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種說法,或許有人無法理解。簡單的說,身體依然屬于我,但卻不受我的控制。無論視野,感覺,還是其它的什么,都和從前不一樣。我能清楚感受到這一切,都無法改變什么,因為此刻控制這具身體的不是我,而是姬孫之神。
視野中的世界瞬間分離成了無數(shù)塊,然后又立刻組合起來,然而當(dāng)它們再次拼裝完整后,卻與我之前看到的完全不同。
在那個奇特的視野中,整個冰山并不存在,只有無數(shù)淡淡的白色氣息。這些氣息凝實穩(wěn)固,看起來難以撼動。
而那些黃色的光,依然是光,但我額外看到,光同樣是由無數(shù)細(xì)小顆粒狀的氣息組成。它們連在一起,自由的變幻著。因為都是氣息,所以黃光才能在冰山中穿行。
穿過這些近乎透明的氣息,我看到了一個不同的外界。
三只站在那的尸,被無數(shù)微小且不斷蠕動的符文包裹,這些像蟲子一樣的東西,用肉眼去看的話,是黑光。
陰尸在眼中成了粉末,就像用面粉捏出來的東西,唯有那只巫的手臂看起來很結(jié)實,但模樣與黑光差不多。只是,組成它的那些微小符文很安靜,像是在沉睡。
至于兩只異尸……姬孫之神似乎對它們沒什么興趣,看也沒看便略了過去。不等我惋惜,便看到了連道真。
四尊帝拳化身,一尊是火紅的氣息,一尊是黑色的水滴,一尊是青色的光點,一尊是金色的沙粒。這些不同的物質(zhì)結(jié)合在一起,組成了四尊化身。讓我詫異的是,這視野雖然能看穿一切本質(zhì),卻找不到連道真的身影。他仿佛真的變成了化身,不存在本體。
姬孫之神的思想中,傳來些許意外,和一點點興趣。不過,他并沒有去研究連道真的帝拳化身,因為沒有時間。
我們眼前黃色的光,已經(jīng)非常濃厚,那些淡淡的白色氣息被它們拉攏過來,逐漸稠密。不用我思考,腦中立刻就出現(xiàn)了答案,待這些白色氣息密度再增加一些,我的身體就會被封入冰山中。
這是我最害怕的事情,但是,占據(jù)了我身體的姬孫之神,非常的平靜。他就像萬年不化的寒冰,哪怕刀山火海到了眼前,也不會眨一下眼。那并非是理智,而是超出了理智,達(dá)到一種跳出局外的境界。
我看到他伸出一根手指,體內(nèi)的升天之氣立刻被帶動起來。他很是隨意的在身前滑過一道痕跡,然后,一抹漆黑出現(xiàn)了。
那是純粹的黑,沒有氣息,沒有物質(zhì),只是黑。
這黑色不知是由什么組成,我只看到,向我擠壓過來的那些黃色與白色的氣息,統(tǒng)統(tǒng)都被吸入黑色之中。
姬孫之神控制著我的身體,冷漠的看著這一切,他腦中傳遞來的信息太多了,我甚至來不及思考那些信息究竟代表什么便覺得腦子快要炸掉。
但是,無法喊出聲,更不能做什么動作,我只有被動的承受這一切。
這時,他
或者說我抬起了頭,因為天上出現(xiàn)了一個缺口。更多的黃光從缺口中涌出,視野中,那缺口像白色的蛋糕被人咬了一口。他似乎很想看透缺口,或者想看清缺口后面有什么。
但是看不到,只能看到無數(shù)的黃光瘋狂的鉆出來。
我從他的思想中,感受到些許波動,并非情緒上的,而是另一種說不清的東西。他像是在思考,身旁的黑色不斷吸收著一切,黃光的涌入與它的吸收,剛好達(dá)到了一個平衡點。這像是一個巧合,但更像是有人刻意為之。
過了一會,他忽然抬起手,在身前抹過。那動作,就像畫家拿起一塊橡皮,把不滿意的素描擦掉一樣。
眼前的世界,隨著它的動作,產(chǎn)生了變化。
之前那彌漫整個世界,各種各樣的氣息,消失了一大半。如果說前面看到的是已經(jīng)完成的水墨畫,那現(xiàn)在看到的,就是剛畫出寥寥幾筆的素描。
去繁化簡之后,世界變得極為簡單,再看不到那些氣息,能看到的,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線條。
那些線條有的直,有的彎,有的扭曲著,有的斷裂又接上。各種變化,讓傳入我腦中的信息更加復(fù)雜。我不得不讓自己的思想避開那些信息,否則的話,腦子真可能會爆掉。
他再次抬頭,這一次所看到的缺口,同樣失去了原來的模樣。它變得很簡單,像一個空洞的口字,一根根線條從里面鉆出來,滑動著落下。也許是離的太遠(yuǎn),我看到缺口后面,像是有一樣?xùn)|西。
看不清,甚至只是一種模糊的感覺。
沒錯,我只是感覺那里有一樣?xùn)|西。可即便不是親眼看到,但是一種極其危險的直覺,讓我立刻挪開了自己的思想。幾乎是在同時,姬孫之神也控制著我的身體轉(zhuǎn)移視野。
