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睿玨出了不少汗,小臉汗津津的,冉習習抹了好幾把,連連後悔自己居然忘記帶紙巾,她只好將自己頸上的絲巾摘下來,簡單地給他擦拭過,然後才讓他站在一邊,散散汗。
“媽媽,喬慕靈呢?”
小傢伙的節目靠後,一直留在後臺,好半天沒有見到喬慕靈。
聞言,冉習習嘆了一口氣:“人家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你這還沒娶呢。她先回去了,在觀衆席坐著呢,剛纔一個勁給你鼓掌,可高興了。”
“真的嗎?”
戰睿玨的眼睛更亮,歡呼一聲,他率先跑出後臺,返回觀衆席。
見狀,冉習習只好搖了搖頭,一轉身,她看見戰行川一頭是汗地站在原地,胸口溼了一大片,臉色還沒有恢復正常。
她猶豫一下,還是將手上的絲巾遞給他:“先湊合擦擦,彆著涼。”
他沒有接,直接把身體放低,將臉湊過來,意思是讓她幫忙擦一擦臉上的汗。
冉習習也沒有太過矯情,一想到戰行川是爲了兒子才豁出去,心裡倒有幾分感動,於是她手上不停,飛快地幫他擦乾了臉和脖子上的汗,口中催道:“快穿上衣服,一會兒還有頒獎環節呢,我猜你們的節目一定能得獎!”
戰行川慢悠悠地穿上外套,嘴角上揚:“能嗎?反正都是糊弄小孩的,得不得獎無所謂。”
他說得輕鬆,可冉習習卻很清楚,套著這麼厚重的道具服裝,在舞臺上連蹦帶跳五分鐘,也的確是一件體力活。
“謝謝你肯這麼做,睿睿今天很開心。”
她垂下眼簾,發自內心地向他輕聲道謝。
冉習習承認,一開始,她的確是帶著幾分捉弄戰行川的意圖,想要看他上臺出糗,就算一切順利,也要故意折騰折騰他。
沒想到,他還真的兢兢業業地完成了今天的表演,甚至可以說是豁出去了,出乎冉習習的意料,只要能夠讓兒子高興,他可以連身段都放下來。
“爲人父母,做這些難道不是應該的嗎?就算你現在還在國外,我也會這麼做。我對我的兒子好,不是爲了得到感激。”
說著說著,戰行川忽然有些生氣,語氣也變得激烈了。
冉習習不知道他在發哪門子的火,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她著急返回觀衆席,所以也就沒有接話。
見戰行川已經穿好了衣服,她飛快地將散亂一地的道具重新裝進袋子裡,剛要拎起來,就被戰行川奪了過去,意思是由他來拿。
她沒有吭聲,默默地走出後臺,繞了一圈,回到觀衆席。
表演已經接近尾聲,最後一個節目,是由幼兒園全體教職工表演的大合唱,園長親自指揮,副園長彈鋼琴伴奏,所有的教師和職工排成幾列,意氣風發地在舞臺上唱著園歌。
等大合唱結束,就到了宣佈獲獎節目的時候了,所有上臺表演的小朋友們都非常緊張,尤其是剛纔在臺上發揮得比較好的那些,更是擔心自己會不會榜上有名。
幸好,園方想得十分周到,不管表演水平的高低,只要上臺,一律都有獎項,只不過就是在獎品的豐厚程度上不一樣罷了,絕對不會打消孩子們的積極性。
最後,喬慕靈主演的舞臺劇拿了團體第一名,而戰睿玨的節目則拿了第二名,不過,戰睿玨還拿了一個“人氣之星”,兩個人算是並駕齊驅,斬獲頗豐。
下了臺,他們興奮得小臉紅撲撲的,手裡抓著獎盃,一路小跑著,回了觀衆席。
不知道是不是喬慕靈太激動了,頭上的小辮子都散開了,頭髮一下子披散下來,像個小瘋子。而喬修德和喬思捷兩個大男人誰都不會給女孩梳頭髮,最後,冉習習看不下去,把喬慕靈拉到面前,給她重新編好髮辮。
喬思捷站在一旁,幫她拿著一堆花花綠綠的頭飾——喬慕靈愛臭美,家裡的髮卡足有滿滿一抽屜,每天都要換著花樣去帶。
兩個大人並沒有說話,好像都在刻意避嫌一樣。
儘管如此,這一幕落在戰行川和戰睿玨父子的眼裡,還是令他們兩個人有些不舒服。
特別是戰睿玨,他明明喜歡喬慕靈喜歡得不得了,但是一看見自己的媽媽又給她吃巧克力,又給她扎辮子,心裡忍不住就酸溜溜的。
“好了。你的頭髮還有點短,等長一些就不容易散開了。靈靈要認真吃飯,不可以挑食,這樣才能快快長頭髮。”
冉習習別好最後一枚髮卡,輕聲說道。
喬慕靈摸了摸髮辮,立即眉開眼笑:“阿姨編得好,而且不疼!”
