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剛下山,月亮就迫不及待的出來,不知道有什么好事兒。
莊上弦和月牙來到青西江,江上一個竹排,五根竹子,比上次多一根。
又來一艘船,和花船一般大,卻很簡陋,木質的船艙深色到發黑,月光都照不透。里邊沒點燈,不過開著窗,能聞到里邊茶香。
莊上弦抱著月牙飛到船上,適應里邊的光線,再看外面的月光,照在江面,像一面鏡子。
夜里江水比較急,不時掀起浪花,奏響獨特的夜月鳴曲。
又一朵浪花盛開,一條美人魚爬上船,換了衣服來到前邊,是房松。
前邊布置成客廳,兩邊擺了好幾張竹榻,榻前放了好幾張小竹幾,不是竹夫人,就是竹制的小幾。幾上放著好些竹杯。旁邊兩個茶爐一塊燒著。
榻上已經坐了一些人,宋紫紋,房杉,安東納和岳奇松,占金花,危樓,危宇,賈鵬和賈鷂,還有曹舒煥兩個親兵,也算莊家軍舊部。
莊上弦和月牙在窗邊榻上坐下,兩人都穿著青衣,夜色中很低調。
俞悅又去一邊坐地上,船上沒有地,宋紫紋給她一個小竹凳,已經坐的油光發亮。
俞悅坐著小凳,抓了一把竹篾,學伙計打一個凳面。
有些竹凳直接拿竹子做,有的是剖成篾片再做,還能鋪在別的凳子、椅子等上面,和小墊子類似。旁邊還有幾把竹扇,打好了用顏料描上花,也很好看的。
俞悅起了頭,船一晃,篾片劃了手。
手沒事,浪花打船上,篾片又頑皮的偷襲她眼睛。
俞悅現在是高手,這點小把戲不看在眼里,手指靈活的把篾片老實的打在凳面。
莊上弦一直看著月牙,看的心驚肉跳,忙過去抓了篾片扔一邊。
俞悅趕緊抓回來:“做什么?練刀練劍看著比這危險多了。”
莊上弦應道:“明兒白天,練五百個大字先。”
俞悅怒:“再練大字我就跳江。”
莊上弦星眸看著月牙。
俞悅起來往窗外跳。表姐跳江勾引他,她不勾引,她就跳。
莊上弦手一撈將月牙抱回來,坐竹榻上再倒一盅酒給她,不喝就喂。
俞悅扭頭:“不要再誣陷我酒后亂性。今晚月色這么美,夜公子,這些酒都送你。”
夜玧殤一襲青衣,夜色中就像神仙,飛進來把酒壺拿走,飛出去賞月比里邊更愜意風流。
莊上弦干脆扔一個酒壇出去,夜玧殤青影一晃拿走。
其他人面面相覷,有些人沒見識過夜酒仙的本事,光這唰唰的就讓人膜拜。
莊上弦冷颼颼的看著月牙,算了回去再說,現在看著其他人,開會。
其他人忙端正姿態,這樣花好月圓,大家齊聚,酒香茶濃,夜風習習,應該做點有意義的事,比如開會。
宋紫紋先說、對水泊幫極不爽:“水泊幫外圍漁民不算,后來擴張一些人不習水戰,真正的水匪有三百多,其中高手上百,部分高手在水上有戰斗力,大當家水戰能力非常強。和馬林大河鯊魚幫有些交情,不過鯊魚幫最近被許家盯上,肯定抽不開身。”
房杉作為前朝的王孫,越來越有氣勢:“水泊幫和賀家一樣,都在積極擴張,又拉攏了一些高手,原本有挾制秦家三兄弟的打算。西門虎這人不簡單,所以這一戰宜早不宜遲。打掉西門虎,真正要應對的是賀家。”
岳奇松講話:“最近一批物資準備好了。”
占金花講話:“市場經過初步準備,現在需要東西。”
曹舒煥的親兵發言:“我們完全可以牽制蘇紹珣。最近賀家和水泊幫關系不大好,是一個好機會。”
莊上弦揮手。大家立刻安靜。
月光愈發清冷,江水浪花更急,茶爐燒的滾開,竹筏猛然爆裂。
眾人忙往窗外看,只見月下江中飛出一片鉤子,散發著陰冷嗜血的光。
又一道光斬碎月光,逆襲而去,江水剎那被劍光破開,一道血隨浪花濺上天。
莊上弦將月牙交給咸晏,拿一柄三叉戟也殺出去,成片的鉤子還沒碰到船,三叉戟穿越其中,逆著繩子叉出一個水鬼,再甩到另一個水鬼頭上。
“嘭!”兩個水鬼碰撞出滔天巨浪,江水波濤洶涌。
危樓、危宇等出去將鉤子全砍了。宋紫紋和房杉、房松少年等拿著水刺直接下水,殺的更是天昏地暗,好像一群鯨魚和鯊魚大戰。
