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兩柱香的功夫,當我正在爲全身迅速遊走運的內力疑惑之時,身後的洪七公突然收掌輕道:“好了,丫頭,你試著先運氣一個小週天!”
我依言照做,一提氣竟發覺體內真氣竟似匯成一股清泉緩緩遊走於身前背後各經脈,呆了呆我連忙恭恭敬敬地跪下一拜,“洪老前輩,你的大恩無傷必將銘記於心,請前輩先受無傷一拜!”江湖中替人打通任督二脈以增強對方的武功修爲,我已是早有耳聞,卻不曾想他們二人竟會爲我做到如此,此刻除了感激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小娃娃如此畢恭畢敬老叫花子可有些不習慣啊!得了,你以後練功可要更加勤奮,切不可因此而產生惰怠之心,以你目前的武功修爲,二十年之後這江湖必無人可勝你!好了,老叫花子要先去睡一覺,你們都不要吵我。”話音未落,眼前的人已從屋內消失,徒留下滿心震撼的我呆在當場。
我承認我是很嚮往江湖,也特想學成絕世武功行俠天下,可是天下第一——我還真沒想過——也不敢想。其實就我個人來看,所謂樹大招風,木秀於林風必催之,人怕出名豬怕壯,槍打出頭鳥等等——這些至理名言可都是人類智慧的結晶,我可不想再去驗證一翻,最後落得個頭破血流的下場,所以這個天下第一,還是讓給別人去當吧,看來以後行走江湖時,有些事可真的要注意了!
“小師父——”身邊熟悉的氣息讓我從幻想中回過神來,也許是因爲休息了片刻的緣故,他的臉色看起來沒那麼蒼白了,“要不小師父也吃點東西,再回房睡一會兒?”
“也好,不過吃東西就不必了,你還是先給洪老前輩準備好美食吧!”看了我一眼他又接著開口道:“無傷,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損耗的這點內力過不了幾天就可恢復了!倒是你身上的寒毒可能沒那麼快消散,你——”
“小師父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已經感覺好多了,不信你瞧——”打斷他隱含擔憂的話,轉了幾圈我佯裝不耐煩地嚷嚷道,“好了,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麼食材,等你們睡醒保證奉上可口的美餐!”
直到出了房間我才頹然靠在一處牆角慢慢平靜下來,自己何德何能竟得他如此照顧?恢復?再沒常識我也不會以爲他們的內力還能恢復!助人打通任督二脈,所損耗的功力只怕再練幾年也未必能恢復!而他現在所關心的竟還只是我的傷勢——覺慧啊覺慧,欠你的只怕我這一輩子都無法還清了,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洪七公與覺慧的努力並沒有白費,那天晚上寒毒發作時我堅持拒絕了他們的幫助,靠著堅強的毅力我一次又一次試著運功抵抗,半個時辰之後我體內已罷工半個月的內功終於再次活躍,竟也逐漸擋住了大部分寒意,見此旁邊兩人臉上終於露出淡淡的笑意,只是我卻開始在心裡苦笑,如此下去只要寒毒不退,我就得一直運功抵抗,這下好了,覺也不用睡了,看來不用等到二十年之後的天下第一,只要七天之後我就會名動江湖,至於理由麼自然是練功累死哦!
