舢板這種稱呼是個統(tǒng)一稱謂,其實主要都是指的從海輪到岸邊作爲運人主要交通工具的船隻,那玩意兒體積不大速度很快,往來之間方便,可是那缺點也是很突出的——根本沒辦法離開海岸遠航,稍微一個風吹浪打就要倒底!
遊艇就不一樣了,這多少算是個幾十上百米的大船,要是無風無浪也能離岸幾百海里開著玩,可惜那大海就是個碩大無比的坑,所有小看它的人早已經(jīng)嚐到了苦果…呃,或者換句話,已經(jīng)變成了被魚兒們嘗的苦果。
海輪就不一樣了,這些萬噸、幾萬噸的巨輪是海上的巨無霸,小風小浪如履平地,就算大風大浪也能扛上一陣,平時上面裝著一兩百人跟玩兒似的——現(xiàn)在我們偷摸上去的就是個這種船!
所以你們明白了,要是不在這裡趁著機會把那鬼道衆(zhòng)拿下,到時候真要出了外海,我們這遊艇可就是放出去的風箏由不得自個,說不定嘛時候就變成海龍王的女婿了。
吭哧吭哧的沿著繩子上船,這時間看大家似乎都有點吃力,你說我平時不鍛鍊少運動有點這情況說得過去,可那十三怎麼也感覺上吃不消了?——正想呢,桑榆在後面低聲的喝罵了一句:“劉闢雲(yún),你個瓜娃子!”
我當時沒明白情況還樂呢,你說這桑榆怎麼就學會了我們四川話,還能罵人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或者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都說明了我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這好事啊!
桑榆隨後的一句話把我這樂呵呵的心態(tài)瞬間敲碎:“都是你帶著我們打麻將,這下好嘛,沒鍛鍊爬個船都喘還連累了我和十三——現(xiàn)在我也不多說,今年反正你別想碰那玩意兒了!”
“你這是?”我一下子明白了:“怪我教你們打麻將啊?”當時我差點就沒哭:“桑榆,這是你們天天拉著我打的啊,不打還不行——能別全怪我身上不?”
“呸!”這時候桑榆完全發(fā)揮了女人胡攪蠻纏不講道理天賦,直直給我一句話頂了回來:“你不會拒絕啊?”
“啊?”我立馬石化,你說桑榆王熙十三鐵子這誰是講理的主?唯一能對付的就是鐵子,可惜這貨早因爲在水陸大會上出色的牌技被劃分到了‘不受歡迎牌友’的行列,再加上那傢伙有天沒天的朝都江堰跑,我就算想找丫替我?guī)兹Χ嫉妙A約…怎麼拒絕?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是推諉過一次,當時國安局有任務叫我出門,留下了他們?nèi)嗽诩业戎徊贿^短短仨小時我接了七十八個電話——最後就差一羣人衝我辦案現(xiàn)場來!
你們說說,我容易嘛我?還拒絕,不歡呼雀躍估計都是抽!
估摸是因爲我剛纔那次駁斥讓桑榆感覺不爽,她在爬上兩米多之後突然又冒出個念頭:“對了,以後你還得每天陪我們?nèi)ソ∩矸浚涯隳嵌亲咏o減下來!”
知道了吧,這纔是百分百的坑!
十三埋著頭爬繩子不吭氣,也不知道心中是打的什麼主意。
好不容易我們沿著繩子上了船,位置正好在船舷的中部,這裡只是條狹窄的走廊,旁邊的倒是無數(shù)的窗戶可都不大——估計也就能鑽進去一貓,那狗大點都得卡上面。
我尋摸著從前面艙門進去,所以朝船頭方向走了幾步,可那步子都沒走順溜就看見了一圈子晃悠的燈光……我瞬間就閃了回來,二話不說拉著桑榆就朝後面衝。
好在大家雖然這段時間缺少了鍛鍊可那腳下功夫還都在,踩在那鋼甲板上也是輕擡輕落聲音不大,不然這鈧鈧聲立刻就能把我們賣了!也就爲此,當我們轉(zhuǎn)彎到了後面的時候那燈光都沒轉(zhuǎn)過來……
看來是躲過了!
“闢雲(yún),叫下五鬼!”我們才靠著船樓喘了口氣,桑榆已經(jīng)想到了辦法:“叫他們盯著點人,我們找個地方下去!”說著,她拿出符紙開始召喚五鬼過來。
現(xiàn)在這裡值班的五鬼只有倆,老二和老五,開始我們爬船的時候是叫他們在前面盯著前面的瞭望燈,現(xiàn)在也算是到了能叫來的時候——短短十來秒倆鬼就到了我們面前,事情一交代倆就準備了行動……
“等等,”我突然想起一事:“你們到底是破壞了什麼東西,他們要是修理的話得多久?”這事靠譜吧,要是能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和具體情況,我後面才能制定出行動方針:究竟是隻抓個活口審問聖槍頭的所在,還是把這吸血鬼順帶弄走,抑或是弄個大坑讓這船在半路自己沉海底去……都得計劃不是?
鬼老大想了想:“我們其實就是把下面兩個水箱之間的隔板給弄破了,讓水箱混合起來…”“嘛意思?”我不明白了,“往簡單的說行不?”