莊上弦還在水上飛著,三叉戟水中叉餃子似得,一叉又一個。
夜玧殤持劍從他身邊飛過,莊上弦叉著餃子倒飛,兩人同時回到船上。
“嘭!”一艘艨艟急速破水而來。不是正宗艨艟,但在水匪中絕逼是戰艦級別。
這邊船不停搖晃,隨時可能傾覆。
咸晏認真護著妹子,再看前面,這里還在商議對付西門虎,西門虎就拿出這么大手筆。這邊船也別想躲,這船也經不起人家撞,閉上眼享受吧。
水下突然橫出一竹筏,艨艟霸氣的碾壓,半截竹筏尸體飛上天,忒慘烈。
水下又橫出一竹筏,艨艟霸氣的碾壓,半截竹筏尸體飛上天,忒壯烈。
水下橫出一竹筏,艨艟霸氣的碾壓,突然半個船頭飛起來,好像笨鵝飛三米又噗通砸下,正好砸在艦尾,把鵝尾巴砸的凌亂,忒激烈。
艨艟像無頭蒼蠅又氣勢不減繼續殺向這邊船,同歸于盡死而后已。
水下再次橫出一竹筏,莊上弦像打水漂猛將三叉戟擲過去。
三叉戟叉著竹筏急速旋轉四百八十度,歘一下從艨艟脖子插進去,“咔嚓嚓”巨響聲中穿過肚子差點將艨艟撕裂成兩半。
夜玧殤青影一晃殺上殘船。戰艦內一群水匪正跑出來,迎上一個夜中殺神。
莊上弦站船上沒動,江面暴起十米高浪花,西門虎拿著長矛狂野殺到。
俞悅閑的一片石子兒流星雨似得砸過去。
西門虎舞動長矛將石子兒全打飛,一部分飛回來,帶著兇悍殺氣。
莊上弦拔出直刀,飛起來一記天外飛仙、仙氣十足。
西門虎踏浪后退,身后濺起一片浪花,相當酷炫。再挺著長矛直刺莊上弦,大江上有種刺月殺神的霸氣,更兼大江西去之意,勢不可擋。
莊上弦戰神之威爆發,腳下塌滅山河萬里,身后留下血海尸山,側身緊挨著長矛,再一刀刺向西門虎喉嚨。浪花飛濺血色迷眼。
西門虎踏浪千萬重,以矛代棍猛抽少年,氣勢完全爆發,浪花橫著飛成瀑。
莊上弦頭發散開,不長的頭發隨風飛揚,雙眼冷如寒星,腳下踩著一塊竹排尸骨,飛身而起避開長矛再一腳狠踹西門虎。腳下浪花被踹成飛花碎玉又像珍珠。
西門虎噗通一聲沉下水,莊上弦在江上一點飛回船。
西門虎剛從船舷外冒頭,俞悅和咸晏一人一腳踩下去,像踩水老鼠。
西門虎再次沉水又一柄鋒利的矛刺上來。
莊上弦一刀刺進江水直指西門虎。江水清澈夜里也看不清,刀卻刺的極準。
西門虎再次沉水,宋紫紋在水里拿著水刺悄不吭聲給他一下。
賈鵬、賈鷂猛撲上去抱住西門虎,宋紫紋又一下刺中西門虎胸口,血染紅一片江水。
西門虎像虎頭鯊,揮著長矛兇悍的將三人都擊退。
莊上弦跳入江中,一刀砍中西門虎大腿。
西門虎擋了一下趕緊跑,在水中吹出一聲長哨。周圍立刻游來一幫高手。
莊上弦、宋紫紋等都上船,夜玧殤回到船上,一身醇厚的酒香,江中的魚兒能醉倒一片。
對面岸邊劃來兩艘船,很快停下,一批人匆忙上船,匆匆撤退。
這邊眾人激動的看著主公,要不要乘勝追擊?殺了西門虎省的惦記。
莊上弦搖頭:“時機未到。”
俞悅了然。之前說水泊幫那么多人,剛才只來一部分。西門虎固然梟雄,但和賀昌珉一比他就不夠看了。賀昌珉都不是目標,豈會在乎西門虎?
莊上弦下令:“房杉、賈鵬帶一部分人去佯追。”
賈鵬騷年很興奮,佯追就是貓戲老鼠啊,主公就是不一樣。
莊上弦下令:“房松、賈鷂回去再帶一百到二百人來,練兵之后能留在外邊。”
其他人都瞪大眼睛,這是滅了西門虎就要拿下鞏州。想起拿下崇州的經歷,有些人激動。
莊上弦下令:“繼續盯好賀家和蘇家。”
曹舒煥的兩個親兵領命。莊家軍能再度歸來,以后就不用那么憋屈了。
很多莊家軍舊部一顆心都獻給了莊家,只有莊家是他們歸宿。不需要什么豪言壯語或虛情假意,沒靠山在哪兒都不好混。
過了一陣水泊幫還沒反應,大家都散了,賞月也換個地方。
莊上弦抱著月牙回到酒店,聽到一陣優揚的琴聲。
俞悅看著莊上弦,有位小姐為了他特地住到清明酒店,夜夜撫琴勾他,要不要去赴一場約會?看著月色濃,星光好,花兒香,畫眉唱,莫負光陰啊。
莊上弦星眸看著月牙,那畫眉還是安東納送的,他都沒說什么,她想什么?
