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微皺,這怎么還片刻也不得消停了。
“出什么事兒了?竟這般慌張,你且慢慢說。”大約是被這些日子的大事小情的給磨練過來了,梁寒霜倒是更加泰然自若了。
夏竹的臉色瞧起來似乎不不大好,想必定然是遇到什么難纏的事情了,否則她們三人在店中抵擋著,一般是不會驚擾自己的。
難不成是墨炎涼來了?
梁寒霜的腦海里浮現出這個想法但是很快便被她自己給否定了,如果是墨炎涼來了,那夏竹不應該是這幅表情,而且那人也會直接就進來找自己了。
或者是皇后派來的人?
“小姐,下面來了一位公子,非說我們家的胭脂有問題,要見掌柜的。”夏竹本也是在皇宮待過的人,見識過一些世面,可是看那公子一行人的穿著打扮,怕是非富即貴,這皇城腳下,還是少得罪為妙啊。
梁寒霜輕揉了揉眉心,難道這什么公子也是皇后派過來的人?不管他是什么人了,先得下去看看才是。
喚了青衣過來,梁寒霜便匆匆下去了。
這一眼,倒是瞧見一位白衣翩躚的俊俏公子,劍眉星目,薄唇挺鼻,一把折扇在手中細細把玩,好不瀟灑的模樣。
只是,這模樣雖好,卻是這熟悉感實打實地讓梁寒霜心中一驚。記憶開始在腦海里翻涌,浮現到最初見面的那一回。
梁寒霜卻是下意識地撫了撫自己的臉,心中也安定了幾分,這世上從此再無段芊芊了,自己還須怕什么!
“公子有禮了。”鎮定自若、落落大方地行禮,倒是半分瞧不出方才的片刻慌張去了。
那公子也微微點了點頭,算是回禮。
“姑娘不必客氣。”蘇策的目光雖柔和可其中卻不乏銳利,好似能將梁寒霜整個人都看穿一般。
可是這梁寒霜也是個鎮定的主兒,穩了穩自己的心神便迎上他的目光,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知我這小店的奴才是哪里惹惱了公子,我這做掌柜的在這里賠個不是了。”
雖然面上冷靜,可手中細細密密的汗珠還是出賣了梁寒霜。不得不說,這個人目光好像能夠看透一切一般,就好像所有的事情他都知曉,甚至是讓梁寒霜有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甚至都能清楚的感覺到,這種熟悉感好像還不僅僅是他與段芊芊的那一面之緣。可是,任憑記憶在腦海之中在怎么翻涌,卻是再也找不出個蛛絲馬跡來。
“哈哈,倒也沒什么大事兒。不過是遠道而來,便聽聞了這胭脂坊的梁姑娘是個妙人兒,所以在下有心拜訪。”折扇輕開,清風拂過,蘇策的語氣倒是聽著真誠。
可梁寒霜又豈能輕易相信于他呢,看這人的身份與架勢,怕是清容國的貴族,自己也是不好得罪的。
至于他所說的什么道聽途說,梁寒霜才不信呢。若是這唔使國真的有關于她的傳聞,那也一定是差到了極致,左不過是什么青樓頭牌,狐媚女人罷了。
稍稍一掃蘇策身后跟著的幾個仆人,雖打扮撲通,可那眼神中分明透著警惕的精光,一看便知武功高強。這樣看來,皇后長在風塵,這人也不像是她的人。
那么這就更奇怪了,他的目的,更讓人難以捉摸了。
“公子折煞小女子了,寒霜不過區區一胭脂坊的老板,哪能比得上公子見多識廣。我這鋪子是打開門來做生意的,若是公子來買胭脂,請我的伙計招待便是。小女子現下還有要事兒要辦,怕是沒辦法招待公子了……”對于來路不明的人,梁寒霜當然是選擇避之而不及了。
“放肆!小小女子,竟然敢對我家公子這樣說話!”一個身著黑色衣衫的男子在蘇策的身后已經有幾分動怒,手中的劍也要出鞘了。
而這邊青衣和清風也都上前擋在了梁寒霜的面前,一時之間,倒是形成了劍拔弩張的架勢。
“住手!”蘇策轉身一個眼神,語氣冷冷,卻是及時地喝住了那男子。
“看來梁小姐真是不認識舊相識了……”說話間如變戲法一般,一把折扇下再次顯現的面容卻是再熟悉不過。
梁寒霜微愣,她早該料到了!只看這人穿著打扮貴重,以為是清容國的貴族,卻沒想到,這清容國梁寒霜的舊相識,怕是只有那一位了。
沒錯,他正是清容國的國君蘇策!