鬼老大這纔給我惡補了一下船舶知識:關(guān)於這種萬噸級遠洋巨輪其實一直都有倆水箱,其中一個是屬於循環(huán)水,也就是冷卻機器所放出來的水,這種水能夠用在冷卻機器、清洗甲板、洗澡、沖廁所等等地方;另外就是清水,這種水可以做飯食用以及飲用——船上不斷把清水經(jīng)過冷卻機器排入循環(huán)水箱,然後再從水箱中抽出來以供使用……
倆水箱的位置都在船的前面隔著一塊鋼板,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現(xiàn)在意思是把這鋼板給毀了倆水混合到了一塊——別說其他的,光是吃飯帶著股子水鏽味兒就得讓他們鬧騰起來,且不說吃下去會有什麼樣的結(jié)果了!
但是……
正當我們在研究究竟這事情鬼道衆(zhòng)會怎麼處理的是偶,突然腳下傳來股莫名的震動,然後一浪一浪有節(jié)奏的微微顛簸開始了。
看上去已經(jīng)重新準備起航了!
按照時間上來算,這鬼道衆(zhòng)要是派人下去把鋼板補好是完全可能的,但是我沒想到這些傢伙如此強悍,竟然能要挾船長在不換水補給的情況下強行出航——就算是下一個港口能補充淡水,可那三五天的吃喝全部用機器循環(huán)出來的冷卻水,那也能行?
說不得還是和我們的遊艇靠近了有關(guān),雖然沒看出任何的異常,可是鬼道衆(zhòng)依舊小心翼翼的選擇了離去,爲了擺脫這些人就算吃點苦也要忍這一回!
現(xiàn)在我們的計劃必須加快——要是真離開遊艇的距離太遠,我們到時候弄個什麼救生筏之類就算下了船也是菜:人家船上居高臨下開槍是頭盤,從上面用什麼法術(shù)來搞我們就是副菜,主菜估計是直接開船來撞……就算他們這一切都不做,最後把我們?nèi)釉谶@大海上自生自滅,甜點和咖啡都足夠了!
我根本不指望留守我們救生筏的威廉姆能兩手劃水趕上這一萬噸級海輪!
沒二話我們就從後面摸進了船艙,五鬼則給我指出了鬼道衆(zhòng)的所在——他們那日子過的不錯,就住在船長室和旁邊的幾個房間,位置則是從上朝下數(shù)的第二層!
也就是說我們要穿過下面的一二三樓直接到四樓,從這一羣人中間抓出來一個之後再偷偷摸摸下來,當中不能被什麼船員鬼道衆(zhòng)發(fā)現(xiàn),還得行動迅速來去無蹤…
這難度簡直等於叫周星馳去扮演小馬哥,劉德華來反串芙蓉姐,別說搭調(diào)不搭調(diào)了,氣質(zhì)類型完全不是一回事。
這事搞的!也不知道小說中那空空兒一擊不中立刻遠遁千里之外是怎麼做到的,要是我會也好啊——隨便上去試試,就算搶不到也立馬就到了法國無驚無險,多好!
別說我發(fā)愁,就連桑榆十三都愁了,倆那眼神很明白的在噴我:“好吧,你說這事比直接拿下納粹教授簡單是吧?現(xiàn)在你給我們找一轍!”
我愁啊!我急啊!我一縷一縷朝下扯頭髮——要是真能出個辦法我也不介意暫時當幾天禿子了,可現(xiàn)在的情況我別說頭髮,就算全身拔乾淨也於事無補啊!
沒想到這時候居然又是十三開了口:“要不我們試試從上面下來?”他舉起手裡的繩子,“還是爬到頂,然後摸到四樓?”
我和桑榆對看一眼,想了想這事——你別說,這還算是個辦法中的辦法,雖然這次行動感覺上變成了壁虎玩起爬牆,可那至少比現(xiàn)在的局面好是吧?
一二三四一共三層,五到四就一層,這個賬我們算得來!換個說話是減少了百分之六十六點六六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
十三見我們點頭又抽出了繩子開始熟練的點香塞符紙,我看那繩子再一次像是笛聲中的眼鏡蛇徐徐直立,心裡面實在受不了了,於是發(fā)問:“十三,你這、這真不是神仙索?”
“恩,”丫點頭:“已經(jīng)說過了,這是……”
我和桑榆異口同聲:“流星十三式?”
我憤憤不平,“十三,你要說我不懂那神仙索還真不懂,但是你這明明和盧家老爺子的施法手法、步驟、技巧一模一樣非要說不是——別給我說是舊書店買了本書自學成才的!”
十三盯著那繩子直直而上沉默不語,直到繩索在頂上捆到柱子上綁結(jié)實才轉(zhuǎn)過頭,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我騙過你麼?”
這倒是真話,十三這傢伙從來就沒說過假話,就算當初這傢伙討厭得一逼的時候都是就事論事絕無虛假,可是——你要我說那不是神仙索,我又怎麼能相信啊?
但是十三這傢伙……
我和桑榆悶了半天,最後一起沒鼻子沒臉的乾笑兩聲:“呃,你說不是就不是吧!”
看來這傢伙和盧家身上的秘密,好像還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