俞悅看看自己笨手,大字寫不好,琴更不會。以后拿什么來爭寵?
※※※
青西江南邊約五里,有一片水泊,這里是水泊幫老巢,水泊幫名字就這么來的。
這水泊和馮翼湖不一樣,馮翼湖又叫小西江,是江水進去繞了個彎。這水泊再往東南有一連片的山,山中一條河,水流到這里,再流入青西江。
水泊的水不深,很多地方長著蘆葦、荷花,中間一個島,原本是半島,后來中間被砍斷,前邊就成了島,怎么斷的已無從考據。
水泊幫已經發展成一個大匪幫,目標瞄準天下第一幫。所以平時水泊人不多,現在不同。水泊幫接連發生大事,二當家死,大當家重傷,好像天塌了一半,很多人都回來,很多船將水泊占滿。
逢年過節都沒這么熱鬧。所以搞得有點亂,蘆葦、荷花等弄斷,飄得到處都是,亂哄哄。由此亦可見水泊幫如今的勢力。
又幾艘船撐進水泊,一路至少撞了十艘船。
三當家西門鱷從船上下來,心情更糟糕。顧不上多說,上了島去找大當家。
島面積大約方圓百米,大當家花了些心思,修的像一個花園。
花草樹木、小橋流水、亭臺樓閣都很不錯,但大家住的地方依舊是一片泥瓦房,不像當年那么低矮逼仄。正中五間大瓦房,頗有行宮野趣之意。
西門鱷顧不上,大瓦房里外很多人都焦急沒心情,看到三當家好像有一點希望,但只是一點。大當家在水泊幫是絕對的第一人。
西門鱷咧了咧鱷魚嘴,進屋來到大當家住的房間。
大當家西門虎就半躺在床上,雖然診治過,吃了藥,但病態的樣子更老實巴交了。
其實習武之人、尤其做這行,受傷是常有的事;但這次情況不同,整個氣氛才會這么差。
西門鱷也擔心,坐在床前看著大當家,一時不知道想些什么。
西門虎睜開眼睛,看著老三想著老二,一聲長長的嘆息。
西門鱷忙說道:“大哥,你說怎么辦?我敢肯定那就是墨國公!要不要讓賀昌珉請陛下出手殺了他,給二哥報仇?”
西門虎應道:“不行。你要記住,我們是匪,人家是官。人家不可能將咱當自己人,我雖然有賀昌珉的把柄,但他若是需要,照樣能對我下手,以絕后患。我們應該靠自己。你覺得水泊幫怎么有的今天?是我們自己一拳一腳打下來的。”
一口氣說完西門虎又喘了好一陣的氣。
西門鱷很緊張,想到局面上更緊張,等大當家緩過勁兒忙又說道:“我們靠自己,只怕不是墨國公的對手。賽家千年大族,就那么完了。”
一個高手開口:“告訴賀昌珉,讓他和墨國公去斗不好嗎?”
西門虎應道:“告訴賀昌珉,他一定會讓我們做炮灰,我們會死的更快,因為我們是隨時可以拋棄的匪。所以把力量都收回來,看他們斗吧。他們天生就是對頭,我們本來和墨國公沒什么矛盾,現在還來得及。”
其他人都震驚。二當家就死在墨國公手里,水泊幫還襲擊過墨國水部。
不過做炮灰是肯定的,大家還是相信大當家。
西門虎對這些人也信任:“我剛說過,要靠自己。收回來保存力量,再低調的發展。在沒有力量之前,什么都可以讓位,因為沒資格計較。若是有更好的前途,別說一笑泯恩仇,就是跟墨國合作,或者追隨墨國公,也不是不可以。”
其他人快接受不了了。
西門鱷咧著嘴傻乎乎的問:“墨國公和賀昌珉有什么區別?”
西門虎應道:“區別很大。陛下要墨國公死,他想活,也需要力量。我們有足夠的力量,就有說話的資格。”
從這一點上說,他們天生就是同盟。墨國公不是匪卻沒比匪好多少。
沒有第一時間合作,是沒想到賀昌珉太混蛋,也沒想到墨國公小小年紀,很恐怖。
西門虎作為強者,感覺墨國公比他更強,強的讓人絕望。
清明酒店,前面一樓大堂修了修,能正常營業。
早上八點,還有人在吃早飯。
俞悅和莊上弦準備去逛街,所以忙了一早上,這會兒打扮美美的來坐下,一人要一碗魚片粥,留著肚子再去街上吃正宗的鞏州特色。
馬補直接端來一口鍋、砂鍋,伙計抱來一摞碗,酒保送來幾碟小菜。
俞悅最喜歡筍做的小菜,夾一塊酸菜筍喂莊上弦,吃飽了省的他成天亂吃。
莊上弦看著月牙的櫻桃小嘴,這怎么是亂吃?月牙喂的必須吃。
俞悅不喂他了,馬補盛好粥,她自己拿勺子瞇著眼吃著。
不到三分鐘,來了。細碎的腳步聲像是貓,淡淡的香風像是青桂香,比較高雅。
高雅的小姐來到俞悅身邊,柔聲細氣的好像天生有病、沒骨頭、不像人家軟語溫言聽著舒服:“請問,我可以坐這兒嗎?”
