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前兩句的秦一白已是面色鉅變,待得順著老者手指之處看去,且看清盆中的物事後,更是全身如遭雷噬,搖搖欲墜!
那花盆與之前竹林中所見一模一樣,只是其中景觀卻是迥異。
但見高樓大廈、豪車闊道,竟是一副現(xiàn)代都市的風(fēng)貌。而令秦一白無比驚詫的便是:花盆中的這一方水土正是前世他曾經(jīng)拼搏了十幾年的燕京城!
在盆中一角的特寫之中,立著一棟小巧的無頂別墅。別墅中的沙發(fā)上,坐著三大一小渾身血跡斑斑的四人,而這四人似早已死去。沙發(fā)之旁的廳中,一個渾身白衣的公子哥兒正高傲的吸著煙,滿眼譏嘲的看著地上躺著的、斷了一條臂膀的中年人。
而在別墅之外,卻站立著一個異常高大的少年,透過無頂?shù)膭e墅,正皺著眉頭非常專注地看著別墅中發(fā)生的一切。看其衣著長相,便是屋內(nèi)那斷臂中年人的少年時光。
這個場景,卻正是前世秦一白一家慘遭橫禍時的精確描繪。盆中所有人物的表情神韻無不活靈活現(xiàn),宛若隨時可以跳出盆外一般!
秦一白蹬蹬蹬的倒退幾步,心神被奪之下竟險些跌倒在地。劇烈喘息了半晌之後,復(fù)又搶上前來伸手拉住了這老者的衣衫,嘶聲道:“老人家,您、您到底是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此時這老者微笑的看著秦一白,眼底深處流露出一絲憐惜之色,看著秦一白眼中露出的不解、疑惑甚或還有一絲絲的恐懼,輕輕的拍了拍秦一白的肩頭,輕聲說道:
“這所有的一切盡皆加諸於你身,或許真的殘酷了一些啊!”
說著,有些不由自主的搖頭嘆息了一聲。
“你就叫我盤翁吧,至於發(fā)生在你身上的一切,我到現(xiàn)在也不是十分明瞭,或許只有…,哎!也許時機到時他自然會讓你知道。”
“盤老,您說的是誰?是誰知道這一切?”
顯然,這自稱盤老的老者口中之話有些模棱兩可,秦一白聞聽卻是心中一急,連忙問出口來。
“是誰?”
盤老聽了這話不由面容一整,臉色肅穆的擡頭看著天空,眼中卻是一種無法言由的狂熱、崇拜之意,莊重的道:
“當然是這天地的真正主宰了!”
聽了盤翁這句故作神秘的託辭,秦一白一下子蔫了下來,心中已是十分失望。
鬧了半天這老頭兒也是不知道啊!這種託辭早被老百姓用的爐火純青了。有不明不知的事兒往神啊、仙啊身上一推,再加以命運的華麗外衣,便任誰也無可厚非,想不到這貌似高人的老頭兒也來這一套!
盤翁見秦一白情緒低落,好似知道他想不明白自己剛纔之語,便搖搖頭微笑道:
“我雖無法洞悉使你時空輪迴的真正原因,但卻知道必定與你的血脈有關(guān),還有這兩件東西。”
說著,這盤翁用手指了指秦一白的左右胸口,臉上竟是帶著一絲豔羨之意。
可秦一白卻是心中一顫,他也終於知道,這盤翁的的確確是知道一些自己再世重生的秘密。胸口的圖案,他自己也僅只知道是前世時那歪稽道士附贈給自己的飾品的摸樣,至於它們是如何印在自己胸口的,根本就無從得知。就像盤翁說的,恐怕只有老天知道了。而關(guān)於這個,重生以來更是除了自己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一人知曉此事。
“盤老,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看著一臉疑惑的秦一白,這盤翁輕撫著頜下一縷銀鬚緩緩的道:
“這兩件東西可是好寶貝啊!我老頭子活了這一大把年紀,也只見過了兩次而已,沒想到竟然會落入你手,不可思議呀!”