好在我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這次雖然發作的時間長了一點,但過了一段時間它還是慢慢散去,看來它也知道要休息。不過我卻因此而想到另一件事:古墓派睡覺也能練功的心法和寒玉牀。對兩人一說,別說覺慧了,就是洪七公也是一頭霧水,看來林女俠當時可真的有夠低調。如今也只有等將來見到龍楊二人才能一窺其中奧妙了。
先不說後來這一個月中身上的寒毒發作時間越來越短,自任督二脈暢通後,體內真氣流動明顯比以前迅速許多,似乎力量也大了些,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明顯的變化,久了我倒也不再像一開始那麼興奮,只是我卻不知,內力既是習武者力量的源泉,那麼它增一分,發招的力量則增十分,它快一秒,出招的速度則快十秒,這些都是幾年之後在與人交手的實戰中才慢慢悟出來的,現在的我自是不會意識到這麼多。
又是近半個月,銷匿許久的藏邊五醜又有了消息,且因對洪七公心懷恨意而連傷數名丐幫弟子,據說就連莫長風也已傷在他們手上。聞此我們只好連夜起程趕往華縣,一路上不時有丐幫弟子前來打招乎,每到這時候正主倒先提前溜掉,覺慧又不會主動與人交往,虎兒小狼自是不會開口,因而只留下我來應付,一路行來我也真正見識到洪七公在幫中的威信以及丐幫弟子的衆與廣,不久之後藉著丐幫發達的消息網,我們虎狼組竟也開始在江湖中小有名氣,走到哪裡幾乎都有人認識,再加上洪七公保護性十足的宣言,讓我走路都有輕飄飄的感覺,難怪人人都想出名,被人仰視的感覺實在挺爽!
“爺爺,那藏邊五醜自是不足爲患,難得到了華山,咱們不妨先好好欣賞一下這天下第一險,爺爺也順便給我們講講當年五絕華山論劍的奇事!”既有丐幫弟子隨時備報藏邊五醜的消息,對於殺害丐幫弟子的四醜我們也已給了教訓,現在就只等大丑到齊再一網打盡,望著不遠處的層層山峰,我也突然開口。
“賞景什麼時候都可以,既來了華山這至陰之地,有一樣美味可是怎麼也不能錯過——”
“倒是無傷的疏忽了!”輕笑一聲我自是知道他此刻在惦念什麼,“爺爺放心,等我們賞一會兒景聽完故事,您渴望的美味也該上鉤了,到時候無傷再親自爲您烹調,絕對不會比你做的差!”
“好吧,老叫花子就相信你一回,不過你若是讓人失望,老叫花子可不甘休!”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對我的提議他也有條件地答應,“有小和尚作證,你就是想賴也賴不掉!”
“知道了知道了——我纔不想食言而肥呢!”輕笑一聲我率先提氣向最近的山頭而去,看著羣山就在眼前,想上去的時候卻是怎麼也趕不到盡頭,饒是因爲修習九陽神功我的輕功已屬上乘,卻也是在兩刻鐘之後才上了山峰,又休息了許久,氣息才調整過來,回頭再看身邊的覺慧和洪七公,雖隔了我一段距離卻都有說有笑,看得我心裡直羨慕不已,不過心裡也明白內力這事是急不來的,只能靠時間的積澱。
“爺爺跟小師父一路上說什麼呢,都不讓無傷聽!”
“嘿嘿——丫頭,你能有自己的秘密,老叫花子和小和尚就不能說兩句悄悄話?”
“切——不說就不說,我纔不樂意聽!”大不了回頭再去問小師父。
“口是心非——”
洪七公話音未落,四周突然傳來一陣少年悲切的哭聲,那種似受了千種委屈萬般無奈的悲泣直聽得人心酸不已,呆了呆我知道神鵰世界裡的故事要真正展開了。
“小丫頭,那小子莫不是你家哥哥?怎麼哭起來跟你一個德行?”
“哼——枉你身爲一代宗師大俠,看到別人如此傷心竟然還會有心取笑!”一時也不知道該不該去與楊大俠相認,我只能站在山上望著聲音傳出的方向。
“哈哈——”聞言身邊的洪七公反而縱聲長笑,那神情明顯就是在對我說:你不讓我笑,我偏就笑給你看。對此我只能氣結,莫非眼前的老叫花子早就跟老頑童近墨者黑了?
“何方高人,還請現身一見!”哭聲突然止,山谷間又傳來少年略帶怒意的話,聽得出他的內力已與我不相上下。古墓派的武功果然不簡單。
“哼——擾人清靜,倒還要老叫花子出去見你——”洪七公的語氣 隱隱含怒,“藏邊五醜派你來做什麼的?”