俞悅看她一眼,嬌容云鬢,眉如遠山,明眸善睞,睞到莊上弦全是情;一身淺紅色纏枝蓮紗裙,加一個雪青色云肩,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這勾引的也高雅,但從白色過渡到小白花,就爛大街了。
俞悅對有人喜歡莊上弦并沒意見,發乎情而止乎禮,但大堂那么多空位子非要坐這兒,緊盯著他們追來勾引,就不爽了:“不行。”
小姐的丫鬟也裝的很高傲:“你什么意思?”
俞悅應道:“意思她有病,別傳染本公子,你聽不懂人話?”
丫鬟指著莊上弦:“他都沒說話。”
莊上弦一聲冷喝:“滾!”
大堂內其他人都看戲。這位小姐夜夜撫琴名聲已經傳開,和公主搶男人膽子也夠大。
小姐卻柔弱沒骨頭的被嚇到了,搖搖晃晃好像要摔倒,美目盈盈好像要哭,又強忍著:“我初次離家這么遠,人生地不熟。看幾位比較面善,我沒別的意思。”
她講的是純正的官話,仔細聽還是有一點口音。官話主要采用邯鄲口音,其他人講的這么標準就是有問題。一點南邊的口音更有文章。
俞悅看一個口音做這么大文章,但與她何干:“都讓你滾了!還賴在這兒!勾引男人這么嫻熟,你麗香院來的,還是從良不久?已經從良就要耐得住寂寞,不要見了男人又發騷。這么騷你娘知道嗎?你娘教的?”
小姐捂著臉抽泣,沒臉見人了。
丫鬟暴怒,指著俞悅大喊:“你敢這么說我家小姐,你知道她是誰嗎?”
俞悅應道:“麗香院頭牌,花紅樓花魁。”
敢和公主、俞小姐搶男人,除了沒腦子,就是有背景,或者兩樣全占,與她何干?
俞悅一挺胸脯,咱爺爺是丞相,咱外公是太師,陛下是咱姑父,咱還是莊家少年的債主,來文的來武的你隨便選。
莊上弦一勺粥喂月牙嘴里:“啰嗦什么,快點吃。”
俞悅瞪他,還不是他惹的風流債,表姐和堂姐還惦記著勾引他呢。
莊上弦又一勺粥喂月牙嘴里:“什么麗香院、花紅樓,敢去那種臟地方就打斷你的腿。”
俞悅瞪他,他不去就好了,他是國公,以后在自己家整后宮、整秦樓,養各種各樣的美姬美婢美人。光吃粥不知道她愛吃筍嗎?
莊上弦夾了酸菜筍喂月牙,一碗粥給她喂完,給她擦嘴、洗手,收拾干凈走人。
咸晏和雙魚隨后跟上,還有夜玧殤夜酒仙。
鞏州算交通要沖,南抵南陽郡、再往南印布拉曼國,北達羅宋國京城邯鄲,西連汝陽郡,東邊是千萬年青巖群山唯一的出口。所以常住人口六七萬,流動人口很多,多的時候街上都是,各種特色口音等匯聚。
鞏州的方言受到影響,仔細說大概誰都能聽懂三成,很有意思。
不過這幾年、尤其最近一段時間受水泊幫影響,州城的氣氛很不好,人口有明顯減少。
今兒俞悅和莊上弦上街,天氣不錯,人不多,氣氛也還好。
州城和京城是明顯比不上,但比馬賽城或崇金林強太多了。除了幾條大街,有一個坊市。坊市非常繁華,大概有半個馬賽城大。
莊上弦拉著月牙進去,就聽一陣喧囂,討價還價,雞飛鴨跳,碎娃奔放大哭。
俞悅沒走幾步,看一家賣魚的,魚蝦、青蛙也在叫,魚腥味、蒼蠅飛舞,商販一身臟兮兮的衣服,兇悍的好像要讓人生吞下去,外地人嚇得想哭。
“你不懂行嗎?咱青西江最新鮮的魚,到京城都吃不到!價當然貴!想便宜去買咸魚、魚干!”賣魚的是水泊幫的。
“那也不是這個價。”外地人據理力爭。
“怎么不是?”賣魚的瞧見俞悅,“你說,青西江最新鮮的魚四十文一斤有問題否?”
