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呆多久我就聽到了裡面傳來了訓斥以及將書本子摔倒地上的聲音,活脫脫中學班主任訓斥我成績差的即視感。內容也大概是功課一類的。看來我想我猜的是對的,這兩個傢伙真是學生。
哦,爲你們默哀。我用我的實際經驗告訴你們,老師最難纏了。我趴在房樑上想。
“巴斯上師,我們實在是…”
其中一個似乎在唯唯諾諾地說。
我腦子靈光一現,等等,巴斯?
裡面的傢伙就是巴斯?
那不是可以知道老嶽在哪裡了?
我把自己的身體向上挪了挪,努力將脖子伸得最長。
終於透過了門縫看到一點什麼…一個看起來身份地位很高很有威望的僧人正在訓斥他的兩個寶貝學生們,至於訓斥的內容是什麼這我就不管了,反正大同小異。可惜隔得太遠,門縫又那樣小,朦朦朧朧地完全看不清楚那個巴斯張什麼樣,不過我可以確定的一點是,他的實力遠在我之上。
我下意識地將身體縮了縮,被發現了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那個巴斯似乎在舉著一本經文,然後吟唱著什麼…至於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他唱的藏文並不是老嶽密法傳授給我的藏文。而是另外一種…兩個學生圍著他打圈,這是在幹什麼呢,啓蒙,開光?
藏傳佛教有開光的風俗,若得大智慧上師的加持,可使人在短期內智慧倍增,但是我內心認爲這東西並沒有什麼卵用,不過是透支大腦功能罷了。
密宗就是這樣,完全依靠別人,沒意思。
他們似乎在舉行一種儀式,學生轉著圈,越轉越快,姿勢和旋轉的軌跡都透出了古怪,整個大廳都瀰漫著一種低沉深奧的吟唱,我覺得有點像尼泊爾,佛教在東亞流傳很廣,由此延伸出的教派更是多的數不清。不知他們進行的,是哪一種?
這麼一來我來了興趣,趴在牆頂使勁地看,可惜看得再多還是白費力氣,反正我沒怎麼太看明白表達了什麼…形式粗糙得像原始人的祭祀,我是火啊,賜予我力量啊,巫啊,讓我們五穀豐收啊之類。
在上面吊了半天我的脖子都痠軟了,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那個巴斯的確在對他的學生進行加持,佛教又稱“醍醐灌頂”,可使人擺脫愚鈍,擁有根慧。
那個學生虔誠地低下頭一臉享受的樣子,也不曉得受別人的施捨有什麼好的,金光在他腦袋處包裹出一個圓,我看見那小子頭頂的光環越來越明顯,加持快完成了。
忽然學生猛地擡起頭說:“上師,那上面有個人!”
他用的是純正的漢文。
那個叫巴斯的喇嘛頭忽的擡了上來,我感覺後背一陣發涼,緊接著我腳下一滑,整個人掉了下去。
等我再醒來時,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身體被繩子結結實實的綁了起來。
過了幾分鐘後,知道附近沒有人,我就開始我的第二次逃跑計劃。
我脖子上掛的銀墜子有尖齒,此時我咬著它,尖齒對著繩子略裂開的部分不斷磨著,不知不覺中嘴角已銜出了血,手腕也被麻繩子磨破了。
我想的是,不論如何,先能手腳活動再說。
我賣力地咬著,劃著,頭髮上的汗珠滾落下來,溼了一地。終於,繩子斷開了個裂口,我甩下,用力一掙繩子就完全解開了。
呼,出來了。
我活動活動痠麻的手腳,用力走走,發現環繞著柱子的那一圈都布著那個金圈,金剛伏魔陣中的。我在一個立著的圈子前停住了。
我不敢貿然行動。
我觀察了下,屋子的牆壁貼著符紙,偏南方還掛著面小鏡子。符紙都是由蒙文,我並不能清楚他的作用。腳底的圈子還在閃著金光,似乎等我一飛出去就將我擊下。
我的腳略晃了晃。
我感覺圈子立刻轉了個角度,我本能性地向後一躺,圈子立刻彎了下。看起來我沒猜錯,金圈,真是等我略有動靜,就會開展攻擊的。
到時候,打鬥也會將他們吸引過來吧…
於是我蹲下來研究圈子立著的角度,插入地面的深淺,渴望從中破陣。正當我伸手撼動的時候,門開了。
門外站著老喇嘛。
“你…你怎麼來了。”
我扯著只剩一半的繩子說。
“我不來,就等著看你怎麼死的嗎?”老喇嘛吱呀一聲打開門,說,打量一眼臉頰還掛著血跡的我,“行啊,膽子夠大啊。”
我故作輕鬆地笑笑:“誰讓你不告訴我朋友在哪。”
“你朋友在天字號藏經閣地下第三樓第五十六號,去吧,你去啊。”
我崩緊了肌肉,“此話當真?”
“當真啊,難不成我還騙你不成?”他靠在門檻上說。
我向後退幾步,“好,你讓開,我現在就去。”
他瞥了我一眼,“你找死是不是?”
他讓我坐下。他說:“你是不是擔心你朋友的安危?”
我點點頭。
“放心,我佛家以慈悲爲懷,”他敲敲我的脖子,“只要你們不亂惹事,乖乖的,過一陣子就放你們出去。”
我擡起頭:“如果我要惹事呢?”
“那你們一定會死得很慘。”他站起來慢慢走了出去,“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
吱呀一聲門關上了,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了昏暗裡。我低著頭看著他留下的大麥麪包,心想這裡面有什麼信息麼?
走之前他把一個大麥麪包遞給了我,說:“你餓了,可以吃。”
你餓了,可以吃?
可是我不會餓啊,我早辟穀了。
他不知道嗎?
我掰開面包,綿軟的麪包芯裡塞著一張紙條,我手忙腳亂地把它扯了出來。
文字是用漢文寫的:注意這個房間的裝置。
我猛然打了個激靈。
老喇嘛的意思是…
我把紙條揉成了一團吞到肚裡去。
我慢慢站起來,在圈子的區域內環視整個房間。發現整個房間還有一定藏元素作爲點綴。比如左面掛著的那個牛頭。天花板繪著的寶藍色花紋。還有,符紙。
以及腳下的金剛伏魔圈。
我捏著麪包紙,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其實巴斯上師早就知道我是擅闖寶塔的人?
所以,佈下了這麼多來對付我?
我把鞋脫下。
然後把鞋丟到金剛伏魔圈外邊。
沒反應。
我大著膽子走了出去,剛探到腳腳背就一陣觸電似的疼痛。我試著將腳伸出幾步,卻發現整隻腿跟被禁錮似的,動彈不得。
寶藍色的牛頭在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