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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再見,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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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哈!

斗斗斗嘴的后果及時,鈺姐要對小云云下殺招了!

------題外話------

“……”美味當前,李鈺哼了一聲專心吃東西,不再跟某人斗嘴。

“承蒙不棄,這都是跟著公主練出來的?!?

“唉!我發現幾日不見,你這臉皮的厚度真是見長?!?

“嗯,窈窕淑女,秀色可餐,看著也挺養眼呢。”云啟依然微笑。

“哼!”李鈺翻了他一個大白眼,接過湯碗來恨恨的吃了一口,“我吃飽了去運動,我絕不變肥婆!我氣死你?!?

“養成肥婆也好,蹦不動跳不起,或許還可以安分點。”

“唉!若是在你這里住久了,肯定會變肥婆?!崩钼曇贿厙@息一邊抓起了筷子。

沒多會兒的功夫就有四個丫鬟抬著一張小炕桌進來,炕桌上正是西月親手做的牛乳豆腐羹和金霜酥餅,另外還有山楂米糕,淮山米糕,以及芥菜絲,醋芹,紅油松芽,和鹽水花生四個小菜。

云啟抬手拉了身后的一根紅繩晃了兩下。

“也對?。∈裁慈硕急炔簧衔疫@個公主重要?!崩钼曎澩狞c了點頭,笑道:“既然這樣,那就叫她們傳飯吧。我餓了。”

云啟抬手把茶盞放在小幾上,雙手交疊眉眼帶笑的看著李鈺,緩緩說道:“還不是因為有公主殿下在,怕怠慢了公主,回頭再被打擊報復?”

李鈺像是沒事人一樣去榻上坐下,挑了挑下巴,問:“有客人來不親自招待,打發個管家去應付就完事兒了?東陵王的待客之道可真是叫人心寒哪?!?

“是。”西月忙福身應了一聲,又朝著李鈺福了一福,才匆匆出去了。

“七爺另有要事,沒有回府。我坐了一天的車,身上著實不舒服,你去安排管家陪客?!?

“呃……七爺沒回來嗎?”西月奇怪的問。

“飯菜好了就端上來吧。另外,前面有客人來,招呼廚房送一桌上好的客飯過去,再吩咐管家替我好生招待。”

李鈺朝著她磨了磨牙。

“謝王爺?!蔽髟缕鹕恚钼曌隽藗€鬼臉。

“請什么罪?”云啟茫然抬頭,看了一眼李鈺,似乎又明白了什么,抬手道:“這不是你的錯,起來吧?!?

“奴婢向王爺請罪?!蔽髟抡f著,便徐徐跪了下去。

此時云啟也已經收拾了一身的狼狽,恢復了之前的清俊儒雅,正端坐在窗下的矮榻上,低頭品著一杯香茶。他似乎在想事情,根本沒聽見有人進來,只是低著頭看著手里的青花茶盞。

“王爺回來了,一會兒吃完你們可以去后面園子里散步消食啊!今年我叫人弄了好些菊花,月下賞菊也是很美妙的事兒?。 蔽髟抡f著,拉著李鈺起身往云啟起坐的正屋花廳走去。

“嘖,我這剛消了食,你又來誘惑我!”李鈺抬手揉了揉肚子,好幾天都沒有這種腹內空空的感覺了!再吃下去的話,賴以生存的神偷技就丟了啊!

“奴婢做了王爺和公主都喜歡的白玉牛乳羹,還有金霜酥?!?

“瞧公主說的,奴婢可是拿出十二分的誠心來服侍您的?!蔽髟陆o李鈺系好衣帶,方出去叫了兩個婆子進來收拾屋子,又推著李鈺去梳妝臺前坐下,把她半干的長發梳理順滑,拿了一條絲帶繞了幾圈打了個蝴蝶結。

李鈺又啐道:“你這死丫頭也是壞心眼的!虧了我還真心實意的待你?!?

“公主如果這樣說,說不定王爺也就罵奴婢幾句就算了?!蔽髟铝砟昧艘惶滓律褋韼屠钼晸Q上,又笑道:“說不定連罵也沒有呢,或許還有賞?”

“呸!他剛才還說,既然我在沐浴,怎么沒叫人在外邊守著!我等會兒就告訴她是你把人都帶走了!哼。”李鈺壞心眼的說道。

西月笑嘻嘻的去給李鈺拿衣裳,一邊嘆道:“王爺是該懲戒奴婢了,誰叫奴婢撞破了他的好事!”