“有。”俞悅點頭。
“這就對了!”賣魚的回過神,“你說什么,有什么問題?”
“與本公子何干?”俞悅搖頭。
賣魚的有點繞,外地人趁機要溜,坊市不少人已經自發圍觀。這不是農貿市場,不是菜市場,前邊賣魚因為是鞏州特產,后邊賣什么的都有,所以什么人都有。
人群中,俞敏麗正好出來散散心,不少人見過她,趕緊給她讓路。
最后所有人都給她讓路,圍觀對象也自發變成她。
※※※
早上九點左右,要說是不早了,但總歸是早上。
一早買菜的忙活的基本忙去了,早上出來逛街的正好出來,坊市非常熱鬧。
俞敏麗傷好了,心情也好,哈、哈哈!安樂公主竟然和護衛大演活春宮,機會又到了她手里。她今兒打扮特別美,比在京城打扮還細致,穿上用蒲絲做的華麗夏衣,風一吹裙擺飛揚,心情非常美妙。
心情好運氣就好,所以大家以后早上起來要對著鏡子笑一笑。
俞敏麗一眼看見親戚和親舅,總算能淡定的,邁著優雅的步步生蓮,生到賣魚的跟前。
賣魚的和俞悅隔著五步,俞敏麗和賣魚的隔著五步,所以兩頭隔著八步。
俞敏麗正好將外地人一堵。所有人都在圍觀丞相孫女,外地人溜不掉,一時心里恨得要死。
賣魚的有職業道德,繼續賣魚,喊外地人:“我一大早打上來最新鮮的魚!用水養著能養到過年!你敢不買?”
賣魚的拖一筐魚出來,又提來一桶水,將一條魚放進去。
魚立刻鮮活的濺起一片水花,又奮力一跳撲到俞敏麗懷里,美人美人救命啊,朕正是傳說中的金魚,能滿足你所有*。
俞敏麗一聲尖叫,趕緊后退,踩了裙子后邊丫鬟李平忙扶著她。有了經驗兩人沒摔倒。魚掉地上又跳起來,美人美人救命啊,朕能滿足你愿望。
賣魚的哈哈大笑:“咱青西江的魚才有這活力,咸魚、外地的魚有嗎?”
俞敏麗繼續尖叫,她美美的裙子!她的愿望:“秦七公子救我!”
俞悅和賣魚的說道:“這條魚和她有緣,送給她燉魚湯壓壓驚。若是親自抱到河里去放生,河神會保佑的。”
賣魚的笑夠了,從圍觀的議論中聽到俞小姐的身份。一個騷娘們他不怕,也不想多事:“一兩銀子送你。端午祭河神,你能養到那時候。”
魚聽不懂人話,焦急蹦起來一頭撞俞敏麗。
圍觀的*了。角度問題,一半人沒看見、后邊人也沒看見,大家趕緊分享。
李平和別的丫鬟、護衛等趕緊要將主子弄走,他們都跟著丟臉。
俞敏麗堅決不走,好容易安樂公主敗了,她得抓緊機會。有時候夜里聽安樂公主和護衛放蕩,她也有想法。安樂公主就是賤人,有時候白天都和護衛激戰,肆無忌憚。這種誘惑也很直接、致命。
俞敏麗是有理智有教養的,不過她十六歲了,勾上親戚趕緊成親,才是正經。
成婚就是為了理直氣壯的滾床單。反正比未婚強吧?
俞悅看堂姐又發神經,作為堂妹要關心:“聽說你剛生了娃,少出來吹風,更不能下水。”
俞敏麗沒聽懂。這種事兒沒人跟她講。
圍觀的更愉快。未婚生子還有臉迫不及待的出來勾人,丞相府啊,俞家。
俞敏麗只能喊賣魚的:“快弄走!給他一百兩銀子,快點弄走!”
護衛一腳將魚踢飛。賣魚的接在手里放到水里,魚一個甩尾,濺起一片浪花,爺又活了!
圍觀的好奇,護衛怎么等這會兒才動手?真是好人啊。
護衛內心全是淚。小姐要等親戚公子英雄救美,他敢早一分半秒下手嗎?俞家的護衛好做嗎?告訴你們:不好做!
莊上弦拉著月牙就走,這種事兒也丟月牙的臉,真想立刻殺了俞敏麗。
俞敏麗急眼,急的口不擇言:“站住!秦七公子必須為我負責!”
俞悅反拉著莊上弦停下,回頭看著俞敏麗,越來越有出息了。
大概賀梅琴就這么勾上俞光義,李瑤兒就這么勾上俞善行。她娘也可能是被俞善行、甚至賀梅琴用手段弄到手,否則她實在看不出她娘有什么理由嫁給那個一無是處的極品渣男,除非陳家命中該死了。總之賀梅琴的原則,只管結果不論過程。
成王敗寇。不擇手段。賀梅琴演繹到了極致,孫女、外孫女都得了她真傳。
莊上弦摸摸月牙的頭,一身寒氣凌厲的盯著俞敏麗。
俞敏麗嚇得心肝兒顫,頭腦發昏豁出去了:“我已經有了!”
