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西樓。
河面很廣,波光籠月,船只漂浮在水面。
“閣下請現身吧。”錦衣男子雙手拿著酒壇,聲音清淡。
“沒想到你喜歡在河邊喝酒。”黑暗中探出一個小腦袋,小丫頭笑瞇瞇地跳上前來。“我不是為了跟蹤你才來,我是為了幫你找回東西的。”
“不必了。”對方手中一傾,酒緩緩淌入河中。
素惜先是一驚,隨即惋惜地搖頭:“你怎么將好好兒的酒倒掉了啊?”
白色的人影兒沒有回答。
此刻的天地間只有他一人,酒淌入河中的姿勢像一行眼淚。
月光皎潔得悲傷。他的背影依舊淡然無波,月色、河流、岸邊的草木卻都染上了霜色一般,悲傷得要透明過去。
那修長勻稱的手指,和指下美酒傾落的姿勢,把河里的滿月都嚼碎了。
這月若是人心,必已碎成萬劫不復的支離。
一壇淌盡,他又取一壇,酒以同樣的姿勢緩緩注入河中,看不清他手掌下哪是月光,哪是波光。
直到酒都傾入了河中,他才突然轉過身來。是蒲洛。一晚惆悵,不解自己的心思。昨夜跳了一曲圓舞曲,是否自己真的愛上了孤僻寧靜的拼瀾?是否因拼瀾失明內心失落傷痛到了一定程度,只能以酒澆愁?沒想愁更愁。
眉長遠山,驚艷清艷起月色一掬。
素惜公主頓時呆住。她的兄長,甚至幾位侍衛都容貌俊美,但若和面前的人比起來,生生都遜色了下去。那樣的眸子,就是最挑剔的人也會覺得舒服;那樣的面容,就是最精致的月華也會自慚形愧。
“對月祭酒……你有傷心事?”素惜坦白地問。
對方沉默了一下,就在素惜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時,只聽那好聽的聲音說:“嗯,有些往事。”
“往事不要在月光底下曬,我娘說,月亮會把思念越曬越長。”素惜仰頭看著他,認真地說。
白衣男子怔了一下,傾下的酒和月光,似是滲糅了他淡遠的疏離。
“如果有人現在請你喝酒,你愿不愿意去喝杯。”西海龍王的二公主素惜懂得怎樣去好奇,也懂得怎樣去抑制好奇,懂得怎樣和人搭訕,也懂得怎樣請人喝酒。
“算了,天色太晚,我該回去了。”蒲洛道。
“喂,”她叫住他,“你的佩劍還在我手里,你難道不打算要回?”
劍可是陪伴了拼瀾許多年,千年前她贈送給他的,他當然不能丟失。只道:“你究竟給不給我?”
“那要看你有沒有誠意。”
“做什么事情之前要先問問自己的內心,看心里究竟怎么想再做選擇。”素惜風輕云淡地笑道。
“你要如何?”
“請我喝酒。”
蒲洛只好說:“好,奉命陪君子。”
“先定個地點,到哪去喝。”
“俗世,紅塵客棧。”
坐在紅塵古樸的客棧里,油燈慢慢融化、燃燒。素惜公主開始說:“據說一百七十年前我出身的那一天,九重天上飛下來九只赤羽鳳凰,盤旋著鳴叫了一個時辰,這本是大吉之兆,可壞就壞在,就在這九只赤羽鳳凰要往回飛的時候,忽然被天上憑空而來的一道驚雷給劈死了。
血染一般的羽毛紛飛而落,覆蓋得西海龍宮一片深紅,父王大驚失色。因為他在一萬年的閱歷中,只曾聽說過死了八百多年的冥界鬼君出生時,有與我一樣的兇兆。可以想象到,當時他抱著皺皺巴巴的我,心里該是多么糾結。據說他甚至想一掌劈死了我,好將一個潛在的禍害扼殺在襁褓中,也好叫我今生少受些苦。因為那時冥界鬼君的確惹得生靈涂炭,最后也未得善終。”
蒲洛道:“敢情你叫我出來喝酒就是為講這個?我和天主司命女神有些交情,待我去翻了仙籍簿子,為你改命就行。”蒲洛拍拍她的肩說:“不過是九赤鳳自焚于西海,沒什么大不了,只是在你一千歲成年后應該會有個大劫,如果挺得過去,浴火重生,此后便是做一品上神的命。”濃密的睫毛隨著說話忽閃忽閃的,十分好看。
素惜聽后,略感安慰,道:“那時,我父王與母后商量,將我偷偷摸摸養在西海龍宮,不為外人知,等大劫過后,再將西海二公主的存在昭告天下,一來到時好好許配個上神,二來也免得在劫前橫生枝節。”
蒲洛寬圓的肩膀拍拍她:“那不很好。”
素惜真像一株海棠似得裊娜。“我一直養在深閨,不見外人,除了幾個侍衛和哥哥父王,我連男人的面都沒見過。我對自己說,如果有男人看到了我的真容,我便將自己許配給他,沒想是你突然來到西海,闖進我的閨閣,看了我的容貌,還躲進我的龍鱗被中,你說我是不是該纏住你。”
蒲洛不甚酒力,喝得有些醉了,道:“瞧你說的,那時是特殊情況,我不正被你的父王抓住,要挾配婚于你的大姐素宛嗎。”
素惜失落道:“大姐天人天貌,你都不喜歡,何況是我,左臉頰還有一塊星型胎記。”
蒲洛的臉蛋光彩照人。坦然自諾,又冷漠,又自傲。“別這樣說,我覺得你有天人所沒有的才華,今后定有重任等著你。”
“好,我等著這句話的實現。”他們喝酒聊天一直到第二天天明,素惜化為一條金龍行云而去,而蒲洛醉倒在客棧。醒來時才發覺要送羽冥去北溟,羽冥定四處尋找他。
西海龍族二公主素惜將要嫁的夫君是如來佛祖雪諾,將在寒武紀白銀時代薔薇之世軒轅紀年末期冰川時代來臨之際為我主生下太空之神混沌冰帝澈王子風澗澈,用冰帝的號召力呼喚整個臨界幻雪帝國冰雪的力量致使冰河覆蓋整個地球大陸,故凜冬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