“笑個屁啊笑?小心你家王爺揍你!”李鈺瞪了西月一眼,自己拿了手巾來擦頭發。

西月等著云啟沒了影兒,又轉回來把自己的屋子前后左右的檢查了一遍,最后走到李鈺跟前,扎著眼睛盯著她看了半晌,終究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先給公主拿身干凈的衣裳來。”云啟掩飾的咳嗽了一聲,轉身走了。

“哦!那我叫……”西月說到一半的話因為抬頭看見了云啟而卡在了嗓子里。

李鈺慌忙推開云啟,若無其事的笑道:“沒事,水桶被窩踢倒了。”

“公主?!好了沒?”西月一邊喊著一邊推開了門,低頭看見滿地都是水,又驚訝的問:“怎么了這是?”

云啟立刻呵呵的笑了,并往前湊了湊,湊到她的嘴邊,挑釁的笑道:“來呀,吃吧。今天你若沒膽量把我吃了,就換我吃你!”

“我說,我只是被撞了腰,又不是死了也不是半身不遂,你這樣子搞……會不會太那什么了?小心我狼性大發——”李鈺朝著云啟做了個兇狠的表情,嘴巴一張:“啊嗚!一口吃了你!”

隔著薄薄的絲綢,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掌心里的溫度,而他不輕不重的揉搓又撩撥著她旖旎的情愫,讓她不覺間臉上一陣發燙。

“你的機靈勁兒呢?”云啟一邊把人拉起來,伸手去揉著她的腰,一邊輕笑著嘲諷。

云啟按著李鈺狠狠地親了一通之后,才發現瘋丫頭這回怎么沒回應呢。于是他站直了身子才發現她的腰卡在浴桶邊上,及腰長發落進了水里,而腳下早就是一片汪洋。

李鈺一不小心踹翻了浴桶旁邊的那半桶熱水,又一個趔趄靠在浴桶上,被浴桶的邊沿卡著腰,雙手不得不死撐著浴桶才不至于被推進桶里或者干脆被他把腰折斷,另外還得忍受著唇上被啃噬的痛。

我x你大爺的!

“撥不出來正好!”云啟忽然上前去握住她的雙肩,一個用力把人推到浴桶上,對著那兩片殷紅的唇咬了下去。

“看!看什么看?!”李鈺被他**辣的目光盯得不自在,卻也毫不輸氣勢的瞪回去,“小心看眼里撥不出來!”

云啟看著眼前這瘋丫頭頭發濕漉漉的貼在臉上,許是穿衣服的時候沒來得及擦身,也或許是不小心弄濕了衣裳,總之繭綢中衣也濕噠噠的貼在肌膚,這副半遮半掩甚至更加撩人的樣子,只覺得心頭邪火突突的往上竄,

“啊什么?。磕闼疥J人家的屋子你還有理了?!”李鈺躲在帳子里飛快的蹬上褲子,穿上短衫,然后從帳子里鉆了出來,看見云啟落湯雞似地站在那里氣急敗壞的樣子,又忍不住笑了:“哎呀呀,不好意思哈!潑了你一頭水。要不……你趁著這浴桶里的水還不算涼,一并也洗了吧?”

“噗——”云啟抹了把臉,呼了口氣,扭頭看看左右,皺眉問:“你洗澡怎么也不叫人伺候?門口也沒人守著?你……你你!你這像個什么樣子??。?!”

熱水潑了云啟一頭一臉,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抬手抹水的同時,李鈺扯過衣衫裹著身子從浴桶里跳出來鉆進了帳子里。

“嘩”的一聲。

“嗯?”李鈺聽見動靜不對才猛然轉頭,一眼看見呆頭鵝一樣的云啟頓時怒了,抬手把玉瓢里的水兜頭潑過去。

“呃——!”待看見眼前的景象時,云啟頓時愣住,一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怎么也邁不動。

