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跟著我!我看到你們就煩!”夏之璧怒罵那群緊緊跟在他身邊的護院。
被他們這樣緊緊地盯著,他要怎么去找那件東西?
那個人說了,只要他找到那件東西,就升他為吏部尚書。吏部,那可是實權部門,只要他進了吏部,加上夏家的背景,他絕對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啊!他想要這個職位,已經(jīng)想很久了。
然而,他已經(jīng)找了一年,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那件東西的影子。
那個人絕對不會弄錯,但他卻一直找不到那件東西的蹤影,會是那件東西被賣掉或燒掉了嗎?
不會的!那么重要的東西,夏墨清一定會藏在絕對不會被賣掉或毀掉的地方,他的遺物,要么就放在他的房間里,要么就放在定庫里,沒別的地方了。
房間里沒有,只能在這里了,但他為什么就是找不到呢?
他將一肚子的氣都撒在身邊的護院身上,將他們罵了狗血噴頭,又對他們?nèi)蚰_踢后,忿忿地出去,情緒沒能得到半點發(fā)泄。
回到自個的屋里,他開始喝酒。
想他二十多歲了,頂著夏家嫡長子的頭銜,卻沒做出什么驕人的成績,心里就堵得慌。
那些人,官場的人,雖然一個個對他客客氣氣的,背后哪個不說他就是靠著家里才有這地位,連太子姐夫、盛王姐夫對他也是“客氣”有加,親近不足,他想去迎合他們都沒有機會。
這樣下去,他何時才能出頭?
咚——什么東西從窗外飛進來,落在他面前的桌面上。
是一個紙團。
“誰敢砸本大爺……”他嘴里罵著,還是打開那個紙團,上面的一行字,令他酒醒了大半。
“我手上有你想從寶庫里找到的東西,想要,就到夏墨清的書房找,記住,機會只有一次”,紙條上這么寫。
他將紙條握在手里,跑出去,外頭空蕩蕩的,哪里有什么人?
是惡作劇,還是玩真的?他想了想后,往夏墨清的故屋跑去。
如果對方只是惡作劇,怎么會知道他想從寶庫里找到某件東西?又怎么知道這件東西跟夏墨清有關?事關重大,他有必要親自去看看。
夏墨清的故屋,在后院一隅,保管得很好,但遠離其他人的住處,平素沒什么人會來。
他遣開管理故屋的老頭,走進屋子里,掃了一圈正廳后,進入側室,也就是夏墨清的書房。
書桌上,明顯多了三件東西,一個是不大不小的箱子,一個是小盒子,一個是長長窄窄的木盒子。
他無數(shù)次踏進這間屋子,想發(fā)現(xiàn)那件東西的線索,加上夏黑清的故屋沒多少東西,這些東西又是固定的,所以他對這間屋子非常熟悉,一眼就知道多出了什么。
對方讓他從這三件東西里找嗎?
他拿出紙條,認真看了一遍后,將紙條撕毀,毫不猶豫地上前,打開那個長長窄窄的木盒子。
木盒子里有一個可以防水防火的畫筒,畫筒里是一幅卷軸,莫非真是他要找的東西?
他大喜過望,將卷軸抽出來,打開,瞬間失望不已。
居然只是一幅畫,畫得不錯,但不是他要找的東西!
他將這幅畫、畫筒和木盒子反反復復檢查,都沒有想要的東西,他怒得將畫摔在地上,狠狠地踩,然后又去翻那個箱子和那個小盒子,箱子里放著瓷器,小盒子里放著首飾,都是值錢的東西,但不是他要找的東西。
他怒得將瓷器和首飾摔在地上,邊踩邊罵:“哪個王八蛋敢耍本少爺!本少爺非把他揪出來,關進大牢里不可……”
隱在暗處的夏絢,將他的反應全看在眼里。
原來,夏之璧在找的是類似“畫卷”的東西,會是夏墨清的遺作嗎?
夏之璧在寶庫里找了這么久,還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可以認定,他想找的東西不會是大件東西,也不是很顯眼的東西,而寶庫里符合這兩個條件的寶物,只有小件的古玩、首飾和畫。
他根本這個推測,拿了這三樣東西來試探夏之璧,結果,夏之璧一進來就馬上去翻裝有畫軸的盒子,于是他可以確定夏之璧在找什么類型的寶物了。
如果夏之璧只是在找一幅畫,那應該也很容易,所以,夏之璧只是在找類似“畫”的東西,但應該不是畫,類似“畫”卻不是畫的東西,會是什么呢?
他琢磨起來,完全無視夏之璧在那里又跳又罵。
夏之璧罵了半天后,累了,恨恨地出去,準備調查是誰在耍他。
夏絢知道他是查不出來的,而后悄悄溜回自己的住處,繼續(xù)琢磨夏之璧要找的東西來。
“夏墨清”加“類似畫的東西”加“對夏之璧很重要”等于什么呢?
