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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流光

這或許是馬販子見過的最奇怪的洗馬方法了,但依雨並非像馬販那麼無知,他知道風言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那是高階的空間法術,空間隔絕。在主空間中暫時隔離出一個小空間,就像一個可以儲物的次空間,區別只在於一個是永久的,一個是暫時的。

過了一會,風言覺得好像夠了,就把小馬放了下來,讓它靜靜的躺在地上,被洗去了全身的污垢與蟲子,小馬的原形就全部露了出來,雖然瘦的瘦骨嶙峋,但是它的毛色依然鮮亮,它的骨架比一般的小馬大很多,因爲從他額頭上那突出的小包來看,他是一匹出生僅僅一個多月的小馬。只所以這麼說,是因爲幾乎所有種類的馬在出生兩個月後,小包的皮就會被頂破,長出一截角來,而依據角的顏色,也可以判斷這匹馬的屬性和健康程度。

“哥哥,這匹馬怎麼了?”小羽問道。

“他好像是餓的!”這次回答他的卻是馬販子,“從它的毛色來看,它應該沒什麼病。

“餓?”小羽道:“它怎麼會餓呢?你們不是有草料嗎?”

“這種小馬是不能吃乾草的,他們一般還在吃奶,就算不吃奶,也要吃些水果一類的東西,它本來不是我的羣裡面的,好像是在趕馬來的時候在半途加入的。不過我們這一次的貨全部都是公的戰馬,沒有母馬可以餵它,它能支持到現在已經是一種造化了。

喵喵本來還在水裡遊的暢快,見衆人在談和那匹馬有關的事情,立刻跳了出來,恰好聽到了這一句。立刻跳到小馬身上,用哀求的目光看著風言,並從心裡向風言傳遞過來一股信息,好像在說,若你不收養他,我也不走了一般。

風言把喵喵抱起來,道:“你放心,喵喵。咱們把它帶回去養起來,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也很喜歡他給你做伴吧!”

“是啊,這麼小就要被餓死,好可憐啊……”依雨的同情心也一發不可收拾。

“那,麻煩你你去街上買點牛奶來,最少也要買點水果。”風言掏出一些錢給馬販子。

他蹲下來仔細看著那匹馬,發現喵喵正在暗示他什麼,他順著喵喵的眼光看過去,發現那匹馬的背上兩邊各有三個不太規則的突起,不過因爲它的骨頭都瘦的露了出來,所以才顯得不那麼明顯。風言心裡有數,對喵喵點點頭,又去研究其他地方。從那裡看,這匹小馬都不同於普通的馬,普通的小馬不可能有這麼長的腿,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骨架,更不可能有那種突起,風言突然發現這匹馬不只是靈獸,好像還是很稀有的品種的靈獸,但是外形像馬的靈獸有那些呢?背上有三個突起……突起?風言突然想起獨角獸在未長大之前,背上的翅膀不也是一些小小的突起嗎?直到長大了,纔會漸漸長成翅膀。這個難道是……可是,它有三個突起,難道……

風言的表情並沒有多少人看到,然後馬販子已經帶了一大袋子的水果來,而右手還拎著一個大桶,離很遠就聞到一股奶味。“先生,我買來了!”馬販子大聲的叫,風言連忙跑上去接過他手裡的桶子,放在小馬的身邊。聞到奶味,喵喵立刻撲到了桶沿上,它大喝了一口,然後又含了一口,撲的一聲吐在了小馬的臉上。

然後……小馬的舌頭自己伸了出來,把那奶舔的一點不剩。但是它的眼睛依然倔強的不肯睜開,不知道是不是還沒醒,只是聞到奶味,條件反射的舔掉了奶。喵喵也覺得非常有趣,他把尾巴伸進桶子裡面,蘸了蘸,又在小馬的鼻子前面晃了兩晃。小馬的舌頭又自己伸了出來,跟著喵喵的舌頭亂轉。如此兩次,衆人都覺得好笑極了。

然後那小馬終於醒了過來。雖然因爲虛弱而無神,但是那眼睛依然讓衆人震撼。如此美麗的一雙眼睛,漆黑,晶亮,如同兩顆最好品質的黑寶石。它的眼睛轉了兩轉,卻好像已經無力支撐自己的眼皮,又沉重的垂了下去。小羽和風言一個抱起馬頭,一個側過裝奶的水桶,慢慢的給小馬灌了下去。

