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并沒有掉以輕心,他手中法劍再次施法,雄雞一起對著銅盆又叫了起來。
這次倒是沒有多大動靜,不過那水卻飛速的減少,最后凝聚成了很少很少的一點——“法瓶封妖,敕!”
剩下的液體猶如長鯨吸水一般飛了起來,盡數裝進師傅手中的陶瓶中。
老爺子把一個刻有八卦圖形的塞子塞住瓶口,然后遞給了八妹子,“上個坤火咒符,封了收起來!”八妹子接過瓶子,然后很快和九小子一起開始忙了起來。
見老爺子擦擦手坐下,鐵子馬上遞上去一根熱騰騰的毛巾——我懷疑這家伙這半天估計不斷在加熱水,就是為了這時候。
“大師,您看…”陳義豪剛剛說了兩句,陳宇陽已經摸著自己身上跳了起來,“爸,爸,我好了,我好了!”他居然一把把自己的衣服掀了起來,“你看,我身上的青紋不見了!”
中降之人一般來說沒有太特別的外部特征,只是在上眼白有所體現,但是這個‘絕代降’實在太過陰損毒辣,所以在陳宇陽的身上出現了一道道鬼魅般的青色紋路,現在這些東西已經完全消失了!
“啊!”陳義豪這一天多的時間經歷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次眼淚,但是這個時刻他又哭了——在和兒子抱頭痛哭之后,他才想起來感謝自己的大恩人,“諸葛大師,您,您這是救了我一家!”
師傅閉目養神,倒是八師妹幫他做了回答,“陳先生,現在我爺爺最需要的是休息,你要知道,為了幫助你兒子解降,爺爺消耗了太多的體力,這也是我師兄沒有告訴你我爺爺消息的原因——現在我想你安排一下,讓爺爺能夠好好的睡一覺,恢復恢復體力!”
“好的,好的!”陳義豪露出歉意的微笑,“我明白了!”他一把把自己兒子拉起,帶上所有人到了飛機尾部,把整個前廳留給了師傅,“請大師好好休息,要什么只需要吩咐一聲就行了!”
剩下的十來個小時,老爺子就一直在恢復法力中渡過了。
飛機落在洛杉磯機場,陳義豪原本還想安排車輛把師傅他們送到目的地,機場出現的那幾輛掛著五十一區隱秘標志的車輛和十來個全身軍裝的黑衣人讓他徹底打消了念頭,結果最后只能對師傅千恩萬謝,然后留下了自己在美國的聯絡方式,希望能夠邀請老師到家中小住。
廢話不多說,老爺子一行人下來以后看見迎接他們的不是別人,正是四師兄許忠孝,這本來也就是他從美國聯系了師傅前來救我,呃,和五師兄電話聯系的也是他——兩人是一個送老爺子上飛機,一個在下面接待,倒是把師傅老人家依舊看得很重。
也許大家還記得我曾經說過有個四師兄在美國。他家原本是美國一個很普通的華裔家庭,后來因為和諸葛家的淵源而來到了中國被師傅收入門下,成為了諸葛一脈的傳人之一,學成之后他由于父母的關系回到了美國,最后被五十一區看中,進入其中成為了一名黑衣人。
他妹妹許璇比他小了近十歲,后來也因為喜歡警察這個職業,最后進入了fbi,雖然沒有學習奇門遁甲,但是也是一名不錯的警察。
據說五十一區下面有不同的研究部門,四師兄所屬的就是專門針對邪惡力量的一個分部,而他也是其中的副主管。這一次原本不是他們的任務,而是屬于外星研究分部,后來由于得知了我們的消息,他才一力接過來,百般無奈之下最后找到了老師。
四師兄今年也是四十多歲的年紀,絡腮胡子刮得很干凈,一頭短發根根直立,戴著一副黑框墨鏡。他身上一身黑西裝被強壯的身體撐得鼓脹,看起來并不習慣這種裝束,任由誰看見都會覺得師兄是一個莽漢,但其實我知道,師兄是典型的智力流,看過的書估計比考古學博士的大師兄還多,精通現代化武器、高科技,算是少有能融古通今的人才。
師傅在飛機上調息了十多個小時,雖然說睡眠之中恢復慢一點,但是憑借我們諸葛一脈的特有手段還是照樣神采奕奕,“走,不要耽擱,有事上車再說。”
洛杉磯距離巴斯托小鎮只有一百多英里,開車不到三小時,這里雖然不大,但是卻是十五號公路和四十號公路的交接點,而且這里有著五十一區的秘密據點。
就在路上四師兄把一切來龍去脈給師傅說了一遍:就在八月十二日那天,一群在大峽谷中探險的旅行家發現了三個昏迷的人,于是報警送到了景區的醫療中心,但是奇怪的是這三個人身上似乎沒有任何傷痕,生理機能也完全正常,就是沒有蘇醒。
高原上前不久才發現了碎尸慘案,警方下達的命令是任何異常情況都要及時匯報,于是這個消息第一時間送到了五十一區,又被反饋到了正在大峽谷執行任務的這隊人馬手中。
