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瑢摔傷了胳膊,不能大幅度擺動,看他已經不如小時候文雅可愛,現在這種衣衫不整,剛從女人、牀上爬出來的荒唐模樣,只覺得當時的年少輕狂都餵了狗。
“撒開來,好好說話。”她冷著臉,不跟著嬉皮笑臉。
楚連城看著她的眉眼,也知道謝瑢是真的不高興了,乖乖的鬆了手,卻身子一轉,攔住了她的去路。
“我來建康的路上,聽到了你很多消息。”
謝瑢冷笑一聲,仰頭輕蔑的看他:“然後呢?”
“我很歡喜啊,我的小青梅竟然這麼厲害,可以將戰神拓跋珪打的落荒而逃。”楚連城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面並沒有笑意,謝瑢便知道這廝定然是說出什麼話來了。
“可是——”楚連城壓低嗓音湊到她的耳際開口:“這天下的人知曉,轟動一時的名人,有著平安美玉之稱的謝小郎,其實……她是個女子呢?”最後幾個字,輕的幾乎是飄在空氣中,可是謝瑢卻是完完整整的聽見了,她輕哼,藏在袖子下面的雙手攥緊。
“明然不說暗話,我早就知道會在建康碰見你,說吧,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楚連城見她說的如此冰冷,那雙柔情深邃的眸子變得幽深起來,他扁扁紅脣,半擁著謝瑢,輕輕的撒嬌:“哎呀,小青梅,你說話怎麼可以這樣絕情呢?”
“不絕情……”謝瑢跟著他嗓音變得柔軟下來,水眸裡面千嬌百媚,看的楚連城眸光閃過驚訝,緊接著身下一股劇痛彌散開來,他到退一步捂著自己的下面,難以置信。
“……你就不長記性!”謝瑢高昂著頭顱,說完整句話,看都不看楚連城一眼,邁開步伐出了院子。
留下楚小侯爺不雅的靠著牆壁,使勁的抽冷氣,又忍不住的想。
他的小青梅,人長大了,這脾氣也越來越大了……可是,他還是那麼喜歡!
謝瑢不知道,她在這宮廷深院的看人家活、春、宮的時候,那邊宴會上發生了不可預測的事情。
謝柔小臉發白站在樹下,依稀可以看見左邊臉頰上印著一個紅印子,她瞪圓杏眸,裡面含著水汽。
“這雙眼睛,和謝瑢那雙可真像啊……”陳胭脂冷哼一聲,雙手環抱著,在她的身後站著一臉得意的謝長芯。
謝柔含恨看著陳胭脂:“你打了我,謝瑢不會放過你的。”
“哈……”陳胭脂彷彿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突然揚手又給了謝柔一巴掌,怒目而視:“謝瑢是個什麼東西!嫡不嫡庶不庶的東西,就是因爲有你們這等不入流的人進入建康,建康纔會這麼的混亂!”
謝長芯見這一巴掌將謝柔的臉給打腫了了脣角都有些滲血,她趕緊上前拉了一下:“公主,切莫不要因爲這種人生氣,身子可是自己的,氣壞了可是虧本生意。”
陳胭脂一把甩開謝長芯的手,瞪了她一眼:“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以爲本公主不知道你是故意讓謝柔衝撞我的嗎?”
謝長芯的聽完這話,面上的笑意消散下去,陰陽怪氣的開口:“那不是也給了公主你一個撒氣的機會嗎?我們之間彼此彼此。”
“你!”陳胭脂擡手朝著謝長芯扇過去,被謝長芯一下子接住舉在空中,她冷笑的看了一眼憤恨含淚的謝柔,再看向陳胭脂:“公主這手還是看清楚人再扇的好!”
“謝長芯!本公主命令你自己扇自己!”陳胭脂抽回了自己的手,指著謝長芯大聲的命令道。
謝長芯看笑話一樣看著陳胭脂,面色譏諷:“公主殿下,建康不是每個人都要聽著你吩咐的。”說著她轉身帶著自己的丫鬟離開了,氣的陳胭脂臉皮都發白了。
“啪!”她反手就給了站在一旁的謝柔一巴掌,尖聲的吼道:“你看什麼看!你這個賤人!”
謝柔兩邊臉都被打腫了,她今日原本是過來看自己以後的夫家的,但是沒有想到剛剛被謝長芯設計,將茶水潑到了陳胭脂的裙子上,這才被這兩個人抓到了這大樹下面,接連被扇了好幾個巴掌,還有苦難言。
陳胭脂看見謝柔那雙眼睛,便氣不打一處來,這雙和謝瑢有幾分相似的眸子,她看著就想要挖掉。
“這一次就給你一個教訓,以後看見本公主小心點!”陳胭脂丟下這句話,轉過身去就要走,卻不料後腦勺被猛地砸了一下,她連忙轉過身去,只看見謝柔手中的石塊墜落在地上,陳胭脂連忙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只覺得溼乎乎的,將手拿到眼前看,鮮血淋漓!
