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宜‘春’當然並不蠢笨。79小說·中·文·網·首·發ШШШ..她看出來靖安皇后對於錦繡態度的變化。甚至,從皇后對元恆的牽腸掛肚中,她還品出了其他味道。
她當然不會傻到要胳膊肘往外拐,去幫什麼表姐麗嬪之類的外人。但是她最最害怕的,就是自己拴不住元恆的心……拴不住心也就罷了,萬一保不住自己的地位,纔是最可怕的。
所以她總覺得自己又沒有攜著外人來對付元恆,不過是將你元恆身邊的‘女’人對付掉而已,我何錯之有?而我作爲一個正牌王妃,‘弄’走幾個不安份的‘女’人又算什麼?
這種想法根深蒂固,在謝府當大小姐的時候就用來對付父親的姨娘們,縱然母親謝王氏反覆洗腦,也收效甚微,每每只能管一時,而扭轉不了一世。
甚可悲。
當她察覺了靖安皇后對元恆的期望,再聯想那些傳言中皇帝的態度,心中對錦繡自然也是惱恨萬分。
此時,爬樹的已不是元恆本人,而是眼前這個安錦繡,將元恆拱上了樹。
嗯,拱。就是這個字。
聽到靖安皇后正懊悔自己被打臉,謝宜‘春’就算不敢自己當真上去也給一巴掌,起碼,要增加一下皇后的痛感,讓皇后也更加憎惡錦繡。
“母后一片好心,誰都明白。人是父皇定的,母后之所以贊同,也是因爲信任父皇。而父皇爲何要定這笨婢,只怕也是有人推薦,再不然,就是這笨婢自個兒自告奮勇,誰知道她安的又是什麼心……”
見皇后不說話,謝宜‘春’琢磨著自己這幾句話還是說到了皇后的心上。只要能給皇后脫了責任,皇后自然都是愛聽的。
“兒臣是不知道父皇叫這笨婢過來,否則,定當盡力阻止,母后有所不知啊……”
靖安皇后一聽,倒有些奇怪了,難道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內情?不由挑眉,輕輕問了一句:“哦?”
謝宜‘春’其狀甚悽,哀傷婉轉的,竟有些楚楚可憐起來:“兒臣知道自己素來惡名在外,可是,難道這些又是兒臣願意的麼?左不過是爲了挽回王爺的心,做的又不得法兒,遭了厭棄和嘲笑。好不容易前回父皇體恤,將王爺召回京城,呆了好長一段日子。兒臣曲意承迎,方纔使王爺心回意轉,有了這孩兒……”
她輕撫著自己的肚子,沉默片刻。
錦繡伏地,縱是早就心中想通、故意忽視,謝宜‘春’這般生生地戳到她跟前,還是攪得錦繡心中劇痛。
可她不能言說,只得悄悄地捏著袖子,將頭伏得更低,剛剛纔乾涸的淚水,忍不住又要奔涌而出。真是該死的,我是不流淚的安錦繡!
努力地,屏蔽謝宜‘春’的聲音,雖然很難。
因爲謝宜‘春’並沒有說完,她輕撫肚子,不過是爲她的語言配上註腳。
“……兒臣不是不知道,王爺的心裡曾經還有過一個人。連兒臣都知道,這個人跪在此處,母后說,她知道不知道?她有沒有夢想?”
剛剛還在努力屏蔽的錦繡,如重重地遭了雷擊。謝宜‘春’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要扯上自己了麼?這是要給自己按帽子了麼?
可是,皇后還沒有問話,她身爲奴婢,不能隨便‘插’嘴,錦繡緊張地聽著,不知道謝宜‘春’想如何對付自己。
只聽謝宜‘春’輕嘆一聲,卻道:“兒臣肚子裡的孩子,王爺眼下對她又全然遺忘,難說她心裡會不會有怨恨。‘女’人生了怨恨,做出些有悖常理之事,便很正常了。只是兒臣心痛,未能及早發現……”
天哪,只要一啓動對付情敵的戰鬥模式,謝宜‘春’的演技立刻爆發,無論是臺詞、動作、眼神,真正配合到位,感人至深。連向來對她印象不佳的皇后聽了,竟然也覺得貌似真的情有可原。
錦繡氣極,怎能容她如此污衊自己,擡起頭,大著膽子爲自己辯解:“皇后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奴婢……”氣極之下,突然發現自己說什麼都不合適。說自己並不喜歡元恆嗎?說自己和元恆沒有前情嗎?說自己眼下並不怨恨嗎?無論哪一種解釋,都只會讓自己更加陷入深淵。
她已望見謝宜‘春’在一旁冷笑,似是已獲勝利。
當下心一橫,爬到皇后跟前,大呼道:“奴婢冤枉。奴婢專心伺候皇上,並無他心。萬萬不能將那些奢望和野心加諸奴婢頭上,奴婢從未有過非份之想啊,請皇后娘娘明鑑!”
靖安皇后想想自己才被打臉,還疼著呢,你眼下來求情,又如何敢隨便表態,萬一再給你打臉了呢?人家還要不要母儀天下了?
當下沉著臉:“本宮不管你是何原因,伺候王爺,這般輕浮莽撞,又怎是堂堂宮中大宮‘女’所爲?至於景王妃說的那些話……本宮自會酌情聽取。”
酌情聽取……還不就是說會聽取的?錦繡又氣又急,又想磕頭求饒。
卻只聽謝宜‘春’厲聲道:“我與皇后娘娘說話,輪得到你一個奴婢來大呼小叫,這是什麼規矩?我瞧著是王爺給了你臉,想爬到旁人頭髮梢上作威作福了。別抱著僥倖,皇后娘娘絕不會拿王爺的‘性’命開玩笑,你這樣滿腹心機之人,皇后娘娘避之不及,不怕一萬,還怕個萬一呢。”
謝宜‘春’的戰鬥力,終於在踩下錦繡之後,暴發出來,而且,愈演愈烈。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這話是真的說到皇后心坎上去了。
錦繡的心思,皇后如何不知。她年級小小,就安排了那麼多事情,不僅救了自己,還搞倒了太后。她若真的怨恨上誰,誰的日子真的不會好過啊……
“不能讓她再在王爺身邊。而且出了這麼大事,王爺昏‘迷’不醒,這賤婢居然還沒事人一般,太便宜她了,得叫人帶走,好好地用刑審一審!”
謝宜‘春’的語氣,冰冷而毒辣。皇后卻一言不發。錦繡心中涼透,罷了罷了,這一跤摔得,觸動了皇后的利益,別指望她還能爲自己說話了。
“來人!”謝宜‘春’趁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