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響起,等到阿古拉離開之后,其余的護衛也上馬離開,留下一半的人,侯在馬車的旁邊,等著阿依古麗的的指示。《
“我竟是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懷孕了。”阿依古麗輕笑著,手里拿著的馬鞭柄挑起了秦錦然的下巴。阿古拉因為瞧不上女人沒有想多,而阿依古麗就難免想到秦錦然會不會是假裝的。
兩人不愧是未婚的夫妻,連挑起下巴這個動作都是如初一則,秦錦然低聲說道,“也沒發現幾日,我越是有些不準。”傷了嗓子,此時緩了過來聲音依舊是低沉而沙啞,不復平日里的清亮。從阿依古麗的言語之中,秦錦然猜測的到阿依古麗的懷疑。
“我就是覺得,為什么麗娜知道了,而我不知道。”阿依古麗輕輕地說,聲音柔和眼眸里卻又厲色,“或許在你的眼中,站在大王身邊的,不應該是我,而是麗娜?”阿依古麗一想到剛剛麗娜被阿古拉扛起的模樣,一雙手就忍不住死死扣在手心里。麗娜的聲音是驚慌而害怕的,在阿依古麗的眼中卻是炫耀,麗娜的尖叫是將她的自尊無情地踐踏。
“因為我怕你。”秦錦然啞著嗓子,說話的時候甚至可以嘗到甜腥的血氣,每咽一口便覺得咽下的不是唾液而是刀片。但是有些話,她必須要說,必須得今天說。
“因為你丈夫對大王做的事情?”阿依古麗的眼眸瞇起,勾唇肆笑,“所以剛剛見到了大王露出了傷口,就想要逃跑?草原上的人有不動孕婦的信仰,而我沒有!”
“我知道。”秦錦然艱難開口,“我只是因為怕你。我知道你素來厭惡我,要是知道我丈夫和大王的糾葛,恐怕根本不會讓我活著。我現在什么都沒有,只有肚子里的孩子。我想讓他平平安安,就如同我的第一個孩子一般長大,所以才暫且瞞下了消息。”勉強說到了最后,嗓子已經再也不能夠承受住,捂住嘴撕心裂肺的咳嗽,等到攤開手掌,白皙的掌心里是刺目的紅。
嫌惡地皺起了鼻,阿依古麗看著秦錦然的樣子,覺得她就是一灘爛泥,轉身離開,島上的海風吹鼓了她的長袖,吹得是獵獵作響。
“公主。”秦錦然快步往前了幾步,卻被阿麗耶攔了下來,“你還想要干什么?”阿麗耶小聲地在秦錦然身邊警告,“你已經咳嗽成這樣,你不想要你的嗓子了?”
秦錦然勉強揚聲喊道,“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是的,無論是欺騙麗娜讓她幫著自己說話,還是欺騙眾人她懷孕,都是為了一個目的,活下去。
阿依古麗回首,便被秦錦然撕心裂肺的沙啞著嗓子說的話震驚住了,她的長發披散在身后,有些凌亂,卻有一種不屈的美感,腳步微頓,往前走了兩步,像是想到了什么,淡淡說道:“阿麗耶看著點秦大夫,別讓秦大夫自個兒傷了自個兒。”
秦錦然松了一口氣,阿依古麗這里起碼不會害自己。一旦放松下來,嗓子里的疼意已經完全壓過了癢意,最后竟是吐了一口血,紅色的血在草上的紅的刺目,阿麗耶小聲說道:“你這是何苦?公主又不會真的殺了你,公主一心想著大王。”
雖然不會殺害,只需要那么漫不經心一點,恐怕她就沒了性命。秦錦然只是看著阿麗耶,她在用她的眼神告訴阿麗耶,她這樣做的目的都只是為了一個,那就是活下來。阿麗耶說道:“跟著我過來吧,我把藥箱讓人拎上,你看看需要什么藥。”
琉球的風光與大齊的內陸全然不同,也與大齊海濱的城也不同,因為阿古拉的入住,若是不是帶著海腥味的海風,她還以為自己是在草原。還好住的地方并不是蒙古包,而是與大齊類似的樓閣,等到了房間里,阿麗耶帶著秦錦然到了一間房里,“這是麗娜的房間,剛剛公主吩咐我讓你住在這里,好讓你就近照顧麗娜。”
秦錦然看著藥箱,上前接過了自己的藥箱。
孟若婷用上香的借口,最后擄走的秦錦然,自然是不會帶上她的藥箱的,除了給麗娜看病用的藥,秦錦然也替自己的準備了常用的藥材,服用下一枚褐色藥丸,這藥丸并不是潤喉,而是用來佯裝做滑脈,既然聲稱有孕,若是有人來把脈就會拆穿,所以就需要這藥丸了。
