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轉眼就到, 番薯也長成,到收穫的時候。
洛瑾指揮莊戶先把番薯苗收割,或直接給豬牛吃, 或切了曬乾等以後給豬吃。
莊戶看到番薯苗很少開花結籽, 還疑惑地問洛瑾這麼少的種子, 明年怎麼夠種。等洛瑾一番解釋後, 才知道番薯是可以直接用薯做種子的, 用籽來種反而不靠譜。
洛瑾看著莊戶一下一下地挖開番薯基,露出大小不一卻數量頗多的薯,欣慰地笑了。
因爲番薯剛挖出來外表比較潮溼, 於是晾曬一天後才存放到地窖裡。因爲此時的番薯還有大用,洛瑾就只給了一點點莊戶試吃, 並表示來年就能放開懷來吃。
冬天的太陽雖然不烈, 但是對於曬番薯幹已經滿足, 加上天氣乾爽,番薯幹變地亮滑亮滑、黃燦燦的, 看著很可口的樣子。
不久後,洛瑾讓人把生的番薯送了一部分到皇宮,以及番薯幹也有不少。武帝早就知道洛瑾在倒騰番薯的事,雖然很疑惑,但也沒有仔細去查探。
原本以爲洛瑾只是小打小鬧, 沒想到轉眼就能將番薯送到他面前, 連同厚厚一疊說明。送番薯的人給武帝時, 說是洛瑾孝敬舅舅的, 武帝還滿心以爲真只是送給他吃的。
直到來人將最後一個箱子送上來的時候, 武帝打開來的時候才知洛瑾孝敬是假,讓他幫忙推廣種植番薯纔是真。
洛瑾不但在紙張上寫明他的意圖, 還附上了如何種植管理番薯、番薯的大致產量、以及食用方法。在看到產量這裡的時候,武帝驚喜地張大了雙眼,連看幾次才知沒有看花眼。
武帝隨手拿了一條番薯幹放到嘴裡咀嚼,嗯,味道不錯。
“阿福,你也嚐嚐。”
阿福恭敬地上前接過武帝遞過來的番薯幹,慢慢品嚐一番後,老臉笑得如一張綻放的菊花,“真是太好吃了,老奴都還想再吃呢。”
阿福說還想吃只是表示番薯幹真的很好吃,結果武帝還真再給了幾條他吃,“只能先給你這麼多了,剩下的還有用處。洛瑾那小子賊精賊精的。”
原來洛瑾在信上說皇上嚐嚐味道就可以了,等以後推廣種植後想吃多少都有。他給皇帝的這些,大部分是讓武帝在朝堂上的時候給那些官員試吃的。
第二天早朝,武帝也沒有直接說番薯的事,而是讓人把番薯乾和剛煮熟的番薯拿出來,然後讓底下的人挨個地試吃。
大多數人都被武帝這仗勢弄得一頭霧水,不過既然皇帝賞他們吃的,他們只能恭敬不如從命。
唯有一些消息靈通的人知道內情,明白這是洛大學士的孫子種出來的番薯。心裡最有底的還屬洛大學士父子,以及秦安侯彭懷仁,這番薯他兒子也種有呢。
見底下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武帝纔開口問:“這是別人孝敬的新品,叫做番薯,你們覺得如何?”
不管是不是覺得好吃,在皇帝面前也只有說好的份兒,紛紛讚不絕口。武帝也知道會是這情況,也沒有認真追究他們所說是真是假。
“這番薯是從海外運過來的品種,現在你們吃的是用我們大武國的土地種出來的。它們極易種植,產量也高,全身上下均有用處,而且易果腹。”
底下已經有人因爲多吃了幾口吃撐的贊同地點點頭,確實容易果腹。
武帝說這些,下面的人已經知道皇帝還有下文要說,均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雖然我們大武國跟周邊國家相比,算是比較富餘的,但到底還是有許多子民沒有飽飯吃。所以朕打算來年我們大武國實施推廣番薯種植。”
武帝話落,朝堂立馬熱議了起來。武帝不急著讓他們表態,微瞇著雙眼,靜靜地看他們交頭接耳。
過了一會兒,洛大學士第一個站出來同意推廣種植番薯。
“臣附議。”秦安侯也站了出來,他聽過兒子分析,也覺得番薯很有價值。
接著嘩啦啦一大片的人附議。
這時,之前參過洛學士父子的方御史大聲提出異議:“皇上,臣以爲此舉萬萬不可。”
“哦?方愛卿有什麼高見?”武帝玩味地看著方御史。不管別人怎麼反對,他已經決定推廣番薯。不過還是要做做樣子,看看那些官員都持什麼態度。
不說這是洛瑾主張的,他自己也很看好番薯,天問大師的話他還記著呢。
“臣……”方御史很緊張,之前被皇帝數落了一番,過了很長一段收起尾巴做人的日子,現在皇帝又是這個神情,心裡還是好怕怕啊。不過他真是爲了大武國好,“以爲,番薯畢竟是外來的物種,大肆種植恐會怕破壞當地的農作物發展。還請皇上三思啊!”