云啟聽見久違的歌聲就笑了,一時也沒在在意屏風之后氤氳開的層層水汽便轉身關上房門,大步的走了進來。

云啟匆匆推門而入的時候李鈺正泡在水里唱歌兒。門被推開她也沒在意,還以為是小丫鬟不放心又進來伺候,所以她頭也沒回,一邊撩水一邊唱。

西月原本要在一旁服侍,奈何李鈺最不喜歡洗澡的時候有人在旁邊,便隨便說了兩樣吃的讓她去廚房準備,只叫小丫鬟把半桶熱水和換洗的衣服放在一旁,都打發了出去。

李鈺直接脫了身上的貼身的衣褲泡進熱水里繼續閉目養神。

“還有泡澡消食之說?”西月失笑,但還是叫人去抬了熱水來。

此時暮色四合,黃昏將至,尚未掌燈。西月聽見帳子里的人嘆了一句‘天又黑了么?’便忙進來服侍著,又問大公主晚飯想吃什么,李鈺靠在被子上懶懶的嘆道:“吃不下,剛睡覺的時候出了一身的汗,不如先弄些熱水來給我泡個澡,順便消消食再想想晚飯吃什么?”

而她自己則泡在東陵王府足不出戶,獨享美食。然后一個沒小心中午這頓就吃多了。吃飽飯又閑著沒事,下午一覺睡到天黑。

李鈺這兩天把楊時昀和韓胄交給仇老怪,讓這位唯利是圖的家伙帶著兩個朝廷命官在東陵城里逛,逛店鋪,吃酒喝茶,還去西洋教堂,讓韓楊二人全面了解東陵這座中西合璧的繁華都城。

“墨逸軒?”云啟的腳步頓了頓,忽而又笑著加快了腳步。這死丫頭居然敢住我的院子,就不怕……不怕府里的下人們嚼舌根么?!

“回王爺,公主住在了西月姐姐的屋子里。”

云啟一路急匆匆的進了內苑,早有丫鬟迎上來請安。他依然快步往里走著,一邊問:“公主安置在何處?”

“秦公子,請?!标P山默默一嘆,這個秦淮還真是世間罕有的直腸子,一根筋。你跟人家坐車趕了一天的路,居然還沒弄明白人家為什么急匆匆的跑回來?沒看連七爺都被打發了嗎?

只是他這兒滿腹疑問還沒來得及問,云啟修長的玉色身影已經消失在幽靜的長廊拐角處。

“哎……這?”秦淮實在不明白云啟這是何種待客之道,哪有客人進門就直接打發去安置的?至少也該讓進客廳用杯茶客氣兩句吧?

關山忙答應一聲,轉身對秦淮拱手道:“秦公子,請隨屬下來?!?

云啟進門后,直接吩咐關山:“帶秦公子去朗月軒安置?!?

旁邊的秦淮完全沒聽懂這兄弟二人打的玄機,只是東陵王府已經到了,他也來不及多說便跟在云啟之后下車。

“去!誰稀罕?!痹粕偬姆藗€大白眼,轉身跳下了馬車。

“七哥?!痹茊⒔K于睜開眼睛,笑瞇瞇的看著他,“在我心里,你就是親哥?!?

“哎呀,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煩死你了!我這輩子最倒霉的事兒就是給你當哥哥!”云少棠挫敗的撐著額頭靠在車壁上,臨下車前又補了一句:“最可惡的是這哥還不是親的!”

“我說你至于嗎?不愿意就是不愿意!難道牛不喝水強按頭?”

云啟依然不說話,好像老僧入定。

“這事兒我真的辦不了,你還是自己去吧?!痹粕偬睦^續解釋,“他是你的外祖父,再生氣也不能把你怎么樣吧?我就不行了,我……”

云啟完全不理會云少棠的反抗,好像根本沒他聽見他的話。

“這怎么可能!”云少棠立刻笑不出來了,“老侯爺那脾氣我可不敢惹。而且……”而且又剛被人捋了老虎須,我這會兒送上門去,不是等著給人填坑么?

云啟依然閉著眼睛,只淡淡的笑道:“七哥,我決定了,外祖父那邊的事情,你去替我回絕了。你是我的兄長,這事兒也只有你能說的上話了?!?

