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錯了,他沒有好好的保護好她。
都是他不對。
所以,從今以後,他一定好好保護她,不論何時何地,他都要做她的護花使者,一輩子都好好的保護她,珍惜著她。
“我是感動,除了我爸爸,這麼多年了,從來沒人爲我這麼出過頭,從來沒人,會這麼在意我的難過和委屈,白總……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可是,對不起,我要騙你,一直一直的騙你,以後還要狠狠的傷你的心。
劉忻緊緊抱住他,尖細消瘦的下巴擱在他寬厚的肩膀上,一雙手死死箍住他精壯的腰身,她的雙眼瞬時間變得通紅。
她早已忘了,有人爲自己出頭主持公道,是一種怎麼樣的幸福。
可她……
心中滿懷著對白世江的愧疚,她心酸不已。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世界上,除了她的爸爸,還有人可以這麼護著她,爲了她,他好像可以不顧一切。
這一切,她清楚的知道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有多重,可她卻感到難過不已。
這代表著,白世江,很快就要被她傷害了。
等他徹徹底底的愛上她,且不能自拔的時候,她就要狠狠的踐踏他的愛情了。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可恥,耳邊聽著白世江的柔聲安撫,她緊緊的抱住他,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裡,整個人泣不成聲。
連後來說話的聲音都是哽咽著的:“謝謝你,世江,謝謝你這麼喜歡我……”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白思思,你第二個喜歡上的女人,是我。
“傻丫頭,跟我還說什麼謝謝,我才應該跟你說聲謝謝呢,謝謝你來到我的身邊,謝謝命運讓我遇到你,能喜歡你,我此生無憾,感謝一切。”
面對白世江真摯誠懇的宣誓,劉忻微微張脣,嘴裡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又可以怎麼說。
她不能告訴他真相,也沒勇氣告訴他,自己不是一個好女孩,如果是遇到薄修前,她可以信誓旦旦,拍拍胸脯大聲的告訴他,她這輩子從來沒做過半件虧心事,是個身心乾淨的女孩,可自她簽下那一紙合同後,劉忻……就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天真善良的劉忻了。
她每天都在說謊。
她說的最多的謊言就是與他有關的一切。
這天,會議室裡白世江的說辭和他對劉忻的表白,維護,被公司上下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對劉忻又羨慕又嫉妒,可她們再嫉妒,卻都知道,以後惹誰,也絕對不能招惹了劉忻。
公司的銷售總監都被白世江給直接判了死刑,公司裡其他幾個罪魁禍首也都被一一開除,進了會議室的高管,十來個都被扣了三個月的工資,誰還敢對劉忻造次。
下班後,劉忻沒讓白世江送,難得對自己大方一次,上了計程車。
她想快點回家,然後窩在牀上,好好的閉上眼睛歇一歇,她覺得,她累了。
今天,真的很累。
‘你抽時間去找曲單,告訴她,生日宴上的事情,溫祁南已經調查清楚了,讓她跟溫祁南見面。’
看到薄修發來的這條短信時,劉忻微微一怔,眼角還殘留著淚痕,她坐在計程車上,身體難受的厲害。
她覺得疲倦,覺得累,想找個人靠靠,想找個人訴說一下,可是沒有人。
沒有一個朋友。
而對於曲單這個朋友,她也無法將她做過的這些事跟她說。
沒有薄修的允許,她是不能把計劃的事透露給任何人知道的,包括她自己的親生父親劉旭。
下車的時候,劉忻一雙腳落在漆黑的柏油馬路上,覺得一雙腳的腳底發冷發麻,渾身忍不住顫顫發抖。
幾個月過去了,她變成了自己從前最不願意變成的那種人。
她成爲了一個每天都在不停說謊的人。
就連面對曲單,她也免不了要說謊。
總有一天,現在這些對她好的人,都將被她的謊言傷害到,然後一個個的離她而去,再也不搭理她。
上樓的時候,她偶遇了薄修,他戴著口罩,一雙深邃有神的黑眸盯在她臉上,只是一秒過去,他的眉頭就緊皺了起來:“你哭了?”
“關你什麼事?反正我只是你的一顆棋子,我有安守本分,你就別怕白世江不愛我了,他現在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
大聲的朝他怒吼出這句話來,劉忻卻在朝他怒吼出這句話之後,突然放聲大哭。
眼裡的眼淚好似關不緊的水龍頭一樣,不斷的往外滑落眼淚,滾燙的眼淚一滴滴的滴打在地面上,她咬牙看著薄修,心裡難受極了,卻怎麼都不敢朝他怒吼,質問什麼。
“誰幹的?”
