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芙幽躺在床上**著,雙腿攏起,用勁想盡快生出孩子,免得遭這累人的罪。可是事與愿違,疼痛隨著更加加深,只弄得自己滿頭大汗。
不一會兒,許諾便請來了百合夫人、菱花婆婆、御醫(yī)李甲以及產(chǎn)婆。百合夫人身穿耀眼紗裙,周身散發(fā)著明媚光芒,見千里芙幽躺在床上,滿頭大汗,像是難產(chǎn)的樣子,急忙請接生婆助產(chǎn),并讓太醫(yī)李甲給心愛的女兒把脈。
產(chǎn)婆朝百合夫人尊敬有禮地說:“夫人,要準備下去吩咐下人燒幾盆熱水。”
“好。”百合夫人吩咐隨身跟來的菱花婆婆,叫她下去去準備。產(chǎn)婆向千里芙幽行了一個禮,便急忙放下身份罅隙,幫忙接生。“公主,你要吃什么,告訴婆子,叫人立刻去準備。”產(chǎn)婆邊接生,邊快速說著。
“我不餓,現(xiàn)在沒食欲呢。”千里芙幽有些力不從心地用著力氣促生。
“這樣是不行的,若沒有體力,是無法繼續(xù)生孩子的。”產(chǎn)婆捏著一把汗,著急地說道,“公主,加把勁啊!”
“啊——”千里芙幽加了一把勁,疼得呼叫了一聲,可孩子的腦袋還沒出來呢,這可讓產(chǎn)婆開始擔心,不會孩子是身體朝下吧?如果胎位不正,著實很難生出,而且還會大出血,并會導致孕婦難產(chǎn)致死,用盡藥物也無法醫(yī)治。
“姐姐,你要吃什么?哈密瓜,水蜜桃,菠蘿,還是燕窩粥……“千里許諾想了想又說:”我知道,姐姐懷這淘氣鬼的時候最喜歡喝酸梅湯了,要么我去盛一碗來。”說著,千里許諾的臉上放光,見這小家伙急著出來,別提,她有多開心了。于是,連忙朝門外去跑去,去幫姐姐芙幽找吃的。
“呦,小祖宗,你就別添亂了,這可不是吃點心享受的時候,這需要大量補品,補充營養(yǎng)來提高精力。”產(chǎn)婆一把拉住淘氣的許諾,對她橫眉豎眼地說道。
太醫(yī)在紗簾后,扯出絲線把脈,聽診了一會兒,臉上神情似乎不容樂觀,百合夫人連忙走過來,問李太醫(yī):“她究竟怎么樣了,我可憐的芙兒?”太醫(yī)唏噓了一口氣,搖著頭賣關子說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啊。”
百合夫人越聽越有些懵懂不清,連忙又問:”什么意思,李太醫(yī),你倒是明說啊!”
李太醫(yī)撫著胡須說道:“這個小皇子不想急著出來啊,出來前還想苦一苦自己的母親,好讓母親時時記掛,放入心坎。呵呵。”
“這個……李太醫(yī),我真不懂。你老人家怎么越說越玄乎了。”見太醫(yī)不肯明說,百合夫人也不強問了,聽見了產(chǎn)婆要芙幽吃些補品之類的話,索性不去管太醫(yī),連忙走進來,直接吩咐許諾:“諾兒,你去我房間把抽屜里那人參拿過來,讓芙幽含著,還去叫下人燉一碗雪蓮羹來。”
“好吧,小諾遵命。”許諾擦擦鼻子一個轉身,一溜煙兒消失在門檻外面。
千里芙幽一直忍受著巨大的疼痛,連叫喊都憋氣忍住,只是喘著粗氣,頭上的汗珠涔涔往下掉著,手緊緊抓住床沿不放開,手背上青經(jīng)隱現(xiàn)。百合夫人看著千里芙幽這么辛苦,連忙坐在床邊緊緊握著千里芙幽的手,悉心說道:“芙兒,你一定要挺住,這孩子和你我們都得保住,不容失誤。”
“好……”千里芙幽在巨大的喘息中,喊著:“我一定要做勝利的強者,在任何事情上都不能馬虎……啊!好痛,這孩子真要我的命……”千里芙幽說著,百合夫人的心卻疙瘩了一下,這孩子,凡事都這么逞強,也不知是好是壞?
“前落呢?怎么不見他人?在這緊要關頭,他怎么可以不在,馬上叫他來在門外候著。”百合夫人吩咐端來熱水的丫鬟,叫他們立刻去把風前落給找來。丫鬟們應和著小心翼翼地出了去。
“我生孩子是我的事……關他什么事情?不要去叫他,免得讓我心煩意亂……”千里芙幽在劇烈的喘息中說著。
“你別說話了,用力快生。你也真不懂事,他是你丈夫,你以后的依靠,你不叫他來還能叫誰來啊!”百合夫人抽出絲巾,為她細細擦去額鬢的汗珠,耐心地教導指責著。
千里芙幽實在沒力氣說話了,只是平息怒火,讓自己不去想這些煩人事。
兩個燒水的小丫鬟流朱和浣碧在路上顛簸著,一個長相頗為柔和秀氣的丫鬟浣碧說道:“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叫姑爺啊?”
另一個小丫鬟流朱性子直爽,大方說道:“當然,我知道公主雖然不喜歡姑爺,可姑爺對咱公主可上心了,什么好事都想著咱公主呢!”
