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隊和石冰蘭兩個人在衆人面前公開了戀愛關係後,就搬到了一起,早上石冰蘭挽著曹隊的胳膊一出門看見天上的大太陽,不由心情愉悅,笑靨如花,早上的天氣不錯,陽光明媚的,看來明天天氣也不會差。
警隊裡前幾天剛破了黑豹幫的大案子,曹隊他們的壓力小多了,這幾天終於可以鬆口氣,他們沒事就忙著準備結婚的東西。
結婚是每個女人一輩子的大事,石冰蘭自然也是格外重視,從曹隊宣佈他們的婚禮開始,她就將婚禮要準備的東西事無鉅細密密麻麻的寫在一張紙上,從婚宴到司儀,從婚房佈置到嘉賓親友的邀請,從婚車婚紗的選擇到婚禮上的講話,每準備好一項,就打個勾,曹隊則很自覺的當了甩手掌櫃,樂得將一切都交給她負責。到昨天晚上爲止,基本上該準備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勾也打得差不多了,石冰蘭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洛城有風俗,新郎和新娘結婚頭天夜裡是不能見面的,而且新郎還要找未過門的童子過來壓牀,所以曹隊就將石冰蘭安排在了牡丹大酒店一個專門的婚房中入住,這個房間是牡丹大酒店專門爲結婚的新人佈置的,裡面貼著紅紅的喜字,堆滿了彩色的氣球,佈置的十分喜慶,石冰蘭當初進去時,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由於警局裡都知道石冰蘭明天就要做新娘了,所以大家都搶著幫她幹活,讓她歇著,她現在只等今天一下班,就要按照洛城的習俗,去預定好的酒店裡住上一晚,第二天一早去盤頭化妝,然後就是等著曹隊用花車來接她過門,舉行婚禮,她就算是成了曹蒙的老婆了。
沉浸在即將成爲新娘的喜悅中的石冰蘭,一整天都面帶笑容,見人就樂呵呵的打招呼,不時還和人聊上幾句,以前冷冰冰的樣子早已不復存在……
曹隊雖然也在忙碌著,可他不管是在看文件還是在開會時,都會下意識的整理下本來就不是很長的頭髮,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明顯一幅沉浸在幸福中的模樣。
老林今天出門時特別煩,以致於公交坐過了站都沒有發現,最後到了終點站,師傅叫他才反應過來。
老伴前段時間感到胃部有些痛,而且偶爾還大便帶血,可老林那時正在忙案子,以爲是老伴痔瘡犯了,也沒特別在意。
這幾天黑豹幫的案子結了,他才抽空帶著老伴去做了檢查,結果卻查出來老伴患了胃癌,而且已經到晚期了,醫生和老林說了,要儘快給老太太做手術,然後再讓她接受化療,否則隨時可能有性命之憂,不過所有費用加起來要20多萬,這已經超出了整個家庭多年的積蓄了,老伴已經退休了,每個月就領個千百塊錢的退休工資,兒子剛開始工作一年,正在談朋友,工資只能顧住自己的吃喝,老伴的病情對僅靠工資過活的老林一家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更讓老林心煩的是老伴在得知了病情後,一下子蒼老了很多,精神頭也差了很多,整天變得悶不吭聲的不說,還經常丟三落四的,鑰匙已經丟了三把,而且好幾次都忘記了關煤氣,把煤氣上的鍋都熬幹了,其中有次更是將鍋底都燒破了,要不是下班的老牛及時趕回來,估計家裡已經起火災了。
老林和老伴怕影響兒子的工作,所以一直瞞著兒子,想等到國慶節,家裡人都放假了,找個全家人都放鬆的機會,再把這事告訴他,然後全家齊心協力想想辦法把老伴的手術費給湊齊了,這事還是越早越好。
可老林沒想到的是,昨天晚上,兒子突然帶著女朋友回家了,他興奮的向老林兩口子宣佈,女朋友小姜懷孕了,兩個人打算在元旦節結婚。
兒子興奮的消息和溢於言表的幸福,讓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老林兩口子當場傻愣在了那裡,小姜他們都見過,是兒子小林的大學同學,是個好姑娘,人長的漂亮不說,還溫柔賢惠,進門後絕對會是個好媳婦,可在這檔口結婚又要花費不小一筆開支,對家裡來說已經是不可承受之重了。
過了好一會兒,老林這才緩過神來,這時對面本來興奮的一對好像已經意識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正逐漸收斂。老林厚著臉皮,艱難的開口,以類似懇求的語氣對兒子說能不能先把孩子生下來,婚禮以後再說。
