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條迂回的路,冉冉緊跟在那戴斗笠男的身后,心里有些期待著,他會把自己帶到哪里,似乎他的身份也就要呼之欲出了……
當拐過一個大彎之后,路便不是平順的,而是有點坡度的往上走,只要上了這個坡,便要到了目的地。
走了不到半會兒之后,果然他們走到了路的盡頭,那出口亦是關著的,但見那斗笠男轉動了墻壁上的一塊石子,那石墻同下往上推起。
戴斗笠的男子跨步走了出去,零號則半推著冉冉出了那道門。
視線一下子變得開闊了許多,冉冉打量起這個房間,入目的有兩排的書,看來是間書房了。
只不過……這個規格看上去,并不像是皇室的布局。
莫非他們已經出了皇城的范圍?
斗笠男打開了書房的門,走了出去,零號自然是要在后頭跟著。
出了房門,這里便是一個全新陌生環境,冉冉曾經花一兩天的時間將整個皇宮走了個透透,所以她很敢肯定,他們已經出了皇宮的范圍。
雖說皇宮里有很多主子的住處她沒有去過,但是皇宮的建筑有其獨有的特色,比如雕龍筑鳳的那種比較有標致性的東西,一定會有。
而這里,不見任何代表皇族的雕飾,空氣中還有一股奇怪的藥味在彌散著,看來這屋子里有人得了重病,而助那人嘗試著吃過很多藥。
那些藥味其實已經散去,但是熬藥時揮發出來的水蒸氣在空氣中飄飛,并在某些地方有所凝固。
冉冉是學過醫術的人,她的鼻子正好也比一般人靈敏許多,所以她便輕易的聞出木頭里滲透進的藥味。
那些藥味甚至蓋過了木榍的味道,這足以想見這屋子熬過的藥有多少。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把我帶到這里來,是為誰診病來的?!?
她的一句話,叫前面的斗笠男停住了腳步,似乎有些意外,不過那也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很快的他便又朝前走。
倒是身邊的零號,像是終于找到通風口似的,忍不住開口說話了。
“何以見得?”
冉冉冷哼一聲,淡然說道:“這屋子里盡是藥味,這里不僅熬過一種藥,那些藥藥相撞,已經讓這個屋子里的味道變成了另外一種?!?
聽完她的解說,零號嘗試性的抽動了下鼻頭,努力的要去聞到什么,可是沒有,“你這鼻子真是比狗還靈,竟然能聞到什么藥味?!彼鸵稽c兒都聞不出什么怪味來。
這話里,難掩對冉冉的贊賞,也有些興奮,連這么點細微的藥味都能被聞出來,那么要治好那人的病,是沒問題的吧?
冉冉被帶到了一個房間,那個房間門窗緊閉,窗縫還被封了起來……看到這些情況時,冉冉擰起了眉頭。
一直這么封著空氣,難怪那人的病會不見起色了。
“第一,要先把這些封條拆下來,而且門窗不能再關得這么嚴實,空氣保持流暢是去病的關鍵?!?
冉冉直接將話丟了出去,引得前頭
的斗笠男停住了腳步。
他回頭,視線落在冉冉身上,雖然她肉眼看不到他真正的表情,但是從他此時渾身散發出來的陰騖氣息可以判定,他不高興了。
因為,他的周遭散發出一股濃烈的酷寒之氣,足以將人凍成冰棍。
即使是陽光滿面的零號見此,也都冷汗直下。
可是冉冉卻沒有半分怯場,直接越過那斗笠男,出手扳下兩扇門之間的那塊木板。
零號倏然一動身,擋在了冉冉的身后,硬生生的挨下了斗笠男突然凌厲而起的掌風。
冉冉怔了怔,有些詫異,她猛轉過頭,聽得那零號說道。
“主子見諒,這個男人很有可能會治好龍姑娘的病。”他閃身擋下那一掌,真切地只是為了這個原因。
冉冉在零號的眼里看到了他對斗笠男的忠心。
她冷冷地轉過身,聲音傲然:“如果你懷疑,那么現在就放我走,就當我從來沒有與你們見面過,如若不然,就算魚死網破,我也會沖出這里,重回自由!”
她的態度冷硬了幾分,整張臉也變得凜冽了起來。
或許她不是天下無敵,但她絕對有著不容人置喙的氣勢,而那種氣勢叫人望而生畏。
零號微微一怔,就有些震驚于他此時此刻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超強氣勢,這是始料未及的。
莫不是他們一個不小心,逮住了什么大人物了?
