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面對一個已經瘋掉的神？
如何面對一個認識到自己已經瘋掉了的神？
我只感覺渾身發寒，像他這樣的已經不是瘋子的范疇了，瘋到了極致，就會像他這樣平靜下來吧。
瘋神的臉色很平靜，他沒有將張陽的臉變化成其他樣子，眼前的人看起來熟悉又陌生。
我握著劍鞘的手臂不知為何變得特別僵硬，沒過多久便完全失去知覺。
我低頭向手臂看去，只見一點寒霜開始在我指間綻放，寒霜化作一層薄薄的冰，從指尖覆蓋到手臂。
覆滿了冰的手變滑很多，劍鞘自然而然的滑了下去，掉在地上發出叮當之聲。
瘋神的聲音再次傳來。
“中土向來富饒，你們怎么都不會知道北地的疾苦，先民自來勤懇，卻終究拗不過那片貧瘠的土地。”
“上蒼究竟為何讓人世間出現這種不公平的事？”
“我不知道，也不屑于知道。”
“先民嘗試了無數種方法改善自己生活的祖地，但最終都失敗了，土地依然是那片貧瘠的土地，環境依然是那個嚴酷的環境。他們倔強的活著，躲避無處不在的野獸，夏天躲藏在陰影之下，冬天對抗著時時刻刻會將生命冰封的大雪。”
“直到他們不惜生命來獻祭陰影生物……他們最終獲得了力量，卻引來了無端的戰火，他們不再生活在那片冰寒的大草原上，而是開始要侵占中土。”
“數十萬狼騎南下！一時間勢不可擋。中土當時正當兵荒馬亂，不堪一合之敵！”
瘋神說到這里忽然一窒，周圍的空氣都隨之出現了短暫的停頓。“可他們終究還是敗了。”
“中土之地出現了一位強大的帝王，他收復了全中土的勢力，聚集成一個強大的帝國，他擁有一位天神一般的將軍，那將軍指揮著強大無比的軍隊輕而易舉的擊退了先民部族。”
“再之后，他們修了一道墻，這道墻橫貫了半個世界，墻內是肥沃富饒的土地，墻外依舊是一片嚴寒。”
唉？等等！這個歷史怎么這么耳熟！？
冰霜在我喉嚨的地方停下了，我想說卻說不出口，只能靜靜聽著。
“……那一天，來自中土的責罰到了。”
“大火燒了三個月，從最北邊出現冰雪的地方燒到極淵之上，先民們一部分臣服了，另一部分躲了起來，躲到海中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沒有上過岸。”
“就連那場逃亡都變成了一場噩夢，逃到海中極遠之地的人已經十不存一。”
瘋神說完便閉上眼睛，臉上浮現出痛苦的表情。
我現在終于知道所謂的毛民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了，也終于知道那段歷史到底是什么時候發生的了。
毛民就是匈奴！
瘋神口中的強大帝王不就是秦始皇么！天神一樣的將軍應該就是蒙恬了。
而那道墻，便是從甘肅到遼東的長城！
這就沒什么好說的了吧，大家為了搶地盤打仗而已，這家伙好歹是個神，卻連成王敗寇的覺悟都沒有。
換了秦朝被打敗，現在中原人照樣是個凄慘的結果。
我有些疑惑的是，他說的大火從哪里來的？還燒了三個月？這不是扯淡么……
我忽然想起來某位史學家說的一句話：神話傳說中的故事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杜撰的成分，這些成分有時候會變得很夸張，為了體現事實的殘酷。這些夸張帶有很大的個人情感，所以在記錄史實的時候一定要學會分辨事實。
我看瘋神的眼光立馬變了，就像是一個現代人看原始土著一樣，站的高度不一樣，看法自然就不一樣。
更何況作為勝利一方的我，優越感油然而生。
可這優越感沒有持續多久。
瘋神繼續開口了：“中原人都得死。”
臥槽！這家伙不只是瘋，現在幾乎是變態了！蒙恬把你們老家拆了，跟我有什么關系！
掉在地上的劍鞘浮了起來，同時變的尖利如劍。
變尖了的劍鞘漂浮在我面前，在我兩只眼睛之間游動著，仿佛在考慮先扎哪只。
我很努力才吐出一句話：“別沖動……”
瘋神臉上浮現出一絲殘酷的笑，在我看來就像是一個患有中二病的變態白癡。
下一刻，他的臉色忽然變得極為震驚，他猛地抬頭看向天空，然后向天空直沖而去。
留下我一個人站在原地，我有些懵逼，他干什么去了？
他一走，我身上覆蓋的冰層再也沒有了禁錮的力量，我抖落身上的冰，然后猛地沖向通天塔——如果還有一絲逃生的機會，那就一定在通天塔的最頂上！
我正要開啟塔門的瞬間，忽然看到聽掉落在地的劍鞘動了兩下。
忽然出現的靈異事件讓我著實一驚，手上開門的動作更快了。
一陣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幫我…我要進去……”
是張陽！
他還沒死？
我一咬牙，扭頭撿起地上的劍鞘，轉身轟然打開了通天塔門。
一股沉寂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好在塔內不是封閉的，空氣流通之下灰塵積蓄不多，塔四周開有天窗，外面的寒風飄進來，瞬間吹散了腐朽的氣味。
我直到此時才明白這個建筑物為什么要稱之為塔，從外面看確實是個漢式小樓，但里面卻沒有什么家具，只有一座螺旋而上的石梯。
石梯中間是一根直通天上的石柱，石柱之上刻著各種各樣的故事，我沿著石梯向上走了一段，便知曉了這塔的來歷。
這座塔不是來源于神祠中人，而是外來人修建的，匈奴人的神抓了一些漢族人進來，這些人在神祠空間生存了很久，逐漸了解到了神祠空間的奧秘。
他們之中有一些工匠，這些工匠突發奇想的要修建一座塔，讓這座塔通向天空，就能從這個人造的世界中出去了。
匈奴人的神自然知道他們的舉動，可是沒有去干擾，對于神來說，這些人也只是隨時可以踩死的螞蟻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被囚禁在這方天地之中的人竟然真的把塔修建了起來。
神立即發覺了這件事，驚嘆的同時將這些人盡數殺死。
我在心底暗罵一句，這些所謂的神真不是東西，也不知道這些神是如何出現的，個個都這么變態。
再往后，又一群人進來了，他們不是被抓緊來的，而是自己找進來的。
陳千聞和張陽的面孔赫然出現在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