“來人啊!有人刺殺小公主了!救命啊!”丫鬟太監們一窩蜂亂吼,陳胭脂站直的身子搖晃了兩下,暈了過去,留下謝柔腫著大臉,雙眼慌亂。
“怎麼回事?”陳夙第一時間出現在這邊,看到陳胭脂倒在地上,他趕緊走過去將她抱起來,又看見旁邊站著一位少女,看著她那雙含淚的眸子,桃花眸子瞇了一下,他開口對著謝柔說了一句:“你不要害怕。”
謝柔眼眶的眼淚因爲他的這句話,終於墜落下來,她癡癡的看著陳夙離開的背影,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生了根發了芽。
謝瑢收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正坐在椅子上揉腿,一聽那小太監慌慌忙忙連話都說不利索,就誤以爲謝柔把陳胭脂給打死了,也就顧不得自己的發疼的身體,直接跟著小太監慌張的跑到陳胭脂的公主府。
好在是陳夙及時趕到,沒有將事情鬧大,宴會正常進行。
謝瑢喘著粗氣站在門口的時候,有白鬍子提著藥箱的太醫正往外走,她連忙拉住太醫,問了一番,得到確定的答案後,才鬆了一口氣。
進了門,謝柔腫著臉站在一邊,看見謝瑢進來,她迅速低下頭去。
謝瑢瞧見她,嘆了一口氣:“好在你下手不是太狠,沒有把人打死。”
“謝瑢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你還欺負我!我的孃親是不在這裡但是……”謝柔說著聲音就哽咽了,謝瑢想了半天還是將自己的帕子遞給了她。
“哭什麼哭,天也沒有塌下來,像什麼樣子!”她輕聲呵斥,然後朝著裡面走去。
一圈一圈的丫鬟小廝圍著,她好不容易擠進去,就看見陳胭脂一副瓷娃娃的樣子靠在軟墊上,陳夙正用湯匙一點一點的給她挖藥吃,那樣子別有一番滑稽的味道。
看著謝瑢來了興致,她雙手環臂倒是真的就站在丫鬟小廝中靜靜的看著陳夙給陳胭脂喂完了藥,這期間嬌弱的胭脂公主還這裡疼那裡疼的,都成功的得到了自己親愛的兄長的安慰。
“站在那裡做什麼?謝柔砸傷公主的事情,你身爲她的家長,不準備做出什麼解釋嗎?”陳夙淡淡的開口,眉頭不擡,將藥碗遞給丫鬟帶下去。
謝瑢知道人家是在和她說話,輕笑一聲,雙手放下來,超前走兩步,才知道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腳踝的地方有些腫疼,她硬撐著笑瞇了眼:“女孩子家有女孩子家解決問題的方式,我們這身爲家長的隨意插手似乎有些不妥當,你覺得呢?世子爺。”
世子爺這三個字,從謝瑢的嘴邊吐出來,帶著莫名的諷刺的味道,陳夙沉了臉色。
陳胭脂一看見謝瑢出現,頭也不疼了,她坐直身子指著門大叫:“你給我出去!誰準你進本公主的宮殿的!”
謝瑢聳肩,兩手一攤:“世子爺準的,公主要是不服氣可以和你的哥哥商量商量,看看我們姐弟的去留到底應該怎麼辦。”
“哥哥——!”陳胭脂撒嬌的看向陳夙。
陳夙斂起眉頭,輕輕的安撫她:“你被砸傷這件事情總是要有個說法的,不然我如何嚥下這口氣?”
陳胭脂一聽,陳夙竟然要替她出氣,立刻雙眸亮了起來。
謝瑢確實嗤笑一聲,絲毫不畏懼:“那麼世子爺準備如何出氣呢?拿石塊砸回去?”頓了一下,她指著人羣外的謝柔:“那麼砸之前,本小郎想要問問我姊妹這臉上的傷,公主殿下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她都把我的頭打破了!”陳胭脂叫了一聲。
謝瑢冷哼:“看來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了,不如請國主還有謝家家主過來吧,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到時候,我謝瑢倒是要問問國主,公主殿下哪裡來的自信,敢將我謝家的姑娘打成這般模樣的!”
“謝小郎嚴重了。”陳夙開口說道,瞪了一眼又要發飆的陳胭脂,讓她不要再說話了,得到自家兄長的示意,陳胭脂氣的將自己裹緊被褥裡。
自古皇家和世家之間就互相壓制,更加不用現在謝瑢還是帶著功勳,這件事情傳出去,只怕陳國公主潑辣囂張的名聲就此傳出去了。
“……公主要休息了,謝小郎,我們借一步談話如何?”陳夙擡眼看她。
謝瑢沒有反駁,跟在了陳夙的身後朝著偏殿走過去,一進門,她就被陳夙猛地壓在門欄上,後背撞的生疼,只聽見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你倒真的是半點不肯讓著我啊,阿瑢!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