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旖,你要吃什么?”子木別扭的瞪著別處,一句話幾乎的吼出來的一般,好像下了很大的勇氣一般。
顧旖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肚子,還真的是特別餓了!
“我要吃,鳳尾魚翅,金絲酥雀,掛爐山雞,生烤狍肉,隨上荷葉卷,羅漢大蝦,串炸鮮貝,蔥爆牛柳,蠔油仔雞,鮮蘑菜心……”
聽著顧旖熟練的抱著一個又一個的菜名,子木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忽然后悔最賤問了她一句她要吃什么了?
陸南風(fēng)瞇著眸子瞥了一眼顧旖,這些菜,即便是一般的貴族也是吃不起的,可是她,一個小小的道長,居然這么的熟練,不用看菜單就能把這些菜給報出來,還不帶停頓的?
店小二尷尬的笑了笑,打斷了顧旖:“客官實在對不住了,你說的這些小店都沒有。”
聞言,顧旖也僅僅是眉頭皺了一下,難得大度的沒有計較,“那給我來個白扒廣肚,菊花里脊,山珍刺五加,紅燒赤貝,一品豆腐三仙丸子金菇掐菜溜雞脯香麻鹿肉餅……”
“對不起客官,你說的這些,小店還是沒有。”
就在幾個人以為她會發(fā)火的時候,她卻突然扭頭,對著店小二甜蜜一笑,“來碗蔥油面。”
店小二:“……”
姬舒剛剛走進(jìn)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她對著店小二那甜蜜的一笑,于是,那一直壓抑的怒火頃刻間便噴涌而出。
“去,把這鞋子換上。”
一句溫潤的男音忽然傳進(jìn)腦海,坐在桌子邊的幾個人齊齊一顫,只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僵硬的朝著聲音的發(fā)源地看去,只見姬舒一襲黑衣,墨發(fā)飄飄,臉上掛著一抹涼薄的笑,襯托著整張臉如同潑墨山水畫。
一瞬間,周圍的人聲鼎沸似乎煙消云散,所有的一切都成了他的陪襯。
他立在桌邊,遞到顧旖面前的一雙……有點女氣的鞋子。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jìn)來,照在他的身上,給他增添了一份恬淡安適的氣息,那飄然出塵的身姿,美的不驚心動魄,但是,除了顧旖其余四人則感覺到一陣怪異,透著淹沒一切的寒涼。
顧旖呆呆傻傻的點點頭,接過他手里的鞋子,整個人被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穿上。”姬舒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的溫柔,似乎要膩出來水來一般。
她依言穿上鞋子,再抬頭朝著姬舒看去的時候,只見站在自己面前養(yǎng)眼的水墨畫已經(jīng)坐到了對面。
那溫柔的叫人沉醉的笑居然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寒徹透骨的冰涼。
她皺了皺眉,難道,方才是她的幻覺?
再次抬頭看去,視線與姬舒交匯在一起,他的眼睛仿佛兩汪寒潭,清幽而冰冷,似乎,還透著絲絲的殺氣。
她猛地收回自己的視線,整個人糾結(jié)的不行,剛才,她明明看到他笑了呀,為什么……
“菜來了。”
店小二歡快的聲音打斷了顧旖的冥想,看到滿桌豐富的彩色,她激動的舔了舔唇瓣,有些迫不及待。
可是,她因為嘴饞而舔舌頭的模樣看在姬舒的眼里則成了:在引誘店小二!
正在上菜的店小二感覺到一道不善的視線盯著自己,隨著自己的感覺看了過去,視線便對上了姬舒的眼睛。
冰冷,殺意濃濃,如霜如冰!
店小二一愣,他明明……沒有惹到這位公子啊,可是,他怎么覺得,這位公子好像對他有敵意?
“還有事?”
