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幾年,冉習習從來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女人。
可是,眼睜睜地看著面前這一些價格昂貴的攝影器材,她真的是有一種眼眶發熱的感覺,,做土豪真好。有個土豪小夥伴更好。
喬思捷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舉動能把冉習習給“刺激”成這樣,早知道,他就早送了。
不過,送得早不如送得巧。
“所以呢,你還是打算不戰而退嗎,”
他伸出一隻手,作勢要蓋上黑色提箱的箱蓋。
見狀,冉習習嚇壞了,急忙用半邊身體攔在提箱的前面,臉色發白:“你又不給我了,”
那樣子,看起來像個小孩兒,特別有趣。
就連站在一旁的助理威廉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他馬上轉過身,忍著笑意,以免引起喬思捷的不快。畢竟,老闆可是一個很護犢子的人,要是當面嘲笑冉習習,可能會讓他覺得自己不夠尊重他。
喬思捷故意板起臉:“反正你也用不上……”
“用,用得上。我面試那天直接拿過去。拿不動我就背過去。”
冉習習抱著提箱不撒手,激動得臉頰都紅了。
面試是在週三上午十點鐘,嘉皇娛樂總部的6樓會議室,據說,是廣告部的負責人親自過來篩選,到時候和三位攝影師一起聊聊,最終選擇其中一位來拍攝新品的廣告硬照。
聽她這麼一說,喬思捷才笑著收回了手。
冉習習也驚覺到,自己剛纔的反應也太……小家子氣了。
可是,這畢竟是一桌子全世界所有攝影師都夢寐以求的高級器材啊,就算是圈中大手看見了,他們也不見得比自己更沉得住氣。
這麼一想,她頓時又釋然了,紅著一張臉,看了看喬思捷,終於還是放下心來。
威廉走過來,從隨身的文件包裡又掏出來一疊保單。
“冉小姐,因爲這些器材比較昂貴,所以按照喬先生的意思,爲了以防萬一,還是投保比較好。麻煩您看完之後,在這裡籤個字。”
不得不說,喬思捷想得真是太周到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個小女人拿著上千萬的器材到處跑,一旦出事就糟了,還是提前做好各項工作比較好。而且,東西丟了倒是無所謂,只要她沒事就好。
冉習習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然後簽上了名字。
“謝謝。”
除了這兩個字,她暫時也想不出其他的言語:“反正我沒有這麼多錢給你……”
喬思捷咧了咧嘴,眼角微抽:“你還真是……真是坦誠啊……”
一直忍得很辛苦的威廉再也忍不住了,他直接轉身,快步走到門口,哈哈大笑起來。
“我一向誠實。”
冉習習臉紅地舉起拳頭,做了個手勢,然後準備把這一箱子金山扛上樓。
“還是我來吧,小姑奶奶,你別連人帶箱子滾了樓梯。”
喬思捷無奈地搖了搖頭,充當苦力,幫她把器材都送到了二樓,她的房間裡。
發現冉習習沒有睡主臥室,他有些驚詫。
她看出了他的不解,主動解釋道:“我看見那張放大的照片了,做得很好……本來,我以爲自己住幾天就走,所以就沒有選擇睡在主臥裡。”
住幾天就走,喬思捷擡了擡眉毛,把提箱放進儲物櫃中,拍拍手,轉身看向冉習習。
他常年不在國內,也不經常關注娛樂圈的動態,所以暫時還不知道這幾天來,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從種種細節上來看,冉習習在剛一回國的時候,沒想到來這裡住,忽然間卻又一個人跑過來了,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現在沒有外人,聊聊吧,”
喬思捷走到房門旁邊,輕輕把門帶上,然後看向冉習習。
她有些囁嚅:“聊什麼,”
雖然這幾年聯繫不多,可每一次她遇到事情,儘管嘴上不說,喬思捷卻非常厲害,總能猜到一二。而她自己也的確不爭氣,稍微被他一盤問,也就嚇得藏不住心事,老老實實全都說出來。
他嘆氣:“你不說,就等於是給威廉增加工作,我讓他去查。”
冉習習掏出手機,找到相關網頁,直接遞給喬思捷。
他飛快地看完,臉色不是很好。
“律擎寰到底想怎麼樣,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他是在利用你炒話題。現在,我倒是有些後悔讓你去他的公司裡做事了。”
見喬思捷動了火氣,冉習習急忙解釋道:“不,不會的,廣告的事情肯定是由下面的人一手負責,他一個老總怎麼會過問這些細枝末節呢,何況,我是去給公司新品拍廣告,是實物,不是模特,根本不存在什麼去探班這種情況。”