“喲?元敬兄急匆匆的趕回來是因為心上人到了東陵?”秦淮詫異的問。

云少棠看了一眼靠在馬車里閉目養神的云啟,低聲嘲諷道:“就你現在這副樣子,十成十的癡心郎模樣,那瘋丫頭見你這般,怕是心里要樂翻了。”

一行人匆匆忙忙趕路,連中飯也不曾停下,終于在天黑之時進了東陵城。

云啟不好多說,只得隨他。

“好,走?!鼻鼗催@個人,說好聽了是灑脫,其實也就是個二愣子,人來瘋,基本不懂看人臉色。

云啟聞言愣住,半晌才笑了:“那好,南潯兄,咱們這就走吧。”

其實此時云啟的這一句邀請只不過是客氣話,就是急著趕路沒時間跟你閑聊改日再會的意思。熟料秦淮有心通過云啟結識上官默,便拱手應道:“好啊!弟早有去東陵一游的意思,只是被一寫俗務糾纏著沒脫開身,索性這幾日清閑,原本想邀大家在青梅山小聚,既然元敬兄相邀,那就隨你走一趟吧。”

“哦,南潯兄,昨晚之事,我也是喝醉了。早就記不清楚了,何談怪罪之說?”云啟說著,又拱手歉然道:“我家中有急事要趕著回去。兄臺若是有時間,請到東陵一游?”

敲開門時卻見云啟和云少棠都換了素錦長袍披了披風,身后的隨從護衛也都背著包袱拿著兵器,看樣子是要趕路離開。于是忙拱手道:“元敬兄,昨夜是我吃醉了酒,胡說了兩句,今日特來給你賠罪。還請元敬兄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第二日一早,秦淮便登門拜訪,想對自己昨夜的酒后之言告罪。

這樣兩個人的將來,要如何打算?真的要跟蘇聽泉說的那樣——聯姻嗎?可外祖父那邊又如何能答應?云啟躺在馬車里,一直想到頭疼也沒有答案。直到后來隨著馬車的顛簸漸漸睡去。

可是,偏偏她就是公主,他就是前朝皇室后裔,身上背負著的是十來年的精心籌謀以及數萬人的生與死。

他們的將來,應該是和風細雨春暖花開的吧?

如果自己不姓云,不是前朝皇室后裔,身上沒有背負著那么多仇恨和責任。

如果李鈺的父親沒有登基稱帝,李鈺不是大周的公主。

將來啊!云啟想到這兩個字,便忍不住嘆息。

可是就像是燕北邙說的那句話:喜歡是每天都想她,但愛她,就應該為兩個人的將來做打算。

動心么,自然是已經動了。喜歡?也是真心的喜歡。

“你以為你不是?”云啟說完,抬手拿了一個靠枕丟到一側,轉身躺下去,閉上眼睛不愿再多說。

“你這話怎么說的?感情我成了搗亂的了?”

“行了吧你,你不摻合還好,越摻合越糟糕?!痹茊⒌暮叩?。

云少棠看了云啟一眼,敲著案幾酸溜溜的嘆道:“明明對那瘋丫頭是真的動心了,卻死撐著不承認!你這般口是心非的,怎么對得起哥哥我為你籌謀計劃啊!”

云啟放下簾子,略有些失望的靠在了車壁上。

“還沒有。王爺放心,一有消息,他們會立刻飛鴿傳書的?!标P山低聲回道。

云啟也不多說,踩著梯凳上了馬車,又忽然想起什么來,掀開車簾子問關山:“家里有消息沒有?”

云少棠看云啟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便招手叫馬車上前來,勸道:“行了,上車吧。就你這身子骨兒哪里經得起這般折騰?!?

如今踏著月色急急地走了這一段山路,出了一身的汗,反而輕松多了。

其實秦淮罵上官默跟他并沒有任何關系,可是一想到上官默是李鈺的人,他就沒來由的生氣,好像那些污穢之言都是朝著自己來的,而他又偏偏不能反駁,不能罵回去,心里憋悶的很。

“也不算置氣?!痹茊⒔舆^帕子來擦了擦額上的汗,輕輕地吐了一口濁氣。

“累壞了吧?這大半夜的你跟他們置什么氣呢?”云少棠遞過一方帕子,無奈的嘆道。

云啟一口氣走出一二里路,直到身上出了一身汗才止了腳步。

卻說云啟聽了秦淮的那些憤憤之言后,心中不快,便不欲久留,直接出了婉園沿著幽靜的山路往下走。云少棠見他不告而別便放下酒杯匆匆的跟了出來,關山長策等幾個護衛更是緊緊相隨,并早早的命人去牽了馬車來緩緩地跟在后面。

這位書生說完,也不等秦淮等人做何反應,便端著自己的酒樽另尋別人高談闊論去了。

“千真萬確!二位如若不信,他日進京,隨便問問六科廊里的言官們,便可知曉?!?

