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洛自從來到帝都,終日思家念母,無心掛戰(zhàn)。自兒時起,羽冥便與他交情甚好,如今,相隔千里,互為對敵,他們間的情分是否依舊?神界對他如此之絕,蒲洛心想,若羽冥成帝,兩軍交戰(zhàn),他也絲毫不會顧及兒時的情誼。
彼薩斯大雪紛飛,鋪滿膝蓋的積雪鋪滿整座狼虎山。矮矮白色中,只見天楚王騎坐在一只高大駿馬中,衣著華貴氈裘肩背幾支簡易冷箭,一雙俊眸則熠熠直視眼前這片皚皚山色。
這里是隸屬皇家的狩獵圍場,身為亞旭同父異母哥哥的他自有權(quán)涉獵其中。如今雖不是寒冬臘月,但也秋寒深重,圍場雖不若春秋那般野物豐盛,可也因為少了綠葉的掩蓋,讓一些平素難以尋獲的獵物現(xiàn)身。
忽然間,他眼一瞇,利落拉開長弓,對準(zhǔn)前方冷冷射去。冷箭一路暢通無阻,眼看就要射中前方專注撕咬野兔的狼。一個黑影突然沖了過去,嘶鳴著把狼推開,抓住小兔子,冷箭則一舉射中黑影身上的舊裘衣,深嵌厚雪之中,令黑影一時逃脫不得。
蒲洛見狀,冷冷瞇起眼。
只見被驚至遠處的狼回頭瞧了一眼蒲洛,隨即低“嗚”一聲,匆匆離去。而被冷箭鉗制在地的黑影則不甘被束縛,脾氣暴躁地試圖拔劍,一頭污糟糟的頭發(fā)遮住了大半容顏,可那身形分明是個人。
“你是什么?!”
蒲洛突然感覺她的身影有些熟悉。他意識到什么,跳下馬,頓時把地上狼狽掙扎的人兒嚇了一跳,頓時猛烈抬頭沖她一陣性的呲牙低吼:“嗚……嗚……”
凝視他的是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眸中則充滿野性憤怒,像是隨時會趁他不注意,把他撕成血肉。
“狼女。”
上古時期就聽說過野狼在失子之后會誤將人類幼孤代為撫養(yǎng),今天怎么讓他碰上這種稀奇事。他毫不畏懼上前,想要撩開她額前的長發(fā),試圖看請她真實容貌。
“嗚……”
感受到威脅的狼女身子一緊,鋒利長指甲冷不丁狠狠劃向他。蒲洛臂膀一陣吃痛,劍眉微擰瞪著被劃破的手臂嗎,上頭正微微沁出一絲血,而她則渾身顫抖地敵視著他。
“看起來野性十足啊!”
他掀唇,濃厚白氣隨之呵出,并未惱羞成怒。如今整個圍場只有他一人身在其中,想要將她“溫柔”帶回府中怕是有些麻煩。想到這,他長腿一邁,利落沖她脖頸砍下一記手刀。軟玉溫香重重跌在白雪之中。他謹(jǐn)慎上前,確定她已昏迷,這才將那嬌小身軀輕輕攬起,舉身抱在懷。
“喂——”不遠叢林處有一個聲音在呼喚。
“小貍——你在哪——小貍——小貍——”
小貍?!他沒有聽錯吧?蒲洛瞧了瞧懷抱中的女子,莫非她是……他的心驀地緊張起來。自從圣都那悲慘一別,他就再也沒見過他的侍妾小貍。
這時,從小山溝里走出一個白衣女孩,灰頭土面,走近一看,貌似圣都三皇子師樂的王妃夕寧。見到蒲洛,她無比激動地說:“哥哥,洛哥哥,我是你的妹妹夕寧啊。”
或許太激動,蒲洛張口結(jié)舌,道:“夕寧,你真的是亞旭親母亞寧公主生下的女兒夕寧?”
“是的,”夕寧點點頭,道:“我知道圣戰(zhàn)已開幕,你又被驅(qū)逐出神界,我自知神界留不下我倆,我就找到小貍,兩人秘密出宮,來帝都找哥哥你們。”
蒲洛看了看懷抱中熟睡的女孩,道:“那小貍她,怎么了?”
夕寧梨花帶雨道:“都是我不好,那天我們來到彼薩斯城河前面,棧橋已封鎖,我們無法進城堡,邊想辦法從彼薩斯后狼虎山上繞下來,路途中被野狼襲擊,小貍為救我,不幸被狼咬傷,后又在這園子里迷路,小貍心智不明就變成這樣了……”
蒲洛將她倆帶回城堡。
見夕寧回來,亞旭自然很高興,從此便圓了母親的遺言,不要為妹妹流浪在圣都而揪心了。
夜晚,夕寧隨亞旭來到?jīng)h海,祭奠母親亡靈。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擊著海崖,撞擊出厚重的聲響。
夕寧道:“哥哥,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亞旭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什么。”
夕寧求道:“哥,你就放過寧王吧,畢竟他也當(dāng)過你的妹夫。”
亞旭道:“就算你肚子中懷了他的種,我也不會饒過。”
夕寧悲聲泣道:“哥哥,你說話好狠的心啊!”
浴室內(nèi)。天楚王一舉將意識不清的小貍丟進剛燒好的浴桶內(nèi)。吩咐道:“把她整個兒好好清一遍。“
霎那間,滾燙的熱水猛然灌進她的鼻息。她一陣猛咳,本能的張著雙臂往外跑。
“嗯……嗚!”
一旁的侍女見狀慌忙上前,一人一頭用力按住她的肩。
“咳咳……“被嗆了幾口熱水的小貍滿臉恐俱,不明白這奇怪的熱度究竟從何而來,一心只想逃離這片未知之地。她下意識張開試制朝眾人一陣猛抓。
“殿下,小貍姑娘的力氣實在太大,我們實在……”一旁被抓得滿臉花兒的女婢哭喪著臉求救,實在難以駕馭如此難的工作。
蒲洛明白這幾個小婢的力氣根本制馭不了她,只得厲聲說:“你們都出去吧。”
說罷,他上前,驀地生出有力臂膀,大手用力按住濕成一團的小貍,強行將她按回木桶內(nèi)。她一口利齒狠狠咬住他健碩的的手臂,而他忍住痛,自浴桶中舀起一瓢熱水,一頭澆上她亂糟糟的頭發(fā)。又溫柔的往她頭發(fā)上抹了些皂膏,親自為她洗起烏七八糟的頭發(fā)。
晚上,蒲洛從亞旭那里拿到一瓶狂犬育苗,注射到小貍體內(nèi)。
“嗚嗚~嗚嗚~”小貍哭泣著,喊疼。
蒲洛擁著她,道:“小貍,小貍,我是蒲洛啊!你醒醒啊!”
她止住哭,“我是狼女!”小貍孩子氣地跺了跺腳。
剛開始一愣,片刻后,蒲洛回過頭來,擁著她說:“那我就是狼男,剛好配一對!”
小貍整個人目瞪口呆,不曉得用什么語言相駁了。
蒲洛見狀,原本緊張的俊顏展出一抹賴皮笑容,雙臂溫柔摟著氣呼呼地她,笑道:“我就算是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