“什麼誰幹的?你這是什麼鬼問題啊?”
“是誰讓你哭成這樣的?白世江欺負你了嗎?”
薄修不耐煩的問著她,伸手緊緊抓住她,被他猛的抓住了手腕,劉忻聽著他的話,頓時止住了哭聲:“他怎麼可能會欺負我?你知道他今天爲我做了什麼嗎?爲了護著我,爲了不再讓我受到公司同事的傷害指責,誹謗誣陷,他召開了公司會議,所有的高管都被他請進了會議室,他把那些傷害過我的人狠狠的罵了一遍,還開除了好幾個誣陷傷害我的人,他還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他喜歡我,是他在追我,可是我當時……我……我好難受,我一點兒成功的感覺都沒有,我心裡都是內疚,我很自責,假如我不需要爲了爸爸接近他,那該多好,他這麼好,對我這麼好,可我卻這麼騙他。”
劉忻自責不已,在他面前哭紅了眼眶,單手重重錘在他的胸膛上,她的哭聲沙啞淒厲。
薄修始終看著她,看著她哭,聽著她沙啞著聲音朝她怒吼,他心裡竟感到不忍,他竟有些自責,自責自己讓她參加計劃,讓她去接近白世江。
好像,突然之間,他就覺得,自己的計劃,是多麼窮兇極惡的一件事。
但是隻是那麼一會兒,他又清醒了過來。
他看著她的臉,想到了白思思的死。
他無法原諒白世江,他的懦弱,害死了思思,這是他不能原諒的事,也無法忘懷。
思思那麼年輕,就因爲他的懦弱丟了命,他現在對白世江做的算什麼?
只是不想他心安理得的活一輩子,他要讓他痛苦。
“是嗎?原來白世江在你心裡這麼好啊,他害死了白思思,七年的戀人,是他的懦弱,親手葬送了思思的命!思思死的時候還那麼年輕,你以爲他多好,他就是個儈子手!殺人犯!我把你送到他身邊去,是爲了讓他付出慘痛的代價!劉忻我警告你!我不管你是同情他也好,自責內疚你對他的欺騙也好,你別忘了,劉旭在我手上,父親和外人誰重要,你該不會分不清吧!”
“況且!從一開始,這就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別忘了,要不是遇到了我,要不是我出了醫療費,你的父親現在早就死了!是你自己籤的合同,沒有人逼你!”
薄修一番話厲吼完,便狠狠的甩開了她的手,劉忻重心不穩,整個人跌撞著狠狠摔倒在地上。
她用力支撐著自己起來,紅著眼睛看著他,眼中滿是仇恨:“薄修,你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心,你以爲你這麼報復白世江,白思思就能活過來了嗎?我告訴你,不能!白思思她死了!你別以爲就你一個人爲了她的死而痛苦,白世江也是,如果不是那麼痛苦,這麼多年來,他又怎麼可能不近女色,而我頂著一張白思思的臉出現,他就會爲我癡迷,甚至時不時的,就會走神把我當成白思思,他是愛她的!我不知道以前都發生什麼了,但是我敢斷定!白世江對白思思的愛一絲不比你少,他也絕不是個懦弱的男人,過去的事,一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
呵呵,她說是誤會,她以爲她是誰?
認識白世江幾天,就敢這麼說話。
他可是認識那傢伙,很久了……
白世江是什麼樣的人,他親眼見識過的,如果不是他的懦弱,現在的白思思,一定年輕貌美,煥發活力,可以跟他一起出去逛街,他亦可以帶著她去她最想去的地方。
劉忻的一番話,令薄修沉默了許久,從電梯裡出去時,兩人誰都沒再搭理誰,直到劉忻回房後,薄修跟了進去,她才目光一頓,看著他關門的動作,突然覺得自己剛纔說話的語氣,太過激烈。
白思思畢竟死了,她這麼朝他怒吼,跟他說剛纔那些話,確實有些過分。
薄修久久的沉默著,整個人倚靠在雪白的牆壁上,一聲不吭,面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來,屋子裡靜的連他呼吸的聲音她都聽的一清二楚。
劉忻漸漸的冷靜下來,仔細想剛纔發生的事,她和他說過的話。
她覺得,自己有些不識好歹。
他說的沒錯,要不是他給的五十萬,她的父親早就死了。
她大概是最沒有資格朝他怒吼,教訓他的人了。
即便有那一紙合同,他也算得上是她半個恩人。
她剛纔,太不冷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