俞悅應道:“魚在那兒,別搞錯對象。”
莊上弦指著西北方:“那兒。”
莊上弦個子最高,其他人都沒看見。西北方向圍觀的趕緊讓開,只見一條大黃狗正從巷子跑到街上。
護衛真的受夠了,一掌將她拍昏,李平等丫鬟將她弄走。
戲散了。莊上弦拉著俞悅繼續逛街。
賣魚的沒再說什么。其他人看看秦七公子,不繞路走也盡量離遠些,這是能斗水泊幫又能斗刺史、公主、俞小姐的超級、英雄!
很多人將他們當英雄、牛人。斗了大當家、刺史和公主還能悠閑的逛街。
俞悅抬頭看莊上弦,又一批妹子被他撩了。就沒發現“那兒”的本質是如此流氓?
莊上弦看月牙一眼,抬頭四十五度仰望太陽,姿勢非常高冷。
俞悅無語,望著太陽還這么冷,這是挑釁嗎?
這條街賣魚的不少,咸魚、各種魚干、蝦米、大蝦、貝類等,還有捕魚的、織漁網的漁具等,又有釣魚的魚竿之類。水泊幫說是不讓人下水,誰要舍得本錢,也可以去玩玩。所以有些店生意很差、依舊開著。
拐過一條街,主要與衣有關。各種布料,除了規定百姓不能用的,別的好壞都有,崇州的青巖三寶之一蒲絲布料也有。外地販運來的,甚至外國的也有。
一家店鋪專門賣針線,各種針,還有錐子;各種線,也是外地販運來的。
大家衣服鞋襪等基本是自己做,但針線等還得買,不能都拿鐵杵磨。前邊一家賣針線的鋪子生意還不錯,這家里邊就沒人。
俞悅和莊上弦進去,看這里的東西都不錯,大針縫被子、小針縫衣服、繡花針,做鞋的錐子有實心的、有空心的,各種線有縫衣的、有繡花的。
掌柜是個五六十歲半老頭,愁眉苦臉一臉的晦氣。
旁邊立一個牌子,寫一行小字:收歇轉讓。
俞悅眼神好,在街上就看見了,別人不留神進來都看不見,詭異。
其實不算什么。州城如今氛圍很不好,經營不下去的,或者像清明酒店被惦記上的,被強行霸占或者被逼關門。只是這掌柜表現的最豐富,說收歇東西又擺著,好像清倉大甩賣,又沒有賣的勁頭。
一個牌子,各種酸澀。典型的不甘,各種留戀以及拖延。
俞悅問:“轉讓嗎?”
掌柜唉聲嘆氣:“蘇家看上了。”
俞悅問:“蘇家什么意思?本公子也看上了。”
掌柜唉聲嘆氣:“沒什么意思,看上好像又看不上。說送他又不要。”
俞悅應道:“那干脆你自己留著,沒準過一陣就好了。”
掌柜唉聲嘆氣:“我是滁州的。一把年紀不想干了,打算回老家,含飴弄孫。”
俞悅應道:“那你讓給本公子。你要是在這兒,一年給你一百二十兩銀子工錢,外加分紅。”
一百二十兩相當于底薪六萬塊,鞏州人均收入大概三千。掌柜說回老家屁股就沒挪一下,真賣了就死心了,或者說心里沒負擔。
這里買下來也要人看。買下來能做主,回頭再統一規劃。這事兒占金花也能行。
鞏州不像崇州,崇州也不可能一人全占了。遇上合適的先買著。
莊上弦不說話,就看月牙整著玩,隨便玩。
掌柜想了很久,一聲長嘆:“一千三百兩銀子,鋪里的貨都給你。我在滁州有門路,以后進貨什么的,我能幫上。”
俞悅應道:“行。你把契據準備好,一會兒上衙門交割。”
掌柜愣神,還是到了這一刻。
街上有些人遠遠跟著英雄圍觀。部分人知道這針線鋪的故事。左右鋪子里掌柜等都出來,看樣子英雄要和蘇家對上?