而斗笠男依舊神秘著,稍稍半會兒后,他有了動作,卻是推開了那扇門。
門,才被推開一個小縫,便有一股熱氣傳了出來,而且味道不好聞。
這味道,簡直是比圣女皇后、桑門主當時的情況還要可怕十幾分,冉冉擰起了眉頭,淡淡說道。
“長期以來,你們讓她看過太多大夫,吃過太多藥,怕是因此而適得其反了?!?
她的這話叫斗笠男的身子微微一僵,冉冉猜想他此時的神情一定很是激動。
冉冉朝里走了進去,撲鼻而來的惡心感突撞向胸口,她驀地覺得全身發寒,整個身體出現了短暫的力氣抽干狀況。
她忙又退了回來,撫著墻邊,干嘔了起來。
零號見此,臉色大變,一邊不安的抬眸看了眼斗笠男。
主子最不能忍受的是,任何人對龍姑娘有所嫌棄,這個穆白竟然就這么公然地在主子的面前嘔了起來,會不會被一掌劈風……出人意料的,零號的擔心并沒有發生,聽得那斗笠男用著冷酷的聲音問道。
“她的情況有這么遭?”
這一問,冉冉便明白他的意思,對方是問那個女子是不是病重連空氣都被污染了,所以她一踏過去才有這樣急速的反應。
冉冉點了點頭,這種嘔吐感并非是孕吐,真切的是因為那屋內的味道很糟糕。
“是藥三分毒,她長期被關在屋內,喂養一堆藥,又沒有運動,沒有照過太陽,藥效便在她的體內沉淀,恐怕她身上的病,是來自藥,而非其他?!?
斗笠突然像受到什么大的打
擊一般,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可以想見這些時期來,他必定是精心為其找藥,為的就是讓病者早日康復,沒想到這樣做反而是加害了病者。
“治好她!”
那斗笠男倏然瞬間移了過來,速度之快,足以讓人反應不過來,好在冉冉性子沉穩,遇事不驚。
她扯出一抹笑容來,那笑明媚,說不出來的溫文爾雅,童餿無欺,可是卻絲毫讓人察覺不到任何的善意。
“憑什么!”
她傲慢的回應,氣勢不弱于那斗笠男,空氣間因她的這一句而僵凝了起來。
零號有些頭疼了起來,斷然沒想到這個穆白的性子竟會這般的傲。
他輕咳一聲,代表主人說話:“你想怎么樣?”
冉冉掀了掀眸,眼底閃過一抹慧黠:“我只要你家主人的一句承諾,將來若有機會,此人情他必須還。”
零號一訝,望向了斗笠男的方向,只見對方細微的點了點頭。
“成!”這個穆白根本是抓住了主人的軟勒,狡猾的先領了這個人情。
這對主人來說,很不利。
冉冉見交易達成,便從懷中抽出一塊白色絲巾,她向來就有帶著干凈手帕的習慣,這種時候正好派上用場。
絲巾掩去了她鼻子及以下的部位,只露出她的前額與雙眼,冉冉再次踏入了那個房間,斗笠男理所當然的跟了進去。
零號則守在了門外。
冉冉站到了床頭,那床上躺著一個女人,她的五官出奇的平凡,從氣質上看,也是偏鄉村少女,給人一種親切的鄰家女孩感。
冉冉喜歡這份親切感,這個女子渾身透著一股干凈的氣息,可以說是接近,“理想”純真邊沿的那一種。
冉冉為她把了下脈,面色也凝重了起來,身后的斗笠男亦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手心微微的握緊了。
“她最開始的時候得了什么???”冉冉放下那龍姑娘的手,問道。
斗笠男沒有回答。
的臉色難看了起來,斥道:“如果你不說清楚她的病源,我怎么治,她現在的身體分明就不是一俱普通人的身體,相當于是一個藥庫?!?
良久,斗笠男終于開了口:“是梅毒?!?
花柳?。咳饺桨櫰鹆嗣碱^,如果是這類病的話,恐怕就難治了。
花柳病,可以說是死癥了,冉冉起身:“她有過男人?”
斗笠男的眼神瞬間變得嗜血了起來,饒是沒直視他的眼,冉冉都能感覺到他的怒意和殺氣。她抿抿唇:“如果你不把她的所有情況都告訴我,我又怎么治好她的病?!?
屋內的殺氣瞬間又消失了大半,斗笠男該是動容了,說道:“沒有,她從來沒有和任何男人有過關系,是三年前,突然間她毫無預兆的有了梅毒的反應。”
“這么說來,她的病很有可能通過血液被傳染到,或者說是身體里有隱性的病菌……”冉冉抬起頭來。
“你可知道她的親戚里有誰也有這個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