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 手足無措

李起光第一次覺得自己根本一點都不會跳舞，雙腳只顧著踩鼓點了，結果雙手根本不知道應該往哪里放，倒是手腳完全不協調，看起來就像是“亂舞”，真正的亂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肩膀和腰部到底是怎么扭的。

視線余光僅僅鎖定著顧七月的腳步，那每一個動作看起來都如此簡單，彷佛根本沒有任何的困難，不過就是舉手、抬腳而已，但李起光試圖依葫蘆畫瓢地模仿時，這發現事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眼睛里看到的、腦海里折射的、身體里反應的，全部都不一樣！

這讓李起光哧哧地就笑了起來，一種莫名的荒謬感突然襲來，根本無法控制，轉頭看了看，然后就看見了一副群魔亂舞的景象。

李準居然同手同腳，努力試圖跟上顧七月的腳步，卻發現節奏著實太快了，而且每一個節拍都有一個動作，那些細小的動作細節傳達出了根本無法模仿的神韻，結果只是一團糟；金桐俊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在轉圈，后來干脆就學起了芭蕾舞的單腳轉圈，那模樣著實滑稽，令人忍俊不禁；尼爾的兩只腳彷佛是被釘在了地上一般，一動不動，只是雙手在模仿著顧七月的動作——喪尸姿態，但卻僵硬得不像話，就好像肩膀被一塊扁擔釘住了一般，完全無法扭動，只是按照扁擔的形態在畫圈；還有李浩沅……

李浩沅已經徹底傻眼，放棄得站在原地，微微張大了嘴巴，看著顧七月那行云流水的動作，眼珠子就要掉下來了，那傻乎乎的模樣就像是等待著主人喂食的柯基犬。

李起光簡直忍不住，拍掌大笑，他倒沒有多想，只是看著每個人的姿態如此滑稽，就好像馬戲團一般，那種喜感撲面而來，讓人根本無法抵擋。結果只能是……捧腹大笑，根本停不下來。還好，李起光還殘存了一點理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沒有打斷大家的舞蹈——如果這也算是舞蹈的話。

兩分鐘幾乎就是眨眼的時間，轉眼即逝，顧七月結束之后，也沒有擺結束動作，轉過頭看向了眼前的五個人，一臉無奈——剛才發生的一切，她都通過鏡墻看到了，那種荒謬至極的無力感讓她甚至不想要發火。

深呼吸一下，“很好，看來大家的天賦都不怎么樣。”顧七月轉過身，輕描淡寫地說到，這原本是一句嘲諷的話語，但李起光看了看其他四個人一臉茫然的表情，再次沒有忍住，撲哧一下就笑了出來。顧七月本來想要發火，可是看到他們那不知所措的表情，無奈到了極致，也只能是一聲嘆息，搖了搖頭。

“所以，你們到底學會了什么？”顧七月只能這樣提問，她真心不喜歡從頭開始教，一來消耗時間，二來消耗精力。李起光頓時開始東張西望，試圖看看其他人的動作，結果顧七月打了兩個響指，“李起光，不要得瑟了，你學會了什么，示范一下！”

李起光一臉錯愕地看著顧七月，頓時驚呆了，顧七月杏眼一瞪，“看什么看，說的就是你。”李浩沅和李準兩個人撲哧一下就笑了起來，不過連忙閉緊了嘴巴，盡量避免自己進入顧七月的視線范圍。

李起光往旁邊走了一步，想了想，然后就雙手僵直地舉了起來，呈現出下馬步的姿態，上半身保持筆直，左腳和右腳輪換地踩著接拍，然后帶動雙手上下舞動著，腦袋還配合著腳步的節奏左右扭轉著。

必須承認的是，李起光的身體協調十分出色，但由于動作領悟錯誤，呈現出來的感覺不僅僅是滑稽，簡直慘不忍睹，就像是壞掉的機械娃娃。顧七月覺得著實是太過荒謬，肩膀都耷拉了下來，她搖了搖頭，“不對，不對，在這里的節奏是這樣的，BANG！BANG！BANG！BANG！一個四拍，十分扎實，然后每一個步伐都踩在鼓點上……”

顧七月一邊說著，一邊示范著，讓李起光重新動起來，但卻發現還是不對勁，顧七月不得不停下來，“同手同腳，李起光，你在和我開玩笑嗎？”撲哧，旁邊傳來了笑聲，但隨即就立刻捂住了嘴巴，李起光和顧七月都沒有回頭去理會，“李起光，回想一下這個動作，這不是由腳步來帶動手部，而是由雙手帶動肩膀，肩膀扭轉腰部，然后將整個腳步帶動起來。”