“好了,這下就沒關係了,灌下這桶救命奶它想死也死不了啦!”馬販子也挺高興的說。

果然,小馬漸漸睜開了眼睛,它有些好奇的看著周圍的一切,然後又舔舔嘴脣,好像意猶未盡的樣子,那樣子讓馬販子看的嘖嘖稱奇,從來沒見過這麼有靈性的馬,而且這個小馬還真不是普通的好運,遇上了願意養它的人。就算是馬販子像養活它,也沒有那精力特意去買奶餵給它,更別說這麼一大桶的奶價格不菲,沒有一個馬販子去花費這麼多養一隻不知道能不能養活的小馬的。

出乎衆人意料的是,這匹小馬竟然恢復的出奇的快,很快的,它的眼睛不再無神,而是充滿了一種讓人忍不住被吸引的神光。馬販子不知道,但是常常和喵喵呆在一起的人都知道,這是靈獸纔有可能擁有的目光,那是擁有可以和人的智慧相媲美的智慧的生物才能擁有的目光。不過那純潔的目光卻讓人知道,這匹馬就算是個靈獸,也是涉世未深什麼也不懂的靈獸,那目光純潔如同嬰兒,帶著讓人忍不住被感染的純潔。

好像知道是眼前的這些人救了自己,小馬擡起腦袋,把抱著他的小羽和小羽舔成了大花臉。連帶著喵喵也沒有幸免,他幾乎還沒有小馬的舌頭大,被舔的翻了個,啪嗒一聲掉在已經空了的奶桶裡面。衆人哈哈大笑,喵喵費勁的爬出來,小臉上滿是不樂意的表情,好像看到自己惹了禍,想要補救並向喵喵示好的小馬又把喵喵整個舔了一遍,然後喵喵又悲哀的掉進了桶底。

看到這滑稽的一幕,衆人已經笑的直不起腰來,小馬也咴咴的叫起來,好像也在笑。

愛憐的拍拍小馬的腦袋,小羽拿起一個大蘋果,放在小馬嘴邊,小馬可不懂得客氣,一口咬上去,差一點把小羽的手都吃掉。然後衆人呼啦啦一聲圍了上去,把各種水果舉到小馬面前,小馬是來者不拒,一視同仁,全部一口吞下。喵喵也咬了一隻蘋果拼命拖到小馬身邊,小馬把蘋果咬起來,喵喵卻並不放口,然後小馬一甩頭,把喵喵甩到自己的身上,又把喵喵連同蘋果拼命舔了個遍,然後……喵喵乖乖的敗下陣來,他纔不要吃別人舔過的東西。喂小馬吃飯的確是很好玩的事情,不過一會一大袋子的水果已經精光,看著意猶未盡的小馬,風言施展出對付小孩的無敵騙術:“沒有了,不過我家裡有很多,你若跟我回去,就可以吃個飽。”

沒有任何的猶豫,小馬就選擇了跟他回去,它掙扎著站了起來。

“老闆,這匹小馬多少錢?”依雨開始談價錢,但是已經準備好殺價的他卻聽到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猶豫了半天的老闆半晌方道:“這小馬本來就不是我的,在我這裡也只能餓死,你若要就帶回去吧!而且這麼有靈性的馬,我們這些俗人怎麼配得上騎他?這位法師先生想要,就帶去吧,反正我也沒養過它……”

“這怎麼行?”依雨她把手裡的錢袋塞到馬販子手裡,道:“那就這些吧!”

看到那華貴的靈獸皮的錢袋,小販吃驚不已,但是依雨已經轉身走了。小馬好像知道以後這裡再也不是自己的家,他有些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馬廄打了個響鼻,倒嚇了在馬前的依雨一跳。小馬突然覺得自己的耳朵上有什麼在動,他低下頭去,發現喵喵正在拿爪子扒拉他。他好像能和喵喵交流一樣,明白了喵喵的意思,把喵喵銜起來,放到了自己的背上。他並不知道,以後他的背好像就成了喵喵的家。

“小羽也要騎馬!”小羽也叫起來。

小羽高興的上了馬,那小馬很溫馴,走的也很平穩。

晚上,小羽做了一個夢,在一個很大的院子裡,住著一家人,有高大嚴肅的父親,有溫柔的母親,還有看起來很冷酷的哥哥,以及可愛的,被所有人呵護的小羽。還有經常來看小羽的姐姐。有一隻小貓也是這家庭的一員,她可以在餐桌上就餐,然後又加入了一匹小馬,他雖然高大,但是卻是大家最小的弟弟。

