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事情的不斷髮展，顧明自己也理清了一條思路，馬坤叫韓德培通過發出不同的電文檔案來辨別泄密的方向，一來說明馬坤對自己是否是內鬼並沒有把握，二來說明保安科裡面確實還有一個潛伏進來的人，可是目前敵友難分。

錢斌還是裝病不來，這也給了顧明很大的便利，在錢斌沒來的這段時間裡顧明和科裡的人打成了一片，尤其是於成。

“咚、咚、咚、”顧明來到於成的辦公室敲了敲門，手裡拿著兩個三明治站在門口，看見於成擡頭之後隨手丟裡一個過去。

“忙呢？再忙也要吃個點心。”顧明嬉皮笑臉走進房間，一屁股坐到於成的對面。

“沒忙，閒的沒事瞇了一會兒，正肚子餓呢，沒想到你就來了！”於成拿起三明治就啃。

“謙虛，就是謙虛，你看看，桌子上都是這些什麼計劃，什麼部署的。”顧明伸長了脖子看著桌面。

“倉庫的事情，你知道的。我這個調查處處長怎麼也要有點準備，對吧！”於成拍著胸脯說。

“恩恩，是要準備，別老讓特務科覺得我們沒人！”顧明撇了一下嘴。

“那是，必須的！再怎麼說還有你陳副主任和我於成啊！”說完兩個人都賤賤的笑起來。

“這是什麼？”顧明裝成疑惑的樣子指著那個黑乎乎的文件問。

“這個？”於成朝著顧明手指的方位看去，然後抽出了那個文件說道“哦，這是有關倉庫的電文。上次被人打翻了墨汁染上的。”

“誰呀，那麼不小心，絕密級的東西就弄成這樣，要是讓錢主任和老韓知道了，可有的受了。”顧明壞笑著說。

“別說，別說呀！”於成擦擦嘴回答說“是小梅不小心給弄的，都說了是不小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東西快收起來。”

“知道了知道”

天文地理雞毛蒜皮，顧明也沒多提起電文的事情，兩人啃著三明治有扯了一大堆閒篇，這時，韓德培急匆匆的來到了於成的辦公室。

“老於，現在有點事情要找你。”韓德培開口就直入主題。

“啊？什麼事情？”於成先是一愣，然後放下手中的三明治。

韓德培看了一眼顧明，微微笑了一下，顧明知道了他的意思起身說道：“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先走一步。”

顧明轉身離開了房間，沒有回頭很自然的離開然後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知道韓德培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當顧明走遠之後聽到了於成辦公室關門的聲音。

到底是什麼事情讓韓德培如此的警惕？一路尋思著回到辦公室，這時，他看見小梅正在收拾著錢斌的主任室。

“嚴秘書，你這做什麼呢？”顧明問

“是陳副主任啊，我正在把這些之前錢主任借閱過來大資料收拾出來，趁著還沒下班還到檔案室去。”嚴小梅手裡捧著一摞文件對著顧明莞爾而笑。

“嗯，那快去，快下班了。”顧明肯定的點點頭。

當看到嚴小梅一步三搖離開的身影，顧明突然茅塞頓開。現在看來泄密—刺殺－內鬼，當這些關鍵詞都串聯在一起之後一切都說的痛了！

差不多已到下班時間，顧明收拾好東西但並不急著離開，依然裝著坐在在辦公桌上看著資料。嚴小梅已經從檔案室回來，過了一會兒拿著一個小包從主任室裡出來。

“陳副主任，下班啦！我先走咯！”說完嚴小梅招了招手，哼著曲子就走了。

顧明迅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走到門口探頭張望了一下，看著嚴小梅消失在走廊拐角之後這纔跟了上去。