李起光就看著顧七月開始聳動著肩膀，手臂筆直，彷佛是僵硬的石頭，但手部的每一次揮動都帶著一絲韻律，讓動作變得跳躍起來，隨即以肩膀聯動腰部，最后帶動腳步，“對，對，就是這樣。”顧七月看著李起光也動了起來，動作總算是有點模樣了，“感覺腳底像是有彈簧一樣，輕輕一踩，然后迅速抬起、迅速落下，與節奏完全契合在一起，快速卻輕盈，僵硬的同時又保留韻律！對，很好！”

顧七月幾乎是手把手地教會了李起光這個動作，可是李起光身體里的韻律依舊沒有出來，太像喪尸了，而不是喪尸跳舞。這樣呈現出來的舞蹈，只有姿勢，沒有靈魂。但，至少邁出了第一步。

回過頭，顧七月就看著其他四個人，“你們不會還要我一個口號一個動作吧？動起來啊！”這些人都已經順利出道了，早就不是練習生了，居然就連這一點機靈都沒有，顧七月覺得十分無奈。

但，顧七月發現自己太天真了。無奈，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隨即四個人分別跳了一下他們記住的動作，可每個人都相差十萬八千里，幾乎就連靠邊都不算，無奈到了最后，顧七月已經是啞然失笑了。

“這樣真是太浪費時間了。”顧七月不由扶額，她覺得自己像是在教導幼兒班的小盆友，以前她訓練SHINee、f(x)的時候也沒有如此也沒有如此困難來著。“我們從頭開始吧，基本功！”與其這樣一點一點糾正，不如從基本功開始，讓大家都適應舞蹈的風格，然后根據自己的特色來演繹。

顧七月的話語讓五個大男生不由都臉部發燙，原本還自信滿滿，認為這個表演再簡單不過了。可是顧七月不過隨意拋出一點東西來，他們全部都手足無措了，不要說整支舞蹈了，就連一個動作都如此困難，他們對于舞蹈的自信完全崩潰。

李起光卻是好奇地出聲問道，“七月姐，那你去年在SBS歌謠大戰里的表演，是不是也怎么困難啊？”去年年末，三大電視臺的演出，顧七月展現出了驚人的舞臺控制力，從舞蹈到歌唱都令人印象深刻，可是看在外人眼里，顧七月卻是輕輕松松，彷佛不費吹灰之力就完成了。

今天，同樣的情況又一次出現了。

顧七月看著李起光那好奇寶寶的模樣，嗤笑了一聲，“今天的表演更簡單。”的確如此，今天的表演更多是以集體演出達到震撼的目的，所以舞步并不復雜，更多營造的是一種氣氛和氣勢；但去年的年末演出，顧七月卻必須依靠個人魅力將整個舞臺支撐起來，難度完全不是一個水平線上的。可仔細想想，顧七月又補充了一句，“對我來說是這樣。”

誰知道眼前這五位“舞蹈尖子生”的實力到底如何。

這一回，五個人都聽出了顧七月的弦外之音，臉頰不由更加發燙了。

顧七月卻沒有理會他們受挫的自尊心，挽起袖子說到，“都站好了，挺直背部，以腰部為中心，緩緩地往后坐，往后坐一點點就可以了，李準，不需要到馬步的程度，對，重心后坐一點。”顧七月面對著鏡墻，通過鏡子看著自己身后散落的五個人，揚聲說到，“很好，然后雙手放松，放在半空中，選擇一個自己舒服的高度就可以了，李起光，不要放在腰上，那看起來像是芝加哥的女舞蹈演員……”

“跟著我的節奏開始踩步伐，左腳右腳，左腳右腳，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很好，踮起腳尖，感受一下腳底的彈簧，讓自己的步伐變得輕盈起來，金桐俊，不是跳躍，不要跳起來，就是用雙腳踩節奏。三二三四，四二三四……保持上半身的僵硬，尤其是背部挺直，尼爾，把背部挺直來！不要駝背，在這支舞里，任何時候都不要駝背，這是要點，盡量不要改變自己背部的形狀，這是要素。很好，繼續踩著節奏，然后代入一點popping，從腳步開始，不要肩膀，李浩沅，不要肩膀！只有雙腳，用腳步的popping來讓身體振動，對，就是這樣。感受身體的韻律，這個韻律不是說某個特定的部位，而是整個身體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韻律，在保持背部挺直的情況下，其他任何一個部位都可以跟隨著這個韻律舞動起來。”

以顧七月為代表，六個人就對著鏡子，枯燥地來回踩著節奏，“尼爾，集中精神！你再走神，就給我直接滾出去！”顧七月的聲音讓五個男人都立刻回神，高度集中，“感受身體的韻律，讓身體的部位自然而然地抖動起來！”

“BANG！BANG！BANG！”顧七月的聲音在練習室里回蕩著，在掌握了技巧之后，舞蹈漸漸開始變得有趣起來，李起光和李浩沅兩個人顯然都興奮了，跟著顧七月的節奏，動作越來越協調、步點越來越準確、情緒越來越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