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都,楊真沒有家,唯一的落腳點便是關鳳的家,與趙云、魏延分開后,楊真牽著馬踏著道路上厚厚的積雪,一步一步地向前走。雪停了,楊真紅紅的臉上感到一陣陣火熱,他今天喝的的確有點多了,走起路來東倒西歪的。
寒冬的夜晚,路上沒有一個人,新年剛剛過去,城中便已經遠離了年味。楊真抬了抬頭,見夜空中繁星點點,不禁發出一聲感嘆。他就這樣踉踉蹌蹌地走著,約莫走了一個多時辰,方才到了關府門口。
關府中大門緊閉,院內燈火通明,楊真晃晃悠悠地來到了門前,使勁拍了拍門,大叫道:“開門!開門!”
不一會,關府的大門開了,牛三從里面走了出來,見到楊真醉醺醺地樣子,連忙和一個家丁攙扶著他走了進去。關府中的另外一個家丁則去牽馬,也一并帶入了關府。牛三和家丁將楊真攙扶到大廳,大廳中關興坐在那邊,見到楊真如此模樣,便道:“哎喲,這是在哪里喝的?。烤谷蛔沓闪诉@樣?”
牛三答道:“關將軍,楊將軍他都醉成這樣了,你看是不是先給他找個房間好好休息一番?”
關興點了點頭,擺手道:“去吧去吧,快把他抬走,瞧著醉的!”
牛三和家丁連忙將楊真攙扶走,進了后堂,找了個空房間,便將進去了。牛三將楊真抱上床,回頭對那名家丁道:“兄弟,謝謝你了!你看我們家將軍醉成這樣,我必須在他身邊陪著他,你幫我去關老夫人房中把何平叫來好嗎?”
那名家丁道:“這個自然,用叫大小姐嗎?”
牛三道:“若是老夫人睡下了,就一并叫來吧,要是沒有睡下就別叫了。”
那名家丁諾了一聲,便走了出去,順手把房門也給關上了。牛三見楊真躺在床上,滿臉通紅,一身酒氣,嘿嘿笑道:“就你這酒量,還敢和人去喝酒?你不醉誰醉啊,活該你受罪?!?
楊真雖然醉了,可是并沒有聾,當下聽到牛三嘲諷他,便指著牛三罵道:“你個王八蛋,你敢如此調侃我?看我酒醒了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牛三嘿嘿笑道:“打我啊,來,現在就來吧,別等酒醒了,我們現在就來打一架。我們才分開多少時候啊,你就喝成這樣了,以后要喝的找我,我陪你喝個痛快?!?
楊真哈哈笑道:“我可不能給你比,你那哪里是喝酒啊,簡直是在喝水。”
牛三走到楊真床前,問道:“將軍,我聽關將軍說,你今天床了丞相府,而且把丞相的一番說辭都給頂下去了,是不是真的?”
楊真道:“確有此事,但是那也是情不得已啊?!?
牛三將右手伸了出來,豎起拇指,在楊真面前晃了晃,道:“啥也別說了,俺牛三就佩服你這樣的,一個字,帥!”
說話間,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關鳳、何平走了進來。關鳳一見到楊真醉了,急忙跑到床邊,問道:“子淵,你這是在哪里喝的啊,都醉成了這樣?咱們分開的這幾個月你都還好嗎?”關鳳說著說著,眼睛中便濕潤了,眼淚幾欲掉下來。
楊真忙用手擦去了關鳳眼里準備奪眶而出的淚水,笑著對她道:“哭什么?我的鳳兒可不是會哭的人啊!”
關鳳聽了,笑道:“你瞎說什么,我現在還不是你的人呢?!?
楊真勉強坐了起來,只覺得頭痛的不得了,像有什么東西一直緊緊箍著一樣,他臉上顯現出了痛苦的表情。關鳳握著楊真的手,坐在他身邊的床上,問道:“子淵,你怎么了?”
楊真道:“沒什么,就是有點頭痛。鳳兒,老夫人的病好了嗎?”
關鳳搖了搖頭,略顯得有些無奈,道:“看過許多大夫,都沒有對策,病情時好時壞,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楊真笑著道:“鳳兒,今天已經晚了,等明天你瞧我去給老夫人把病給看好了。”
關鳳笑道:“大夫都沒有辦法,你連大夫都不是,能有什么辦法?”
楊真嘿嘿笑道:“這就不能告訴你了,天機不可泄露,等到明日你一看便知。”他斜眼看見何平站在門口,便叫道:“何平,你過來。”
何平走到床邊,拱手道:“將軍,有何吩咐?”