她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喬思捷先點點頭,不過,他很快又瞇起眼睛:“別轉移話題,他拿你炒作的事情,就這麼算了,”
冉習習不吭聲了。
不算了,還能怎麼樣。難道,真的要和他做男女朋友,或者真的撕破臉面嗎,而且,一再拒絕了他們兄弟兩個人的心意,冉習習也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所以,她只想到此爲止,不想再橫生事端。
喬思捷剛要說話,心頭一轉:自己這是在做什麼,究竟是真的心疼她,還是在嫉妒律擎寰,連她本人都沒說什麼,自己這個外人又何必唧唧歪歪,惹她厭煩呢,何況,身爲一個男人,他也承認,自己其實是嫉妒律擎寰的,他這麼高調地對外公開了這一組照片,無論他們是不是情侶,都要比普通關係的朋友更親密。
兩人各想各的,一時間,都有些各懷鬼胎的味道。幸好,陳嫂在樓下喊著,說晚飯就快要準備好了,請大家下樓,洗手吃飯。
“走吧,先吃飯,陳嫂準備了好多菜,說是爲你接風洗塵。”
冉習習頗有幾分討好味道地說道,然後率先打開了房門,新鮮空氣涌入,她頓時精神了許多。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晚飯後,一聽說喬思捷要走,不留在這裡,別說是冉習習,就連大陳夫婦都愣了。
“我回去看看我爸媽,老頭子最近身體不太好。”
喬思捷擔心喬凜自然是一個原因,但是,更深層次的原因則是,他不想留在這裡和冉習習住在一起,容易招人非議,傳出去什麼不好聽的話,對她有影響。
她現在好不容易纔過上穩定的生活,一切都是從頭開始,要是再被什麼流言蜚語不停地攻擊,那就太糟糕了。他是個單身漢,可她不一樣,一旦被人挖出來身世,無論是和刁成羲的關係,還是和戰行川的關係,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所以,喬思捷唯一希望的,就是她儘快完成手上的工作,最好還是回到巴黎去。那邊的華人圈子有限,能認出來她的機率比較低,何況又有波尼·克爾斯罩著她,問題不大。
威廉送喬思捷回喬宅,兩人離開。
冉習習閒來無事,打算幫著陳嫂簡單收拾一下,陳嫂不肯,只讓她在一旁看著。
“喬先生真是個好人啊,心地好,長得又一表人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對我和大陳特別有禮貌,特別有涵養。我們哪裡和有錢人打過交道啊,話都說不利索了,幸好喬先生一點兒都不嫌棄……”
陳嫂洗著盤子,隨口說道,不停地誇讚著喬思捷。
見冉習習沒有說話,她猶豫了一下,又有些八卦地問道:“喬先生有三十歲了吧,”
“三十多了吧。”
冉習習靠在旁邊的流理臺上,手上拿著一個甜橙在把玩著,她嗅了嗅,很香。聽見陳嫂的問題,她想了想,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問過喬思捷是哪一年出生的。
頓時有些小小的內疚,這幾年來一直是喬思捷在默默地幫助她,照顧她,但她卻很少去關心他的事情,真是太自私了。
另一邊,陳嫂打開水龍頭,水聲嘩嘩,她的聲音也飄了過來:“這麼好的男人,三十好幾了,家裡也不催催婚事嗎,哎,我是沒有女兒,我要是有女兒,能找到這種女婿,做夢我都得笑出聲來……”
冉習習明白,陳嫂是在暗示他,喬思捷很不錯,讓她考慮考慮。
可她只能裝沒聽見一樣,並不接話。
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麼,喬思捷喜歡的是喬言訥,他的親弟弟。雖然有悖人倫,然而事情已經發生,感情已經傾注,又豈能是可以用對與錯來隨便評論的。或許,只能等到將來的某一天,他自己想通,掙脫開這具枷鎖吧。
陰雨連綿的週末過去,週一一早就陽光明媚,冉習習起得很早,敷面膜的時候,她給律擎寰發了一條信息,,之前兩天,他給她發過好多信息,但她一直沒有回覆。
她告訴律擎寰,自己會按時去開會,不會耽誤工作。
如無意外,這是NG集團的人在嘉皇娛樂開的最後一個會議,非常重要,而她本人又是波尼·克爾斯的助理,雖然職位不高,可意義非同一般,倘若缺席,的確影響公司形象。所以,冉習習不得不出面,儘管,她完全預料得到,自己只要一露面,恐怕又是一堆麻煩。
仔細化了個精緻的妝容,又換上一身白色的職業套裝,冉習習出門,提前預約的車子已經在外面等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