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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塵師太的話總是玄而又玄,畢竟是出家人,中間總是摻雜著些佛法道理。顧念雲參不透其中的道理,可是現在想起來,如果她沒對衛(wèi)珠兒出手的話,東方靈未必就敢做這麼絕。
在那間地下室的時候,她不是一直都在煽動衛(wèi)珠兒對自己動手?想來,她就算是有過世的父親作爲保險,也不敢做得太過分。
想到這,顧念雲已經決定了,等這次事情完畢之後,她要再去找苦塵師太一次。
“小姐!小姐!”
看見暗雪帶著昏迷的念雲回去,玉珠嚇了一跳,趕緊拿著幃帽跑了出來,還提前叫小廝將這一路上的下人們都驅趕走了。
看著小姐明顯腫起的臉頰,玉珠只覺得心疼得都要碎掉了!趕緊把幃帽給小姐戴上,她扶起了顧念雲的手臂:“小姐,我們回去。”
看見玉珠出現,顧念雲剛剛的那一口氣一下子就泄了下來,要不是有玉珠扶著她,只怕她就要癱軟在那裡了。
就算她再強悍,又是經歷過一次生死的,今天的遭遇也實在是太過曲折,她隱隱約約只覺得頭昏腦脹的。
顧念雲心道不好。
她從小到大,身體都算好,只是有一點,禁不住驚嚇。小時候一次被鞭炮驚嚇過後,足足發(fā)燒了半個月,這次看著自己現在的狀態(tài),想必又要生病了。
“如果我生病了,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一定要瞞著我娘!”
想了想,顧念雲又想起春水居那個一心想要讓自己的兒子過繼給顧半城的二舅母,又補充了一句:“春水居那邊給我看好了,實在不行哪怕把那母子三人軟禁在裡面也行。告訴暗香,夫人的飲食必須盯好了!”
“小姐,小姐?”玉珠聽著顧念雲一連串的吩咐,幾乎有點慌了,“您這是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情了啊!”
她今天不過是被小姐遣去叫了一次暗香,回來的時候小姐和念雲就都不在了!回來的時候,念雲昏迷不醒,小姐也一副就要生病的樣子。
“先別管別的,把我的話記好了!”
顧念雲顧不得現在頭暈腦脹連腳步都漂浮得緊,站在原地看著玉珠:“夫人千萬不能有一點差錯!現在我娘身孕還不到三個月,正是胎象不穩(wěn)的時候,我生病的事情千萬不能讓她知道!”
玉珠拼命地點頭,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睛裡流出來,幸虧這個時候兩人已經到了清涼軒旁邊。顧念雲打起精神來,和她串供:“如果有人問起,你就說我看見一隻老鼠,不慎從假山石上摔了下來。聽見了嗎?”
“是,小姐,我記住了。”
裝作一切正常地走進了清涼軒,顧念雲躺在牀上,就再也起不來了。頭痛得好像要裂開一樣,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只要閉上眼睛就全是今天的經歷。
——還有辰舟那張認真地和她說著東方靈只是小孩子任性的臉。
小孩子任性?
顧念雲陷入了昏睡。
而衛(wèi)辰舟吩咐好了下屬把東方靈帶回閻羅,又把衛(wèi)珠兒威脅了一同之後
,則跑到了墨府借酒澆愁。
“你居然也有這樣的時候?”
七皇子今天也正在墨府打秋風,他雖然貴爲皇子之尊,可是一個暫時沒有差事,又沒開府的皇子。墨白玉、衛(wèi)辰舟加上他,三人之中最窮的還真就是他。
正和墨白玉對著滿桌佳餚自飲自樂,卻突然從外面衝進來一個人,話也不說,搶過一隻杯子斟滿了酒,隨即一飲而盡。
墨白玉一開始並沒有認出是衛(wèi)辰舟,憑著武者的下意識反應,已經跳開了幾尺遠,拔出了他的軟劍。
直到看見對面的是衛(wèi)辰舟,他這才放鬆了下來,重新坐回桌邊。
“辰舟,你這是怎麼了?”
衛(wèi)辰舟好像完全沒聽見對面兩人的問話一樣,一口氣喝光了桌上的酒壺,把那隻白玉酒壺重重地在桌上一頓:“酒呢!續(xù)上!”
本來連輕薄的白紙都能借力打力飛出去很遠的他,今天卻不知爲何,根本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整隻白玉酒壺一下子就破碎在了桌子上。
七皇子趕緊用扇子擋住臉:“大哥!你這是瘋了麼,這是幹嗎?”
墨白玉也看出來衛(wèi)辰舟的情緒不對,他喝住提著酒罈要往新的酒壺裡倒酒的下人,讓他們通通都下去,這纔開口問道。
“你這是怎麼了?莫非又是在顧家小姐那裡收到什麼刺激了?”