“啊?沒,沒事,客官請慢用。”店小二
尷尬的笑了笑,摸著后腦便離開了。
顧旖盯著桌上的菜,咂咂嘴,剛要去夾菜,姬舒冷漠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這桌子菜,各付各的。”
“……咳!咳……”
無夜剛剛扒了一口飯,耳邊忽然響起姬舒的話,一個不慎被嗆得直咳嗽,一臉的不可思議,主子,什么時候這么小氣了?
相較于無夜和子木的失態(tài),陸南風(fēng)則淡定的不成樣子,高貴如斯的身手夾菜,一舉一動之間,盡顯高貴。
眉心突兀的跳了幾下,特么的姬舒又抽什么風(fēng)?不就是各付各的么?她一世英名,難道還賺不來一頓飯前么?
打定主意,詭異筷子一轉(zhuǎn),在抬起手時,盤子里的雞只剩下了一個雞頭。
陸南風(fēng)剛剛伸過去夾雞的手就這樣頓住了,一臉黑色的看著她彪悍的把整只雞夾走。
“你不是道長么?”陸南風(fēng)剔著眉梢一臉嫌棄的撇著顧旖,那皺眉的模樣似乎和她一桌是天大的恥辱一般。
“唔……對!貧道是道長,唔……好吃……”
“啪”陸南風(fēng)重重的將筷子拍在桌上,瞪了一眼詭異果斷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會的功夫,滿滿一桌子菜便被橫掃一空,而大部分則是進(jìn)了顧旖的肚子。
姬舒扔下筷子,直接起身走了出去,無夜很明智的去結(jié)賬,并且跟掌柜說好各付各的,于是,有錢的都走了,沒錢的顧旖就被扣留在了店里。
“我說公子你到底有沒有錢啊?”等了半天卻見她從衣袋里扣除一塊發(fā)硬的饅頭,店小二所有的耐性也因為這塊饅頭而消失殆盡。
“你吼什么吼,不就是幾個錢么?”顧旖條件反射的對著店小二吼了一頓,把對方吼的一愣一愣的,真的都以為是自己誤會了她。
然后,不等店小二反應(yīng)過來,顧旖便弱弱的低下頭,底氣不足道:“我現(xiàn)在沒有,總有一天也會有的呀。”
“公子,你實在沒有的話去跟你的朋友借一點!”
聞言,顧旖撅起嘴巴,十分不屑的瞪了一眼店小二,“你看老子是那種會為幾個錢折腰的人么?是!我是窮,但是,我窮的有骨氣,有尊嚴(yán),絕對不會向別人伸手。”
聽著顧旖一席大義凜然的話,店小二霎時一怔,就連她這嬌小的模樣看在眼里也瞬間變得高大。
這年頭,生活越發(fā)的不容易,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過這么有氣節(jié)的人了。
就在店小二想要拍著胸脯告訴顧旖這頓飯他請的時候,她卻大步往外面走了出去。
“啊!”一聲悲愴的聲音突兀的響起,驚得路人齊齊側(cè)目,生怕錯過了什么好戲。
陸南風(fēng)和姬舒坐在馬車?yán)铮樦强尢旌暗氐穆曇魜碓捶较蚩戳诉^去,當(dāng)看到跪坐在地叫的驚天動地的顧旖時,倆人對視一眼,不由自主的將身子往里面藏了藏。
這么丟人的人他們不認(rèn)識!
“各位路過的大爹大媽,大哥大姐,弟弟妹妹,爺爺奶奶,你們就可憐可憐貧道吧!貧道路過貴寶地,奈何人生太凄慘,被人騙了錢,還差點賣進(jìn)楚館,貧道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已經(jīng)……七天沒有吃飯了啊!”
“嗚嗚嗚……貧道再不吃飯就只能吃自己了,求求你們可憐可憐貧道吧。”
店小二呆愣的站在門口,身子踉蹌的后退了一步,年輕稚嫩的臉一下子便蒼白了起來,手指顫抖著指著顧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他,他……高估他了!