我從他的思想中,感受到了同樣的意思。
那里很危險,不能窺探。
否則的話,會死……
他像是突然失去對缺口的好奇,轉(zhuǎn)而看向眼前的這些線條。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又在思考什么,只知道過了一會,他忽然伸手,將其中一根線條撥動。
那線條很細(xì),只輕輕一觸便斷裂開來。這時,視野忽然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極為復(fù)雜的現(xiàn)實世界,一部分是簡單至極的素描世界。
他碰斷了一根線條,然后現(xiàn)實世界中的大片黃光扭曲著開始消散。我有些愣神,因為感覺自己看到了不得的東西。
他開始邁步,根據(jù)現(xiàn)實世界里的畫面,我可以確定,他是在朝著冰山之下走。
一路有許多黃光阻擋,然而他伸出手,不斷切開那些隱藏在素描世界里的線條,無數(shù)的黃光與白色氣息隨之崩散。
就這樣,當(dāng)我走出那座冰山時,心里的震撼仍未消除。
我看不懂姬孫之神在做什么,但卻很清楚,他做到任何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就算是連道真,也無法用那么簡單的方法,去
破解黃光與冰山的阻礙。
腦中微微一晃,整個世界從簡單變成了復(fù)雜,再次恢復(fù)了原來的模樣。我看見他站在我面前,冷冷的將一塊金屬碎片遞過來,說:“拿著,離開。”
“你是誰……”我疑惑的看著他,雖然無論模樣還是氣息,都表明他就是姬孫的神。但是,我總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同。
“我就是你,我是神,姬孫。”他回答說:“離開這里,自然就能明白。”
“你不要神與身相合了?”我驚訝又不解的問。
“離開這里。”他催促說。
我愕然,但沒有猶豫,轉(zhuǎn)頭往下方走。那些黃光沒有靠近我,它們只是不斷在身邊徘徊,偶爾碰觸一下我,也像動物在嗅探一般。
我邊走邊回頭,卻見另一個自己,已經(jīng)轉(zhuǎn)身向頂峰走去。
能夠阻擋連道真帝拳化身的黃光,對我來說,連霧都算不上。我很輕易的走出了冰山,然后便看見四尊帝拳化身,依然在瘋狂的擊打著冰山。
不得不承認(rèn),連道真的五帝拳,真是兇猛到?jīng)]朋友。冰山本身就堅硬如鐵,再加上黃光的阻礙,可以說比銅墻鐵壁更甚。然而,在四尊帝拳化身的攻擊下,大塊大塊的冰層被擊碎,無數(shù)的黃光被消融,如果我真的出不來,估計用個小半天的時間,連道真會把這冰山打成刨冰。
他好像沒有注意到我,只顧著利用化身去攻擊。我站在那看了會,感受到他的焦急,不禁心里一暖,大聲喊:“連道真!”
轟隆隆的巨響下,我的聲音和蚊子差不多。但是,四尊化身忽然停住停住,那巨大的面孔全部轉(zhuǎn)向我。我感受到四股視線,刷的投在身上,連忙沖他揮手示意。
化身轟然消散,四種光芒聚合為一,顯出連道真的身形。他匆匆跑到我身旁,先是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又看看仍被黃光籠罩的冰山,很是疑惑的說:“你怎么……你沒事?”
我沖他翻了個白眼,說:“你希望我出事?”
“倒不是那個意思。”連道真解釋說:“只不過……”
這時,冰山忽然顫動不休,大塊的冰層掉落。同時,我感覺腦中恍惚,一個淡淡的虛影,出現(xiàn)在我腦海中。他就像迷你的我一樣,站在那里,對我笑著說:“神歸于身,乃姬孫。”
我迷惑不解,神不是去了山頂嗎,怎么又會在我腦海中出現(xiàn)?而且,他與剛才我所看到的那個無情的自己完全不同。
連道真揮手散出金光,擋下那些巨大的冰塊,他喊了我?guī)茁暎瑓s沒喊動。詫異下,一把夾起我,掉頭就走。這一切,我都是知曉的,只不過當(dāng)時心里受到的震驚太大,沒有精力去理會罷了。
那個小小的我,仍然微笑著,他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開始解釋說:“吾為姬孫,無法逆天命,汝能跳脫,實乃僥幸。此為天命之缺,使吾得一念。若分神歸于身,是否可留姬孫,可脫天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