他會猜到夏之璧找的東西跟夏墨清有關,是因為夏之璧最近一年經(jīng)常出入夏墨清的故屋,去寶庫時也重點搜查夏墨清的遺物——夏之璧的舉動,全都在他的監(jiān)視之中。
夏墨清的什么東西,會對夏之璧這么重要呢?
好好想想,夏之璧最愛的、最想要、最缺的是什么?是權力,而且是朝中的權力!
夏墨清一介獻身藝術的人,能有什么東西能賦予夏之璧權力?藝術作品?他搖搖頭,夏墨清的作品能給夏之璧帶來財富,但不會給夏之璧帶來權力,能讓夏之璧得到更高權力的人都不是什么狂熱的藝術愛好者,包括當今皇上。
夏之璧也不缺錢、缺名、缺女人,他真的只缺權力。
權力權力權力……夏絢喃喃了半晌后,目光觸到皇上賜給夏家,夏家又交給他保管的一尊小佛像,腦中頓時閃過一道靈光:夏墨清跟“權力”不沾邊,但先皇便是天底下最大的權力啊!
先皇會不會是給了夏墨清什么東西,而這件東西能讓夏之璧獲得他想要的權力、官位?
夏之璧是太子的人,早早地就選擇了站在太子這一邊,一心想討好太子,從太子那里得到好處,再聯(lián)想到夏墨清、先皇,這些關鍵點,似乎都串聯(lián)得起來了。
夏絢笑了起來,笑若春風,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若是能把這樣東西拿到手,會發(fā)生什么事呢?他一定要知道。
當下,他換了衣服,出門……做生意去了。
這次,他去拜訪他的一名老客戶,這位老客戶,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城小商人”王員外。
他是做生意的,生意做得很大,王員外也是做生意的大商賈,兩人怎么會不認識?什么會沒有很多的合作?
他來找王員外,真的是為了做生意,與夏木藍的婚事無關。
王員外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兩人在小廳里談了很久,談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閉口不提兩家“結親”的事,聊完生意后,夏絢才道:“我家大哥在找一件東西,這件東西是先皇留給我家大伯的,聽說非常重要。我在想,如果我能先我大哥找到這件東西,不知會不會賺到大錢?”
王員外摸著花白的胡子,胖乎乎的富貴臉上,兩顆瞇起來的小眼睛精光閃爍:“如果真是先皇的東西,自然價值連城。二少爺可知道那是件什么東西?”
夏絢搖頭:“不清楚。大伯已經(jīng)去世多事,我對他的事情知之甚少,而大哥也很少跟我說他的事情,所以我不得而知。不過,既然是先皇留給我大伯的寶貝,您認識的大人物中,應該有知道的吧?”
王員外道:“我倒是可以去問問,但沒有點頭緒,我怕我認得的大人物不高興哪。”
夏絢笑道:“我家大哥最是喜歡當官的,跟太子的交情也甚好,我想,他會不會是想找到這件東西送給太子呢?如果真是這樣,我也想找到這件東西,送給上頭哪?!?
他說的是真是假,其實無所謂,他就是不喜歡風平浪靜,他就是喜歡玩游戲,越危險越好。
王員外的眼睛更瞇了,兩條細細的眼縫也更精敏了,笑得跟彌勒佛一樣:“這種有可能賺到大錢的生意,咱們哥倆怎么能放過?這樣,我去找大人物打聽下先皇給你家大伯留了什么寶貝,你呢,也好好看著你家大哥,看看有沒有機會找到那件東西。如果真的找到那件東西,你我就發(fā)了,哈哈——”
他笑得像個純粹的生意人,夏絢也是如此的笑:“那是當然,有賺錢的機會就一定不能放過,畢竟,咱們是生意人嘛。”
兩人相視而笑,其樂融融。
接著,夏絢喝了一杯茶,起身告辭。
他走出王員外的宅子后,唇邊的微笑不曾停止。
夏家,遲早要選一邊站的,要么是太子,要么是盛王,夏鶴清現(xiàn)在還沒有選定,但夏家的子女中,已經(jīng)有人選好了,夏之璧既然早就選了太子,那么,他當然也就選好了盛王。
選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讓夏家,尤其是夏家的主人們?nèi)兆硬缓眠^。
坊間不都傳王員外能穩(wěn)坐“京城第一商人”的位子幾十年,背后有大人物支持嗎?這可不是傳言,而是事實。
要不然,他會跟王員外有這么多的“合作”?
而夏之璧想嫁夏木藍嫁給這個很老的老男人,真正目的可不是為了錢,這些,他都了然,所以說,這個游戲才好玩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