“此話當真?”另一個讀書人也膛目結舌。

“什么?”秦淮登時愣住。

“那兩篇文章,皆出自上官之手?!?

“那兩篇檄文筆鋒犀利老辣,堪稱千古絕罵。天下讀書人哪個不知,誰人不曉?”秦淮說著,朝著一旁拱了拱手,“在下佩服的很呢!”

“好吧,舊事不可提。咱們不說夕日譽滿京都的‘錦繡神童’,單說那兩篇討伐大云皇室的檄文,南潯兄應該曉得吧?”

“此等皆是舊事,難道就因為他是被冤枉的,又進了一個好門第,就可以執掌翰林院?翰林院是什么地方?不是皇上的掖庭宮!”秦淮冷笑道。

另有一人慢悠悠的走過來,拉著秦淮的袖子,嘆道:“南潯老弟差矣!夕日上官氏為奸黨所害,全族獲罪,為由不足十四歲譽滿京城的‘錦繡神童’上官瑾幸免一死,卻被押送軍營為奴,此乃迫不得已。之后不知經過幾多波折,竟然進了李氏家門,又機緣巧合做了天子家臣。這一切只能說天不亡他上官氏一族。”

“哼!”秦淮不悅的一甩袖子,“我就是罵他了,又如何?”

旁邊一個圓臉書生湊過來,一臉八卦的勸道:“唉!南潯兄有所不知?。|陵王跟大周公主關系匪淺!你如此詆毀公主身邊的人,于大周公主的顏面置于何處?你豈不是連大周公主一起罵了?你罵了人家的心上人,人家自然要不高興了?!?

“怎么回事?”秦淮奇怪的看著左右。

“天色不早了,弟身體不適,恕不奉陪了?!痹茊⒄f完,長袖一甩,轉身走了。

“……元敬?”秦淮正罵到興頭上,冷不防云啟變了臉,一時摸不到頭腦。

云啟的臉色越來越差,等到秦淮怒言‘我等圣人門生居然比不過一個下賤卑微的軍怒’時,云啟抬手把自己的酒樽‘啪’的一聲摔在案幾上,冷聲道:“南潯兄,你醉了!”

“我聽說這事兒是大公主的主意?掌管翰林院的上官大人曾經是名門之后,只不過……一個做過軍奴的名門之后,不知道還有多少風骨?說起來也是讀書人的恥辱!”秦淮趁著酒氣,也不知道究竟是瞧不上什么,總之滿腔憤慨終于找到宣泄口,竟一發不可收拾,把上官默的舊事翻出來,罵了個酣暢淋漓。

云啟看著秦淮憤憤然的樣子,輕笑著問:“南潯兄是對沈著的事情憤懣呢,還是對大周皇帝不滿?”

“若非沈家同意調水師北上,他沈著憑什么能入朝為官?哦,我聽說,他到了帝都直接去了翰林院?不用做文章也能做翰林!若大周的官都是這樣做的,我等寧可游蕩山林吟風弄月去罷!”

云啟立刻微皺了眉頭,反問:“南潯兄此話怎講?”

秦淮立刻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哼,他這個官兒是拿江南水師六萬子弟的命換來的!不提也罷!”

“是的?!痹茊Ⅻc了點頭。

秦淮一愣,皺眉問道:“元敬兄說的是沈著沈微之?”

“這個么,還真是沒聽他們提起?!痹茊⑽⑽@了口氣,忽然又笑道:“不過我猜,至少不會抹去功名重新來過。因為……沈著已經入朝為官了?!?

秦淮先嘆了口氣,方鄭重問道:“又是一年春去秋來,自從先帝駕崩的緣故,三年一屆的科考已經蹉跎至今。國家雖然經歷了改朝換代,但廟堂之上除了皇帝換了,大臣們卻還都是舊臣。所以咱們很想知道,大周皇帝將如何取舍天下的讀書人?是抹去功名從新來過,還是承認前朝的科舉成績,延續科舉?”

“兄臺請講?!痹茊⑽⑽㈩h首。

“聽說元敬兄跟大周公主有些交情?弟今日想請教元敬兄一個問題,還望兄臺如實相告?!鼻鼗闯茊⒐傲斯笆?,斂去了笑意。

云啟抬手揉了揉眉心,輕笑道:“南潯兄說哪里話,弟不過是不勝酒力,頭有些發暈罷了?!?

秦淮豪放的把杯中酒喝干,又笑問:“今天元敬兄一直悶悶不樂,是有什么心事么?”

