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復興軍的使命,就是用革命的暴力鎮(zhèn)壓反革命的暴力!”
——1622年.王書輝.《復興軍是革命的軍隊》
宋獻策、牛金星和顧君恩,都全面的對復興軍官兵進行過觀察。他們三個,在私下里對復興軍有個共識:“拿起書本來,都是謙謙君子。放下書本來,都是亡命之徒。拿起鋤頭來猶如老農。抓起槍桿來猶如屠夫。”
王書輝對于軍事并不精通。他對于武裝力量的認知,全部都是來自于書本上的知識和網絡上的材料。他真正的軍事經歷只有兩個。一個是高中階段的軍訓,一個是大學階段的軍訓。
現實的軍事經歷讓王書輝對于隊列訓練,站軍姿這些基礎軍訓非常的重視。作為一個戶外運動愛好者,王書輝對于士兵的體能非常的關注。所以,越野長跑和行軍也是復興軍的一個重要訓練項目。
而來自網絡上的材料,讓王書輝對于近代戰(zhàn)爭有這樣一個基本的認識:在機槍被全面列裝到部隊之前,誰有先進的火炮和強大的刺刀,誰就是勝利者。
所以,在王書輝的這種認識下,復興軍的前身,也就是王書輝的第一批手下,那群年輕流民組成的家丁營,在風格上,充分的體現出了王書輝的特點來。那就是軍姿漂亮,隊列整齊,身體素質高,拼刺兇猛。在戰(zhàn)斗方面,這些人充分的表現出王書輝“刺刀見紅”的理念。
這些風格,因為這些人后來大部分成了復興軍的骨干。所以也深刻的影響到復興軍。
刺刀見紅,這就是為什么作為讀書人的宋獻策、牛金星和顧君恩三人。說復興軍都是亡命之徒的原因。在日常訓練中,復興軍的拼刺訓練和射擊訓練的頻率是一樣高的。復興軍的射擊訓練,分為打移動靶和打固定靶。而復興軍的拼刺訓練,則分為小組配合和個人格斗。
射擊訓練方面,復興軍的訓練要求是:在最惡劣的環(huán)境下,也要保證射擊的速度和精確度。這一點要怎么訓練呢,王書輝提供的方法就是在各種惡劣的模擬環(huán)境中進行訓練。
復興軍的模擬環(huán)境,在王書輝的安排下。實際上比實際環(huán)境還要惡劣的多。至少在現實環(huán)境里,士兵是很少會在糞坑里,在血淋淋的尸骨(屠宰場貢獻)堆里,在充滿了雜物和尸體的爛泥坑里進行作戰(zhàn)的。
你不要覺得這個環(huán)境很惡劣,士兵們會覺得不滿。實際上,復興軍從上到下,都要接受這樣的訓練。王書輝就是第一個跳到糞坑里、尸骨堆里和爛泥坑里進行射擊訓練的。
復興軍的所有士兵和干部。都親眼看到,王書輝是怎樣在糞坑里、尸骨堆里和爛泥坑里,用復興二式步槍,一邊嘔吐一邊開槍,在移動靶和固定靶上分別打出九十七環(huán)的。
至于拼刺訓練,復興軍士兵無論是進行是進行小組配合。還是進行個人格斗訓練,全部都是進行對練的。雖然刺刀上戴著刺刀鞘,可是,那個同樣是鋼制的刺刀鞘刺到人身上,也是非常的痛的。
可是即使這樣。也沒有一個人會在訓練中放水。因為在對練中失敗的人,會被在腦袋上綁上一個寫著“窩囊廢”的頭帶。只有在下一次拼刺訓練的時候。這個桂冠才有機會被轉移到另一批失敗者頭上。
王書輝在部隊里,禁絕干部對士兵進行辱罵和體罰。日常刑罰只有兩種,一種是打軍棍,一種是關禁閉。可即使是這樣,士兵們在訓練中表現出來的那種“熱情”,也是非常的熱烈的。畢竟,對于人類來說,特別是在軍隊這種封閉的,單純的環(huán)境里,羞恥心要比任何懲罰給人帶來的動力都要大。
在拼刺訓練中,更能體現刺刀見紅的內容就是,士兵們在進行日常訓練的時候,他們使用的木靶里面,都灌滿了各種各樣的動物血液。
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觀看新兵們在第一次標準刺刀訓練中,被扎中的靶子噴出鮮血而被嚇得哇哇大叫和當場嘔吐的場景,是復興軍的老兵們的一個保留節(jié)目。
王書輝的本意,是培養(yǎng)出一支后世傳說中的那種身兼革命隊、宣傳隊和播種隊三重身份的偉大軍隊。但是,那支偉大軍隊,是在無比艱苦和惡劣的環(huán)境下,主動和被動的,在驚人的,違背人性的,自然和人為制造的嚴酷考驗后,被大批量的淘汰之后才最終成型的。
