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一生總是處在某種等待中, 等什么什么時候,我便怎么怎么樣。人們不斷地產生許多新的念頭,懷著許多期望, 然后等待, 或者說死亡是等待的結束, 然而, 人類許多類似宗教的感情告訴我們, 死亡之后,人們又等待再生。只要人類舍得花時間等待的東西,我想終究會有一些意義, 有的人舍得花一上午等一條魚,有的人舍得花一整天等待一場魚, 有的人舍得花一輩子等待一個人。
——關于等待
于遙遠的地中海生長的紫薇花, 等待著東方的幸福, 而她的幸福,卻在大雪紛飛的那天, 落魄成一個悲傷的結。
叢家的十年在等待什么?暗戀的結果嗎?還是她只是在這渴望愛的過程中等自己的對愛真正認識,她只是想這個道理:蝌蚪是蝌蚪,小鯉魚是小鯉魚。然后狠狠轉身,對我說:季風,我不是你的那根骨頭。
我有一個四方環(huán)的戒指, 平時就掛在擱在顯示器上邊也不戴, 有一天突然不見了, 這個鬧心, 只差沒給房蓋兒掀過來找。人就是賤皮子, 平時那個人就在你身邊你不一定知道你在乎她,等到有一天她離開了, 又開始莫名地想念,特別是當你明知這想念不會有結果,心就會漸漸麻痹。并不是說沒有感覺了,而是持久的強烈,強烈到習慣,以為已經消失,其實它還擺在那兒,只是你刻意不去在意。不小心碰到了,仍得剮心之疼。我聽到叢家說:特別遠,回不去了。這時候,就想起找不到的那枚戒指。
人人都在等待,只有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小丫說我對叢家只是習慣只是有獨占的欲望沒有廝守的覺悟。
我不是。
什么習慣?又不是賺錢吃飯拉屎,如果不是愛,怎么能慣性地需要她?她身上有□□嗎?
我不知道我整天都在期待什么,夢里的花兒,天上掉下的餡餅和一個林妹妹……我總也搞不懂什么才是想要的,也堅定過,臨了還是落得個寂寞,誰是誰的癮?大馬路修得全一樣,太陽東邊升一天西邊升一天,轉向的我要上哪找堅定的理由去?
不算太冷的天,就是雪下得特別大。
天橋下有一個瘦了咔嘰的老頭,剁巴剁巴裝不滿一土籃子。我用原本打算給他的兩塊五毛錢買了一個蛋卷冰淇淋。一出門看見叢家暈倒在街對面,我想這就是老天爺在懲罰我歹心腸。要罰我,干嘛讓她暈過去?不是罰我,又干嘛讓我看見?
她在我胸前哭的時候也是說這番話,我們都在承受別人的痛苦,心甘情愿地傷感難過。
在她喜歡我的時候我只敢假裝不知道,等到我說愛的時候已經錯過了表白時機,天由藍轉黑。她小小的背影在傍晚的雪中變成一個模模糊糊的剪影,在我腦袋里定格存盤,寫保護,成永遠。
廝守我也想啊,可是二月春風似剪刀,剪斷好多絲絲藤蔓,剪得膛子里燈籠掛生疼。我是錯了,不應該拿叢家的面子當成留住她的理由。
地中海邊有溫和的氣候,沒有愛情的人可以考慮去過冬,也許還會遇見愿意讓我擁抱的人,大家可以一起取暖。
叫叫兒說的對,世界這么大,還有什么放不下?
白白,叢家,白白,我愛你。
那個冬天,你用眼淚在我心口筑了一道門。
這一輩子,除了你,誰也拆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