今兒天氣好運氣好,想什么來什么。街上讓開,蘇家蘇昊到了。
蘇昊矮冬瓜,到這兒很吊,后邊跟著一幫狗腿,活脫脫一個衙內。本來就是衙內。
掌柜做了決定,沒那么晦氣了,看看蘇昊又看看秦九。
蘇昊橫著走進針線鋪,一眼看見親戚和親舅,登時整個人都不好了,憤怒、羞辱、害怕什么的一齊涌上心頭,堵的他特藍瘦、香菇。
一個狗腿很聰明,秦七誰都認得、惹不起,干脆將矛頭指向掌柜老頭。
※※※
鞏州刺史府的府衙,在馮相大街,本身是端端正正。后宅是甩出去的尾巴。
府衙的后堂名為四知堂,即知命、知禮、知言、知仁,又謂天知、地知、我知、子知。
四知堂旁邊有一間密室,這樣好的天氣,卻門窗緊閉,屋頂裝了一些明瓦,又有天窗,所以光線還比較充足。
這樣子有些諷刺。既然四知,又偏要裝的神神秘秘、沒人知道。
大家都懂的,不用多解釋。
密室內布置的低調又奢華,一邊墻全是黃金,金箔裝飾的畫,黃金雕塑,金銀做的燈罩;一邊墻全是珠寶玉石,地上擺著巨大的奇石,博古架上各種玉石、一棵石榴盆景就像是真的,靠屋頂有兩個黃玉雕的飛天、完全是青巖風格。
這些東西最大的好處,能反光,珠光寶氣看的人很爽。
現在密室內大家都很不爽,氣氛就像關著的門窗,非常壓抑。
賀昌珉陰沉沉又帶著暴躁,好像要來一場狂風暴雨。賀翔是打醬油的,作為醬油帝,一切隨大流。蘇紹珣也很狂躁,只要戰斗力超過二十,他就殺出去。
賀翀是賀家第一高手,釋放出氣勢壓制著別人,讓氣氛更加壓抑藍瘦。
賀高飛在賀高陽之前就是賀家年輕一輩第一人,長得不算帥但文武雙全、有勇有謀、雄才偉略,率先開口:“先拿下崇州吧。”
其他人都看著他,怎么拿?
朝廷都拿不下崇州。鞏州守備軍六百人,部分聽都尉曹舒煥的。原本最大的助力水泊幫,現在大當家稱病不出,又說防備秦家三兄弟,把人都召回去,搞得在州城牽制秦家三兄弟都難,還要提防水泊幫。
世上最操蛋的事就是反目成仇背后捅刀子、兄弟鬩墻這種,讓人措手不及。
這個典型就是俞家與賀家的矛盾,伴君如伴虎更不用說。
再說賀家,這些年培養了一批高手,之前就在崇州折損一部分,不可能將剩下的都用上,那以后賀家玩什么?
其他人看著賀高飛,他有什么妙計,趕緊說。
賀高飛說道:“水路必須讓水泊幫出手。通知西門虎,他要想清楚!”
其他人還以為有什么高招。這時候把西門虎逼急了,誰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來。
賀高飛能怎么著,手里就這把爛牌啊、一堆爛人,轉移話題:“秦七會不會是莊上弦?”
蘇紹珣立刻否認:“不可能!崇州那個爛攤子,他不整還罷了;他想大刀闊斧的整,事情只會越來越多。”
賀昌珉支持:“世上年輕人多了。像南陽郡許國公嫡長孫許松年、渧州第一天才渧清絕、還有京城那些俊茂,比莊上弦出色的多得很。”
賀高飛臉色不好看了,他貌似比不上莊上弦,也比不上秦七。
賀昌珉一嘆:“高陽在就好了。”
賀高飛徹底沉默。其實秦七是莊上弦也有好處,現在趁莊上弦不在崇州,將他纏住,再對崇州施壓,必然大亂。趁亂下手,崇州唾手可得,到時大局已定。
賀高飛不笨。如果真是莊上弦,那他目的明確,這邊還沒動作他就能反應。但這樣一件事該如何利用起來呢?
高手就是能把爛牌打成好牌。貌似莊上弦就是高手。
賀翔打醬油、調節氣氛:“剛皇太子差人來,又是為何事?”
賀昌珉應道:“皇太子愿意牽制丞相。他們本就搞不來。又要石蟲一千只,說皇太后要。”
賀翔調節氣氛:“皇太后鳳體不好,一直在吃石蟲。這事要解決啊。”
這氣氛沒法調解,愈發壓抑,凄風冷雨。崇州的問題誰都解決不了,難道真要花錢買?這不在賀家考慮范圍。賀家要的是拿下崇州,徹底成賀家的。
賀翀出主意:“綁了曹漭,讓曹舒煥對付莊上弦。曹舒煥不簡單,當初讓他到鞏州,或許就有別的意思。”
意思是陛下或者俞光義一開始就給鞏州扎了一根刺。不是太敏感或陰謀論,實在是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人憋屈,冤枉啊。
安樂公主要天天和護衛搞,搞得盡人皆知,賀家怎么阻止?陛下為此怪賀家,為什么不怪他女兒風騷?俞敏麗自己做的蠢事,還害了賀高娢,俞光義也怪賀家,為什么不怪他孫女風騷?其實都是借口。
蘇紹珣立刻支持:“好!正好試試曹舒煥,給陛下一個交代。”
賀昌珉想了想:“那就盡快。崇州必須盡快解決。”
有了主意就像一道光,大家心頭都輕松。曹舒煥和之前誰都不同,他是莊家軍。
賀高飛要體現自己價值、展現自己智謀,再次出主意:“不能放過水泊幫。秦七殺了西門兕及水泊幫那么多人,讓人去找他尋仇。”
賀昌珉第一個同意:“好主意!給西門虎一個警告,讓他付出代價!”