這老頭一邊說著,還在一邊大搖其頭,好似有些可惜一般。
秦一白卻是撇了撇嘴,無奈的道:
“不就是兩個印在身上的圖案嘛,拿又拿不下來,有什麼稀奇的,隨便印上一個不就行了。”
聽秦一白對這東西如此不屑一顧,卻是把老頭兒盤翁氣的渾身直哆嗦,手指著秦一白瞪了半天眼,終於還是無奈的把手放了下去。卻還是憤憤不平的道:
“你個臭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真是沒有天理啊!”
瞧他那樣,簡直恨不得撲上去,把秦一白胸口的圖案摳下來,然後按在自己身上相仿。
事到如今,秦一白儘管還是迷迷瞪瞪,但也約略的猜到,好像自己是真的得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了。因此,他也不敢再胡言亂語的刺激盤翁。看這老頭兒神神叨叨的,別真給氣急了乾點啥事兒出來,自己可是應(yīng)付不來。
於是,秦一白小心的陪著笑臉,見這老頭兒幾次對他胸口的圖案避而不答,乾脆他也不提了,很有些討好的問道:
“盤老,人都說現(xiàn)在的地球上已經(jīng)沒有神仙了,難道您老就是真正的神仙麼?”
“神仙?”
提起這兩個字,這盤翁竟是滿臉的不屑,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的道:
“可別把我同那幫混蛋搞在一塊兒,我可承受不起!再說了,誰說這裡是你們的地球啊?”
“什麼!這不是地球?那這是哪兒,我怎麼來的?”
“哈哈哈!”
看著秦一白如此的驚恐狀,這盤翁竟是說不出的快意,心氣兒也終於順了出來,指著秦一白的胸口道:
“這裡本來就是它們的家,想必是你遇到危難之時,它們把你帶來的。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大盤境,距你們的祖星,哦,也就是你所說的地球,實在無法以遠近來表述,這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東西。不過你要回去麼,也是容易的很。”
說到這裡,這老頭兒似有想起了什麼令其憤懣不已的事,上下打量著秦一白,沒頭沒腦的道:
“也不知你走了什麼狗屎運,竟連宗主都對你另眼相看,真是沒天理啊!”
接著,這老者盤翁便絮絮叨叨的說出了一番秦一白來到此地後的過往情形。
原來,秦一白被重傷後,五臟六腑盡皆碎裂,用平常的話說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之後,他便被十分詭異的帶到了大盤境中,而關(guān)於這一點,這盤翁也是語焉不詳。
盤翁口中的宗主在看到秦一白幾乎支離破碎的軀體後,便把他放進了先天至寶乾坤元鼎之中。
這乾坤元鼎的生息之門,竟有化育萬物的神奇功能。在秦一白入鼎之時,便也是他新生之始了,他之煉體重生便是在那裡蘊養(yǎng)完成。
而秦一白造化之奇也確實非同凡響,在他鑄體之時,那未謀一面的宗主,竟不惜引動了乾坤鼎內(nèi)積累蘊養(yǎng)了億萬年之久的原初之力,讓他重歷了開天聖典,使得他對天道的軌跡得到了空前絕後的體悟。
可以說至今而後,修道一途的境界提升,對於秦一白來說已毫無障礙可言。
如今,由於乾坤元鼎之助,他不但提前凝出了修真之人夢寐以求的神識,而且他現(xiàn)在神魂凝鍊之強甚或遠遠超過面前的盤翁,而六識之敏銳更是無人可比。但這些,相對於天道體悟的收穫來說,卻只能算是意外的饋贈罷了!
只是這許多的神異之處,現(xiàn)在的秦一白卻是絲毫不知,也只有在以後慢慢的體會了。
怪不得這老頭最後竟有些咬牙切齒的說:你的際遇之強,簡直是好到要讓人發(fā)狂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