王書輝知道,在自己的手中培養(yǎng)出那樣的軍隊,完全是自己的妄想罷了。第一是自己不是那支偉大軍隊的獨一無二的領導者。他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具備像那個偉大人物一樣的才能和天分。第二是,自己也不可能去人為的讓自己的軍隊重復那樣的經歷。他只能盡可能的在自己部隊的訓練中,增加難度。
但是,出乎王書輝的預料,盡管他對隊部進行了全面的制度建設和思想教育,堅持不懈的讓復興軍參與軍民共建,幫扶農工等等為人民服務的活動。“為人民服務”,“為革命當排頭兵”的觀念,也被全面的樹立到了軍隊的思想當中。可是,這支軍隊給王書輝的感覺仍舊相當的不對勁兒。
因為王書輝覺得,復興軍的整體氣質,并沒有像自己理想中的那支軍隊方面發(fā)展,而是隱隱約約的,帶上了點王書輝最反對的法西斯主義軍隊的味道。
說實話,很多時候,看著身穿統(tǒng)一的灰色半短交領上衣,扎武裝帶,穿皮靴,帶著盔式藤殼蒙帆布灰色大帽,行事說話一板一眼,哪怕在休息的時候也挺拔著身軀的復興軍戰(zhàn)士和干部的時候,并非德粉的王書輝有時候還是會覺得。自家的復興軍,在氣質上很接近他想象中的德意志軍隊。
不過。王書輝一般會很快的就把這個念頭丟到腦后去了。畢竟,就是后世的那支傳奇的偉大軍隊,本身就繼承了一些德意志軍隊的血統(tǒng)么。最直接的證明就是,現在的復興軍戰(zhàn)士們,在行軍的途中正唱著的那首《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軍歌。
顧君恩回到營地之后,就向所有的戰(zhàn)士和干部介紹了他此行的具體情況。雖然他對伍朝宗的反應做出了些掩飾性的修飾,但是,伍朝宗對復興會提出的優(yōu)異條件的輕蔑和拒絕。已經被他表達的非常清楚了。
王書輝就是在隨后的全軍大會上說出了那句著名的,“我們復興軍的使命,就是用革命的暴力鎮(zhèn)壓反革命的暴力!”
一個連的士兵,加上一個炮兵排,就這么不到三百人,在王書輝的帶領下,沖進了松滋縣城。
在這次行動中。復興軍的軍火消耗,只有兩發(fā)57毫米炮彈。一發(fā)打在松滋縣的城門上,把松滋縣的城門炸的稀爛。一發(fā)打在伍朝宗家的圍墻上,把他家的圍墻轟出一個巨大的缺口。
在這之后,就是被宋獻策、牛金星和顧君恩說成“亡命之徒”一樣的復興軍戰(zhàn)士們,在干部的帶領下。舉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沖進伍朝宗家“清理叛匪”。
據伍朝宗的鄰居們回憶,除了在放大炮(據他們說那門大炮有臉盆那么粗。實際上是古代人沒法理解近代化的爆炸式炮彈。古人認為大炮的口徑越大威力越大。這個觀點要是不考慮科技代差的話,也是有道理的。)的時候“聲震云霄”以外,他們只聽到了伍老爺家的家丁、仆人和親眷們的哭號慘叫聲。
那幾百灰衣大頭兵(復興軍從此有了外號。這是從復興軍的盔式太陽帽軍帽處來的。)居然沒有發(fā)出一丁點的動靜。他們像一群傀儡人一樣,動作整齊劃一。面容平靜木納。
就在幾百個復興軍戰(zhàn)士正在平靜的開展著“清理叛匪”工作的時候。在里伍家大宅不遠處的松滋縣衙里,王書輝平靜的坐在松滋縣令劉陽民的對面。而松滋縣縣令劉陽民,正看著四份告身(任命狀),臉色驚疑不定。
前兩份告身倒是沒什么特別的,一個是枝江郡王府教授,一個是郡主府教授,都不過是九品的官員。承擔這兩個官職的,一個是顧君恩,一個是剛剛從京師趕回來的宋獻策。
后兩份告身就有些奇怪了。一個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一個是荊州衛(wèi)指揮使。都是坐在他對面的這個,看起來最多二十出頭,皮膚白皙,身材健壯的年輕人,也就是在荊州地區(qū)大名鼎鼎的郡主儀賓王書輝的告身。
