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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是盡量快一些了,可是出宮的時候還是已經午時三刻了。
顧念云一出宮,就看見了豆腐在門口等著自己。自從進了宮之后,出行幾乎都用的宮中的馬車,豆腐既然在這里等著自己,就說明暗雪已經是把消息傳回到顧府了。
顧念云今天帶的白詩詩和瑤華,流云公主也帶了個隨身的丫環喚作豆蔻的。見豆腐來了,瑤華早就走到了宮中車馬那邊,給了些碎銀子把幾名駕車的太監打發了回去。
雖然豆腐駕的這輛馬車足夠大,可是顧念云還是只和流云公主坐了上去,三名丫環則是坐在后面的一輛馬車上。自從上次被顧玉柔雇了幾名大漢險些凌辱之后,衛辰舟弄了兩名暗衛專門在顧念云出門的時候跟著馬車,因此也不必擔心安全問題。
兩人坐上了馬車后,顧念云掀一絲車簾問豆腐:“事情可是都吩咐好了?”
豆腐點了點頭:“表少爺已經上山去了,小姐不必擔心。”
他的話音雖然故意壓低了,可是畢竟這馬車統共才多大地方,流云公主自然是聽了一個一清二楚,不禁臉上紅了紅。
顧念云放下車簾,吩咐豆腐直接去皇覺寺,這才坐了回來。見流云公主臉紅,她本來準備了些關于葉春和的事情也不好現在就講出來。
反正等下二人就要見面了,有什么事情索性讓他們自己說去算了。
這皇覺寺一途,自打重生之后顧念云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不用掀開車簾往外看,單單是憑著感覺,她大略就知道這馬車行進到了哪里。
感覺到馬車顛簸的幅度漸漸加強,顧念云心中知道,這是馬車已經出了城了。城外的道路自然不能如同京城之中一樣,奢侈地用青石鋪了整條路。不過就是稍微好一點的沙土路罷了。
流云公主此刻也不臉紅了,她畢竟是皇家公主,看上哪個點了做駙馬是很正常的事情。長興皇還做皇孫的時候,當時的公主還有豢養男寵的呢。
如果不是這是孝期之中的話,流云公主也不必如此波折,就算是自己親自帶了葉春和闖進長興皇的寢宮,說就要嫁給這人也沒什么。
她心思轉了轉,先開了口。卻沒直接問葉春和如何,而是問了問顧念云從陵越回來的事情。
畢竟,就算她是可以單獨建府居住的公主,如果能和姑婆相處得好一點,也總比處不來要強上許多。
“念云,當初你從陵越回來的時候,在你舅舅家里住得如何?”
顧念云自然能聽出來流云公主是在問她關于舅舅舅母,她也沒什么需要粉飾的,葉夫人本來就是個極好的人。
“自然是好的……”她心思一轉,索性連當初葉夫人和葉老夫人有意讓她嫁給葉春和的事情也說了出來,倒省得將來流云公主從其他人口中聽到什么,反而誤會了什么。
“當初我在河水中浸泡了兩天一夜,后來逃跑回來的時候,又在雪地中凍到了。大夫給我診斷的時候,說我體寒內侵、以致宮寒,將來子嗣上恐怕很是艱難。”
她頓了頓,這才繼續說道:“況且我頭上又有個衛元巳的婚約,舅母只怕我將來嫁不出去,特特停了給表哥說親事……說如果我說不到什么好親事,就將我嫁給表哥。”
她才說完這句,就聽見流云公主急急地問道:“那你身子現在可調養好了?這……子嗣艱難可怎么行呢,今天我陪你好好在觀音面前求一求。”
聽見流云公主這么說,顧念云這一顆心才算是完全地放下來。這才是真正的好姐妹呢。
如果流云公主聽了她這一席話,只顧著擔心當初葉夫人想要她做兒媳婦的事情的話,那這人她以后就大可不必怎么來往了,自然也不會讓表哥尚了這樣的公主。
可是既然能先關心她的身體,總算她沒看錯,流云公主真是個心思澄凈的女子。
顧念云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握住流云公主的手:“你不必擔心這個,我如今已經是好些了。”
她這話并不是安慰流云公主的,畢竟,以諦聽的實力,天下什么樣的神醫打探不到、什么樣的靈藥找不出來?連衛元庚那樣的病入膏肓最后都能恢復健康,她不過是個宮寒罷了,害怕治不好?