“那我就現在側間里休憩。”秦錦然用筆寫下了幾個字。
阿麗耶點點頭,在她離開之后,又回頭說道:“對了,你不用等麗娜,她恐怕會很晚回來,也有可能不回來了。早點休息吧,你今天一天也折騰的夠嗆。”
既然阿麗耶吩咐了,秦錦然吃過了藥丸之后,雙腿蜷縮在軟榻上,整個人沉沉睡去。
聽到了動靜的時候,秦錦然迷迷糊糊睜開了眼,房間里有些昏暗,透過薄薄的屏風可以見著搖曳的燭火,等到嗓子的疼痛,讓她意識到了身在何方,披上了披風,繞過了屏風便見著了麗娜。
“你怎么在這里?”麗娜像是受了驚的小兔子一般,見著了秦錦然嚇了一跳。
秦錦然把宮燈里燭蕊挑的更亮一些,從桌子上抽出了一張紙,上面已經寫清楚了等到她離開之后發生的事情,以及公主安置了自己在這里住下。
“我知道了。”麗娜的神情很是有些疲倦,如果是以往麗娜的心性,此時已經和秦錦然說個不停,憐惜她身上的傷處,此時麗娜慢慢走回到了軟榻邊,失神地坐在原處。
麗娜的衣衫的系帶與早前已經挪了位,花蕾一般的嘴唇被吻得嬌艷欲滴,低領的衣衫遮不住脖上的一處紅痕,那是歡愛過后留下的痕跡,加上剛剛麗娜走路姿勢的不自然,秦錦然想了想,就在桌子邊寫了一張紙條,“你身上不舒服就早些歇息,若是很難受,需要我把脈,同我說一聲就好。”眩暈癥還沒有痊愈的麗娜,阿古拉便可以一時興起扛起麗娜上了馬,而不顧及她的眩暈癥,恐怕床笫之中,阿古拉也并不是個妥帖的人,只顧著自己一味爽快。
秦錦然寫完之后,又覺得寫得不對,別人或許不知道此事的阿古拉身有梅毒,她是最清楚的,抿唇揉了第一張紙,又寫了第二張,上面寫著的是替麗娜把脈,開服藥替她養好身子。
阿依古麗的幾個貼身丫鬟都是識字的,麗娜看到了秦錦然的字條之后,搖搖頭,“你今個兒也受苦了,早些休息。”
秦錦然卻捏住了麗娜的手腕,想要給她把脈。
“不用。”麗娜推了一下秦錦然,卻沒有掙脫開秦錦然,瞳孔微縮,當即就暴怒了起來,她掙脫不開阿古拉,難道還要被秦錦然拿捏?一把推開了秦錦然,“我說了不用了。”
秦錦然原本就有些手腳發軟,被麗娜這樣一推,竟是向后跌倒在了地上。秦錦然面色發白,捂住了后腰。
這個動作被麗娜誤解,以為是摔著了肚子,剛剛推搡的動作讓秦錦然動了抬起,慌慌忙忙地說,“抱歉,我不是有意的。”說完也不敢動秦錦然,就想要外出,“我替你去找大夫。”
秦錦然眼明手快抓住了麗娜的衣角,“我沒事。”她的嗓子不適宜開口,但是總不能當真讓麗娜出去替她找大夫,“我自己就是大夫。”
“你當真沒事?”
秦錦然指了指嗓子,對著麗娜搖搖頭。等到緩過來之后,站起了身子,握住了自己的右手,像是細心替自己把脈,最終松了一口氣,“孩子沒事。”
“那就好,感謝阿拉。”麗娜松了一大口氣,“剛剛真是嚇到我了。”
秦錦然此時自然不肯再說話,她還想要自己的嗓子,想了想就在紙上寫到,“我開了方子,你吃一點,對身子是有好處的。早些休息。”用毛筆在早些休息幾個字上打了一個圈。
麗娜從軟榻上站了起來,秦錦然寫字的時候,她一直站在秦錦然的身邊,“我想和你說說話。”她冷不丁地說道。
秦錦然寫下,“但是現在我說不成話。”
“沒關系。”麗娜小聲說道,“我說,你聽就可以了,還有你想說什么,你寫下來就是,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秦錦然點了點頭,她以為麗娜會說的是阿古拉的事情,誰知道麗娜竟是說起了自己小時候,她小時候常生病,身子不好,如果不是公主保住了她,她根本沒有辦法留在公主的身邊。綱要說到和阿古拉的那檔子事,她就輕飄飄地轉開了話題,說起了兒時的花,說起了兒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