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水消盡,寒潭清澈,淡淡的云煙凝聚,重重的暮靄泛著紫光。
一輛馬車駕駛在高高的山路上,在崇山峻嶺里遍訪風景。在半山腰停下來,從里頭走出一位小姐和一個抱琴女子。小姐穿著鵝黃的綢衣,上面零星繡著金色花瓣。抱琴女子粉衣疊裙,妝容華麗。
層層的樓臺聳立在青翠的山峰,仿佛要直沖云霄。凌空的飛檐閃溢著紅色的光輝,仿佛要直插大地。心中想:這可是昔日帝子居住的長洲,仙人休養過的宮殿。
粉衣女子櫻蕓蝶夢低頭而語:“宮主,進去吧。”
茫茫呼倫湖,白鶴野鴨盡情地暢游在縈回的小島,灑滿蘭桂花香的宮殿錯落有致的起伏在山巒。只見屋檐上有匾,名芙蓉暖閣。打開繡花的閣門,俯視雕梁畫棟的屋脊,山峰平原盡收眼底,江河湖泊蜿蜒曲折令人驚奇。她走進去,有一路路丫環前來伺候。
侍女櫻蕓蝶夢端來飲品對公主千里芙幽說道:“傳世清飲,酸梅湯,生津解渴,清爽解膩。嚴選四味藥食同源食材:濃郁烏梅,酸甜山楂,沁香陳皮,清潤甘草。精心工藝熬制,經典搭配,享受輕松好滋味。”
一路長途奔波而來,千里芙幽實在是口渴疲乏得緊,一口喝了這一碗冰鎮酸梅湯,果然足以解渴。
宮主千里芙幽把風塵仆仆的金黃色外套脫了掛在墻沿上興致起:“吩咐下去,我想沐浴更衣。”
在偏廳里,丫鬟們進進出出的,準備了一大桶溫熱的洗澡水。桶子是檀木做的,上沿邊雕刻著古樸的花紋,散發著淡淡檀香味。
待一切準備妥當,丫鬟們掩上門出去了,偌大的房間只剩下她和蝶夢。她脫下金色裙衣,伸出如玉的足尖試試水溫,涼風將身子浸沒在灑滿玫瑰花瓣的溫水中,墨色青絲漂浮在水面形成一張妖異的網。
“公主,這是人魚之淚珍珠粉熬制的香露,久用之有保濕滋潤,輕松召喚肌膚水感魅力,感受肌膚盈潤柔滑的作用。”
在紅花綠水里,層層霧靄中,只見她若隱若現細滑如美玉的脊背。粉裙女子幫她料理著長至腰間的秀發。芙蓉花色里,兩人的臉被熱騰騰的水汽映得通紅。
輕紗繚繞幔帳飄飛。到處煙霧彌漫,恍若身臨仙境。浪漫馥郁的芬芳在沐浴時彌漫,仿佛沉醉于鮮花滿溢的馨香世界中。
小姐千里芙幽道:“夢兒,你說在北溟那些富貴子弟間,誰才是我爹所器重的?”
丫環櫻蕓蝶夢說:“宮主,要數天下英雄,當然是雷少爺,可是再富貴,也比不上青國世子風前落的地位之高。他是個文武全才,他文章闊朗詩詞雄秀,又精通棋畫音律,圣域評其為‘青國第一才子’。”
“放肆。”小姐輕叱道。
櫻蕓蝶夢忙跪地說:“宮主,櫻蕓冒犯了,請責罰。”
“起來吧,我也不是有心要罰你。”千里芙幽輕輕戲水。
沐浴完,千里芙幽擺手輕穿金袍,她踏步走至銅鏡前,緩緩坐下。
她的蔥指上戴著寒玉所致的護甲,鑲嵌著幾顆鴿血紅寶石,雕刻成曼珠沙華的形狀,美麗不可方物。絕美的臉映在銅鏡中十足的嬌艷。
一頭長發被蝶夢憟嫣挽起,用象牙雕花的梳子梳成松松的飛星逐月髻,插上了兩支赤金掐絲暖玉火鳳含珠釵,垂下細細的羊脂白玉流蘇,零零響動的聲音極為好聽。
護甲通體全金,沒有鑲寶和多余的工藝,只是浮刻有繁復的花紋,裝飾簡素符合公主看似低調賢惠實則隱忍不發秋后算賬的個性,繁復的浮雕花紋則看似頗有心機。金黃的護甲和公主在冬臨一脈相承的赤金鈿子和頭飾上下呼應,更加提升造型的搭配度。
蝶夢輕輕地幫她綰著長發,邊梳理邊言:“宮主,我在你身邊已經十二年了,十二年前的事情,在記憶里都已經茫然若失。那時我還只有七歲,是海域櫻蕓國的公主。我的母親躺在病榻上,不省人事,而我的哥哥和父親卻還要抵擋來至敵國的侵略。那時,多虧了北溟來特使,說是要櫻蕓家的一個女兒,這才把戰事解決。因此,我離家背井,被護送到了北溟這片領地。”
