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離婚了,可冉習習知道,喬言訥并沒有真的放下。
最近半年多,他大張旗鼓地運營餐廳,差不多每周都會出現(xiàn)在各種八卦娛樂版塊上,雖然也招來了一些非議,但卻起到了很好的宣傳作用。起碼,“凝夢”的利潤每個月都在增長,漲幅還不小,甚至有很多人專程去見識一下。
不僅如此,喬言訥還和不少網(wǎng)絡紅人傳出了各種曖昧消息,什么一起出國旅游啊,什么深夜吃烤串啊,什么專柜買買買啊,總之是賺足了眼球。
“他確實和我發(fā)了一通脾氣,你說的很對。”
喬思捷苦笑一聲,無奈地說道。
冉習習毫不留情地指出:“這件事你確實做得不對。他有權知道,作為一個成年人,他必須去面對一些不愿意面對的事物。而你卻還是把他繼續(xù)當成一個沒有長大的小孩,拼命呵護,難道你以為,這樣對他就是好的嗎?”
喬思捷一時語塞。
她想了想,又開口:“我還真有一些事情想問你,要是方便的話,我們能不能見一面?”
冉習習已經(jīng)有好一陣子沒有見到喬思捷了,她覺得,事關重大,自己最好還是親自和他面談比較好。
“沒問題。我現(xiàn)在就去接你。”
喬思捷答應得很痛快,只要是冉習習提出想要見自己,他多忙都會赴約。
“不用了。那我們就在酒吧見。”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冉習習躡手躡腳地返回病房,一推門,才發(fā)現(xiàn)戰(zhàn)行川已經(jīng)醒了,正若有所思地盯著門口。
她一怔:“你醒了?我吵到你了吧?”
他搖搖頭:“沒有,也差不多該醒了。”
說完,戰(zhàn)行川立即坐了起來。
她倒了一杯水給他,稍一猶豫,還是開口:“我約了喬思捷見面,現(xiàn)在就過去。你留在這里,我盡快趕回來。”
如果一切順利,戰(zhàn)睿玨今天上午就能出院了,需要醫(yī)生再檢查一下。
“怎么了?”
戰(zhàn)行川喝了水,疑惑地問道。
冉習習只好把事情經(jīng)過和他說了一遍。
“我陪你過去。”
他不由分說,就要穿衣服。
“別,我自己去。我擔心,有你在的話,喬思捷未必會對我知無不言。”
冉習習一把按住戰(zhàn)行川的肩膀,皺眉說道。
這倒也是,他們兩個人一向不睦,萬一又因為三言兩語而當場大打出手,正事可就辦不成了。
所以,戰(zhàn)行川也沒有勉強,給司機打了電話,讓他送冉習習。
她匆匆出門,趕了過去。
喬思捷已經(jīng)到了,酒吧已經(jīng)打烊,沒有客人,幾個服務生在打掃著。
他坐在吧臺旁,手邊一杯酒,指間一根煙。
眼角、下巴上的淤血,清晰可見。
冉習習見到喬思捷又是抽煙又是喝酒,不禁愣了愣。
除非應酬,他平時不怎么喝酒,更是很少抽煙。
她明白過來,應該是喬言訥和他大鬧了一通,徹底傷了喬思捷的心。
冉習習快步走過去,把手袋放在吧臺上,招呼酒保:“給我也來一杯,和他一樣。”
還沒睡醒,正好讓酒精刺激一下疲乏的大腦。
喬思捷居然也沒有攔著她,等她拿到酒杯,還主動和冉習習碰了碰杯:“認識這么久,好像還沒有和你喝過酒吧。”
她想了想:“不記得了。可能吧。”
說完,她仰頭喝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滑過喉嚨,冉習習顫抖了一下,徹底精神了。
喬思捷大笑:“小心一些。”
她抿了抿嘴唇,見他嘲笑自己,不禁有些惱怒。
“喬言訥現(xiàn)在在哪里?”
“我猜,可能在墓園吧。他大概是是兩點多的時候從我那里離開的,我掙扎了很久,捱到四點半,終于忍不住了,才給你打了那通電話。”
喬思捷收斂起笑意,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的公寓如今一片狼藉,好多東西都被喬言訥給砸了個稀碎。
喬言訥最近半個月都在國外,據(jù)說是為了尋找更加符合要求的原料供應商,來保證餐廳的食材質(zhì)量。所以,喬瑞秋出事的時候,他并不在中海,再加上喬思捷有意隱瞞,他一下飛機才聽到了消息。
沖到喬思捷的公寓,他證實了這個消息的準確性,然后便瘋了一樣,率先動了手。
喬思捷原本不想還手,但出于本能,也擋了幾下。
“這么早,他應該還進不去吧。”
冉習習看了一眼時間,輕聲嘆息道。
“他說了,沒人攔得住他。”
喬思捷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把剩下的酒一口氣喝完。
“我今天找你,是想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跟我說實話,因為事關重大。”
等他喝完,冉習習再次開口。
他一怔,似乎因為她無比嚴肅的語氣而感到吃驚:“怎么了?好,我答應你,你問吧。”
冉習習想了想,問道:“他們兩個人,究竟為了什么離婚,你知道其中的原因嗎?”
