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岳,你閉嘴。”男孩兒聳了聳肩,個子小年齡小,但是很機靈,看眼色這種事更是拿手。
齊岳沒什么表情,反倒藍衣男子笑了起來,“昨天關大少剛剛挨了罰,還和閻捕頭慪氣呢。”
關朔哽了哽,提起這茬兒,他感覺自己兩條腿也開始疼了。昨天他腿上綁著兩個將近十斤的沙袋,跑了兩個時辰沒歇息,而處罰他的人,就是這個他名義上的未婚妻,閻以涼。
閻以涼年長他三歲,他們從小就在一起,她是他父親關滔的關門弟子。關滔去世前,將關家暫時交給了閻以涼,而未成年的他也交給了她。并且,關滔希望待得他成年后他們二人能成親,這樣一來,閻以涼還能繼續照顧他,照顧關家。
不過,關朔從未在閻以涼身上感受到未婚妻的關懷,反而,她像魔鬼一般的訓練他。但凡他犯了一點錯誤,她都會嚴厲不留情的處罰他,因此,現在整個刑部誰看見他都得笑話笑話。
“柳天兆,你想用嘴接飛刀么?”始終沒說話的閻以涼開口,她聲線冷淡,每個字之間也毫無起伏,聽起來涼颼颼。
柳天兆眨眨眼,隨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不想。”但凡閻以涼說的,基本上她都會做,用嘴接飛刀這種事,他不想做。
“那就閉嘴。”話落,她舉步走向仍舊不斷傳出嚎哭聲的房間。
關朔立即跟上,臨走時不忘瞪一眼柳天兆。
沒有任何值錢東西的房間里,一個男人躺在地上,頭上臉上都是血,已經死亡。
一個女人坐在一旁的地上,哭天搶地,那不斷傳出去的嚎哭聲源頭就是她。
關朔走在閻以涼身邊,他不如她高,在她身邊,就像個孩子。
“別哭了,先說一說到底怎么回事兒?”關朔扯著嗓子,蓋過了女人的哭聲。他從來到這兒,就一直聽著女人哭天搶地,問什么她也不說就是哭,沒辦法才求援。
女人抹著眼淚一邊看過來,這回反倒是開口了,“你們誰呀?”哭的嗓子都啞了。
“廢什么話,看腰帶!”整個皇都,但凡看見他們的沒有人會問是誰,只需看一眼腰帶,就知身份。
閻以涼的腰帶是藍色滾著金邊的,齊岳與她一樣。柳天兆的腰帶則是紅色滾著藍邊,關朔的腰帶沒有滾邊,是紅色。
很顯然,帶金邊的品階要更高些,這里閻以涼與齊岳品階最高。柳天兆次之,關朔品階最低。
女人眼睛紅腫,哭著開始在地上爬,一直爬到閻以涼的腳邊。
“官爺,你可得為奴家做主。奴家今早去買菜,回來就瞧見我家男人死在這兒了。如今只剩奴家一人,可叫奴家怎么活啊?”扯著閻以涼的衣角,女人哭天搶地。
閻以涼不為所動,更好似感受不到女人哭的凄慘,她的視線在那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從他頭上的致命傷口一直滑到他的腳上。
齊岳走近,在那尸體身邊停下,多看了一眼他的鞋,然后蹲下查看他頭上的傷口。
柳天兆和關朔站在一邊,倆人更像是在學習,學習齊岳和閻以涼如何查案。
“你一早去買菜,都買了些什么?”齊岳查看完傷口,隨后走過來一邊問道。
女人微愣,“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問買什么菜?到底是誰殺了我男人,你倒是去查呀!”
“你一早去買菜,為何衣衫不整,甚至連肚兜的帶子都沒系,你就是這個樣子去街上買菜的?”閻以涼忽然開口,說話的同時一腳踢開了緊抓她衣角不放的女人。
關朔和柳天兆一同看過來,盡管男女有別,但這個時候,男女有別沒什么用。
女人一把抓住領口,她的衣服的確有些散亂,肚兜的帶子在脖頸后散開,看起來就是在匆忙間穿上的。
“柳天兆,你去外面看看,若是瞧見有個頭上缺了一縷頭發連頭皮都下來的人,就把他擒住。”齊岳拎著彎刀,看向柳天兆,周正的臉龐是滿滿的毋庸置疑。
“好咧。”領命,柳天兆轉身走出去,坐在地上的女人立即慌亂起來。
齊岳看了一眼閻以涼,隨后道:“依你所說你一早去買菜,而你男人一直在家中,但他的鞋上都是泥水,怎么來的呢?”
女人張著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昨晚城里下了一場雨,雨雖然不大,但是南城的街道多處坑洼,直至剛剛還有泥水在其中。城門一早卯時打開,你男人想必是一早才進城,天色昏暗他心急回家,才踩了滿鞋的泥水。”齊岳接著說道,一字一句很清晰。
“床鋪散亂,你的衣服散亂,你男人回來的時候你還在被子里,并且,還有另外一個男人。”閻以涼開口,她聲線無溫,聽起來極為冷漠。如同她的眼睛,黑白分明卻恍若被冰水浸過。
“你的奸夫,是誰呢?”齊岳看了一眼窗外,他相信那個奸夫就是這里的鄰居。
“我……你們瞎說!”女人不承認,眼睛也瞪得老大。
閻以涼冷冷的掃了一眼,隨后轉身走出房間,臨走時撂了句話給關朔,“把她捆起來。”
她的命令,關朔向來不敢怠慢,立即動作,也不管那女人發出的尖叫多刺耳。
走出房間,院門口,柳天兆也回來了,手里還拎著一個男人。
他頭上,一塊頭皮連著頭發都消失不見了,還有凝結的血在上面。
“找到了,就是隔壁的。”柳天兆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樣,但是手上的力道卻不容忽視,拽著那個男人,他毫無反抗之力。
“奸夫,一塊帶走。”閻以涼掃了一眼,淡淡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