云啟收回目光,微微笑道:“南潯兄,請。”

“元敬兄。”秦淮手中亦端著一只象牙樽走了過來,在云啟對面坐下來后,舉杯道:“來,我敬你一杯。”

園內,香氣濃郁的桂子樹下,十幾個身穿儒生袍服的男子或坐或靠,嬉笑怒罵對詩聯句皆帶了七八分酒氣。唯有云啟一人神色清泠的坐在榻幾上,手指捏著一只象牙酒樽,微抬著頭看著天空中的明月,沉思不語。

青梅山山腰處,一所小小的二進院,黑漆大門,門楣上一道木雕匾額,上書‘婉園’二字。清雋的筆畫在月色的暗影里閃著淡淡的金光,妙曼的筆觸一勾一畫皆顯風姿,仿若一位遺世獨立的佳人。

這次的青梅山詩會云啟本來是不想參加的,李鈺離京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府里等她,熟料一等等了將近一個月都沒見人影,云少棠寂寞無聊,聽說有這么個機會,便死活拽著他來了。

這些人起初并不愿意跟他交往,理由很簡單,因為他姓云。但后來逐漸的被他的冷傲的儀表和滿腹才華以及犀利的辯詞所折服,再加上他的凄慘遭遇,久而久之反倒成了這些學子們的領袖人物。

而云啟在這些學子之中,無疑是最靜默的。

至如今大周初建,學子書生們依然保持著對政事的高漲熱情,時常聚會辯論,依然憤世嫉俗。

江南素來都是讀書人匯聚之地,除了那些來自商族的讀書人,更多的是純正的讀書人,這些人不畏權貴,不趨避厲害,以天下興亡為己任,正如那些朝堂里的言官一樣,又臭又硬,逮誰咬誰。

然而有些東西越是打壓,便越是反抗的厲害。陳孝耘的打壓政策把這些學子們對政事的熱忱一度激發到白熱化。

至后來,陳孝耘入主內閣之后,為了鞏固手里的權柄,減少朝堂上的話語權,不但明著利用科舉制度擴展自己的門生黨徒,也開始利用錦鱗衛的暗中勢力對這種游學辯論進行打壓。

大云朝自文德皇帝之后,讀書的風氣便開放了許多,書生學子們不再拘泥于一家之說,游學辯論逐漸成為一種風氣,自富庶的江南開始向南北東西蔓延。

青梅山上的聚會正如李鈺料想的那樣,是一群書生學子湊在一起抨擊時事,議論國策的一次聚會。

西月笑著福了福身,又吩咐旁邊的丫鬟小心伺候,方轉身出去了。

“去吧去吧!”李鈺擺擺手,笑道:“我做夢都是你做的好吃的。”

西月笑著勸道:“這個雖好,也不能當飯吃。公主不要吃太多,奴婢去給公主準備晚飯?!?

李鈺一口氣嘗過四種,贊嘆道:“唔……我再次向你們王爺表示深深的妒忌!”

李鈺扭頭看一眼,便覺得口水往外流:紫色的糖漬楊梅,綠色的獼猴桃干,黃色的芭蕉,紅色的杏肉。果脯不像是尋常店鋪里賣的那般干硬,也沒有汁水。捏在手里軟軟的,吃到嘴里酸甜適中,果香濃郁。

“都這個時候了,公主相想必餓了。王爺沒在家,奴婢也沒做什么像樣的吃食,這些果脯是奴婢特意給公主腌制的,還想著公主再不來東陵,就得叫人給送去京城了?!蔽髟陆腥税崃藗€小幾來放到浴桶旁邊,把四樣果脯放在小高幾上。

西月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放了四個裝了紅黃綠紫各色果脯的盤子。

李鈺舒舒服服的泡進溫熱的水里,閉上眼睛深呼吸,把玫瑰的幽香吸入肺里再緩緩地吐出來。

“公主真是受苦了!”西月說著,連聲吩咐身旁的丫鬟去準備香湯服侍公主沐浴,又親自去開了衣柜取了一套玉色金線繡桂子圖的衣裙來。

李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一身的荊釵布裙,笑道:“本公主想要體察民情嘛,總得穿的接地氣一點。”

西月乍然聽說大公主來了,還只當是家仆搞錯了,當她看見李鈺笑盈盈的站在自己面前時,又眼淚汪汪的拉著李鈺的手,嘆道:“公主?。∧阍趺础蛇@副模樣?這一路趕來可是吃了不少苦??!”