千里芙幽戲謔道:“你是我幼年時的天使,有天使的那一種不凡于人世間的尊貴。”
“真的嗎?怎么公主發覺了,我卻沒有。”櫻蕓蝶夢身著粉紅色衣裙,上銹蝴蝶暗紋,青螺眉黛長,一頭青絲用蝴蝶流蘇淺淺綰起。
千里芙幽沉思片刻,望著蝶夢珠圓玉潤的臉蛋,轉而一笑:“瞧你長得那樣,活像一個挨了打不哼聲的受氣包。”
蝶夢向她潑水一笑:“宮主還說我呢,自己那時獨闖出冬臨島挨了夫人的罰都要一個人頂著。”其聲輕靈好聽,說話間,自有一股不昧風俗之氣。
千里芙幽嘴角一笑,神情似乎有些黯然,“那是,想那時候年少經常跑出冬臨島去玩,母親也沒少教育開導我。”
芙兒身邊有九騎士保護。銀騎士阿飛,男,善飛行;金騎士阿寧,女,善護理;白騎士阿穆,女,善謀略;紅騎士阿亮,女,善打斗;鐵騎士阿帥,男,風趣幽默。王騎士,阿良,男。光騎士,阿麥,女。皇騎士,阿珂,男。權騎士,阿宗,男。
紅騎士阿亮是女中豪杰,紅衣巾幗,由父親千里憶從鐵甲訓練營提拔上來,從以前的中校女護衛隊護衛長,到現在守護她這個金族第一公主,可沒少費勁。她的武功一流,因從小習武,身強體壯,打斗起來力量比男人還要強壯厲害。
白騎士阿穆是醫師,學的護理學,和金騎士阿寧一樣從小由母親百合夫人提拔,后來一直不離不棄跟在芙兒身邊,守護芙蓉暖閣和宮主千里芙幽。
王騎士阿良,翩翩公子哥,善武斗、謀略,經綸。
銀騎士阿飛從小守護阿穆,阿良與阿寧青梅竹馬,所以九騎士十分融洽。但白騎士阿穆她永遠地離開了。離開了芙蓉暖閣和公主,離開了冬臨神域。
穆兒,你說你愛我,其實你愛的是云荒,是不是?不是的,我愛我爺爺。他是你的父親,云魁。我要一直在落峰塔陵園幫他守墓。云想衣裳花想容。云家的女兒世世代代不能嫁人了。云家有身份的女兒怎么會嫁給泥巴。邃有云泥之別。土族那些人非得玷污我云族女人。云蔚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穆爾莊園。穆兒死了,她的兒子是別人的,也將死去,他無法接受父親的遺言。他將沒有妻子。
在后來的那一次冬臨靈域之變中,白騎士阿穆,即云荒老爺子云魁的孫女云穆念,慘遭強暴,生下一子。那罪犯是青國中都落梨山莊的人。因性格儒雅,品行端正,被人重用。沒想到卻是個道貌岸然陰險狡詐之輩。阿穆生下私生子后,因心生愧疚便自行離世了。云蔚作為云荒的第十五王子,即云魁老爺子的最后一個兒子,云荒的十五少爺,知道了內幕,單打獨斗與那強暴犯曹康拼命,可惜穆姐姐的兒子沒保住。后來,阿穆的兒子阿喏被做成了牽線木偶娃娃,還通靈成為了奇跡的生命體。
芙蓉暖閣大大小小有二十幾間房,包括上下兩層,坐落于琵華山清潭泉上。下面一樓是公共場所,上面二樓是私人空間。樓的下面一層有圖書室,實驗室,研究室,會議室,舞蹈室,會客廳。二樓是寢閣。包含沐浴澡池,凈房。茶餐廳,烹飪室還有幾個偏廳。
西窗閣是芙兒的寢閣,睡榻鋪著厚厚一疊金黃色鴨絨鵝緞錦被,質感十分舒服。簾帳掛篷也是金絲線牽著,絲綢飄飄,無比矯情。
隔間有茶廳小廚房,三人雅座,是芙兒和侍女櫻蕓蝶夢自娛自樂,吃吃喝喝的小天地。夜半或是肚子餓了或是玩累了,芙兒和蝶夢或是后來才來的鳳兒,她們三人號稱冬宮三雅,經常在這里烹飪美食,調拌料理。三位公主生活小日子好不愜意,真真讓人嫉妒羨慕恨。