楊真道:“你明天且去趙云將軍府中,這幾日好生照顧他,等到南征之時,再回到我這里。”
何平道:“是,將軍。”
牛三向何平使了一個眼色,何平會意,當即和牛三異口同聲地說道:“將軍,夜已經深了,我等先行告退!”
楊真還沒有發話,牛三和何平便已經退出了房間,并且將房門也關上了。楊真臉上洋溢著笑容,扭過頭看著關鳳,雙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細聲細氣地道:“鳳兒,你知道嗎?我想你都快想瘋了。”
關鳳臉上一紅,低下了頭,嬌聲嬌氣地道:“子淵,這些日子,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楊真慢慢地低下了頭,將嘴唇放在了關鳳的額頭,輕輕地吻了一下,然后將關鳳攬在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抱著。關鳳依偎在楊真的懷里,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著這一刻他帶來的懷抱。
第二天,楊真酒醒了以后,便早早地起身了。
他第一件事便是去關老夫人房中拜謁,當他在關老夫人的房門上敲了一聲后,一個丫鬟便將門給打開了。楊真問了丫鬟一句:“老夫人醒來了嗎?”
丫鬟點了點頭,道:“將軍請進吧!”
楊真踏進了關老夫人的房中,定眼看見關鳳陪伴在關老夫人的旁邊,便拂了拂衣袖,跪在地上給關老夫人叩頭。關老夫人一見楊真如此行為,忙問道:“子淵,你這是所為何事?”
楊真叩完了三個響頭后,便將頭抬了起來,拱手道:“老夫人,您是鳳兒的母親,是我的長輩,晚輩給長輩叩頭這是應該的。大年雖然過了,可楊真的這份孝心沒有過,以前是相隔太遠了,現在老夫人就在我面前,楊真剛好給老夫人叩頭拜個大年?!?
關老夫人面無表情的臉上浮出了一絲笑意,忙道:“快起來,快起來,大冷天的地上涼?!?
楊真便站了起來,走到關老夫人面前,問道:“晚輩聽說老夫人得了一種怪病,這病時好時壞,不知道老夫人現在感覺如何?”
關老夫人握著關鳳的手,一邊輕輕地拍著,一邊慢慢地說道:“現在還能和你說話,自然是好的了,不過這病由來已久,少說也有好幾個月了,看了許多大夫,都說治不了。唉,我也認命了,活一天算一天吧?!?
關鳳聽到關老夫人這樣說,便倒在關老夫人的懷里,嬌聲地說道:“娘,鳳兒不許你再說這樣喪氣的話?!?
關老夫人只是笑笑,沒有再說話。楊真看見關老夫人的氣色頗佳,面容紅潤,印堂飽滿,不像有病的樣子,已然猜中了幾分。他嘿嘿一笑,對關老夫人道:“老夫人,不知道你生病的時候是何癥狀?”
關鳳坐起身子來,答道:“母親一發病的時候,就胡言亂語,任誰也都不認識了。大夫都說這是癲癇病,治不了的。”
關老夫人點了點頭,道:“是這個癥狀?!?
楊真嘿嘿笑道:“老夫人,這真是太好了?!?
關鳳嬌嗔道:“我母親都這樣了,你還說好?”
楊真忙解釋道:“老夫人、鳳兒,你們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這剛好和我們楊家祖傳的偏方對口,我們楊家都有過癲癇發病史,為了治理這一點,從我爺爺那一輩起,便從一位游方道人那里討來了一處偏方,專門根治癲癇病。老夫人既然得了這病,我剛好可以拿出來給老夫人治病,只不過這治病的時候可能會很難讓人接受,不知道老夫人愿意不愿意讓晚輩治療?”
關鳳一聽,急忙道:“那還等什么?快把偏方拿來給母親治病啊!”
關老夫人眉頭一皺,忙道:“不急不急,你先說說這病是如何治法?我聽你的話,似乎有點難言之隱?!?
楊真道:“關夫人果真是聰明之人,一聽便能聽出來了。這個偏方也不難,只消抓幾條蜈蚣來,混上蜂蜜,再添上幾根樹根,好好地用鍋燉,燉上個一個時辰,便可以出鍋了。最后一道工序便是,抓上七七四十九只活生生的螞蟻,將其放在出鍋的藥中,這樣,偏方就出來了?!?
楊真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關老夫人的表情,只見她臉色鐵青,渾身發抖。關鳳一聽楊真說完,便對丫鬟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按照楊真的吩咐去做?”
“都給我回來!誰敢出這個門,看我不罰她!”丫鬟們剛好走出房門,卻被關老夫人大聲叫住,丫鬟們便站在了門口,不敢出門。關鳳聽了,忙問道:“母親,怎么了?為什么不讓他們去給你抓藥?”
關老夫人厲聲道:“我又沒病,吃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