此時下班的人多，大家都混在在一起所以誰都不會留意身後的人，顧明跟在嚴小梅身後走著，路過於成的調查處時看見門已經鎖上了，看來韓德培一定和於成去執行什麼任務去。

嚴小梅離開了警察廳就直接上了一輛停靠在馬路對面的黃包車，顧明不好靠的太近，等那輛黃包車走了一段距離之後也趕緊找來一個黃包車跟在身後。

“師父，跟上前面那輛車，那個穿著旗袍女人的車。”顧明指著嚴小梅的車說

“好嘞，我腿腳好，一活兒就趕上了！”車伕回答

“不，跟著他就好，他是我的妻子，今天使他生日，我想給他一個驚喜！”顧明笑著說。

“哦！知道了，放心吧，絕對不讓她發現！”車伕點點頭。

其實調查始終都忽視了一點，所有人在查內鬼的時候都把視線先放在了參與行動的人員當中，殊不知還有一個人以一個特殊身份也參與其中，那個人正式嚴小梅，主任室秘書！錢斌平時的文件、檔案資料都是由嚴小梅整理的，而且只要是錢斌不再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有她轉交，更何況除了錢斌之外只有她由主任室的鑰匙。也就是說只要她想知道，那麼她就能有機會去接觸。

兩個黃包車一前一後的在路上拉著。爲了不暴露自己，顧明把連輛車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些。過了一會兒，兩個人都來到了霞飛路。

嚴小梅的車停在了一個書店門口，顧明則在小巷口停下，嚴小梅站在原地向四周張望一圈之後走進了霞飛路熱鬧的街道里。

霞飛路可謂時上海這座城市的時尚之源。這條長約4公里的商業大街，名店林立、名品薈萃，其中不少是俄僑老店，或是法租界同業之最。嚴小梅輕巧的步子在人行中穿梭，她沒有感知到身後的顧明，走了一段距離嚴小梅停在了一個叫法蘭的女裝店，她轉過身向後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什麼特殊情況之後這才走了這家店鋪。顧明想到了嚴小梅用錢斌的安全電話裡說的內容，她應該是過來拿旗袍的，但是從她一路走來怪異的的行爲上分析，不僅僅只是拿件旗袍那麼簡單。

顧明走到對面的咖啡館，坐在靠近窗戶的位子上觀察著這家法蘭服裝店。

距離嚴小梅進入這家女裝店的時間已經過去將近十五分鐘，但是還是不見人從裡面出來。顧明決定進到這家服裝店一探究竟。

“老闆，買衣服呢？”一進到店裡來人裡面的招待員迅速迎了過來；“老闆，我們這裡都是好料子進口貨。絕對包您滿意，你打算買衣服送給那位姑娘啊？”

“料子不錯，確實是好東西，我自己先看看。”

顧明在女裝店中逛了一圈，店裡有一個通向裡堂的門，這裡沒有任務嚴小梅的蹤跡，看來嚴小梅已經離開或者，就在這個門後。

“怎麼樣？有您滿意的嗎？“店員緊在顧明身邊。

“有旗袍麼，我愛人喜歡旗袍。”顧明問。

“有，這邊！”說著店員把顧明領到了旗袍區。

顧明裝模作樣的在玻璃櫥窗中挑選著衣服，突然，他看見於成的車從玻璃落地窗中駛過。這時，他想到了早上韓德培和於成密談的事情。“難道韓德培和於成也發現了嚴小梅？”顧明心裡暗暗想到。

嚴小梅一定有問題，不說別的，就單單進了這個女裝店後沒再出來也已經讓人感到懷疑，而此時此刻，於成和調查處的人不合時宜的出現在這個地方也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情況有變，於是顧明就找了一個理由匆匆離開了這家女裝店，現只有馬坤的授意纔會讓於成和韓德培雙雙出動，在要儘量避開和於成在這裡的碰面。這裡現在已經是一個敏感地帶，只有日後再來調查。

“陳副主任，陳副主任！”於成似乎在人羣中發現了顧明的身影，衝著前方的背影叫到。

顧明低著頭，壓低自己的帽子，提著包匆匆走進往來的人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