聽他這麼一說,七皇子也一副恍然大悟狀。
他這個大哥雖然從小不在皇宮之中長大,可是一身氣度卻不下於任何一位皇子,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卻頻頻露出憂愁模樣。
之前那個顧念雲剛剛被皇帝賜婚給衛(wèi)元巳的時候是一次,前幾天還有一次,今天這又是一次……
墨白玉雖然在外人面前是一副千變萬化的妖孽模樣,可是在真正當成朋友的人面前,永遠都是一張面癱臉。七皇子也不指望他會繼續(xù)詢問,只能自己上陣。
他親自拎起酒罈子,滿滿地倒了一壺酒,然後又親手給衛(wèi)辰舟斟滿。
“這次又是出什麼事情了?不是我吹噓……雖然我武功權謀都不如你們,但是要說對付女孩子,你們可就比不過我了。”說完這句話,七皇子也覺得似乎有點底氣不足,趕緊補上了一句,“雖然我還沒娶王妃,但是好歹也是萬紅叢中過……”
還不等他炫耀完,衛(wèi)辰舟就一口把杯中酒飲盡。
“好,那你告訴我,如果是傷了對方的心呢,那要怎麼辦?”
還不等七皇子反應過來,自從衛(wèi)辰舟進房間就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墨白玉卻已經把手上的酒杯捏碎了!
碎掉的玉片已經劃傷了他白皙修長的手,可是他卻毫無察覺一般地看著衛(wèi)辰舟:“你傷了顧小姐的心?”
他這話一出,七皇子就覺得有些不對。
墨白玉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在關心衛(wèi)辰舟,倒像是……倒像是關心那位顧小姐多一些。
衛(wèi)辰舟恍然未覺,他一把從七皇子的手裡搶過酒壺,給自己滿滿地斟了一杯酒,一邊發(fā)泄似地把事情和盤
托出.
“今天,我?guī)熋媒逯业拿x,把顧小姐騙了出來……囚禁在一處地下室,又找了她的仇家,想要……”他猶豫了一下,終於是沒直接說出下面的話,“加害她……”
“然後呢?”
從七皇子的這個角度看過去,墨白玉雙眸中已經滿是冰冷,他直覺大事不好——難道多年的兄弟情誼,就這樣斷送在一個女子的身上?
雖然他也承認,那位顧小姐的的確確是有讓人著迷的本錢,可是也不至於同時吸引了妖孽墨白玉和殺手之皇吧?
他趕緊站起身來,雖然沒有武功,但是還是擋在了墨白玉和衛(wèi)辰舟中間。
偏生辰舟光顧著傷心喝酒,完全沒意識到墨白玉的反常情緒:“我又能如何……我?guī)煾妇任倚悦B(yǎng)育我長大,不但傳給我一身本領,更是把閻羅組織液留給了我。臨死之前不過是要求我好好照顧好師妹……”
饒是七皇子擋在了墨白玉和衛(wèi)辰舟的中間,也沒料到墨白玉居然突然暴起,把他就像是一張白紙一樣地推開在了一邊!
他欺身到了衛(wèi)辰舟身邊,一把抓住他:“所以你就讓顧念雲受委屈?”
一向娃娃臉的墨白玉,真正動起怒來的時候,聲音仿若從九幽地獄之中冒出來一樣冰冷,他直直地看著衛(wèi)辰舟的眼睛:“當初你說了什麼?你說哪怕是她被賜婚給衛(wèi)元巳,你也絕對不會放棄,你會用盡一切力量對她好,這就是你對她的好?!”
雖然之前並沒有注意到墨白玉的異狀,但是現在的情況也足夠讓衛(wèi)辰舟反應過來了。
“你也喜歡她?”
一旦涉及到這樣的問題,儘管他剛剛灌了兩壺最烈的梨花白進肚,理智也一下子全都回到了腦中。
同樣地突然站起來,衛(wèi)辰舟不閃不避地看著墨白玉的臉:“就算我之前做得不夠好,但是顧念雲是我的女人,我不會把她拱手讓給任何人!就算是現在她誤會我,爲我傷心,可是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墨白玉鬆開了抓住衛(wèi)辰舟的手,可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鬆手並不是因爲兄弟的表白,而是因爲他曾經清清楚楚地看見過,在那漫天落葉之中,看著辰舟離開的背影傷心欲絕的那個女子。
“本來以爲有你總比那衛(wèi)元巳好上一百倍,可是現在看來,你又有什麼資格信誓旦旦地說給她幸福?你才認識她多久?”
這話準確地擊中了衛(wèi)辰舟的心,他又何嘗不知道今天的所作所爲實在是太過分?
可是師命難違……他又能怎麼選擇?
墨白玉也不擦鮮血淋漓的手,“看在你我是兄弟的面子上,東方靈我不去找她,但是你最好把她看好了!你師父的女兒你不能傷害,難道把她關起來軟禁一段時間也不行?難道你現在縱容她作惡就算是保護了嗎?將來她殺人你也替她抗下嗎?”
他重新坐下:“衛(wèi)辰舟,她既然喜歡你,我別無選擇,只求你對她好一點。”
衛(wèi)辰舟點了點,沉默地轉身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