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學士府
洛瑾在疼痛中悠悠醒來,模糊中以爲自己是睡過頭的緣故,習慣性擡手看錶,入眼的卻是一隻白白嫩嫩的小手,接著一些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此時洛瑾已經明白,他現在穿成了孩子,是他曾看到過的某書中的男主,而且現在還只有七歲。這書是某個不良作者惡搞所寫的,女主最後是被人下毒害死,完結時也沒有點明誰是兇手。
男主也沒好到哪裡去,被作者故意寫成草包。唯一的亮點就是家世好、顏值高,卻讓他苦追女主不成,最終還被人謀害了。
書完結的時候作者還說本來打算在女主死後給她家來個誅九族的,但是因爲男女主都死了,她也懶得繼續寫了,直接就這麼完結。誅九族那裡都埋下伏筆了,咋就不寫了呢。只能說這作者真夠任性的!
洛瑾只想吐槽:“坑爹!”不過,說實話,他還是挺高興的,畢竟穿到了這麼好的人家裡。雖說書裡的男主草包,但他可以不草包啊。至於後面的悲劇,很多事他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那肯定能避免的。
想著想著,洛瑾突然感到尿急,就掀開被子打算起身。誰知近處隨侍的奶孃宋媽媽聽到聲響,急忙忙掛起牀簾:“少爺醒了?”然後扶起洛瑾接著幫他穿上外衣,“少爺感覺怎麼樣?”
洛瑾看清來人,原來是自己的奶孃,如實說:“宋媽媽,我尿急。”
“少爺請稍等,奴婢馬上帶您去小解?!彼螊寢屪屑毜胤雎彖聽?,一邊高興地喊旁邊的青衣丫鬟:“小青,你趕緊去告訴老夫人、夫人,就說少爺醒了。她們也擔了許久的心,是該放下了。”
“是?!鼻嘁滦⊙绢^快步跑了出去。
一刻鐘過後,一羣人擁了進來。當頭的是一位黑髮銀髮相間的老婦人,她便是洛家老夫人陸氏。陸氏見著孫子醒了,一把摟住洛瑾,嘴裡不住說到:“哎喲,我的小祖宗總算醒了,可把我嚇壞了。”
牀邊上的洛二夫人魏氏,也就是洛瑾的親孃,更是恨不得抱抱自己的孩子,怎奈現在是洛老夫人佔了,只能在旁乾著急。
“瑾哥兒,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魏氏擔心道。
“對對,看祖母高興的,都忘了你現在還傷著,還有哪裡難受的,一定要說出來,好讓大夫瞧瞧?!标懯蠐鷳n了許久,這會兒都忘記孫子還傷著,只顧著高興了。
“祖母和娘別擔心,我現在很好。除了額頭的傷口還有點疼,就沒有不舒服了的?!甭彖f著話還不忘晃動著身子,表示自己沒啥事兒。洛瑾受傷這事還得從前身說起。前身得了一株名花,特邀了他堂姐洛珊來觀賞。路上洛珊的表妹鄧柳玲踩了洛珊的裙角,洛珊就往前撲。這撲倒好,直接把前方的洛瑾給弄倒了。這一連串下來,洛瑾額頭受傷流了一灘血,人也暈了過去,接著鄧柳玲也被嚇暈了。
聞訊趕來的洛府大夫人鄧氏此時也匆匆地來到洛瑾的房內,身後跟著府上的專用大夫張世輝。鄧氏向洛老夫人陸氏行了禮,然後轉向身後:“張大夫,快來仔細地幫瑾哥兒檢查檢查?!?
“是。”
經過張大夫的一番查看與詢問,確定洛瑾已無大礙,陸氏婆媳三人都放下了心。尤其是鄧氏,此次洛瑾受傷,與她的女兒和侄女脫不了干係。若是洛瑾得了不好,她就真的沒法面對婆婆和弟妹了。
“瑾哥兒,伯母替珊姐兒和玲姐兒賠個不是,要不是她們,你也不用遭這個罪?!编囀吓侣彖难e埋怨女兒她們,也怕魏氏怪恨,是以得表個態度,“這樣,我櫃子裡有幾塊玉佩,我上回聽你說過想尋一枚配得上你的玉佩,等會兒我挑一塊最好的給你送過來,保準配得上你?!甭彖孕【腿菝渤鲂\,比女娃子還好看,前段時間老嚷嚷著要找一塊好玉配自己。正趕巧兒,鄧氏新近得了一塊柚子青色的雕羊玉佩,而洛瑾正是屬羊的。
洛瑾知道這事並不怪堂姐她們,哪裡敢讓伯母破費,“伯母可別啊!這不關大姐她們的事,她們也不是故意的,況且是我自己非要她們去看花的。要說罪魁禍首,那還是我自己呢。”
“是啊,大嫂就不要說這些見外的話了,瑾哥兒自己闖禍才受的罪。”魏氏說。
鄧氏聽魏氏如此說,便明白她是真的不怪女兒她們,但這玉佩她是送定了的。說來,鄧氏挺喜歡這位弟妹的。魏氏是安王的同胞親妹,皇帝的堂妹,身份高卻也不愛仗勢欺人。雖然有時候強勢、護短,但她對自己人可是頂好的。鄧氏打心底裡喜歡這位弟妹,魏氏從不掐尖要強,有這樣的妯娌,鄧氏都覺得自己是燒了高香。
而在此時,鄧府大房的某處屋子裡,鄧柳玲悠悠醒來。她覺得光線有些刺眼,於是用手擋住光線,緩緩掙開了雙眼,暗想:我居然這麼命大,大夫都說我救不了了,還能活下來。鄧柳玲按捺住歡喜,想要起身,這才感覺到全身痠痛,軟綿無力,“念夏,扶我起來?!?
