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曹隊幾個人的犧牲,刑警隊人手明顯不夠,於是局裡將爆破組的小田給抽調過來了,而尚未好利索的小張也返回局裡上班了,所有的人員都取消了休假。
國慶節剩餘的幾天裡,刑警隊諾大的辦公室裡整日只有小馬、小田和小張三個人,顯得空蕩蕩的。
小張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爽朗性格,整日裡悶不吭聲的,時不時的掉幾滴眼淚;小馬則整日無精打采的,一心想著軍車的事情,現在曹隊不在了,他也不敢將這件事冒然說出去,於是就把帶回來的那兩個人暫時關進了看守所裡,並叮囑他們不能透露半個字,而且將那份從省城帶回來的文件鎖進了自己的櫃子裡;幾個人裡最正常的莫過於小田了,不過他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中,也絲毫提不起一點精神。
國慶節剛過完,新來的刑警隊長就走馬上任了,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三個人,補充了刑警隊的空缺。新來的刑警隊叫張軍,長看上去一副文文靜靜人畜無害的樣子,而和他一起過來的幾個人則明顯看起來身手不凡。
新刑警隊長髮表了一番文鄒鄒的講話後,就進了原本曹隊的辦公室,由於忌諱,曹隊原來的桌子和椅子都已經事先被他換成新的了。
本來還有些期待的小馬傻了眼,他原本想著要是能來個強硬正直的新隊長,自己就把從省城發現的情況和他彙報下,或許還可以牽出一個大案來,可一看到張隊白淨的長相,聽到他文鄒鄒的講話,不由心裡沒底,這樣一個人,怎麼敢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給他呢,弄不好他就將自己給賣了。
一直茬到晚上下班,一天精神不寧的小馬提著包就往警局外面出。他正站在公交站牌處等車,一擡頭看見了同樣等車的小張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前幾天她在小魏葬禮上的表現立馬浮上了心頭,於是上前和小張打了個招呼:“小張,在等車啊。”
小張扭頭見是小馬,面孔上擠出了僵硬的笑容:“哦,你也等車啊。”
小馬想著晚上反正也沒有什麼事,乾脆陪小張散散新,開導下她,於是開口說道:“你晚上有事沒有啊,這邊附近有家不錯的牛排店,我請你吃飯吧。”
小張聽到小馬要請自己吃飯,先是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
小馬帶著小張到了上次石冰蘭請他吃飯的那家牛排店,兩個人進去時已經只剩下一個位置了,湊巧的是僅剩下的那個位置正是上次他和石冰蘭坐的那個。
小馬坐在座位上微微發怔,上次他和石冰蘭吃飯的情景和對話還記得一清二楚,可現在石冰蘭卻已經不在人世了,可真得應了那句話,物是人非啊。
小張坐在對面看著發愣的小馬,也默默的坐在那裡不說話。
旁邊等了半天的服務員看著坐在奇怪的一對小年輕,等了很長時間不見他們說話,更別說點菜了,於是咳嗽了一聲說道:“先生,你們要現在點餐嗎?”
小馬這纔回過神來:“兩份西提牛排套餐,我的要七分熟,你呢,小張?”
小張接口說道:“我要五分熟的。”
服務員劃好單後就轉身離去了,留下小馬和小張相對尷尬一笑,還是小馬率先拉開了話匣子:“上次我到這裡,還是和石姐在一起,當時她大病初癒,向我問起曹隊的事情,說起來我還是她和曹隊的月老呢。”
“哦,是嗎,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小張一聽這話,迅速來了興致,向小馬問起了八卦。
小馬就把曹隊和石冰蘭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給了小張,小張對曹隊和石冰蘭突然宣佈婚訊本來還感到有些意外,甚至內心裡還有些怪曹隊薄情寡義拋棄劉菁的心思,沒想到裡面還有這麼曲折的故事,沒想到曹隊這麼一個鐵血漢子還有這麼柔情的一面,不由爲他和石冰蘭對愛情所作的犧牲感動不已。
小馬講完曹隊的石冰蘭的事情,喝了口桌上的檸檬水,然後向小張問道:“你和小魏是什麼時間開始的啊,隱藏的挺深的啊。”
小張臉上紅了一紅,臉色一暗,也喝了口水,這才接口把自己和小魏的事也敞開心扉的第一次對別人講了出來,完了小張說道:“我和小魏纔開始時間不長,沒想到就陰陽相隔,真是造化弄人啊。”小張說完這些臉色黯然,又陷入了沉默中。
小馬見小張面色不悅,趕緊想轉移話題,藉著牛排上來的空檔和小張開玩笑說道:“咱們今天新來的張隊看起來文鄒鄒的,以後咱麼估計要安全多了,不用再整天打打殺殺了。”
小張聽了,搖了搖頭說道:“你不知道啊,這個張軍可不簡單,他可是大有來頭的。”
“哦,是嗎?”小馬饒有興趣的問道。
“你聽說過黑道里流傳的‘寧遇閻王曹,不碰判官張’這句話吧,這裡面的閻王曹就是曹隊,而判官張就是張軍,黑道的人都叫他催命判官,別看他這個人文文靜靜的,可真是一個狠命的角色,他老爸可是洛城軍區的高官,他卻沒走家裡安排的從軍路線,而是當了警察,他行事狠辣果決,凡是犯罪分子落在他手裡就沒個好,所以對他是聞風喪膽,前幾年的明珠會所被砸事件使得他名噪一時。”
“哦,原來明珠會所被砸事件中的判官張就是他啊。”小馬恍然大悟道。
幾年前的明珠會所被砸事件在洛城也是重大新聞之一,被老百姓們做了茶餘飯後的聊資傳了好幾年。大概5、6年前,明珠會所是洛城有名的高檔消費會所,老闆是洛城背景極大的一個富商,會所裡面往來的人非富即貴,駐洛部隊某獨立團的團長在包房中談話時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玻璃杯子,他在結帳時主動要求賠償,結果服務員說:“打碎一個杯子賠500。”
團長又不是傻子,這不明擺著訛人的嘛,於是怒道:“你這杯子也就值幾十塊錢,你要我500,敲詐呀!”
