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零露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一系列自己精心謀劃的事情,對沈安容竟然一點影響都沒有。
她不僅沒有因此受到一點苦楚,反而還有晉升了位分。
一想到這里,剛剛壓下去的火氣便又冒了出來。
深呼吸了一口氣,徐零露告訴自己,現在惱怒沒有任何用處。
這才慢慢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待到翠蘭吩咐人打掃完了一地的狼藉,又重新補上了那些被不甚打碎的器具,都已經到半上午的時刻了。
“娘娘。您還未用早膳,可要奴婢現在傳些東西來娘娘您用些?”
徐零露現在哪還有什么胃口吃飯,淡淡的擺了擺手,有些煩躁的開口:
“不必了,本宮不餓。”
翠蘭一時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就默默的退到了一邊。等著徐零露其他的吩咐。
沉默了片刻,徐零露突然開口吩咐道:
“翠蘭,本宮記得。庫里有一匹繡著黃色百合的綢緞,還有一對碧玉的玉鐲?”
翠蘭微微愣了愣,不知娘娘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趕緊開口應道:
“回娘娘,庫里確是有這些,娘娘您不喜歡,奴婢便將它們收拾好放在角落里了。”
徐零露點了點頭,有些慶幸當日沒有吩咐她們將那些東西丟掉。
如今,既然沒有扳倒沈安容,惡心惡心她倒也不是不行的。
想到這里,微微笑了笑,只是這笑容看在翠蘭的眼睛里,竟是無比的陰冷瘆人。
她往日只知自家娘娘性子跋扈張揚,脾氣暴躁。
但是,卻從未在自家娘娘臉上看到過這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
“熙淑妃娘娘晉了位分,本宮往日里同熙淑妃娘娘交情不淺,自當送上些賀禮的,你便將本宮方才說的這些給熙淑妃娘娘送去。就說本宮慶賀熙淑妃娘娘從玉玦殿出來,又晉封之喜。”
聽完徐零露的吩咐,翠蘭額頭上冒出了一絲冷汗來。
自家娘娘這是……
但是容不得她有什么意見。娘娘的吩咐她只能照辦。
如今她只希望熙淑妃娘娘恰巧不在宮里,她將那些東西送去后便能趕緊回來。
應了一聲以后,翠蘭便退了出去。
走進了府庫里,仔細尋了好久,翠蘭才在角落里找到了那匹綢緞。
當日,這是柳修媛還在的時候送予自家娘娘的。
翠蘭至今也不知為何。娘娘看見這匹綢緞后,竟那般惱怒。
在她看起來,那綢緞的布料甚是柔軟,比平時的那些強的多呀。
只是那對碧玉的玉鐲,翠蘭望了望手上的東西。
小心翼翼的把一對玉鐲放進了錦盒內。
這對玉鐲是如何得來的她已經記不得了。
只是她記得,當年娘娘帶著這個出去的時候。被旁人嘲笑了許久許久。
自那以后,這對玉鐲便從來沒有出現在過長信宮內。
拿好這兩樣東西,翠蘭便也不再耽擱。懷著忐忑的心情往雍華宮走了過去。
徐零露心情稍微好了些的坐在軟墊上,甚至在想象著沈安容看到那所謂的賀禮時的表情。
正在想象著,進來了一個宮女。有些怯懦的開口稟報著:
“嵐妃娘娘,余順儀主子在殿外求見,說有事同娘娘您商議。”
徐零露收了收臉上的表情。而后才開口:
“傳她進來吧。”
“是,奴婢這就去。”
那宮女應了一聲便趕緊退了出去。
緊接著,余順儀便徑自走了進來,身后沒有帶任何的宮女。
這一點徐零露倒也不意外,她與余嘉卉商議事情時,總是會將身旁的宮人全都遣了出去。
因為她們所言之事,總是越少人知曉越好。
看來,漸漸的,余嘉卉便也已經習慣了嘛。
徐零露有些不屑的看著往殿內走著的余嘉卉。
當初將她分來長信宮的偏殿時。徐零露一萬分的不愿意。
這長信宮本是她一人獨居的宮殿,如今白白的進來了個旁人。
雖說只是住在偏殿內,自己還是一宮主位。但是她心里就是不爽。
更何況,余嘉卉只是個宮女出身,有什么資格同自己住在一個宮殿里。
只是。漸漸的,她發覺,余嘉卉這個人還是有不少可以利用之處的。
畢竟只是一個宮女,骨子里就是改不了那種被人吩咐的奴性。
“嬪妾見過嵐妃娘娘。”
余嘉卉走到了殿內,先是恭恭敬敬的向著徐零露行了一禮。
徐零露收回眼睛里的鄙視,掛上一如往常的張揚,開口應道:
“余順儀起來吧,坐。”
余嘉卉緩緩起了身,便自覺的在下首的軟凳上坐了下來。
徐零露心里嘲笑著,果真只是個奴才。
只有兩人在這殿內,按著說,余嘉卉是可以同她一起對面而坐的。
然而,她每次都會自覺的坐在下首的軟凳上。
既然人家自己愿意如此,徐零露從來不攔著。
“你今日來尋本宮是有何事?”
徐零露知曉,無事余嘉卉不會主動來找她的。只是等著她傳喚。
因此,她也有些好奇,什么事能讓甚少來找她的余嘉卉這一次主動來尋她。
余嘉卉似是猶豫了一番。才開口:
“嵐妃娘娘,嬪妾聽聞,今日在鳳棲宮內,熙淑妃娘娘也去了。”
徐零露一笑,原來也是為著沈安容的事。
不過倒也不奇怪,最近后宮里最重要的事,怕是都是關于這位熙淑妃娘娘的了。
“不錯,今日請晨安時,熙淑妃娘娘也來了,瞧著氣色,甚是不錯呢。”
徐零露不緊不慢的說著,仔細的觀察著余嘉卉臉上的表情。
令她有些意外,余嘉卉的面色并沒有因此而變化太多。
一時她也有些摸不明白了,余嘉卉方才一開口就問起熙淑妃之事。
還讓她心里隱隱有些警醒,往日里許是小看了這個宮女出身的女子。
原來,她也是有著不一般的野心的。
因此,她故意這般說,說沈安容過的很好,來試探一番余嘉卉。
如果真的如同自己所想,此刻,她的臉上應該是憤恨與不甘才對。
然而余嘉卉的表情并沒有太大的變化。
徐零露一時有些摸不透,是她演技太好,還是自己想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