而且,她前幾日聽小四提起過,說是有一位神醫已經在來京城的路上了。雖然是用了些強迫措施,不過最后好歹也同意了為她診治一番。
流云公主這才松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你如今既然嫁入了皇家,自然也該知道……皇家最重的就是子嗣。如今雖然大哥一心獨寵你,但是如果你再養個孩子下來,這才是真正地坐穩了。將來那王妃位子也不是沒可能……”
她說了這些,才想起剛剛顧念云和她說的另一件事,抿唇一笑:“至于說那件事……你不必擔心,我自然是不會介意的。你舅母既然能在你當時診治出宮寒的時候說這個,想必將來也會是個好婆婆。”
顧念云促狹地伸出手指刮了刮流云公主吹彈可破的臉頰:“哎喲,才見了一面,就說成是未來的婆婆了?我們公主這身份改變得倒真是快啊……”
流云公主微微臉紅,卻不氣不惱:“這樣的好男兒,自然是要趕快抓緊才對。”
“而且,”她嘆了口氣,“如今陵越和長興之間的戰局這樣膠著,誰知道哪天就會輪到我去和親……越早敲定下來,我心里才越是安寧。”
顧念云伸出手拍了拍流云公主的肩膀,也是嘆了口氣。
雖然她是重生回來的,可是如今卻也看不懂這局勢了。實在是如今的情況比起她前生來已經改變了太多,今后兩國之間的走勢,她也弄不清楚。
之前她挑撥得摩尼教和陵越朝廷大戰一場,雖然教主軒轅錚跑了出來,可是仍然有無數大小祭司堅持著領著教徒反抗,陵越那片草原上,可謂是處處戰火。
可是長興這邊何嘗又不是一片爛攤子?曲松河發水這件事,幾乎讓一半的產糧區都顆粒無收,不然衛辰舟也不必每日忙得心力交瘁了。
光看現在的局勢,還真的不知道陵越和長興今后到底誰勝誰負。
不過,她相信衛辰舟!當初在那片竹林中,衛辰舟信誓旦旦地說要讓長興百姓不再民不聊生的誓言,她還歷歷在目。
顧念云安慰著流云公主:“別擔心那么多,只要這次你們互相覺得可以的話,我會立刻和端貴妃娘娘說的。今日我去和她請安,我看她分明也是愿意賣你一份人情的,畢竟如今皇上這樣寵愛你。”
流云公主點了點頭,要說什么的時候,卻聽見豆腐清朗的聲音傳了進來。
“小姐,已經到了!”
豆腐沒進宮,一直在顧府待著,自然還沒改口,還是叫小姐。而且,雖然表少爺上山去了這件事是從他口中傳的消息,可是顧夫人自然不會告訴他是相看公主,他自然也不知道車上另外還坐著一位流云公主。
馬車停下來,瑤華早就跑了過來放下腳蹬又掀起車簾。顧念云和流云公主推辭了兩下,方才先下了馬車,豆蔻也趕緊過來攙扶了自家公主。
因為最近頻頻往皇覺寺來,再加上顧夫人又懷了雙胎點了幾盞長明燈祈福,不差銀子的顧半城索性在皇覺寺賃下了一間清靜禪室。
顧念云一路引著流云公主往自家賃下的禪室走去,兩人坐在那里隨便說了幾句話,她就托辭走了出來。
“公主,您先在這里坐一會兒,我師父苦塵師太就在這皇覺寺后面的庵堂里面修行,我要去看一看她。”
流云公主含羞帶怯地低下頭,再落落大方,她畢竟也就是個才二八年華的少女,來這里單獨見一名男子,簡直是再大膽不過的決定了。
見流云公主點了點頭,顧念云這才松了一口氣,帶著白詩詩和瑤華出了禪室。
才出了禪室,她就看見葉春和站在那里。面上帶著笑容打量著她。
“你回門那天,姑父與睿親王喝酒,我敬陪末座,倒是放下了心。”
葉春和的嗓音低沉柔和:“他定然能待你好,只愿妹妹妹夫能白首偕老。”
顧念云紅了臉,突然卻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噗地笑了出來。
葉春和見她突然笑出來,不明所以,問道:“怎么了?”
“沒有沒有……”顧念云連連擺手,以袖掩口道,“只是突然想到,將來表哥要是真的……我倒是也能稱呼表哥一聲妹夫了。”
這倒是真有些亂了……
顧念云與葉春和是表兄妹,衛辰舟與流云公主又是兄妹。
“將來王爺和表哥倒是互為妹夫了,不知道這見面……怎么稱呼呢?”
顧念云這話才一說出來,就感覺后腦被什么東西打中了,她回頭一看,卻是一朵珠花。樣式看起來有些眼熟,卻不正是流云公主頭頂上戴著的?
葉春和也看了過去,一眼就認出來是女子所戴的珠花,施施然走過去撿了起來。
“好了,你不是要去看你師父?快去吧。”
顧念云看著葉春和大步走進了禪室,心里突然冒出來個想法。
感覺,這兩個人似乎能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