這件事情還得介紹一下。三天前,宋獻策就從京師趕回了枝江縣。他在京師的任務已經順利完成了。
說起來,在王書輝這個不是很了解明朝實際情況,完全是根據歷史資料認識朝廷的穿越者,和顧君恩、宋獻策、牛金星,這三個很少接觸實務的小秀才們看來,王書輝這個枝江郡王女婿的身份,好像有很多的忌諱之處。
但是,在真正的大明朝的頂級人物眼中,一個荒山野嶺里頭,八竿子打不著,世代蹲在一個屯子里的郡王的女婿,根本就是連個屁也不算的身份。
如果是王書輝是個皇室近枝親王的女婿,他也才不過是值得一觀,能算有個基本的身份。要是王書輝直接就是皇帝的女婿,或者皇帝的姐夫、姑丈之類的話,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有個值得大明朝上層認真對待的身份。
對于大明朝的上層來說,王書輝相當于一個村子里的,小廟里的,打雜的一樣的身份。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不值一提,那么實際上,對于大明朝的上層人物來說,王書輝的儀賓身份,也就沒有什么好忌諱的。
大明朝的太監(jiān)們,都是有著良好的職業(yè)道德的。像后世的那種拿了你的錢還不給你辦事的情況,從來就不會出現在這些天子近侍的身上。人家可是有著高尚的職業(yè)素養(yǎng)的。
在他們看來,你要是收了銀子還不給人家辦事兒,或者辦不成事兒,那就等于砸了自己的招牌,以后誰還會到他那里拜碼頭送銀子呢。
枝江王府在天啟皇帝的內廷里,有著比較特殊的地位。無論是司禮監(jiān)的大佬,還是皇帝身邊的小太監(jiān),他們都知道,從萬歷皇爺開始,這位枝江郡王朱術圳,就開始榮寵不衰了。前后三位天子,加上現在剛剛被封為信王的和皇帝關系密切非常的皇弟,都對枝江郡王有著極大的好感。
當年萬歷天子在位的時候,枝江郡王就每年向宮里進奉大水晶銀鏡和水晶器具,而且還有一萬匹的珍稀西洋棉絲布(染色漂亮,圖案吉祥的現代廉價加絲棉布,在古代人眼中完全是寶貝)。
不說這些東西有多少見,多珍貴吧。關鍵是枝江王朱術圳非常的懂事。宮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內監(jiān)們,每年也都能收到數量不菲價值高昂的,規(guī)格比貢品低些,花色比貢品老實些的,各種水晶器具和西洋棉絲布匹。
最主要的是,枝江王朱術圳對于太子一系(泰昌帝朱常洛),非常的關心和巴結。不僅有水晶器具和西洋棉布,還有很多現金,都被王府偷偷的送到太子手里。
那個時候,身為太子的朱常洛的處境可并不好。萬歷皇帝非常的厭惡自己的這個兒子,好幾次都想廢掉他的太子位。不僅宮里的大檔們對他敬而遠之,連朝中不少大臣也是一心巴結鄭貴妃和福王。朱常洛的處境是非常落魄的。
就這樣,作為一個偏遠地區(qū)的遠房親戚,枝江王朱術圳不僅堅定不移的站在朱常洛這一面,還每年都將大量的珍寶和現金送給他。就是這樣雪中送碳的舉動,不僅短命的朱常洛親近和喜歡枝江王朱術圳,朱常洛的兒子朱由校和朱由檢,對朱術圳也是有著一份深刻的感激之情的。
就是在當時那種惡劣的環(huán)境下,枝江王府和現在已經開始大紅大紫的司禮監(jiān)秉筆,天啟帝的親信魏忠賢搭上了關系。
當時,在皇孫身邊不過是個沒什么地位太監(jiān)的魏忠賢,收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份大禮。一千兩白銀,以及一套稀世珍寶,水晶圍棋(現代小廠生產的玻璃圍棋,50元一套)。
正是這樣的原因,不僅當時屬于落難之人的天啟帝和信王,對枝江王府好感滿滿。魏忠賢這個自詡義氣的太監(jiān),對枝江王府也是滿滿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