櫻蕓的房間在離芙兒寢居最近的偏廳,有一張公主床,一張豪華宮廷椅,一張玻璃茶幾,一套高級書桌,一架豪華衣柜,還有書香古琴桌案。
冬臨的丫環,一直沒出閣的,成了四五十歲的老婆子,幫王子公主浣衣煮食。
諾公主住冬臨雪宮陪伴百合夫人。
小諾是大家的開心果。
千里芙幽貼身侍女櫻蕓蝶夢身披粉紅色霓裳衣裙,頭戴百寶珠簾五色/蝴蝶頭冠,長發及踝,輕移蓮步,端著一碗燕窩粥向香氣蒸騰的芙蓉暖閣中走了進來,放下碗勺,臉帶溫柔蜜笑,語音緩緩,朝雪宮宮主千里芙幽介紹道:“這是精選優質金絲干燕窩精粹,傳承精湛的燕窩精華專利提取工藝,充分保留蛋白質等美膚滋養成份,有效抑制黑色素,煥亮美白肌膚,改善暗沉及不均勻膚色,讓肌膚回復皙白通透,煥發凈澈亮澤光彩,密集滋養肌膚,充盈水潤活力,讓肌膚如燕窩凝滑嫩白。”
“夢兒,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千里芙幽坐在梳妝鏡前遙遙轉身,悠然笑意,心下已是十分悅然,對眼下這個侍女的品行才貌竟是出奇的贊美。
櫻蕓蝶夢把碗勺遞過來,莞爾一笑,說道:“夢兒想,現在已是太陽西落,以至黃昏傍晚時分,公主這會兒肚子必定是餓了,故親手熬制做了這碗燕窩粥,還請公主不辜負這道美食,請公主速速品嘗。”
不多久,燕窩粥趁熱喝完了,櫻蕓蝶夢準備收拾碗筷離開,雪宮宮主千里芙幽叫住了她,說:“等等,這燕窩粥熬制得真是太合我意了,我有東西要獎賞給你。夢兒不是平時最愛美了嗎?這套護膚品,它里面包含白花百合提取物,洋薔薇提取物,茉莉花提取物。這種配方的柔滑精華液,能有效抑制黑色素,補水保濕,令肌膚彈潤飽滿,亮白光澤。”
“這碧綠色瓶子里裝的水乳添加軟毛松藻提取物,有助平滑細致肌膚,令肌膚回復光滑細嫩。”
“這淺黃色瓶子里裝的水乳蘊含雪國人參凝萃,彈潤豐盈,舒緩干皺及細紋,打造緊致飽滿肌膚。”
“這淡藍色瓶子里裝的水乳萃取純潔高雅白櫻花之精髓,抑制黑色素,煥白臻亮肌膚,融合清純白百合,浪漫白玫瑰,玲瓏白茉莉,曼妙天女木蘭,五種珍貴白花精華。盈潤亮采,趕走肌膚暗啞干燥,煥現花漾美肌。”
櫻蕓蝶夢微微一笑,五彩色/蝴蝶墜子,翩翩然起舞,很傾城,低頭竊自朝公主說:“忘情海邊那個男生,公主可再有夢見?”
海濤聲聲折扣人生,無憂無邊無際的忘情海岸,有一個男孩正在安靜地畫蒲公英,未來的蒲公英。
她叫金蕖,他是風亦琛。
他們相遇在海邊,那里有一片很大的蒲公英花田。
他在海邊沉思,架起三腳畫架,在4A白紙上思索勾畫一大片一大片蒲公英,很久很久,不曾移動。
蒲公英的花語,無法停留的愛。仿佛看到未來,所有的愛情都成了永不交織的平行線。
那天,她照常來到了這里,天氣晴朗,陽光非常的充裕,細細的白沙柔軟而有光澤,這里是海市最漂亮的地方,也是唯一能夠讓她靜下來的地方……
那個孤絕冷傲的白衣少年,依舊背影清晰地出現在海邊,她的視線里。
忘了有多久,她注視著這片海,這個男生,心中竟有無限的感慨。十三歲初夏,那年初夏,她離開了家,休學來這里看奶奶。她不知道他的年齡,讀幾年級,可是他的背影卻深深的令一向倔傲的她感懷。
奶奶家的小黃狗又產寶寶了,奶奶興奮忙著照顧,也顧不得自己有病了。她得花幾個小時去幫奶奶買菜,因為近處沒有菜場與超市。
經過這片白沙群海,溫柔的風拂面而來,她總是懷念起那些金子般的童年與歲月里不曾有過的遺忘的心悸。
那個男孩,聽海邊人議論,他十七歲,卻失去了媽媽,好像是因為車禍,父親不知去了哪,她想他應該是傷心了。難道沒有人管管他,或者安慰一下?海邊的風太咸,可是會傷人的呀!