浣碧有些不解地問:“真的嗎?若姑爺這么好,那咱們公主怎么不喜歡咱姑爺?”
那豪爽的丫頭流朱不服氣了,叉腰直說:”這是我們該討論的嗎?菱花婆婆不是說了,咱們只要管好廚房的事情就行了,公主和姑爺輪不到咱們這些下人來指手畫腳。”
那秀氣的丫鬟浣碧“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似得。
那豪爽的大丫鬟流朱連忙拉起她的手勸道:“碧兒,別哭了,讓人看見還說我欺負了你呢!這樣吧,我和你一起去喊姑爺吧。”
說著兩人來到了臨風閣。只見萬綠掩藏下的臨風閣別有一番洞天。青磚白瓦覆蓋,院子里梅花零落在枝頭,整潔又安靜。只見房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晴兒的棋藝真是精進不少。”風前落拿著黑子隱隱在棋盤上落下。
晴然從旁邊的白瓷盤里拿出一個熒光異彩的白色棋子,笑意嫣然,滿臉含羞,上一盤她贏了風前落,她正春風得意著呢!嚅嚅說道:“還不是風哥哥教的好,小妹這回可不客氣了。”
“放馬過來,這回,哥哥可不會讓著你。”風前落優(yōu)雅地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兩個小丫鬟從院子里探著腦袋往里望去,只見是風前落和晴然坐在居室內的棕色地毯上悠閑至極地笑侃棋藝。
那個秀氣的丫鬟浣碧咬著嘴唇苦澀地說:“流朱姐姐,說了吧,姑爺根本不把咱們公主放在心上,心中只有晴然圣女。哎!如今公主臨盆,這生死難關之際,姑爺還有心跟別的姑娘親親熱熱,可見這天下男子一般黑。”
那長相大方的丫鬟流朱一個機靈過去,敲了一下那說話小丫鬟浣碧的腦袋,“碧兒,你懂什么,不要胡說,可別讓人聽了去,說咱們的閑話。”頓了頓,又說:“你進去,告訴姑爺,說公主正在臨盆。”
“我不去……”那叫浣碧的丫鬟有些別扭地說。
“怕什么,大事都有冰菱花婆婆扛著呢!”那大方的丫鬟流朱見喊不動秀氣的,心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進去通告風前落再說,于是硬著頭皮一個大步躍了進去,走了幾步,跪在地上低著頭朝風前落和晴然說去:“不好了,公主難產(chǎn)了。”
下棋正在興致上的風前落見不聲不響來了這么一個人,著實嚇了一跳,還開口就冒出這么一句話,都怪自己下棋太認真,連進來個人都沒注意,這要是在江湖上行事,遇到仇家,可就大命不保了。
“你說什么?芙幽要生了?”風前落幾乎喜極而泣,晴然還來不及說什么,他便一個大步流星跨出閣去,往芙幽住的地方奔去。之后兩個丫鬟也隨著走了。
“這風哥哥怎么如雷卓旭一般行事魯莽了?不對我打聲招呼便閃人了。”莫大的房間內,留下晴然一個人對著墻壁自嘆著。她心下又一想,其實雷卓旭那不叫魯莽,他只是行事大膽,其實心可細著呢!可謂莽夫行徑,書生心氣。
想到雷卓旭,晴然又暗自默默流下淚來,兩頰上留下兩道深深的淚痕。不是她不選擇原諒他,而是人命關天,她怎么能原諒他?驅逐他離開冬臨,不再見他,不過是為了能讓他有時間反省,今后改過自新,自成一派英雄作風。
風前落來到芙幽生產(chǎn)之地,只聽百合夫人打趣道:“前落,你怎么才來,你看你的芙兒,整個人都精疲力盡了。哦,對了,你不能進來的,快在門外候著。”風前落知道民間一直有習俗,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看的,這樣有損男人今后的運氣走向。
“還不快出去。”疲倦中的千里芙幽看了一眼風前落,只見他依舊滿面春風,渾身沐浴著神圣的王者光芒,可謂玉樹臨風,大生可畏。
風前落站在房中央,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千里芙幽如此疲倦,如此虛脫,以前她都是那么要強,事事都要精心打理,放在心上。他明白她可能不想讓他看到她此時的疲倦乏力模樣,但他不能走,不能在她最需要他得失時候離開,因為她不僅是他的妻子,還是他孩子的生身母親。于是說道:“芙幽,我要陪著你。”
百合夫人連忙站起來,推著他出去,“你說一女人生孩子,你又不能幫忙,空在這里站著,沾了晦氣怎么是好?快出去吧!”
風前落挺了挺胸膛,站直了身子,忙朝著千里芙幽溫和地說道:“芙兒,我真不知生孩子如此辛苦,你含了人參吃了參湯嗎?”
百合夫人想到去拿人參和雪蓮羹的許諾,心下一陣著急,“這孩子,去拿人參怎么還不來,她姐姐都痛了一個時辰了。這下可怎么辦才好?”
風前落疾步出門,“我去看看。”在門口,正好碰到一個紫色的嬌小身影急急匆匆跑來,直直撞在他的胸口上,兩人左右一陣閃步,可無意間兩人似乎各不相讓。“風哥哥,你別擋著我。”原來是調皮鬼千里許諾急著送人參來了。
“人參給我,我進去,你在外候著,別進來搗亂。”風前落拿了許諾手中的羹湯和人參走了進來。而許諾在外有些生氣地嘟噥起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