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出租屋里之后,林語菲率先開了空調,沖進衛生間沖了個冷水澡之后,裹著浴袍就出來了,當真給邵振堯打了個電話。
邵振堯剛好忙完一段,見是林語菲的電話,接起來就笑著說了一聲:“語菲,怎么想到給我打電話?”
林語菲語調還算輕松:“聽說,你覺得中醫沒用,但是能夠經營起專業的中醫養生項目的中醫館,你覺得有用,是嗎?”
邵振堯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內容很熟悉,在腦海中搜了一圈之后,終于找到了原因:“宣紅秀去找你了。”
林語菲點點頭:“對。所以先在我們可以來說說這個問題了嗎?”
邵振堯說:“我想創立一個有格調的、以長期保健和短期治療相結合的中醫連鎖醫館。”
林語菲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能在這個有格調的、未來的連鎖醫館中謀得一席之地,就說:“那你對宣紅秀說讓她不要攙和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們?”
邵振堯覺得挺冤枉:“你都不想教她中醫了,我一個外行,怎么教?都看出她的心性沒有你堅定,我就算找好了老師,人家怕是也不愿意收吧。”
頓了頓,邵振堯的語氣里帶了點無奈:“如果我隨便找個學中醫的來濫竽充數,宣紅秀能是什么反應我不知道,爸肯定是要生氣的。”
林語菲一想也是,就決定把這一頁給揭過去了:“好吧。剛剛宣紅秀拿著錄音筆給我聽了那一段錄音,我擔心斷章取義,就來問問你,現在情況搞清楚了,我繼續我的學習,你忙工作去吧。”
邵振堯看著手頭一堆的文件,再看看屏幕上亂七八糟的走線,低聲應了一聲,又問了一句:“今天晚上有空嗎?”
林語菲眨了眨眼睛:“有空吧。不過接下來幾天就沒空了,我組上的六個病人陸陸續續都要周轉了。中西醫治療結合的好處現在開始顯示出來了,這一個月的周轉率比上個月明顯高了。大家都挺高興的。”
邵振堯笑著說了聲恭喜,初步和林語菲定下了晚上一起去吃飯的約定,就掛了電話。
Essius剛好送文件進來,一推門就看見邵振堯嘴角還沒有收回去的笑容,想著左右沒人,忍不住調笑了一句:“你這樣的笑容,要是讓別人看見,我們的股價估計要瘋。”
說到這個,邵振堯用筆帽指了指屏幕中的一條線,問:“奚正澤最近沒有求
饒?”
這一個月的時間,邵振堯率領的團隊已經成功聚集奚正澤的財團,狠狠地吞掉了人家超過一半的資金,并且按照邵振堯的安排,奚正澤財團的損失每一天都在加大——損失到了這種程度,除非奚正澤手中還握有能讓他翻牌的王牌,否則他這樣硬挺著不求饒,其實是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
自從改革開放之后,國內的資本對于國外的資本其實還是普遍比較寬容的,邵振堯畢竟身處大環境,也不好做出什么把人家趕盡殺絕的舉動——當然,人家一心找死的話,邵振堯也是很樂意成全他的。
下午,邵振堯看著股市收盤,這才慢條斯理地起身收拾東西,準備開車去接林語菲一起去吃晚飯,但這個時候,Essius卻忽然敲門進來,說:“BOSS,奚正澤先生想見您,現在正在會客廳等著。”
邵振堯提著外套的手微微一頓,問了一句:“他之前有預約過嗎?”
Essius面無表情地回答:“沒有。”
邵振堯點了點頭:“你來處理。”
Essius往邊上讓了讓,讓自家BOSS率先離開,看著他走進電梯之后,Essius才走進會客室,對坐在里面的奚正澤和奚凝淡淡得說:“兩位,你們來的不巧,BOSS已經離開了。”
奚正澤聽著耳機中手下報告自己在股市中全線潰敗的事實,微微勾起嘴角,那和邵振堯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上帶著點愉悅的神情:“是在聽到我們來了的報告之后才離開的吧。這小子……”
奚凝站在奚正澤的身邊,也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爸爸,我知道邵振堯要去哪里,我們要追嗎?”
Essius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奚正澤看了Essius一眼,搖了搖頭:“沒事,這一次他不見我們,下次就讓他自己來找我們好了。走吧。”說完,奚正澤對Essius點了點頭,帶著奚凝一起離開了會客室。
Essius站在原地,看著奚正澤和奚凝來了又走,他不得不承認,遺傳是一個非常神奇的東西。邵振堯少年時期被老邵先生收養,周身的氣質卻和溫和單純的老邵先生沒有絲毫相似的地方,反而和這個素未謀面的奚正澤有著千絲萬縷的相似。
但最重要的一點,Essius微微勾起嘴角,似是嘲諷,似是悲憫,自家BOSS的眼中是有溫度的,而來的
這兩個人眼里卻沒有任何溫度,看起來真是礙眼極了。
被Essius稱為“眼里有溫度”的邵振堯,在等著上菜的間隙,就這么笑著看著林語菲。
林語菲簡直要被他看毛了,抬手輕輕推了他一把,低聲問:“你干什么?”
邵振堯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選了一家全市最地道的法國餐廳來吃飯,得知吃飯地點之后,饒是林語菲不在意,也連連催促著邵振堯先送她回家一趟,讓她把上一次在邵家穿的那一套裙子穿出來,她才肯進這個法國餐廳。
現在前菜才剛剛上來,結果邵振堯不專心吃飯就算了,盯著她看是怎么回事?
邵振堯看著她,忽然笑著問了一句:“你今天會因為一段錄音懷疑我,那日后是不是也會因為別的什么懷疑我?”
林語菲嚇了一跳,但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現在的心情是放松的,就白了他一眼:“我哪有懷疑你,我不是第一時間就和你打電話確認了嗎?”
邵振堯點了點頭:“我也覺得,溝通其實是很重要的。在很多情況下,人們自以為是認定的東西,或許都不是真的。”
這話怎么聽起來那么古怪?林語菲放下叉子,雙手交疊放在餐桌上,認真地看著邵振堯:“說吧,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邵振堯緩緩收斂了面上的笑容,沉默了片刻,低聲說了一句:“今天奚正澤來找我了,但是我沒有見他。”林語菲點了點頭:“你是把他當什么看的?”
邵振堯想了想,說:“目前還是把他當成是競爭對手,還是一開始想要通過惡性競爭贏得勝利的那種卑鄙的對手。”
林語菲再次點了點頭,神情自然地說:“那你平時對付這種卑鄙的對手,都是什么樣的?”
邵振堯想了想,并沒有回答,但面上卻再次露出笑容:“語菲,其實你活得比我要明白。”
林語菲連忙擺手:“別給我戴高帽。我才不知道什么活得明不明白,我只知道,人活一輩子,時間也不長,不要傷害別人,也盡量讓自己開心,這輩子就算是圓滿了。”邵振堯真是越來越喜歡林語菲,這個時候,他也發現,這種喜歡其實不是無理由的,最開始他確實是被她的理智所吸引,但是到了現在,卻是因為林語菲身上有一種持續不斷散發溫暖的東西,那是他曾經封閉、曾經冰冷的心,一直在尋找、一直在渴求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