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遙也是雷厲風行的人,直接將人帶去了南忠公的書房,此時南慕封正在書房同他議事,聽門外的小廝通報,倒是有些疑惑,自己這個媳婦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想歸想,還是立刻讓人進來了,南慕封沒有避開,只是望著楚遙的目光里帶著一抹復雜,說實話他對楚遙的心悸其實始終沒有消失過,興許是因為沒有得到過,或是因為她選擇了自己庶弟的不甘,亦或者只是單純的一種喜歡。
雖然娶了楚依依納了杜晗煙,但是南慕封的心里始終有一處隱秘的地方是屬于楚遙的,那種愛而不得的心動,他不愿意同任何人分享,任由這樣的感情一日賽一日地茁壯成長。
“謹軒媳婦怎么過來了,是有什么事么?”南忠公親切地詢問。
因為他和老二的關系并不和睦,因此對著這個媳婦也總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怪異感,再加上楚遙大多時間都躲在軒遙閣里,對他這個公公也只是做到知禮不逾矩,如今南忠公也只想著做到對這個媳婦無功無過便是了。
“有人在媳婦的粥里下毒,特意來請公公主持公道。”楚遙說完,微微側身,清歡便帶著燕兒從外頭進來,燕兒隨即便跪到了地上。
“什么?”南忠公著實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待他回過神來時只覺得背脊都微微發涼了,這謀害公主,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啊。
“這丫頭在我的梅花粥里頭換了冬茶,據說冬茶對人體有害,用多了還會沉淀成毒。”楚遙淡淡地說道,還順手指了指燕兒,“媳婦想著,區區一個小丫頭自然是不敢做這樣膽大包天的事的,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南忠公立刻明白了楚遙的意思,當下心底便是一凜,只想著千萬別是府里的人不開眼做了這樣的事,不然可真的是大禍臨頭了。
“是誰指使你的?”南忠公也不拐彎抹角,倏地起身走到燕兒面前問道。
“是……是大夫人……”燕兒說完,南忠公便氣不打一處來地狠狠踢了她一腳,卻是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說話才好。
“放肆,是給了你膽子血口噴人的?”南慕封倏地站起來,走到燕兒面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她,“污蔑大夫人,居心何在?”
燕兒被南忠公那一腳踢得氣血翻騰,卻是勉強著支起身子,重新跪好,吃力地說道:“奴婢不敢……不敢欺瞞老爺,確實是大夫人讓奴婢,在二少夫人的飲食里用冬茶,只是奴婢……不知道冬茶是毒。”
這倒是真的,燕兒其實并不知道冬茶的作用,若不然她哪里敢鋌而走險地做這種事,她本以為冬茶是能讓人避孕的東西,只以為是大夫人不想讓二少夫人懷孕。
燕兒便想著神不知鬼不覺地經常用冬茶入膳,二少夫人也不會發現,她對大夫人那兒也有交代,卻不想事情居然這么快就敗露了,而且后果這么嚴重。
“去把大夫人找來。”南忠公一句話,便說明他對虞氏并沒有全然的信任。
“謹軒媳婦,這事……怕是要從長計議,總不能因為一個小丫頭的血口噴人,就說你婆婆要害你,她雖然待人嚴厲些,但是卻是個好的,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南忠公并不是真心為虞氏說話,他只是很清楚虞氏和南忠公府一辱皆辱的道理,自然是要全力保住她的。
楚遙倒也沒有說什么,只是聳肩說道:“媳婦也是覺得茲事體大,不敢隨意相信下人的話,只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既然有人指控了大夫人,總要處理的,公公覺得呢?”
“是,我就知道謹軒媳婦是個知禮的。”南忠公尷尬一笑。
倒是南慕封盯著燕兒,問道:“你說是我娘指使你下毒,你有什么證據?你若是敢含血噴人,我必定叫你血濺當場。”
“奴婢……奴婢……”燕兒捂著悶痛的胸口,有點被嚇住了。
“世子爺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雖然知曉世子爺是純孝之人,想必是為自家娘親打抱不平,但是若是傳揚出去,只怕會被人說是世子爺威脅人呢。”楚遙呵呵一笑,滿臉的漫不經心。
南慕封只覺心口出隱隱作痛,只覺得她連看自己的目光里都透著不屑,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才會惹來她如此大的敵意,從他們第一次見面開始她就對自己充滿敵意。
后來還是從皇上那兒,大概知曉了她對自己的敵意是因為自己拒絕了陸家表小姐的事,雖然皇上是開玩笑著說的,還讓他不用放在心上,說是七公主被他們寵壞了,孩子脾氣,但是南慕封心里明白皇上說的應該是事實,但是他卻無法容忍因為陸家表小姐的事就這樣給他下定于的楚遙。
因此后來,他費心接近她,卻屢屢失敗,不僅如此,還親眼看著她選擇了自己看不起的庶弟,沒有人知道他心頭的怒火和恨意,那一日所有人都恭喜庶弟,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里都透著同情,所以他沖去了他們的新房,恨不得當場便要了她。但是他再不甘心,也不敢做出那樣的事,他只能生生地忍受住滿腔的怒意,忍受著這個成為自己弟媳的女人整日和自己的庶弟恩愛。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先因為五皇子示意而刻意接近楚遙想娶她的那顆心,如今是真的淪陷了,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若不是他的克制力驚人,他早就不顧一切地將人搶到身邊來了。
而如今,楚遙對他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變,依然是這樣的不屑,讓他好不容易壓下的怒意又洶涌了起來,只是他卻不知道,這樣愛而不得,曾經是他賦予楚遙十年的折磨。
“你是什么意思?”大概也只有在楚遙面前,南慕封才會偶爾失去平日里的冷靜,這個女人是真的很容易將他溫雅的面具撕破。
楚遙但笑不語,擺明了就是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意思。
“慕封。”倒是南忠公,警告地低喚一聲兒子。
就在這時候,虞氏來了,目光觸及跪在地上的燕兒,腳步微微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