小姜剛纔見未來的公公婆婆聽到自己懷孕和要結婚的消息並沒有感到興奮,已經感到有些失落,現在聽到未來公公說先不讓舉行婚禮,就以爲是未來公公對自己有意見,想讓自己生完孩子後,就把自己掃地出門,眼淚立馬掉了下來,掩面捂嘴哭著就衝了出去。
兒子小林見小姜哭著跑了出去,衝著老林兩口子大喊了一聲“你們這是想幹什麼?”,就追了出去,留下了大眼瞪小眼的老林夫婦。
老林在家裡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沒見兒子和小姜回來,打過去電話又沒人接聽,老林不得已,這才發了條短信,將老伴得了胃癌亟需手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兒子。
又過了一會兒,兒子帶著還紅著眼圈的小姜回來了,兩個人一到家,兒子就有點沉痛的對老林說道:“我和小姜商量過了,給媽看病我們都還年輕,還是在做事業的時候,而且又沒有結婚,現在要孩子確實不方便,所以打算把孩子給流掉。”
兒子說著,眼淚都流了出來,而邊上的小姜則更是忍不住的已經哭出聲來了。
老太太把小姜摟在自己肩膀上,老淚縱橫的說道:“傻孩子,孩子可是咱家未來的希望,怎麼能不要啊,我這老婆子活了一大把年紀了,本來就半截入土了,還有什麼好治的啊,好了,這事我做主了,元旦就給你們辦婚禮,孩子你們給我留著,還指著你們給我添個大胖小子呢,哈哈哈……。”
老林在那邊聽著兒子和老伴的話,張了幾次口,卻沒說出話來……
小魏心裡有些忐忑,小張雖然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已經能活動自如了,可還沒有回警隊上班,但昨天臨下班時給他打了個電話,說是自己正在外地出差的老爸要回來了,一是趁著過節放假回來休息幾天,二是想在國慶節中見下未來女婿小魏。
小魏本來調笑小張說道:“咱爸可真是大忙人啊,對了,忘了問了,爸咱是幹什麼的啊?”
小張本來支支吾吾的不願回答,但經不住小魏的死纏爛打,最後還是告訴了他,說自己老爸是洛城公安局主抓組織人事工作的副局長。
本來還調笑不已的小魏聽到小張的父親居然是局裡的副局長,比曹隊還高上一級,而平常爲人和善、大大咧咧的小張居然是局裡高官的女兒,而自己居然完全沒看出來或者意識到,雖然小張一直說自己的父親是一個非常和藹的人,但這種前後巨大的落差還是使得他心中莫名涌上一絲緊張,一是怕小張的局長老爸看不上自己這個一窮二白、沒有絲毫背景的準女婿,二是想小張的父母,一個是警察,一個是法官,而且都還級別不低,別人會不會說自己有攀高枝的嫌疑,可事到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也無可奈何。
昨天晚上一下班,小魏就跑到了洛城的王府井步行街,咬了咬牙,花上了兩個月的工資,精心爲未來老丈人挑選了兩瓶茅臺外加一條大中華,另外又給未來丈母孃買了一盒價值不菲的燕窩補品,提著這些沉甸甸的禮品,小魏雖然有些心痛,不過心裡算是稍微有了些底氣。
省城刑警隊的李隊早上突然打過來電話說有個案子,涉及到一幫洛城人,需要洛城刑警隊派人去支援協助調查一下,快得話當天下午就回來了,而曹隊和石冰蘭明天就要結婚了,自然走不開,而老林和小魏則要充當司儀和伴郎,於是這件差事自然就落在了閒人小馬的身上了。
時間已經到下午四點五十多了,小馬還沒有回來的跡象,看來今天是回不來了。
曹隊把最後一份文件看完,放在了案頭上,伸了下懶腰,長舒了一口氣,眉眼露出些許笑意……
石冰蘭已經開始收拾自己桌上的東西了,她邊整理,邊在甜蜜思索著自己明天幸福的婚禮以及婚後到麗江的蜜月,不由紅暈佈滿了臉龐……
老林則在心不在焉的坐在那裡抽著煙發呆,思考著究竟要如何做選擇,一邊是自己相濡以沫三十多年的老伴,一邊是一條嶄新的生命,未來的希望,最後他使勁將菸頭按在了桌邊的菸灰缸裡,毅然的擡起了頭,心中打定了主意,老伴的病要治,兒子的婚也要結,自己這兩天就去把家裡的房子給賣了,怎麼著也能賣個十幾二十萬,再加上家裡這些年的積蓄,這樣應該就足夠了……
小魏邊瀏覽著網頁,邊在想著今天晚上的飯局要怎麼表現,結果越想越沒頭緒,越想越沒底氣,乾脆把網頁關了,心想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
這一天如果就這麼結束,那麼就真的是十分平常的一天了,這裡說的是如果,可這個本來十分平常的一天卻被曹隊在臨下班前接的一個急促的電話給變得不平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