家裡的保姆雖然也會扎辮子,可每天都扯得她的頭皮好痛,媽媽不在,喬慕靈也不太敢和保姆發脾氣,以免再沒有人管自己。
所以,她轉了轉大眼睛,非常篤定一件事,那就是接下來一定要好好巴結這個未來的小嬸嬸。
眨眼之間,喬慕靈就把之前的想法給推翻了,她也不再替戰睿玨感到難過了。畢竟,如果冉習習做了自己的小嬸嬸,肯定也會像叔叔一樣地疼愛自己。
大人們哪裡會知道小孩子的心理,於是,喬慕靈越想越開心,忍不住露出小狐貍一般的笑容,看得戰睿玨心頭髮毛。
“靈靈,你看著我媽媽笑什麼。”
他很小心地挪過去,碰了碰喬慕靈的指尖,謹慎地問道。
聽了戰睿玨的問話,喬慕靈頓時對他產生了一絲愧疚,她想了想,立即湊上前,撅起嘴巴,在他的嘴脣上“啾”了一下,當做是即將搶走他媽媽的補償。
戰睿玨毫無準備,就被她親了個正著,整張臉紅透如番茄,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異常複雜,他咧著嘴,不知道究竟是要哭,還是要笑。
人生中的初吻,就這麼沒了!
而且,還是女孩主動,自己被動!
全程目睹了這一幕的戰行川忍不住搖頭苦笑,自己剛成年就會撩妹,偏偏兒子羞澀內向得要命,像個傻小子,竟然被喬家的小姑娘給佔去了便宜!
過了好一會兒,戰睿玨才很不好意思地撲到了戰行川的懷中,用力把臉頰貼到他的大腿上,好像羞於見人了一樣。
“傻兒子,下回有女生親你,你不等她走,馬上就親回去。她親你一下,你就親她兩下,她親你兩下,你就親她四下,咱們千萬不能做賠本的生意,懂了嗎?”
戰行川立即向兒子灌輸生意經,聽得冉習習頭大如鬥,從什麼時候起,親吻也變成做生意了?!
扭過頭來,瞥了她一眼,戰行川意有所指地說道:“我先帶睿睿去停車場,你可以晚一點再過來找我們。”
冉習習怔了怔,反應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是,給自己留幾分鐘時間,去和喬思捷說話。事實上,假如不是爲了等著她,喬思捷早就可以離開了,不需要一直留在這裡。
一時間,她的心情十分複雜,既感謝戰行川的善解人意,又對他的毫不在意感到一絲隱隱的慍怒和失落。
是什麼樣的男人,纔會不僅見到前妻和別的男人在一起而不生氣,甚至還主動幫對方製造獨處的機會?可能只有一種答案,那就是已經完全放下了的男人。
見戰行川一手拎著道具,一手拉著戰睿玨離開,冉習習只好收拾了心情,走向喬思捷。
他站在禮堂外的走廊一角,應該是在等著她。
“靈靈呢?”
冉習習走過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快一些。
喬思捷並未戳穿她的不自然,依舊是微笑著回答道:“我大哥先帶她走了,我一會兒還要回公司,留下來和你說幾句話。”
她微微愕然:“你還要回公司啊?”
他愣了愣,有些尷尬地笑道:“是啊,我猜你可能會想要陪睿睿,應該抽不出時間和我一起過聖誕,所以就沒有節日安排。”
說完,喬思捷露出自嘲的表情。
冉習習同樣也流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抱、抱歉……我光顧著孩子們今天的表演,居然忘了其他的安排……”
按理來說,她今天應該和喬思捷一起去過節的。
可假如她現在走了,戰睿玨一定會難過。
“沒事,本來也是我沒有提前約你,並不是你的疏忽。對了,這是給你的聖誕禮物。”
喬思捷從外套的內懷口袋裡掏出來一個精美的小盒,遞給冉習習。
她愈發愧疚:“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冉習習十分後悔,她和喬思捷都是多年在國外生活的人,對聖誕節的重視度要比國內的人更深一些,可她的確少了這份心意,但他卻記得,這令她怎麼會不感到發自內心的不好意思。
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喬思捷笑得很是溫暖:“你親我一下,就當禮物好了。”
她瞬間展開眉頭,左右張望了一下,確定周圍沒有人,冉習習立即踮腳,飛快地在他的臉頰上輕啄了一口。
就在她想要撤離的時候,面前的男人忽然伸出一條手臂,將她的後腰輕輕一攬,向自己的懷中一收,讓冉習習貼近自己的胸膛,然後低頭,準確地捕捉到她柔軟的紅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