“小姐,您醒了。”鄧柳玲的貼身婢女念夏驚喜道。
鄧柳玲聽到稚嫩的聲音,感到很奇怪。一看,才發現竟然是小孩模樣的念夏。鄧柳玲感到很震驚,看了自己的手,發現是肉乎乎的。鄧柳玲按下心中的波濤洶涌,問:“念夏,我這是怎麼了?”
“小姐您忘啦,上午的時候洛四少爺邀請表小姐和您去看花,路上洛四少爺摔傷了頭部,流了好多血。之後您就被嚇暈了,現在才醒過來?!?
聽了念夏的話,鄧柳玲終於想起來了,她六歲那年確實發生了這事。沒想到被人毒死後,竟然回到了十三年前。
鄧柳玲的思緒飄回了臨死前的當天。
“表妹,這湯水既降火又解暑,你要不要來點?”鄧柳玲看著下人端來的湯水問道。
“我纔不喝呢,我都聞到有薄荷葉的氣味了,我討厭那氣味?!蓖嚵嵋黄鹱跊鐾ぱe的綠衣女子一臉嫌棄地說。
“好吧?!编嚵徇@纔想起表妹是不喜歡薄荷葉氣味的,於是自己端起碗慢慢飲下。
“表姐,出來這麼久,我有些累了?!?
“那我們走吧,也到午休的時辰了?!膘妒莾扇藥е髯缘难诀呱⑷ァ?
鄧柳玲躺下不到一刻鐘,突然腹痛難耐,緊接著猛地噴了一口血水。
“小姐,您怎麼了?”丫鬟嚇得不輕,“來人啊,快來人!小姐吐血了!”
鄧柳玲只覺得渾身被針刺一般,慢慢地神智也開始混亂,眼神迷糊,朦朧中她聽到了大夫說她是中了劇毒,救不了了。
“就這樣死了嗎?到底是誰這麼惡毒,竟然下毒害她?!?
“小姐別擔心,洛四少爺已經醒過來了,除了頭部的傷,沒有什麼大礙?!蹦钕囊娻嚵嵋恢辈徽f話,還以爲她是擔心洛瑾的事,所以解釋了一下。
“嗯?!蹦钕哪难e知道,鄧柳玲聽到了洛四少爺就想到了她母親。前世若不是因爲他,她哪裡會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但是一想到這時祖母、母親都還健在,鄧柳玲微微一笑。暗自下定決心,她一定要改變上輩子的事。
半刻鐘後,鄧柳玲的母親、樑國公府的二夫人朱氏終於趕到了洛府。她聽了下人的回話,心裡七上八下的。此刻雖然萬分擔心女兒,卻也不得不先去看看洛府的四少爺,畢竟是因爲女兒才害得他出事的。朱氏可是帶著許多藥材過來的,就盼著能派上用場。好在洛家的人都沒有怪罪的意思,朱氏的心裡平靜了不少。賠了罪,朱氏才尋空看自己的寶貝閨女兒。
鄧柳玲定眼看著漸漸走近自己的母親,平日再怎麼習慣冷著臉的她,此刻也忍不住流下眼淚。朱氏還當女兒受了委屈,趕忙把她摟在懷裡,一邊撫摸一邊安慰。
鄧柳玲也緊緊地抱住母親,生怕這是一場夢。娘,我已經有三年多沒見到你了,你走後從沒進過我的夢。
“玲姐兒別哭了,哭得娘心裡也難受?!敝焓闲难e也澀澀的,還好忍住了沒哭。
這時鄧柳玲把眼淚往朱氏的衣服上蹭,“嗯,我不哭了?!?
之後由朱氏帶著鄧柳玲再去給洛瑾道歉一番,倒把洛瑾弄得不好意思了。鄧柳玲心裡還是有些不願的,自己還沒找他算賬呢。
鄧氏言出必行,洛瑾醒來的第二天還真把玉佩送給了洛瑾。洛瑾推辭不過,就收了下來。特地叫他娘給他打個絡子,把玉佩串起來掛在了腰間。說來也巧,他和書裡的洛瑾一樣,都是屬羊的,連名字都一樣。
洛瑾額頭上的傷很快就結痂,不久就好得差不多了。因爲魏氏怕留下疤痕,所以特地拿了宮廷最好的藥給兒子敷用。到底是好藥,效果不是吹的,洛瑾額頭那裡不仔細看,還真瞧不出有疤痕。
朱氏除了那天帶來了很多藥材,之後又叫人送了許多珠寶給洛瑾把玩兒。鄧家本不願收,可是送禮的人得了朱氏的話,鄧家不收禮他們就不能回去。於是鄧家只好收下了這禮,全都送到了洛瑾手上。
洛瑾看著桌上那些琳瑯的珠寶,他覺得他有必要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