蘇紹珣說道:“我家那個天天喊報仇,讓她去找人。女人有時候比男人還難對付,就讓她去對付親戚。”
西門兕妹妹給蘇紹珣做小老婆,西門兕死了,他妹水泊幫出身,豈能消停。
只要挑撥一部分人找秦七報仇,整個水泊幫都消停不了;又成功牽制了秦家三兄弟,妙計。
為何不以衙門的名義先將秦家三兄弟抓了?因為公主啊。擺到明面上還會受各種影響,假如對方背景很深,到時都不好糊弄。
但凡事總有辦法。萬事開頭難,打開思路大家都有主意,最后開懷大笑。
俞悅和莊上弦還在坊市逛,逛到中午發現好餓。
俞悅抬頭無辜的看著莊上弦,早上留著肚子,現在整個人就剩下肚子,能吃下一頭大象。她又餓的無力,估計一頭大象擺面前也沒力氣吃。
莊上弦眼里閃過一道星光,撒嬌的月牙最萌了,撩的他心癢難耐。
莊上弦抱著月牙再蹭兩下,拐到另一條街。
這街上大概一半都賣吃的,剩下一半和吃的有關,比如鍋碗瓢盆調料還有藥鋪。
中午街上人好多,每家店鋪都飄著濃濃的香氣,一些大鍋擺在街邊,火燒的更熱氣騰騰。有些人自帶干糧,再要上一碗粥什么的蹲路邊吃。看的人更餓。
莊上弦抱著月牙到一家魚館。
這街上好多賣魚的,不過這家生意最好,一些穿著體面的也來,看見親戚又趕緊讓開。
莊上弦抱著月牙進去。魚館比酒店小得多,比起別的飯館還可以,緊緊湊湊的擠了好多桌椅,幾乎座無虛席。
角落一個窄窄的樓梯,爬上去是一個閣樓。閣樓很矮,站起來能撞到頭。窗打開外邊樹枝往里探,要進來嘗嘗魚館最有名的石鍋魚。
莊上弦抱著月牙坐下,桌上石鍋內湯已經燒好,香氣濃郁誘人。旁邊一盆黑魚也收拾好,讓人恨不能生吃。餓極了不是不行。
俞悅撐著下巴,依舊軟綿綿的看著莊上弦,餓了,要吃魚,不是生的。
莊上弦捏著月牙下巴一個深吻,香不香?反正他很香很甜。
俞悅咬他一口,已經很餓了,深吻還要消耗體力。
莊上弦抱著月牙再一個深吻,吻的月牙徹底無力,這感覺很不錯。
小丫鬟雙魚端來幾碟涼菜,盛了兩碗湯,將魚放到鍋里,又端來一些菜,走了。
閣樓有幾張桌,現在就兩個人。夏天中午閣樓比較悶,莊上弦身上冷得像冰塊,大樹又刮來一陣風,非常愜意。
莊上弦舀了一勺湯吃嘴里,一會兒再喂月牙,這樣就不燙了。
俞悅真不想動了,等湯吃完,魚也煮好了。
黑魚沒刺,俞悅夾了一筷子往嘴里,莊上弦抓著她手喂自己嘴里,等不燙了再喂月牙。
俞悅已經回血,怒瞪少年,湯就算了,吃的不要這么喂、喂她要自己吃!
莊上弦張嘴,月牙她夾給他吃,他夾給月牙吃,是不是味道特別好?
俞悅冷哼一聲,這家石鍋魚確實做得好,和少年沒關系啊。現在有大象也不吃了,很快將一鍋魚吃完。她看著少年,摸摸肚子,沒吃飽。
莊上弦打個手勢,雙魚又端上來一口鍋,放在后邊桌,放了魚燒著。又端來一些菜,閃了。
莊上弦看著月牙,臉紅撲撲的不餓了,有力氣了,繼續。
俞悅一指禪戳著少年胸口,大白天的不對不要啊!
莊上弦唰的撲到她臉上,隔著三毫米不動了。
俞悅小嘴微張,等了好一陣,茫然的睜開眼睛,看著少年的眼睛、睫毛、眼睛。
莊上弦認真的看著月牙,一直看到她心里,月牙心里全是他,很喜歡他。
俞悅閉眼。廢話離這么近看什么眼里就是什么,看一頭豬眼里就是一頭豬看一條魚……
莊上弦特不爽:“睜開眼睛看著我。”
俞悅睜開眼睛,被他緊緊摟著,視線左右看還是他他全世界都是他。
“咚咚咚。”樓梯響了幾聲,一個伙計輕飄飄飛上來。
莊上弦歘的盯著他,一身寒氣把樓下吃魚的都嚇得瑟瑟發抖。
伙計眨眨眼睛,打攪主公好事兒了?他不是故意的,趕緊:“曹舒煥妻兒被擄走了。”
莊上弦頓時更冷,全是殺氣:“調人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