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房內的眾人在秦牧離開后,便也四散開來,做他們的早課去了。再過四個多月,帝國最重大的考核——聯合會試,便要開始了。對年輕修士而言,會試就像是一次“魚躍龍門”的機會。只要在會試當中表現優異,那么,就可以離開道館,進入更高級的仙法學校學習。那里,有更豐富的修煉資源,而且,可以學習到傳說中的仙法,那是修士突破七級之后才能掌握的超級法術!因此,眾弟子一到這個時候,都要比往常刻苦許多。
但對秦牧而言,聯合會試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作為帝國最重大的考核,會試要先經過預試、府試,而后才能上帝都,參加最終的殿試。每年,都會有數百萬的年輕修士參加考試;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帝國規定,只有達到四級修為后才能參加會試。
“可惜,我連參加考試的資格都沒有。”
看著眾弟子匆匆忙忙地進出練功房修煉,秦牧不無羨慕地感慨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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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館主叫你過去一趟。”
正掃著地,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突然跑了過來,喘著氣說道。
秦牧有些莫名,但也沒有多問什么,只說了一句,“我馬上過去”,便收好掃把,匆忙往館主的辦事廳趕去。
看著秦牧離開后,一個稍微瘦小一些的弟子才開口問道,“館主叫他會有什么事啊?”
另一個弟子撇了撇嘴,說道,“五年一次的定階考察就要開始了,我看,館主是不希望拖后腿的人留下來吧。”
兩人又若無其事地說笑了兩句后,便趕去修煉了。遠處,秦牧把這些話都收進耳中,心里驀然震顫了一下。
所謂“定階考察”,是帝國每五年一次的例行考核。在平谷縣,道館數量龐大,自然也分作三六九等;依據實力、規模、弟子質量等,修行道館被分作天階、地階、玄階和普通道館四類;不同階別的道館地位相差甚遠,所能獲得的資金扶持也是差別巨大。而每五年一次的定階考察,便是決定一家道館將處于何等位置的重要考核!
如今的撫泉道館,已是頗受人推崇的地階道館,如果這一次考察順利的話,將有可能被列入“天階”級別。那時候,不僅道館可以享有特殊的榮耀,而且每年獲得的扶持資金,也將成倍的增長。
“難道,真的要離開了嗎?”
秦牧喃喃著說道。他輕輕咬了咬牙,心里有些酸澀。但這終究只是猜測罷了,秦牧強忍著不去多想,繼續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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館主的辦事廳位于道館的東南角落里。半年前,老館主因年老去世,眼下,擔任撫泉道館館主一職的,是老館主的大兒子,名叫鄭昌海,其修為已然達到九級初階,年齡卻只在四十歲出頭,在平谷縣當中,算是天賦極高的一位修士了。
秦牧走進辦事廳的時候,屋里卻不止館主一人。秦牧抬眼看去,館主的女兒鄭荷以及大師兄郭陽都在其中。
那鄭荷與秦牧的年紀相仿,生得容貌出眾,氣質不俗,而且修為也已然突破四級后期。在最初的修煉當中,三級是一個分水嶺,達到三級修為后,每一級的法力數量都可謂天差地別,因此,人們又將其分作初期、中期和后期三個階段。十四歲,四級后期,這樣的修煉天賦即便放眼整個平谷縣,都是相當不錯的。
而坐在鄭荷身旁的郭陽,更是道館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不到十五歲的年齡,修為便達到了五級后期。在去年的聯合會試中,他更是平谷縣除了三家天階道館外,唯一一個進了府試的人!冠絕年輕一代的強橫實力,加上他英俊不凡的容貌,郭陽在道館中很受女弟子歡迎。但是很顯然,眼前的兩人恐怕早已彼此傾心了吧,畢竟郎才女貌,也算般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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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你來了啊。”鄭昌海見到秦牧,開口招呼道,“坐吧,有些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秦牧對這種莫名的客氣有些不習慣,擺擺手說道,“我站著便好。館主,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是這樣的,”鄭昌海頓了一下,說道,“過陣子,便要開始定階考察了。你也知道,這對道館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容有任何差池。可是……”
鄭昌海故作為難地看了秦牧一眼。此刻,秦牧的心里翻江倒海一般難受。果然,是要趕他離開了嗎?
“不知館主您,想說什么?”秦牧強忍著問道。
鄭昌海不再遮掩,說道,“你今年也十四歲了吧,可是修為仍只有一級……你要知道,我們撫泉道館馬上就要升到天階級別了,若是館中有一個根本無法修煉的弟子,確實是有些難看。而且,你的年齡也不小了,該去找一份正經工作了,再在道館里呆著,我看,也只是混日子罷了,根本是不會有任何希望的。”
秦牧咬著牙,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對于這家道館,他并沒有太多留戀,只是,這些年來,他之所以能留在道館中修煉,是他師父拼了命才爭取來的!四年前,老館主得了重病,急需一株特殊的草藥救命,是他師父,翻過山脈,去到藥農口中的禁區地帶,才將那草藥帶了回來。而那一趟,江原也因遭到妖獸襲擊,受了重傷,沒有多久便不治身亡!這幾年來,他不管遭受了怎樣的欺辱和嘲諷,都一忍再忍,便是不想讓他師父在地下感到寒心。而如今,這些過河拆橋、忘恩負義的家伙,還是不能容他,還是要趕他離開嗎?
“老館主曾說過……”
秦牧還想著做最后的掙扎,鄭昌海卻不耐煩地擺手將他打斷,“不錯,老頭子是說過,要讓你待到十六歲,可是那有什么意義呢?”
一旁的鄭荷見狀,皺著眉頭說道,“父親,像這樣的人,跟他費什么口舌?隨便打發出去不就好了?我想,爺爺總不會怪罪你吧?畢竟,這也是為了道館好。”
秦牧轉頭一看,正對上她那不屑的眼光。秦牧很想問她,這樣的人,究竟是怎樣的人?自己只是想有個地方可以修煉而已,這些人何至于這般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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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昌海見秦牧沒有說話,只好打開抽屜,取出一個錦盒。
“這里,是一枚保命用的一級符箓,就當作你離開道館的補償。這樣,我也不用太愧對老頭子了。”鄭昌海有些肉疼地看著手中的錦盒,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底線似的。
一旁的鄭荷與郭陽二人也有些動容,臉上浮現出吃驚的表情。所謂符箓,是指刻錄了特殊符陣的符紙,只需心念一動,便可施展特殊的法術。在平谷縣,這樣一枚符箓可謂價值不菲,更何況,還是一枚保命用的稀缺符箓。
秦牧看著錦盒,心道,“看來,這些人是鐵了心要趕自己走的,既然如此,還留下來做什么?繼續討人嫌嗎?”
秦牧搖了搖頭,慘然一笑,說道,“這符箓,你們還是留著吧,在下無功不受祿,不敢收這么貴重的東西。既然此處不留人,我離開便是。只是你們,不要為今天的事情感到后悔才是。”
說罷,秦牧轉身離去,留下屋內的三人面面相覷。
“連符箓都不要了?還讓我們不要后悔?這小子不會是腦子壞掉了吧?”一直沒有說話的郭陽也忍不住說道。
“管他呢。”鄭昌海笑著收好錦盒,說道,“甩掉這個包袱便好,眼下,只需全力應付考察便是。對了,今年的會試也快要開始了,你二人,可都得好好準備才是。”
郭陽與鄭荷二人應了聲“是”。
屋內,三人有說有笑,秦牧的事情轉眼便被拋到了腦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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