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 完美收官

顧七月是真的懵逼了。

怎么是她？怎么可能會是她？不是她妄自菲薄，而是……就不可能是她！今晚的獎項走勢真的太詭異了，著實太詭異了，事情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

顧七月站在原地愣了愣，而后這才發現，四周的其他嘉賓們都在朝她鼓掌，而二樓的不少VIP們已經開始提前退場，以這樣的實際行動宣泄自己的憤怒，這才讓顧七月真正地有了實感，年度最佳歌手獎再次歸屬到了她的名下。

顧七月微微張大著嘴巴，一臉不可思議地走向了舞臺中央，然后就看到了宋仲基那燦爛的笑容。宋仲基將手中的獎杯遞給了顧七月，笑呵呵地在顧七月耳邊調侃到，“你現在的樣子真的是太搞笑了。”

顧七月握了握獎杯，不由地撲哧一笑，“所以這個獎杯的確是給我的？”那戲謔的語氣把自己也涮了一把，然后她就看到宋仲基樂不可支的表情。顧七月對著宋仲基呲牙做了一個鬼臉，這才走到了話筒面前，看著眼前那絢爛的燈光。

由于現場的VIP們已經開始陸續退場，場面看起來著實難堪，為了掩蓋這一點，現場燈光師把燈光都往上打，臺下變得越發黑暗起來。可即使如此，顧七月還是可以清晰看到那一片猩紅色海洋，并不張揚、并不肆意，卻以一種絕妙的亢奮在跳躍著，讓她切切實實地感受到那強大的支持力量。

“我需要確認一下，這不是隱藏攝像機，對吧？”顧七月得獎感言的第一句話就讓許多人都哄笑了起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獎杯，“如果不是的話，那么我首先必須感謝一下Mnet，感謝主辦方對我的厚愛，我覺得今晚似乎大家就只是看我一個人了，顯然這不是一個好消息。”現場再次爆發出了哄笑聲，尤其是這句話對正在離場的VIP們進行了嘲諷，如此無禮而粗魯的行為，引來了現場其他所有觀眾的嘲諷。

“老實說，今年對我來說是十分特別的一年，我經歷了許多，也努力了許多，當然，更重要的是，收獲了許多。比起我來說，今晚還有許多出色的歌手抵達了現場，比如說2NE1，我一直都很喜歡她們的歌。”顧七月不是在客套，也不是在謙虛，而是實話實說，手中這座獎杯的分量沉甸甸地壓在心頭，比起喜悅來說，更多是責任，“但最后是由我站在這個舞臺上，領取了獎杯，這讓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想，也許我是代表今年表現出色的女歌手們上臺領獎了，看來男子團體的天下就要過去了。”

哈哈，現場所有人都大爆笑起來，就連工作人員們都忍不住笑聲，而妖精陣營更是發出了驚人的尖叫聲，似乎在抗議，又似乎在應援，現場的氣氛一時間熱鬧不已，絲毫沒有因為VIP們的退場而空虛下來，甚至比之前都要更加有趣。

“站在這里，這是我的榮幸，我很開心。但除此之外，更多的，我還是感受到了自己的不足，想要承受這份獎項的重量，我還要繼續不斷地努力。”顧七月將視線從獎杯上轉移了開來，看向了眼前那一片沸騰的猩紅色海洋，“這是一份榮譽，同時也是一份督促，希望今晚不是我職業生涯的最高峰，我還會繼續努力，然后重新回到這片舞臺上，希望到時候你們也依舊還在。謝謝！”

顧七月停頓了一下，似乎想再繼續說些什么，卻發現千言萬語也無法表達此刻心緒的錯雜，于是再次說了一句，“謝謝！”而后，就轉身離開了。

現場的尖叫聲和吶喊聲洶涌而來，為今晚MAMA頒獎典禮畫上了最完美的句號。

顧七月和宋仲基并肩走下了舞臺，第三次迎來了祝賀的人潮，但這次顧七月心態卻逐漸平穩了下來，她告別了人群，站在走廊通道里，接著那昏暗的燈光，低頭看著手中的獎杯，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座獎杯。

雖然每個人都說，韓國音樂頒獎典禮已經失去了權威性，更多是利益博弈的結果，顧七月也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但此時此刻，她還是感受到了身體里徐徐加熱的動力和能量，重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獎杯，而是隱藏在獎杯背后的辛勤汗水、艱苦奮斗得到的認可，還有隱藏在獎杯背后的歡呼雀躍、熱情支持的歌迷，這一切的一切是她站上舞臺的理由，也是她繼續歌唱的理由。這，才是獎杯之中最沉甸甸的部分。