這是一個成分複雜的家庭,雖然這個家庭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家庭,但是這個家庭中的所有成員都非常的滿足,因爲他們都非常的快樂,非常的……幸福……

轉眼間,小馬加入這個家庭已經一個多星期了,而他也有了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做流光,大概是因爲風言帶他回來的吧,他對風言特別的親暱,整天向風言那裡鑽。

喵喵有了流光這個朋友,幾乎一步也不願意離開他,但是他同樣也不能離開風言,而流光對風言有同樣的依戀的感情,所以風言乾脆就把自己隔壁的一個空房子改造了,當成流光專用的馬廄。

也許是因爲和喵喵一起呆久了吧,流光竟然也養成了一個壞習慣,就是躺著睡覺。

其實很多馬類的生物都是站著睡覺的,因爲他們四蹄曲下的時候,必然會用自己的腹部或者側面接觸地面,但是那樣會對他們的脆弱的肋骨產生極其巨大的壓力,而這壓力很有可能讓他們的肋骨折斷。不過靈獸的強悍體質好像讓風言完全不用擔心這些。他住的地方不只在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甚至還有專門爲他縫製的被子。

他的毯子有四米長,三米寬,有二十釐米厚,而在他的毯子的角落裡,有一個淺綠色的大枕頭,那是喵喵由風言的衣櫃裡面拖出來的,就是喵喵的“家”了。不過更多的時候,喵喵都是躺在流光那柔軟,蓬鬆的鬃毛裡面。靠在流光的身上睡,所以他們只有一條被子。

甚至有時候小羽玩累了也會直接在這裡睡下。

風言給嫣然元靈通訊的時候曾經笑話般的把這個給嫣然講。

喵喵、流光除了體型太過古怪外,實在跟人沒有什麼兩樣,一馬一貓一人並頭躺在一起,然後流光咬著被子蓋在自己三人身上,過不了多久,睡覺很不老實的喵喵就整個鑽進了被子裡面,把被子蹬的七零八落。然後不知道爲什麼,小羽的小肚皮就變成了喵喵的牀了,而小羽整個人窩在流光脖子上的鬃毛裡。一大一小兩妖獸還有一個小人兒你壓、擠我我擠你的睡覺模樣也是風言家裡每天早上的景觀之一。

自從流光加入這個家庭後家裡一起吃早餐的“人”又多了流光,不過由於流光的體型不太適合坐在桌子前面,所以它自己佔了一個“桌子”,他站在桌子旁邊,桌子上面放著一桶奶!喵喵最爲自由,他的個子小,在桌子上跑來跑去,只要不掉進菜盤湯盆裡面,就隨便他鬧了。不過一般情況下他都乖乖的呆在風言身邊,因爲靠他自己是吃不到盤裡的菜的,喝湯也很容易變成洗熱水澡。風言給他準備了一個小小的盤子,他吃的也不多,不過很挑剔,雖然風言說過很多次不要挑食,但是強迫一頭小貓去吃蔬菜實在是有點過分了,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會給他準備上一份做的香噴噴的烤魚。當然,他偶爾也會去流光那裡去蹭點奶喝,雖然馬奶的味道不如牛奶,不過也不錯哦。

流光雖然纔到這個家一個星期,但是他已經完全不見以前瘦骨嶙峋的樣子,他現在膘肥體壯,精神飽滿,連身高都比以前高了一大截,接近成年馬匹了。他的發育比普通的馬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不得不說爲了適應自然環境,靈獸的發育成熟比人類快的多了。

這樣的早餐以後,風言就呆在書房翻閱空間書籍,上次的靈感風言逐漸已經有頭緒了,但是家裡雖然已經夠大卻沒有法術的練習場,這讓風言無比懷念學宮龐大的演武場。

而且開學後就是進階考試,雖然風言對自己很有信心,但他仍想多練習練習,在進階考試的時候拿到那只有百分之一的名譽助教的名額,那樣就能夠在學宮獲得很多普通學員沒有的特殊權限,單單學宮珍藏室的觀界儀能夠觀測整個界域時空構成的功能都讓風言神往不已。

而小羽則會抱著喵喵騎著流光到依雨的店裡去玩,自從上次風言對小羽說這是哥哥的姐姐,乖巧懂事的小羽就左一口“漂亮姐姐”右一口“依依姐”叫的熟絡,而依雨對小羽也是寵愛有加,每次小羽去都是滿兜的零食,那親熱勁頭讓風言看了都讓吃味不已。

就這樣一天天到了風言開學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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