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瑢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簡直都想衝回去將屋子裡面的人給一把掐死,尤其是目光落在手中一紙信箋上,更加是陰沉的厲害。
謝柔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自以爲跟著那個愚蠢只會搖晃屁股的賤婢孃親就可以在謝家指手畫腳了嗎?現(xiàn)在竟然還拿街口那間鋪子要挾她一定要將這信箋送給那個貴公子。
呵……如果不是那間鋪子事關(guān)此次鹽商交易,她纔不會搭理這個女人!
一路陰沉回到原來的屋子面前,她伸出手揉揉自己的臉頰,勾起一抹笑意,剛要推開門,她若有似無的看了小廝一眼:“眼觀鼻鼻觀心這個道理懂嗎?”從袖口中掏出一錠銀子丟在小廝身上。
推門而入,席上之人都已經(jīng)服用了五石散,各自抱著姬妾溫存,醜態(tài)百出,謝瑢微微皺眉朝著上位而去,薰香萎靡之中,她看見那人如白鶴獨立般坐在位置上面,見她過來,便擡眼看過來。
“謝小郎可有興致再出去吹吹風?”這是他主動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謝瑢莞爾:“然。”
先前坐在席上,只感覺此人相貌不俗,現(xiàn)在他站起身施施然走到自己身邊,才恍然察覺此人竟然比她還高出一個頭來。
“走吧。”擦肩而過,淺淡的一句話,就好似是多年的好友。
有澗酒樓不同於其他酒樓,謝瑢之前說它燒錢的原因不光是這邊貴的要死的酒水錢,更加是因爲有澗這個面癱在二樓的位置花高價請來能人異士硬是將原本空缺的地方種上了百花,走在長廊上面就可以欣賞空中繁花盛開的風景,不失爲人生樂事。
“……蘇城兄,我謝瑢做不來拐彎抹角的事情,此次腆著臉過來聚會的意思也是想著能不能也在鹽幫上面參一腳?!彼m然說得有些謙卑,但是神情渾然不是,慵懶靠在欄桿上面的姿態(tài),讓人感覺那句話似乎不是從這張紅脣中出來的?!爱斎蝗羰亲屘K城兄爲難了,就當是謝瑢從未提過?!?
蘇城身長玉立站在長廊之上,聞言只是勾脣淺笑,映襯著身後的百花,整個人望過去倒像是從畫中出來的一樣,讓謝瑢狠狠的在心裡罵了一句:妖孽!
“鮮少見到像謝小郎如此誠懇的人了。”蘇城不回答謝瑢的話,反倒說出這句話來,讓她一時間有些難以揣度到底這人的意思。
“先前謝小郎家的姊妹已經(jīng)派人過來說明了情誼……”說道這裡謝瑢明顯注意到蘇城臉上閃過一道若有似無譏笑的光芒,快的幾乎讓她覺得自己眼瞎。
“相信信箋此刻就在謝小郎身上吧?爲何不交出來?有姊妹相助,美人恩澤之下,我蘇城也可風流一把成全了小郎的想法。”聲音溫柔,但是話語聽在謝瑢的耳朵裡面無疑是打臉,寬大袖中捏著那封信箋,她心中火焰燒的旺盛,卻不怒反笑:“蘇城兄以爲我謝瑢需要靠姊妹來鋪家族之路?”
蘇城沒有說話,眉間稍微挑了一下。
“我姊妹愛好蘇城兄容貌,以信箋傳情,也算是不落俗套,一段佳話。卻不想被如此貶低,兄若是不給一個交代,我謝瑢是萬萬不能答應的?!彼湎履榿恚x柔如此作風她是不屑,但是謝家的人她來守護怎麼能夠容忍外人說教?
這個蘇城雖然溫潤如玉卻毒舌如此,雖然平安民風開放,依舊沒有開放到女子可以隨意上門找人訴說鍾情的情況,謝柔此舉是破了風化,蘇城不屑是正常的,但是君子之舉,看在她的面子上也應該一笑而過罷了。倒不曾想這廝將她也一起罵進去了,說她是賣姐求榮的可恥小輩!謝家風骨在此,她堂堂嫡子豈能夠容忍?!
蘇城略微打量了面前的人,手不經(jīng)意間捏住謝瑢的下巴,聲音低沉,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只看見紅脣微張:“相比較於小郎姊妹,我倒是更加鍾情於謝小郎風光,若是小郎肯親自委身,想必效果會更好?!闭f完他鬆開手轉(zhuǎn)身瀟灑離去,留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謝小郎愣在原地半響才一拳砸向欄桿,低聲罵了一句:“登徒子!”
這個時代男寵極爲盛行,世家大族達官貴人基本上在家裡都會養(yǎng)上一兩個貌美的孌童,用來滿足自己特殊的癖好,據(jù)說此風在建康甚爲流行。
第一次不甚歡快的見面之後,謝瑢便覺得蘇城這人表面溫和如玉,實則陰晴不定,心思婉轉(zhuǎn)難以揣度,是一個極其難對付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