黑衣人和我們國安局的人趕到的時候,雖然不認識王桑榆和十三少,但是我這個諸葛子弟卻是不可能不認識,他們見我看起來不大對也慌了,很快就把消息傳到了北京總部。
消息到了北京總部自然就傳到了五師兄耳中,現在中國也是亂七八糟的事情不少,于是他只能給四師兄聯系,把這個事情交給了四師兄。
四師兄自然不敢耽擱,一面調撥直升飛機把我們送到了巴斯托小鎮的基地,一面飛快的往這里趕來。原本按照他所想的,我們三人無非是受了點傷,換了優良的醫療設備自然能夠救醒,誰知道折騰了三天居然毫無動靜,而且看上去三人不死不活的,找不出原因也無計可施,只能通知了師傅。
當然這其中也有人認出了王大小姐,只不過事關重大,也只能把整個事情掩蓋了下來。
師傅趕到的時候已經到了八月十七日,算算時間,我們進入洞穴的時候不過是八月初,就算在其中耽擱了幾天,出事的時候也不會超過八月六日,算起來昏迷了十天,所以師傅這么著急,情愿半路使用虛壇做法,也不愿意多浪費分秒。
趕到巴斯托的基地之后,師傅片刻沒有耽擱,直接進到了病房之中,很快找到了我們三人昏迷的原因。
窮奇違背了諾言,要殺死我們!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中反復閃現,想動,但是動不了;想跑,但是挪不開腿。
我緊緊抓住手中的匕首,和桑榆、十三一起慢慢麻木的后退,面前窮奇手中凝聚的陰氣越來越濃重,我也趕到呼吸越來越緊,心跳越來越快,如同要從胸膛跳出來一般。
眼前開始不斷出現星星和一閃閃的黑幕,天地似乎開始旋轉,頭好像有千斤重壓在肩上,真恨不得一刀砍下了扔在地上,不受那把我壓碎、磨爛的痛苦!
“好啊,有了你們三人的魂魄,我的‘千魂引’就更有把握了…”一陣聲音似乎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隱隱約約飄飄忽忽,我張了張嘴,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嘩啦啦”,身后傳來一陣脆響。
“……”一切盡歸于虛無,世事已經和我沒了關系。
因為,我已經暈過去了!
這個地方看起來似曾相識,但是又好像沒有來過,我不知道這是哪里,是怎么來的,也不記得前面發生了什么事——所有事情都很矛盾,但是似乎又沒有什么矛盾,一切看起來理當如此。
最少我知道心里很平靜,也不知道為什么有這種感覺。
我看了看腳下,自己正在一步步的朝前走,不知道去那里,為什么要去,只不過心中就是知道自己該去。有種莫名的力量在召喚我,讓我覺得安靜平和、空靈舒適,那就是我去的原因嗎?也不是!
該去而已,很簡單!
這里看上去就是個荒野,似乎到處都是路,又似乎到處都是荒野,陰冷而幽暗,讓我很不舒服,雖然眼前是漆黑的,但是我知道,就是知道,只要向前走就能擺脫這一切——前面有光!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遠,終于在某個時刻我看見了遠遠的一個燈籠,挑在桿子之上。
再繼續向前,是一個很大的牌樓,看上去有幾個黑乎乎的大字,而燈籠就插在旁邊,四面八方似乎都有人朝著這里匯聚,排著隊伍等待進去。
我加快了腳步,還是一樣慢。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不管你是急是慢,步子大還是小,都是一樣,所有事情都已經決定了,無法改變什么。
我不甘心!
我感覺得到自己能夠改變,但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無法,或者…或者是因為力量不夠?
我開始嘗試捏個法訣,使用陰陽雷——其實我也不知道想做什么,只不過覺得這里死氣沉沉,希望能夠借自己的力量來搞出點東西,無論什么要好,只要不是這種感覺就行!
但是我失敗了!
一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止我使用力量!
尼瑪,這里到底是哪里?
老子憤怒了!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面前居然出現了一張巨大的馬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