李鈺猜的沒錯,云啟和云少棠兩個人去青梅山赴會,果然沒帶西月。

“……”仇老怪抿了抿嘴角,欠身鉆出了馬車,吩咐趕車的車夫去東陵王府。

熟料李鈺點了點頭,依然吩咐:“嗯,還是去東陵王府?!?

“公主?”仇老怪心想東陵王不在家,公主該沒興致去了吧?

青梅山在東陵以南百里之外,他們昨天去的,恐怕詩會應在今天晚上。這些人湊到一起斗詩斗酒,談天論地,抨擊時事,憂嘆民生,感慨完了再去登高賞風景,沒個四五天怕是回不來的。

“居然去了青梅山。”李鈺微微蹙起了眉頭。

“是嘉興的秦淮秦先生在青梅山舉辦的一場什么詩會。邀請的都是那些酸腐文人。東陵王也在被邀請的行列,自然就去了。”

“嗯?去了哪里?”李鈺皺眉問。

仇老怪為難的嘆道:“可是,東陵王昨天出門去了,據說今天還沒回來。”

“怎么會不方便?不方便也得方便。本公主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那些不方便的事不方便的人都得給我讓路。”

“???”仇老怪失望的看著李鈺,“可是,會不會不方便?。俊?

“你知道什么。”李鈺輕聲笑了笑,抬手掀開一側的車簾,看著街上喧喧嚷嚷的行人,吩咐道:“我要去東陵王府,前面拐彎兒。”

“屬下早就這么說了。那寧侯打仗缺的是糧草么,咱們又不是弄不來。費了這么大的勁兒,也不過是為了讓他頂住那些回鶻韃子嘛?!背鹄瞎趾叩?。

“你個老財迷!”李鈺忍不住笑罵,“依著你,百草鼎也不用拿出來,直接花錢去買些糧草就把這事兒給辦了,是不是?”

“是啊,屬下也替公主心疼。有百草鼎就夠了嘛,為什么還要搭上四君子方樽呢!”求老怪嘆道。

馬車里,李鈺看完一封來自寧侯衛長卿的親筆書信后,輕輕地吁了口氣,嘆道:“我的兩件絕世珍寶??!就這么沒了。”

“這么貴!西洋鬼子真他娘的有錢?!表n胄身為圣人門生,終于也爆了一回粗口。

“韓公,走吧?!睏顣r昀和龍辰等人拎了行禮跟上來,龍辰早就看見了那輛馬車,小聲笑道:“這樣的馬車在東陵多得是,您若是覺得稀罕,就去西洋教堂那片兒去轉轉,一天總能看到個十輛八輛的?!?

“什……什么?!”韓胄痛心疾首的想要說什么,卻見那輛黑漆大馬車已經跑遠了。

“一萬八千兩?!被M樓翻了土鱉一個白眼,疾行兩步跳上了馬車。

“一千八百兩?”韓胄皺眉,“太貴了?!?

花滿樓笑道:“這是西洋風格的馬車,坐上去這車轱轆上的黑色東西是橡膠,有了這個,馬車跑起來又快又平穩。就這馬車,值這個數兒?!被M樓說著,朝著韓胄比了個手勢。

韓胄跟在花滿樓之后,看著那輛怪異的馬車,皺眉問:“東陵這地方真是邪性,連個馬車怎么也這么奇怪?”

“好吧。上車?!崩钼暱纯粗車藖砣送膊皇莻€說話的地方,便隨著求老怪上了一輛大馬車。

仇老怪忙躬身道:“回公……啊老大,都辦妥了。聽說您回東陵的消息,屬下把院子都收拾好了,還專門挑了兩個伶俐的丫頭服侍,老大,車在那邊,咱們邊走邊說?”

“你這老家伙,鼻子倒是靈的很,居然在這里的堵我?!崩钼暱粗矍耙簧砬嗌啦寂鄣某鹄瞎郑χ?,“起來吧,差事辦的怎么樣了?”

是啊,怎么忘了這茬。花滿樓皺了皺眉頭,邁開長腿趕緊的跟了上去。只是一行人剛出了碼頭就有人迎了上來,對著一身蘭花布衫的李鈺躬身行禮:“老大,屬下給您請安了。”

“決不能讓安逸侯的計劃得逞?!崩钼曊f著,拍了拍花滿樓的肩膀,抬腳往碼頭外邊走去。

“……”花滿樓無奈的瞥了她一眼,心想公主殿下身為女孩子你到底懂不懂得含蓄呢?