“什麼藏邊五醜,弟子楊過從來未曾相識!前輩定是認錯人了!”倔強的語氣中隱隱含傲,與之前的哭聲相比竟似已換了一個人。
“既不是就速速下山去吧,荒山野外,一個人有什麼好呆的?”
“前輩既知是荒山郊野,楊過想呆哪兒就呆哪兒,莫非前輩要將山林據爲己有?”
“哈哈——你這小子倒還真有幾分倔勁——”
“施主,你可莫誤會前輩好意——”我還在爲劇情的變軌而發愣,身邊的覺慧也已突然開口:“前輩一路追蹤那藏邊五醜至此,想來那些惡人隨時可能出現,前輩自是爲了施主的安危才勸你迅速下山!”
“如此倒是楊過誤會前輩的好意了!”這一次他的聲音倒是十分恭敬,“前輩可是丐幫洪老幫主?弟子楊過適才言語中多有得罪,還請前輩寬恕弟子不敬之罪!”他話音未落,我卻見身邊的洪七公身形一晃,人已飄了過去,緊接著就聽楊過所在之處似有打鬥聲,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我已提氣奔了過去,身邊自然不會少了覺慧灰色的身影。
“前輩和小師父暫且歇著,待我先去做做熱身運動!”自上次受傷之後我就再沒有與人動過手,再加上眼見楊過被五醜逼得險象環生,想也不想我已搶在其他兩人之前截住三醜五醜的攻勢,由於之前已與他們交過手,知道自己勉強可以應付,再看不遠處的少年楊過,少了兩個人的圍攻他已沒有一開始那麼吃力,不過那一醜的武功明顯又比四醜都高些,因而如此看來他武功竟似比我還高些。
“小兄弟,咱們無怨無仇,你怎麼老是跟咱們兄弟做對?”眼見我似乎已落下風,三醜突然一臉遺憾地開口道。
“無怨無仇?你在我們大宋的國土上殺人劫掠無惡不做,怎麼會無怨無仇?”冷笑一聲我也突然加強手上的攻勢力,“枉你們還是佛門傳人,簡直丟盡佛祖的臉!不過這也很正常,因爲上樑不正下樑歪嘛,有個貪慕名利助紂爲虐的祖師,有個愚魯不堪的師父,再加上一個詭計多端心狠手辣的師叔,難怪你們到了江湖只會做這些下三濫不入流的勾當!”
“臭小子,你在胡言亂語什麼?祖師貴爲蒙古國師,豈是你這等草民可妄自誹議的?”我話音剛落,三醜五醜還不待開口,這邊的大丑已搶先怒言相向。
“我呸——蒙古國師怎麼了?就是那蒙古皇帝來了我一樣罵他是強盜!”數年下來,見慣了蒙人欺侮漢人的惡行,以前所受的什麼民族平等民族團結的教育早就被我拋到九霄雲外,看了一眼似乎對長輩極爲尊重的大丑,我故意提高了聲音,“小師父,你可還記得去年在少林寺後山被你一掌嚇跑的大和尚?也不知那兩個瘦竹竿那麼晚鬼鬼祟祟想幹什麼?我猜八成是想偷師學藝,看來他們也知道自己所學到了中原武林不過是跳樑小醜,卻沒想到他們這些不成器的徒子徒孫這麼快就來現醜了!”眼見五醜似乎被氣得不輕,我心裡自是大爲痛快,因而也沒注意到頻頻打量我的楊過。
“哈哈——丫頭倒是對他們的來歷一清二楚——”
“胡說八道——我們祖師爺神功蓋世,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誰是天下無敵?”大丑激憤的聲音突然被另一道豪邁的聲音打斷,擡頭望去,果然見山角後閃出一個人來,卻是頭下腳上,雙手各持一石塊撐地而行,想來自是西毒歐陽鋒無疑。果然隱約聽旁邊的楊過喊了一聲“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