也許，MAMA頒獎典禮已經失去了它的權威，淪為一場娛樂盛宴，演變為一場利益角力；但沒有人可以否認的是，在這場盛典背后歌迷們的狂歡，在這場派對之前音樂制作人們的努力，在這場宴會之中歌手們的拼搏。不同于歐美頒獎典禮的專業和權威，韓國頒獎典禮更多是來自于市場的回饋，這也恰恰是產業的基石。

這一座獎杯的分量，遠遠沒有那么簡單。

今晚是屬于顧七月的，她錯過了年度最佳新人之后，卻囊括了最佳女歌手、年度最佳唱片、年度最佳歌手三座獎杯，毋庸置疑地成為了今晚最大的贏家。但這就真的意味著顧七月是今年表現最好的歌手了嗎？不是，顧七月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

所以，這三座獎杯意味著榮耀，更意味著動力，她需要奉獻出更好的作品，她需要制作出更好的音樂，她需要在夢想的道路上繼續前行。這是十年練習生生涯的終點，同時也是她音樂事業的起點。

視線落在手中這座金色的獎杯身上，胸腔里沉甸甸地，卻又洋溢著溫暖，嘴角的笑容勾勒了起來，卻又帶著一絲錯雜。

“怎么了？今晚第一次打量這座獎杯？”李然那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即使不用抬頭也可以識別出他的聲音。

顧七月點點頭，“雖然在頒獎典禮之前，我就知道自己可以拿獎了。”這句大言不慚的話語讓李然嘴角輕輕扯了扯，顧七月自己也是嘲諷地嗤笑了起來，她知道，這份篤定是來自于對李然、對ONE的信任，同時也是來自于對MAMA的輕視、對頒獎典禮的隨意，“但真正將獎杯拿在手中，這才意識到，一座獎杯的分量，取決于頒獎典禮的權威，也取決于得獎者的自我覺醒。”

李然眼底閃過了一絲詫異，“所以，這座獎杯分量到底如何？”

顧七月抬起頭來，看向了李然，“無法取代。”

李然可以清晰看到顧七月嘴角的那一抹淺笑，淡淡地，猶如天際的一片云彩，但卻染上了如血夕陽，絢爛得令人驚嘆，這讓李然有些心慌，因為心臟跳動的節奏突然就亂了，他難得一見地主動避開了視線，無比狼狽，垂下的眼簾遮擋住了眼底的錯雜情緒，竭盡全力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顧七月有些詫異，她居然發現李然回避了視線，如此場面著實太過難得了，甚至還有一些滑稽，這讓顧七月著實忍俊不禁。可是笑容還沒有來得及展開，李然就再次抬起了視線，顧七月直接被抓包，笑容強忍在嘴角，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僅僅只是一個呼吸之間，李然就再次抬起眼簾，然后就看到了顧七月那雙星耀石一般的眸子，閃爍著點點光芒，猶如璀璨星空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細細地探究那漫天星斗。

這是顧七月第一次如此認真、如此直接地捕捉到李然的眼神，所有情緒展露無遺，那種突然襲來的赤.裸感讓心臟跳動的節奏有些慌亂，可是顧七月卻沒有辦法移開目光，彷佛脖子就這樣被固定住了，靜靜地看著那雙黑色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深邃而透亮。

耳膜上悄然傳來心臟撞擊的響聲，噗通，噗通……

“七月姐！”一個喊聲由遠及近地傳了過來，打破了那瞬間凝固的空間，顧七月倉皇地避開了視線，只覺得雙頰飛上了兩團火焰，滾燙得可怕，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只是感覺臉頰緋紅得讓她想要找個地洞鉆進去。

抬起頭，用視線余光瞥了一眼，顧七月卻發現，李然的視線依舊牢牢地鎖定在自己身上，臉頰越發滾燙起來，她死死地用下巴抵住了胸前，暗暗祈禱，李然最好沒有看到自己的臉頰，慌不擇路地朝著聲音來源方向邁開了腳步。

李然張了張嘴，想要告訴顧七月，“你走錯方向了”，但還沒有來得及出聲，那個喊聲就又看到，“七月姐，我在這兒，這兒！”韓勝妍那歡快雀躍的聲音傳了過來，然后李然就看到顧七月窘迫地停下了腳步，即使看不到她的表情，那生澀的腳步都透露出了她的尷尬。

韓勝妍快步跑了過來，在李然身邊稍微停下了腳步，鞠躬問候，然后她就看到了李然嘴邊那一抹輕盈的笑容，這讓韓勝妍眼睛都瞪圓了起來——這著實太難得了吧？冰山為什么會笑？韓勝妍有種不祥的預感，自己似乎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畫面，她會不會被滅口呢？

胡思亂想之間，韓勝妍就一溜煙跑開了，抓住了顧七月的手臂，兩個人匆忙地邁開步伐，快速離開案發現場，只留下李然一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