“我要住東陵王府。”李鈺笑道。

“那我們住哪里?客棧也不方便。”花滿樓微微皺眉,又問,“不知道之前的李府有沒有留人看守打掃?要不我們去那邊……”

“住府衙多不方便?”李鈺輕笑道。

“公主,我們該不會還住知府府衙吧?”花滿樓站在岸邊看著繁華的東陵碼頭。

蔚藍的天空一塵不染,經營而透明,明媚的陽光照在清江入???,粼粼的微波,碧綠的江水,增添了陽光賦予的色彩,絢爛迷人。

一行人走走停停,這一路上用去二十多天的時間,進入東陵的時候已經是九月了。

花滿樓默默地重復這這句話,頓覺胸口充滿了豪情壯志,滿滿的似乎要溢出來。

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想過。就算是不能全身而退,身邊還有你們這些人陪著。再說,他終歸是我的父親,難道還能把我殺了?”李鈺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回頭看一眼花滿樓,嘆道:“就算是把我殺了,我也做了我該做的。亦余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

“可是,公主有沒有想過皇上會怎么想?即便是太子,這樣做也會讓皇上心理不痛快的。你就沒想過……”

“戶部是掌控著整個國家銀錢米糧的衙門。銀錢米糧就是一個國家的命脈,這個命脈必須掌控在一個真正的士大夫手里。他不能有貪婪之心,他必須有一副錚錚鐵骨和無私胸懷!韓胄,就是這樣的人?!崩钼曊f完,雙手掐腰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嘆道:“幸好他還不是太笨,又肯用心。相信會不負我所望?!?

“公主,你對韓胄寄予厚望,也不知道這書呆子能不能勝任?”花滿樓陪著李鈺在沂州的大街上晃悠。

李鈺等人在沂州何玉簡的家里停留了兩日,一來是好生休息,二來李鈺也有心讓了解一下沂州現如今的狀況。身為戶部的主官,就算不能走遍各州各縣了結各地的生產狀況經濟狀況,但也應該盡最大努力知道更多。

第32章 破局第48章 發兵第19章 心事第94章 祝壽,遭暗算第27章 貼身小襖第19章 控全局!第48章 問罪!第63章 允嫁!第45章 放水第36章 上官第39章 人定勝天!第26章 大結局(下)第27章 逃脫第54章 賜婚!第49章 以血還血!第8章 隱私第13章 國事,家事第77章 誰偷了誰第48章 發兵第16章 好禮第34章 信物第15章 面圣第97章 及笄禮,打臉!第9章 契約第38章 求醫!第93章 攤牌第86章 都是蠢材!第9章 快樂事第4章 貴客第75章 兩只刺猬第38章 求醫!第66章 禪讓,登基第23章 大勢第64章 計外之計第54章 賜婚!第2章 動家法第60章 沾花惹草第16章 好禮第61章 計劃生變第48章 問罪!第10章 心燥第29章 設局第9章 窺舊事第27章 貼身小襖第7章 懲戒第56章 民怒第76章 雄辯大家族第64章 完婚!第20章 救人第46章 問罪第42章 兜著第58章 狙殺!第61章 計劃生變第65章 新婚夫婦第98章 你會娶我嗎?第10章 心燥第78章 娘家人第68章 賭約,內衣什么的第18章 先下手為強!第57章 約會第2章 動家法第18章 先下手為強!第65章 一戰成名第4章 貴客第55章 同赴西疆第85章 喜歡和愛第94章 祝壽,遭暗算第54章 入第93章 借雞生蛋第49章 伺機第93章 借雞生蛋第6章 私會第11章 鋪設第8章 調戲第24章 非常第43章 點將第57章 約會第16章 西邊來人第2章 奇襲,大勝!第58章 狙殺!第34章 信物第95章 江山與你,我都要第59章 別扭的太子!第43章 點將第75章 兩只刺猬第50章 善后第51章 援兵第30章 生病第20章 救人第30章 入局第14章 休書,彈劾第66章 禪讓,登基第15章 面圣第68章 賭約,內衣什么的第1章 初吻第62章 一起返京第13章 鑒寶第66章 禪讓,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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