梁寒霜在內心默默吐槽,這一個兩個的國君也還真是好笑,好好的國家不去治理,偏偏圍繞著自己這小小的胭脂坊鬧笑話,真是讓人煩心。
“蘇公子好膽識。”這話表面上雖是褒義,可是卻真真地嗆人,分明是在說蘇策不理朝政,還私自來到了唔使國,簡直是不想要命了。
可是蘇策嘴角的笑意卻是不減,仍舊一派淡然,“不知梁小姐這下可否賞光了?”
梁寒霜心中自是不想去的,可奈何這人是清容國的國君,雖然這里是唔使國,可是若蘇策真以一國之力來對付自己,那自己可真是焦頭爛額了。那個墨炎涼自然是靠不住的,哪里會為了自己去做什么兩敗俱傷的事情呢。
“抱歉,怕是不行了,梁小姐已與我有約。”低醇而渾厚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墨色的衣衫款款而來,熟悉的俊顏依舊瀟灑自若,再瞧不見那日的落魄樣子。
梁寒霜這下子更是一個頭兩個大,這怎么一個還沒解決,另一個又來了。這胭脂坊當真是賣香料的,處處招蜂引蝶么。
索性,這墨炎涼把話都已經說出了口了,自己也不敢拂了他的意思。況且這蘇策看起來倒像是大方一些,不會在意這些細節,墨炎涼這人可是特別的記仇。若是今日自己掃了他的面子,那這胭脂坊還要不要在唔使國開下去了。
“蘇公子可都聽到了吧?實在不是小女子不愿呀,而是不可違信呀。”這話倒也輕巧,卻將自己的責任推卻的干凈。
好在蘇策也不生氣,沖著梁寒霜一笑,輕點了下頭,“那在下改日再來拜訪。”
說罷,蘇策便帶了一行人離開了。
倒是墨炎涼的臉色不好看了起來,不過是擦身而過的一個對視,便讓他的心里不悅起來,臉色連帶著也不好看了。
“你怎么會認識他?”墨炎涼的語氣不悅,似乎是梁寒霜犯了什么十惡不赦的大罪一般。
梁寒霜這一聽,倒是有些不高興起來了。雖然自己身在你唔使國的地盤,可是也不代表你這昏君就可以為所欲為呀!
新時代的男女平等思想又在腦海中充斥,難免語氣也開始冷了下來。
“我自有自己的朋友,墨公子不是管得太寬了么?”
冷冷的氣氛開始在兩人的周邊蔓延,周圍的幾人打量了一番,想要上前緩和,卻又無人敢上前。這倨傲的對視好像不會停止,除非有一方先低頭。
這一下子倒是讓墨炎涼一愣了,往常他總覺得梁寒霜和那些以往的女子沒什么大區別,不過是說話更新奇一些罷了,可本質上倒還是那種柔弱的衣服逆來順受的樣子。
可這一回,卻是莫名地發現她脾氣里的倔強。
簡直太像了!難道是上天看他墨炎涼失去了一個好友,便再送一個梁文回來了么……
“罷了,我不過是多嘴問一句,你不愿意說也就算了。”墨炎涼的語氣似乎是在一瞬間便軟了下去,眼神之中的冷意也揮之不去,反而是多了一抹欣賞。
梁寒霜倒是一驚,旋即也冷靜了下來。可是,大約是骨子里的自尊還在作怪,墨炎涼這一服軟,倒是叫她不知接下來該說些什么了。
“走吧。”最終打破這僵局的還是墨炎涼,柔聲的話語讓梁寒霜有些許的不習慣起來。
旋即有些驚訝,可腦袋一轉便也就想到了。原來是方才說的話,大約這墨炎涼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了,恰好用吃飯來打破這局面吧。
點了點頭,梁寒霜用眼神示意青衣留在店中。畢竟這墨炎涼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兒,凌霄不說并不代表他不會猜出來青衣的身份。相處久了總不是什么好事兒,難免會被他看出些許的端倪來。
青衣也是知曉了這其中的輕重了,便點了點頭示意梁寒霜放心。這下子倒是得了春蘭夏竹的心思了,哼叫你成日在小姐面前晃悠,總歸有煩你的一天吧。
看來,這青衣的好日子是不久了,那她們姐妹也總該有一回施展身手的機會吧,否則怎么對得起皇上對她們姐妹的信任呢。
跟著墨炎涼去吃飯,自然去的是城中最好的酒樓了。掌柜的自然是識貨,一看他的穿著便給迎進了最好的雅間。
這里的環境倒是也別致,在頂樓單獨開設的房間,所有的裝飾都以梨木做成,平添幾分情致。連著這里面擺著的幾盆花卉,淡淡的清香飄散,也叫人身心不自覺地愉悅了起來。
最重要的,整個樓層就只有這一間房,小二都在下面的樓梯口守著,根本就不會有人過來打擾客人就餐的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