他手掌漸出細汗,握著青靈加重了力道,心一橫便悄步沿著綠蔭小道朝著房間走去。
見著屋裡燭火微亮,想來是木靈溪還在裡面,便輕聲敲門。
三聲過後還未有人開門,這木靈溪耳力極好此刻又不可能睡了去,他眉宇皺起,推門而入。
拔劍而衝,竟發現屋子空無一人,慌忙四下搜尋,就連老鼠影子都沒有,更別說人了。喬漠清冷的眉宇此刻爬上了焦急之色,盡顯慌張無措。
他抽著鼻子嗅了嗅,空氣中還瀰漫著淺淺的花香,這是今日爲了方便跟蹤而特意讓木靈溪隨身攜帶這九里香香囊,既然還能嗅到說明人還走還未走遠。
憋眼瞧見窗戶半開,他心裡已瞭然一切,只是爲何木靈溪竟半點聲響都未發出,這不合乎二人之前商議之理。
他輕輕嗅了嗅,空氣中還瀰漫著另一種味道,彷彿在那裡聞到過,正欲跳出窗外方纔恍然大悟,此味道便是那時慕子夜常常用於迷暈別人而使用的…迷藥!
還好喬漠這副身軀自小便練耳力,嗅覺,騎射與武藝,依據著空氣中淡淡的味道還能大致辨別出採花賊逃走的方向。
藉著清冷月光瞧見後院牆角一處草折花敗,經人踩踏過之痕跡,喬漠心下有數,便翻越後牆,出了怡花樓。
怡花樓後牆之後便是泥土小路,出牆外便可看到一雙稍微寬長的腳印,想來是男子留下,而腳印較之與他更爲深,此正應和他所想,木靈溪定是被迷暈後被採花賊抱著逃走。
腳步去往之處正是香味散開之地,喬漠順著腳步匆匆追隨,可到了集市之上,沒了腳印,他只得憑藉著淡淡的味道而走。
到了客棧,他停下腳步,味道似乎在這兒更加濃郁了些,喬漠心下生出樂觀的之意,想來是木靈溪自己回來了罷,便疾步走進客棧上樓,敲著木靈溪房門,久久沒有人迴應,正欲轉身走,想起南清綰就在隔壁,便走了過去。
“咚咚咚”
“誰啊?”屋子裡傳來一微微顫抖的女聲。
喬漠沉聲道:“綰兒,是我,快開門。”
南清綰聽聞是喬漠便從凳子上起身,推開門,“漠,你終於回來了,綰兒好害怕。”
喬漠此時沒有閒心理會,直言道:“綰兒,木靈溪方纔有無來過?”
南清綰搖頭,想著便問道:“怎麼了?靈溪沒與你一起回來?”
喬漠這下臉色更加的陰沉了,“你方纔是否看見過木靈溪?”
南清綰還是搖頭,“綰兒聽漠的話一直關閉著門窗,從未與外界有過聯繫,並沒有見過靈溪,漠,怎麼…”
南清綰話還未說話,便看到喬漠早已轉身下樓,“綰兒,快進屋關上門窗。”
南清綰眼神一冷,爲了一個不知何處來的鄉野丫頭既然此番無視她,嘴角勾起一抹陰笑,轉身進屋,將半掩著的窗戶關上,還好方纔喬漠沒有進屋,不然便發現了。
悠然坐在桌前,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端著滿是愜意的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