服務員由於平常也橫慣了,在那邊說道:“500還多啊,那就陪1000吧!”
服務員這句話把團長搞火了,他說道:“把你們經理叫過來!”
服務員在那邊嘟囔道:“叫我們經理就是2000了。”
然後大堂經理過來了,他神氣的不行說道:“陪2000。”
團長一聽怒了:“你們這不是黑社會嗎?”
大堂經理說道:“就是黑社會怎麼了,我就是黑社會老大,今天你要是不掏錢就別想走出去。”說著上來四五個人就把團長給圍了起來。
團長忍了下來,說道:“好、好,我賠給你。”說著從兜裡拿出2000元塊甩給了大堂經理。
團長一出門立馬打了個電話,大概半個小時,開來了三輛軍車,上面呼啦下來了幾十號人,二十多個人帶著軍鍬將酒店堵的死死的,剩下的幾十號人則衝進酒店一通亂砸,完了還要將大堂經理和那個服務員帶走,嚇得兩個人都尿了褲子。
就在這時,時任洛城刑警隊長的張軍帶著一隊警察出現了,直接就拔槍了,張軍不顧身後幾個嚇軟了腿的屬下,硬聲說道:“你們酒店也砸了,人要留下,在我的轄區還輪不到你們囂張。”
團長剛出了一口氣,沒想到又出來一個愣的,於是二話不說叫手下的弟兄們就要上去揍張軍他們,這是趕來的參謀長卻搶先開口說話了:“既然張隊說話了,那我們就賣你個面子,這件事到此爲止。”說完就趕緊叫著軍隊撤離。
團長還不服氣的想說話,只見參謀長趴在他耳朵邊上說了幾句話,他便安靜了下來,又朝張軍看了幾眼後,這才把大堂經理和那個服務員留了下來,一聲不響的帶著軍隊撤離了,而在這個過程中,張軍硬是連瞧都沒瞧他一眼,好像早就知道他們會讓步似的。
事後,判官沈的名字就響了起來,連軍隊都害怕的人,誰還敢動。
小張接著說道:“張軍因爲明珠會所的事和軍隊的人起了衝突,他在洛城軍中當高官的父親見他過於氣盛,怕他得罪人太多,於是就尋人把他調到了省廳的文職部門,算是升了職,在他調走之後,曹隊才接任了他的職位,這次曹隊死後,聽說他不知哪根筋出了毛病,居然主動要求降職過來繼續當人洛城刑警隊長,市裡正好也缺人,就把他給調了過來。”
小馬不由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張軍居然有這麼大的能量,同時心中也是一亮,早先自己關於調查軍車的念頭又浮上了心頭,那幾個車牌他回來後就悄悄去查了,確實是軍隊的牌照,而且正是砸明珠會所的那個駐洛某部隊獨立團的……
眼看著自己期許的事情有了眉目,小馬不由喜笑顏開,又撿了些輕鬆的話題,和小張聊了開來,小張本就是個大咧咧的傻姑娘,這段時間由於小魏的死而傷心難過,但這並不是他的本性,經過小馬的有意開導後,精神狀態好多了,多日不見的笑容也浮上了臉龐。
第二天一早,小魏就拿著自己在省城的發現興沖沖的去找張隊,張隊聽了他的報告後,也是精神一震。他這些年雖然被老子調到省裡面升了職,可整日繁雜的文職工作和無休止的應酬不是他的喜好,他所需要的破獲案件帶來的快感和名留青史,所以在得知曹蒙犧牲了以後,他纔不惜一切的力排衆議又重新回到了洛城刑警隊。
初來乍到,看了曹蒙這些年的業績,一心想重拾威風的張軍正愁著沒大案子做呢,結果小馬就如及時雨般送了個大禮,兩個人自然一拍即合,要將這件事情一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