喬思捷摸了摸下巴,將春節(jié)那晚發(fā)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轉(zhuǎn)述給她,說得很詳細,盡量沒有錯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冉習習也聽得非常認真,不時地詢問兩句。
“所以,喬言訥認為她出軌了,打了她,兩個人就離婚了。從那以后,據(jù)你所知,他沒有再去找她,是嗎?”
“言訥雖然愛她,可也有作為男人的底線。既然她親口承認了自己和戰(zhàn)行川有染,他怎么可能再一次地舍棄尊嚴,去求她回來呢?”
冉習習腦子里靈光一閃:“那你覺得,喬瑞秋會不會在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以后,也因為不想舍棄尊嚴,所以才不去找喬言訥呢?”
他驚愕:“懷、懷孕?”
她點點頭:“是的,她不僅懷孕了,還在死之前生了一個孩子。她告訴我,孩子是戰(zhàn)行川的,可戰(zhàn)行川一口咬定,孩子并不是他的。憑我對她的了解,她不太像是會隨便為男人生孩子的女人,所以,我覺得孩子也有可能是喬言訥的。”
最初的驚訝過后,喬思捷卻搖搖頭,提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
“你忘了?當初我媽可是暗中做過手腳,為的就是不讓她生下喬家的孩子。還有,她要是能生,早就生了,也不用當初撒謊說自己懷孕,最后又鬧出‘流產(chǎn)’的風波。我私下里問過家里的傭人,她在樓梯上摔了一跤,褲子上都是血,就對外聲稱孩子沒了,不了了之。”
他的話也有道理,冉習習不禁沉默了。
“不過,為了穩(wěn)妥起見,還是驗一下比較好。只不過,言訥現(xiàn)在……”
喬思捷嘆息:“誰知道他在哪里,他的手機在我家的時候已經(jīng)摔爛了,現(xiàn)在沒人聯(lián)系得上他。我最擔心的是,他因為傷心過度,身體吃不消……”
萬一再暈倒在墓園里,那真是……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身子恐怕都得僵硬了吧。
這么一想,他立即掏出手機,安排人手,防止喬言訥出事。
等他打完電話,冉習習又提議道:“事不宜遲,一會兒你和我去一趟醫(yī)院吧,你先和孩子做一下親子鑒定。”
喬思捷微微變了臉色:“我?你懷疑孩子是我的?這怎么可能!”
她連忙搖頭:“不是不是。因為你和喬言訥是親生兄弟,你們的基因排列應該很相似才對,假如那孩子確實和你存有血緣關系,那么無論喬言訥能不能夠立即去做親子鑒定,孩子都是他的了。對吧?現(xiàn)在的科技很厲害,假如你真的是孩子的伯伯,從數(shù)據(jù)上也是能查清楚的。”
他這才反應過來,連聲稱是。
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大亮,兩個人立即趕往醫(yī)院。
一見到躺在保溫箱里的寶寶,喬思捷的心就好像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那一刻,他覺得,哪怕不用做親子鑒定,他也能有八成肯定,這應該是言訥的兒子了。
喬言訥出生的時候,喬思捷已經(jīng)記事,他還記得,自己第一眼見到弟弟,他全身紅紅的,皺巴巴的,像是一只沒毛的老鼠,正閉著眼睛,嚎啕大哭。當他一吸住奶嘴,就立即不哭了,大口大口地吮著,吃得很香。
“和言訥很像。”
他有些感慨,等護士采集完血樣,又和冉習習趕往研究中心,遞交了親子鑒定的申請。
“最快也要兩天或者三天,為了結果準備,不能再快了。”
冉習習輕聲說道。
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快九點鐘了,她需要趕回戰(zhàn)睿玨那里。
剛說完,手機響了,是戰(zhàn)行川打來的。
冉習習一接起來,就聽見他的聲音,有些興奮:“結果出來了,孩子不是我的!所有的鑒定都證明了,我和那個孩子沒有關系!習習,你終于可以相信我了!”
她閉了閉眼睛,輕聲說道:“嗯,我知道了。”
和他相比,她平靜多了。
知道孩子真的不是戰(zhàn)行川的,說實話,冉習習的確很高興。
可是,一想到他的生父身份仍舊不明,她又有些惆悵。
放下手機,喬思捷好奇地問道:“怎么了?”
她據(jù)實相告。
“不是他的?那……難道他們并沒有……”
喬思捷也糊涂了。
冉習習實在不想再追述那一晚的詳情,何況,事情暫時還沒有水落石出,有些話現(xiàn)在說出來,還為時尚早。
她按了按眉心,和喬思捷道別。
當冉習習回到戰(zhàn)睿玨的病房,他已經(jīng)換上了李姐從家里帶來的衣服,坐在床上,喝著她熬的粥,一副活蹦亂跳的樣子,她懸了一整晚的心總算放下來,抱著兒子,在他的臉頰上親了又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