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襄陽, 衆人聽了今日之事自然不免唏噓一番，蒙古方面強敵可以說是俱除，我的內傷雖說不輕, 但只要細心休養, 要康復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說起來我們也算賺了。

次日, 楊過以獨孤劍派掌門人身份和神鵰一起挑了三名學院中比較出衆的少年, 作爲獨孤劍派第一代弟子，在衆同學豔羨的目光中，他們也開始了最爲豐富多彩的集訓生涯。

一個一心“望徒成龍”好早日擺脫責任的掌門師傅——楊過。

一隻雖不能言語卻極具嚴師風範誨人不倦的禽獸師祖——神鵰。

一個踏實勤勉武功不弱又極負責任心的師叔——耶律齊。

還有我——同樣對他們期望極深的小師叔。

而那三個十歲左右的少年——他們便是我們期望所在, 說白了，就是大家操練的對象！

時光如白駒過隙, 一晃便又是三年, 獨孤劍派的三大弟子也已增至六名。

“吃飯了——”見食堂的小妹送來午飯, 吆喝一聲我便抓起六支筷子插了六個白饅頭唰唰唰丟了上去——

在一米高的梅花樁上用功的六人反應也很快，三人一組分兩撥一跳一落, 眼前一片劍影閃動，再回樁上時手上已多了支冰糖饅頭，十三歲的老大易禮回頭地很無語地瞅了我一眼，便大口吃著手中的饅頭。十二歲的高飛歌和玉昭然三年來可是無戰不歡，搶了饅頭又嘩啦啦過了幾招才各自吃起來, 十一歲的陳茂性格有些害羞, 卻是繼大師兄易禮之後第地二個搶到饅頭的人, 見衆人都吃了他才衝我笑了笑也開始下口。十歲的劉其林回頭還對我說了聲謝謝, 隨即也滿意地咬起大饅頭來。程小龍比陳茂還大三個月, 卻是最後一個搶到饅頭，因爲他很拉風地在樁上狠狠秀了下自己的輕功和步法。

“小五小六下來, ”衝兩個有禮貌的小孩招了招手，我又道：“你們最小，要學的東西還很多，身體怕會吃不消，來，這兩個雞腿一人一個好加強營養！”

“謝謝師叔！”小六劉其林甜甜一笑，便躍下木樁湊了上來。老五陳茂亦滿心歡喜地跟上。

“師叔，我也要加強營養啊——”程小龍也可憐兮兮地嚷嚷道。“而且——小五跟我一樣大啊，師叔偏心！”

“我就是偏心，怎麼樣，你不服啊？誰讓你們一個個都這麼沒禮貌，真是枉爲人兄了，能怪我偏心小五小六麼？”

“師叔莫急，是弟子的不是！”高飛歌亦一臉無賴地陪著笑，“兄友弟恭，尊老愛幼——弟子謹記在心。對了，那位不是葉大哥麼，他怎麼來了？”

“幫主，我軍探子打聽到重要軍情，郭夫人請幫主和衆位長老去大帥府議事。”這一句話，宣告了襄陽近半年的平靜生活至此結束。

一個月後，蒙古八十萬大軍再次圍攻襄陽，休養了近半年，敵軍此次來勢力洶洶，忽必烈親自掛帥，盡調蒙古軍中良將謀士，對襄陽志在必得。

七日後，宋軍由江湖豪俠組成的獵鷹分隊在阻擊敵軍先鋒時中了埋伏，兩隊人馬均死傷大半，十去其□□。

“郭大俠，敵人那兩支先鋒本就是一個誘餌，他們這次是爲中原武林下了個套啊！”

“以前敵人未至城下，我中原勇士已先除其左右兩支先鋒，氣勢上已盡佔優勢。”

“是啊，而且蒙古軍中，大將小吏多是死在我們手上，只可惜這一次——周大俠他們——”

“要破襄陽宋軍，忽必烈必定要先精心設計，除掉襄陽的江湖英雄。”

“敵人這次明顯是有備而來，而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們必定已經有了結付中原羣雄的對策！”

“雷兄弟這麼說，莫非是怕了？”

“姓李的，你奶奶的說誰怕了？”

“雷兄，李兄，大家都是同陣殺敵的好友，如今大敵大當，又豈可自己先亂了陣腳？”

……

“忽必烈這次下了血本，也難怪能再次招募到那些亡命之徒——”郭靖突然總結性地感嘆道，也暫時結束衆人的議論。

“聽前面回來的兄弟說，敵人的厲害之處主要在陣法上，不如郝某請幾位師兄下山一趟，大家或可一起想出破陣之法！”郝大通自然是想到全真七子的天罡北斗陣了，說到陣法，全真教認第二，江湖就沒人敢自稱第一。

“想破陣，也須得有人闖過陣，清楚陣中情況才行！”這次開口的卻是獵鷹隊的總管喬清，“只靠前面幾個兄弟提供的消息，怕是衆位還是一頭霧水。”

“郭大俠，石某願再入虎穴，以助衆位想出破陣之法。”石江是我丐幫弟子。

“岳父，小婿願前往敵營探路！”耶律齊和郭芙大婚已經一年多，之前雖略有些波折，如今夫妻間也算是相敬如賓。

“師父，弟子亦願前往。”武氏兄弟亦已成親兩年，新娘自然是萍燕姐妹花。

“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我還要再想想——”黃蓉思量的目光依次從衆人臉上滑過，最後落在我身上，“無傷，對這一戰，你有什麼想法？”