然而就在那天,感覺陽光最溫暖撫慰,她小心翼翼地拾掇起海灘上那些散落的美麗的貝殼。抬起頭時,大片大片淺橙色的陽光落在她長長的睫毛上,暈染出一個模糊的影。就在這樣迷離的微光中,她放膽朝他走近。
終于,她靠近他身旁。感受到他的冷漠與不可親近,她微微一愣,這個男孩子的側臉竟然如琉璃一樣華秀,她的心疙瘩一下,忙有些羞澀。
她說,你很喜歡蒲公英嗎?附近有一大片很大的蒲公英花田。
她說,你畫得真漂亮。
她說,你不是我們這個鎮的吧。
然而這一切仿佛只是她一個人在自導自演的獨角戲。就在她很頹廢地想要放棄時,他說了一句,不要說話,你愿意看我作畫就坐在旁邊。
她便真的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他細致地勾畫著他心里的那片天地。
從那以后,他們似乎有了約定,他每天來海邊作畫,她也每天在旁邊看著他。他只畫一種景物,那就是漫天飛舞的蒲公英。大片大片的純白,像是鋪天蓋地的悲傷,暈開在淺藍色的天幕下。她曾今問他為什么喜歡畫蒲公英,可是,他只是微微仰頭望向天空,然后是長久的沉默。她想,他一定有段悲傷的過往,否則,又怎會在他的眉宇看見那么深刻的傷?冷漠是外表的偽裝,掩飾內心激蕩不安的情緒,或許,他跟她一樣向往熱烈的地方。
在相識一個月的時候,他們一起去看了那片蒲公英花田。飄舞在半空中的蒲公英,如輕羽飛揚,流轉在最美麗的時光。原來當初他來到這里,就是為了奔赴這場蒲公英盛宴,而她卻是個安之若素的女孩。
在蒲公英花田里,他最終告訴她那樣偏執地畫蒲公英的原因。他說,他曾今愛過一個女孩,很愛很愛,而那個女孩最愛的植物,就是蒲公英。她很向往蒲公英隨處飛舞的自由。他說,你笑起來,很像她。她忽然就哭了,以為可以一直對他笑,可是,心卻那么疼。她開始溫柔,對誰都溫柔。
那時的他們,偶爾也會說說話。她每次撿到漂亮的貝殼,總會捧在手心里對著他一臉燦爛地笑,而他的嘴角,也會略微彎起一道淺淺的弧度。她就像一道陽光,不可拒絕的溫暖。
除了作畫,他也會陪她一起拾貝殼。她問他,為什么拾這么多貝殼。她不說話,臉卻紅了。她說,以后再告訴你。可她不知道,這樣的以后有多遠。她刻意避開那個話題,不問歸期。
他走的那天,她送給他一個精致的盒子,盒子里,靜靜地躺著她多年來收集的貝殼。她說,很久以前,我就對自己說,如果我喜歡一個人,一定要送給他世界上最漂亮的貝殼。如果貝殼可以儲存快樂,我愿把我的快樂都給你。
我望著北方,北極星還亮,那個你,停在十七。
歌曲《脈脈》世上最好的畫家,明白應該怎樣去著墨,他精心描繪金秋與碩果,卻只用白色勾勒戀人的影廓,這種無涯的顏色,把有涯的畫頁隱去許多,伊人的笑就變得悲喜莫測,有了神來的愁思天生的魂魄,最純柔的白與最濃重的彩,它是康橋的河波是纖云一抹,又或誰未讀完的詩歌,折頁里夾著水仙一朵,金薔薇還沒凋落,少女的情事尚未結果,他已安靜地把筆放落,未完成的夢讓旁觀者接著做,像表白待應的少年,輕唱著阿芙洛狄忒的歌,也好像彼此錯過的愛侶,假若都沒有回望就不算錯過,他說悲傷的人若不執著,在最遠闊的夢中無情的神祇,興許也將會柔情脈脈,只是在那時他還不懂得,至于曾經的故事如何,我沒有問他也沒有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