隨著方御史出頭,原本有異議卻沒膽子冒頭的這時也跟隨方御史的腳步。
“方愛卿所言很有道理,不過事事都是從無到有的。如今我國還有許多荒地未開墾,大可讓人開出來種番薯。如果番薯的到來弊大於利,那時再杜絕種植也不遲。”不過他並不擔心,洛瑾在信裡信誓旦旦地說種番薯不會破壞當地植被,洛瑾看著也不像是會說大話的人。
待方御史還想再說,武帝馬上就擺手,一副‘不想聽你多言’的樣子。
“羅愛卿,明年種植番薯的事由你來安排,盡最大可能在全國各地種上。”
被點名的戶部尚書羅章句站出來,問:“皇上,有這麼多種子嗎?而且怎麼種也得有人來指導啊。”
“種子已經留好,番薯極易生長,它們可以靠苗生苗來擴大種植。至於怎麼種,這個簡單,到時候朕替你安排人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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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幾日就是卓耀宗母親的生辰,石月作爲剛嫁過去半年的新人自然想要爲婆母大辦一場。可一直節儉慣了的勞氏當然不想鋪張浪費,在石月好說歹說的情況下,勞氏才同意讓石月做晚宴慶祝一下。
石月出嫁的時候,鄧柳玲給了添了一千兩的妝,差點沒嚇壞她。她實在沒有想到鄧柳玲居然出手這麼大方,好在鄧柳玲解釋她有超多的私房錢。而卓家也確實需要錢,石月才收下,這份恩情她記下了。
石月先是跟卓耀宗商量想邀請鄧柳玲來吃勞氏的生日宴,卓耀宗滿口答應。於是她提前跟鄧柳玲打好招呼,力邀她前來。
勞氏生日當天,石月約了鄧柳玲一起出街採買食材,但是鄧柳玲因有急事處理,稍晚些才趕過去。
鄧柳玲這一晚,石月那裡就出事了。
原來石月前世的夫君,一個在宣平侯手下當差的武將,宿醉後,一早就見到了石月獨自一人在買菜。
腦子有些漿糊的他只記得這個女人之前曾拒絕過自己的求親,轉而答應嫁給一個落魄的書生,這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侮辱。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睜開眉下眼,咬碎口中牙。
立時就上前抓住石月,石月一見是一個陌生男子拉扯著自己,嚇得魂差點飛走。她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曾求娶過自己,因爲當時是她父母出面拒絕的。
眼前如驚弓之鳥的女人,更讓武將燃起興奮。於是他伸出魔爪,對石月又是拉又是扯,還時不時摸一下,嘴裡罵罵咧咧的。
正當石月羞憤欲哭的時候,鄧柳玲出現了。她一眼就認出這人就是石月前世的丈夫,而且是害死石月母子的罪魁禍首。本以爲今世石月嫁給了卓耀宗,此後不會再與這人有瓜葛,沒想到他居然還能湊上來。
石月前世挺著孕肚的死狀歷歷在目,鄧柳玲毫不猶豫上去就是用力一腳,把武將踹開。
武將瞇著渾濁的眼睛,盯著這個攪事的人看了一會兒,突然發難,跟鄧柳玲對打起來。別看他武藝不錯,可到了鄧柳玲的面前,雖然沒有不堪一擊,但也撐不了多久,尤其是還經過了一夜的醉酒。
等武將無力地躺倒在地的時候,鄧柳玲才把一臉驚恐的石月拉過來。
“石姐姐,這個人膽敢非禮你,我們就得回報給他。我看你嚇得不輕,現在你上前去踢他兩腳,你的心魂就能定了。”
石月想踢不敢踢,鄧柳玲都替她著急,於是拖著她一塊上前,將武將踢了幾腳。踢完後,石月才發覺自己好像真的沒有這麼怕了。好一晌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打人了。
“鄧妹妹,你說我們這麼打他,他清醒了以後會不會報復啊?”想想都一陣後怕,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哪裡有還手的能力啊。
鄧柳玲安撫了石月後,纔對著周圍看熱鬧的人羣抱拳:“今日我出手教訓此人實屬無奈,他失禮於人在前。若是他日這人打聽是何人打他,還請各位告知他是樑國公府的人做的。”
搬出樑國公府來,這人應該不敢報復了吧,而且也沒牽出石月這裡,算一舉兩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