姬舒頭痛的撫了撫額,剛要示意無夜把這丟人現(xiàn)眼的東西給拉回來,卻
見一個和尚在詭異面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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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小施主,貧僧有一筐魚和一根魚竿,不知道你想要哪個呢?”
陸南風(fēng)眸子瞇了瞇,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這一幕,眼里難得的浮起一絲興趣。而姬舒,整張臉黑了下來,似乎染了墨汁一般。
無夜默默的扭過頭,主子,真的病入膏肓了,居然連一個和尚的醋也要吃,看來,自己以后還是離顧旖遠(yuǎn)一點吧。
顧旖冒著眼淚泡的眼睛眨了眨,伸手指向另一邊,“我要一筐魚!”
“沒遠(yuǎn)見的東西。”陸南風(fēng)冷哼了一聲,放下簾子便閃身坐進(jìn)了馬車,閉幕眼神,即便不看,那聲音卻還是無孔不入的鉆進(jìn)他的耳朵。
和尚輕輕的搖了搖頭,笑道:“施主膚淺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這個道理你懂嗎?魚你吃完就沒的了,魚竿你可以釣很多魚,可以用一輩子!以后,你就不會再出現(xiàn)今天這種饑寒交迫的窘迫時候了。”
“不不不,和尚老哥你聽我說……”
“小施主,你可以叫貧僧小師傅。”
和尚表示沒法接受這亂七八糟的稱呼。
她胡亂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和尚老哥,我要一筐魚之后把它賣了,可以多買幾根魚竿和一副象棋。然后把魚竿租給別人,收租金,再約到他們一邊釣魚一邊下象棋,這樣,慢慢的,慢慢的,我就成了一個土豪,哈哈哈……”
和尚:“……”
馬車?yán)铮懩巷L(fēng)原本緊閉的眼睛忽然睜開,里面迸發(fā)出一道絢爛的光芒,一想冷硬的人,居然扯出一抹弧度,沾染了幾分平素里所不曾見到的暖意。
拿著錢,她高高興興的把錢付給店小二,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剩著一兩銀子。
可以買個燒雞,不給姬舒吃,也不給陸南風(fēng)吃,誰也不給吃。
顧旖高興的盤算著,店小二卻是一臉的控訴,一副受了不小打擊的模樣。
“你這人怎么這樣,你不說人雖然窮,但是要窮的有骨氣,有尊嚴(yán)的么?”
“哈哈……我隨便說說的,你不要太當(dāng)真了,這年頭,面對前一切都是浮云,傻子才會相信那些。”
聞言,店小二險些一口氣卡在胸口上不來,喝了一杯茶水之后,才從胸腔里艱難的吐出一句話,“顧旖,你傷害了我還一笑而過!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顧旖一愣,發(fā)現(xiàn)這個店小二似乎真的受到了打擊,整個隨時會哭的樣子。
“咳!其實,我這正是能屈能伸的表現(xiàn),你不知道,那個男人,占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居然妄想……占有我!嗚嗚……我可是男人啊!他怎么能那樣這樣的對我!嗚嗚……”
聽著她的遭遇,店小二原本還存在眼里的淚水直接掉了下來,留著眼淚塞給她一些碎銀子,“小小,這些錢你拿著,一定要抓緊機(jī)會離開他的身邊。”
拿著手中的錢,她良心被狠狠的戳了一下。
抿了抿唇,又把錢塞給店小二,“我不要你的錢,就算你給我,也會被他搶掉的。”
倆人依依惜別了很久在掌柜的催促下店小二才抽身離去,而顧旖,剛剛轉(zhuǎn)身,臉上的笑容一下就僵住了,連收回去的時間都沒有。
“呵!想要占有你?還搶你的錢?”
姬舒逆光而站,清寒的眼眸中閃爍的危險光芒幾乎能灼傷她的眼睛,酷睿的面龐在陽光的映照下反射著狂放不羈的傲慢,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盛氣凌人的王者之氣,叫顧旖這么看著便一陣一陣的腿軟。
她好像攤上大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