“郭伯母，聽獵鷹隊的兄弟所說，敵人的兩隊陣法，一爲木陣，一爲土陣，列陣隊型似按五行方位而布——”回過神來我也如實說出自己的懷疑，“據無傷所知，由波斯傳入中土的明教便有五行旗，分金木水火土五部，如果真是他們投靠了蒙古，這次怕是要有一場硬仗！”

“明教？”羣雄中很多明顯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或者也叫聖火教——拜火教，都一個意思。”也不管其他人的訝異，我繼續道：“不過——也許是我多慮了，按說明教現在正是內亂期，而它們的總部又在西域，應該不會全教投靠蒙古纔是。郭伯母，無傷也願隨衆位朋友一起闖陣。”

“闖陣之事容後再議，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查清楚你口中的明教是不是真的投到蒙古人麾下，知已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略一沉思，黃蓉亦結束了今天的討論，“衆位都先回去歇著，三日後再議闖陣之事，“郝道長，這次看來真的要麻煩馬真人他們了，江湖各派，說到排列陣法，自是首推全真教了。”

“郭夫人客氣了，貧道這就去給師兄寫信。”單手一揖，郝大通也隨著羣雄退出議事廳。

“無傷，明教是否參與其中，你兩天之內可否確定？”

“郭伯母請放心，無傷盡力派幫中弟子打探就是，定不會誤了軍情！”

“軍情是緊，不過無傷可別以身犯險，你也在韃子的黑名單上呢！”

“打探消息靠的是這裡——”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無所謂地笑笑，“有人想用它去換萬兩黃金，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咦，郭伯母，等這次破敵後，咱們也列張黑名單，只是可惜了我們沒有忽必烈那般大手筆犒賞兄弟們！”

“別人是強盜出身，最不缺的就是銀子，咱們跟他比什麼？無傷，你說咱們今天就發個告示如何？”

“嗯——郭伯母準備用什麼來買強盜頭子的這個？”我又笑著指了下自己的腦袋。

“這個數如何？”伸出一個手指，黃蓉慧黠一笑。

張了張口，驀然我心裡一動：“一兩銀子，不錯不錯，總算還是亮閃閃的，也對得起忽必烈那小子了。”

“你不覺得伯母小家子氣？別人可是用封王進爵和百萬錢財買你郭伯伯和伯母的項上人頭呢！”

“別人是強盜頭子，自然財大氣粗，咱們跟他比什麼？再說了，一兩白銀可夠咱普通老百姓過上半年呢，現在用它來買強盜頭子一命，夠看得起他了！”

當天傍晚，襄陽城內果然有告示貼出：

江湖告急，強盜入侵，爲鼓舞民心，共克大敵，即日起至大戰結束，大宋義士子民，斬一賊寇者賞銀一兩，殺一賊將者賞銀一兩，有擒殺賊首忽必烈者，亦賞銀一兩。此告！

與此同時，我已到了襄陽城外五十里外，昨日獵鷹一分隊與敵右路先鋒決戰之修羅場，只可惜昨日的戰場已成一片焦土，便是還留有陣法的線索也已經給一把火燒得精光。

靠著一張精妙的□□和丐幫弟子早就在蒙古軍中混熟的身份，三個時辰後我已到了蒙古軍中，略歇息片刻，天色已經微亮。

經打聽，在忽必烈的重金誘惑下，確有不少會武功的江湖人士投入蒙古軍中，不過都是二三流的身手，連當初的尹克西等人尚且不及，更別說和已回西藏的金輪法王相比了。不過也就是在大軍出發的一個月前，軍中忽然來了三男一女，均不願吐露姓名，因而衆人按年齡大小稱木大陳二風三公子和陳小姐，四人都是二十到三十多歲不等，聽說之前伏擊獵鷹分隊的木土兩個陣法就是他們所創。

不過雖說知道了創陣之人，但要查到他們是不是來自明教可有些困難，因爲雖然投靠了蒙古大軍，但他們行事都很低調，可以說得上是深居簡出，在大營裡也有自己的禁地，能出入其中的人，扳起兩隻手就能數得清，而想要召他們出來，他們也只信任忽必烈身邊一個固定親隨的傳話。

第一天，我知道了那四位練陣的禁地，周圍果然有重兵把守，而且旁邊半里處就是忽必烈的大營，周圍的守衛自不必說了，就是隻蒼蠅想飛進去都會引出一些動靜來。而負責兩處營帳之間傳令的親兵，也是個死腦筋到油鹽不進的人，爲了不致於打草驚蛇，我也沒敢冒險去動他。

不過也就是對方的低調和謹慎，我反而大膽推測即便他們真是明教中人，投靠蒙古人也只是他們自己個人的事，大宋應該不用擔心遠在西域那個高手如雲的教派了。

是夜子時左右，我還是換了身夜行衣往主帥大帳以東的方向而去，憑著白天觀察所得，藉著月色我小心避過巡邏的衛兵，約一柱香時間，所謂的禁地便已經在我腳下——現在這個時辰有人竟然還沒有睡？

“那個真是郭靖的女兒？”

“木大人親自出馬，還會有錯？”還未接近大帳，下面兩個侍衛的談話便讓我心裡一驚，郭家雙胞胎不是跟黃藥師他們在一起麼，怎麼還會給敵人捉住？

“不過用她逼郭靖開城投降會有用麼？”

“誰知道？我們只要負責看人就對了！”

……

匍匐於地，在帳蓬上開了個裂口——

兩人再說些什麼，我已沒了多大心思細聽，因爲就在剛纔，藉著大帳內昏暗的燭光，我已經看清了裡面昏睡的人正是郭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