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慕蘭也正爲這事兒發愁呢。
“錦繡,你說,如果我提出來跟童大人一起去莒國,是不是合適?”
錦繡先一愣,心中突然明鏡似的,她在慕蘭眼中看到了異樣的光彩。錦繡變得小心起來,這樣的事,處理得好,是喜劇,處理不好,對慕蘭來講將是極大的傷害。
況且,祁國還沒有醫女外派的先例,慕蘭找誰去說?
想了想,委婉地勸阻:“若童大人擺明了身子病著,這個可以想法子爭取??裳巯?,大夥兒都知道童大人的時疫痊癒了,健康著呢。突然跟了個醫女去莒國,豈不惹人生疑?”
這話真是正中要害,慕蘭一想,果然是實情。
童南溪中毒一事,除了錦繡慕蘭之外,也就下毒的人知道了。目前醫治也是悄悄的,童南溪能否治癒,同時也意味著靖安皇后能否有康復的希望。若將消息宣揚出去,只會打草驚蛇。救治皇后的事也就別想了。
慕蘭擔憂地道:“看來只有指望王先生這幾日之內能找出對癥之法,將童大人治好再走了。”
錦繡其實也不放心,可她又絕不能讓慕蘭跟過去毀了自己的名聲,更何況,王冬寒都束手無策,慕蘭跟過去也不見得就一定能找到醫治的良方。
硬硬心腸,說道:“莒王六月二十二日啓程回國,今日是六月十二日,還有十日,我相信可以。慕蘭,我們一起想辦法?!?
慕蘭輕輕點點頭,顯然,她不像錦繡這麼有信心。
王冬寒將宮裡的時疫處理完畢,寶慶帝十分高興,賞了宣儀公主,也得賞真正的功臣啊,一揮手,便是一大筆財富。
王冬寒當初家裡頭雖然人丁稀少,卻也是富裕過的,知道這些賞賜在什麼尺度上,收起心跳,只當作普通賞賜那樣謝過。
他不能表現得太積極,要知道皇上向來都是求賢若渴的。
果然,賞賜完畢,就開始關心他的去留問題,並說,只要他願意,御醫院除了院判,別的位置隨便挑。
王冬寒想,眼下去御醫院,豈不束縛了自己,當下給婉拒了。說自己還要去秦地辦點兒私事,立刻就要啓程。
寶慶帝很是周到,欲讓宮裡給王冬寒準備去秦地的馬匹。王冬寒真是有點頭大了,真去秦地,即便有快馬,也要五六天,送到那裡才偷溜回來,童南溪都去莒國了。
當下又婉拒了,說自己還約了朋友一起,就不麻煩宮裡的車了。
好在這次寶慶帝沒有再出新招,見王冬寒堅持,想來也是有自己的私人原因,自作聰明地想想,聽說王冬寒一直沒有成親,連訂親也沒有,說不定人家要去看望要好的女朋友什麼的。
王冬寒完全沒想過自己在寶慶帝眼裡會是個什麼樣的形象,只知道他必須出宮去。童大人還在府上等著呢!
當然,王冬寒不會蠢到一出宮就徑直去向童府,自然又遮掩了一番,然後趁著夜色悄悄溜了回來。
就在錦繡與慕蘭爲童南溪的命運發愁的時候,王冬寒已悄悄潛入童府,專心致志地爲童南溪研製解毒藥去了。
且不提。
要說我們的男主角景王殿下,真是憋屈得夠久了。哪有男主角當得這麼隨便的,這都多少章沒有出來了?
景王殿下很生氣。
他回京城已經兩日。卻還沒有見過錦繡。
頭一日回來,興許是晚上,謝宜春並沒有吵吵他,默默地安排好了廚房的飯菜。元恆的住處也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顯然是知道了皇上下詔書讓元恆回來。
不得不說,謝宜春也有優點。當主母還是不錯的。
到底是大戶人家出聲,從小又被母親王氏帶在身邊,王氏理事是很有手段的,謝宜春學了不少,再加上元恆長年不在家,母親王氏不放心,也常常過來走動,經常跟謝宜春吹風,故此,元恆一回來這頭兩天,謝宜春竟顯得十分好相處。
長途跋涉的元恆十分勞累,也沒有多想謝宜春的事兒,早早地在自己房裡安歇了。
第二日情況就不一樣了。
頭一日讓你如沐春風,那是考慮到你風塵僕僕。謝宜春雖然名字叫“宜春”,性格絕對火爆似夏天,冷酷似冬天。
元恆一早進了宮,去向寶慶帝覆命,朝堂上他與文武百官一同位列大正殿上了早朝。
他很自覺地列到了武官一列,武官們見狀,都悄悄往後退了一位,將首席的位置讓了出來。元恆不去矯情地謙虛,身爲王爺,又是皇子,這個位置並非站不得。
但整個早朝,除了當衆簡單彙報了南疆的情況之外,元恆都安守著自己的位置,沒有主動說話。
倒是他的三哥——站在羣臣上首的臺階上、寶慶帝寶座之前一丈多遠的端王,但凡聽到羣臣上奏點什麼事,就一臉和藹地問:“不知七弟是如何意見?”
寶慶帝朝他看了好幾次,讓你輔國又不是讓你親政,朕還沒開口,你這麼積極?
不過當著羣臣,不好給兒子難堪,生生地忍了。
元恆很謹慎,端王一問他,他便道:“朝堂之上,各司其職。輔國視我爲定南大將便可,南方軍事,我略知一二,旁的,我位列旁聽,不敢擅言?!?
得,羣臣一聽,暗暗地心裡各自澎湃了起來。兩位皇子這是在暗中較勁啊。端王叫聲“七弟”,景王都沒有回“三哥”,而是以“輔國”稱之,又以“定南大將”自稱,顯然是公事公辦的意思,不套近乎。
更是守著身份,只言軍事,不論朝政,擺明了告訴大家,我是個獨善其身的人啊。
端王派們暗暗想:喵了個咪的,太狡猾了,想奏你一本都沒把柄。
蘋果派們暗暗想:這景王殿下到底想不想當太子啊,你再這麼態度曖昧,後頭瑞郡王和齊郡王可都有點那意思呢。
當然也有蘋果派中的閒散份子暗暗想:管你們怎麼較勁,我做好自己的事,誰登基都一樣。
本次朝會極其無趣,全是雞毛蒜皮。要不是因爲有元恆在場,它都不值當在本書裡佔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