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五,京城行宮上春園。
新皇登基不過一月,特意邀請各府女眷在此召開賞花宴,明著是來賞花的,但里面真正的意思誰又不懂呢?
受邀的夫人們紛紛把自己的女兒漂漂亮亮地打扮了一番,一早爭相前來。半個月前的選秀,新皇雖然封了幾個才人昭儀,四妃之位,以及最重要的皇后之位可還空著呢!這不正是她們的機會嗎?說不定新皇等的就是今天呢?
先皇病情危重,今年的選秀舉辦的并不如意,許多大臣因為有所顧忌,都沒有讓自己的女兒參加選秀,所以這次選秀的質量和數量都不盡如意,這賞花宴指不定就是一場特殊的選秀。
宰相府也在受邀之列,莫傾城三姐妹來了,不過她們和別人不同,是自個兒來的,沒有主母陪著,算是都靠著莫桑了。
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宰相府可是水漲船高,生生地把和別人的距離拉開了一大截呢!
眾人紛紛看向帶有宰相府標志的馬車,不由一陣唏噓,哎喲,三輛馬車呢!且每一輛都極為奢華精致,真不愧是宰相府,就是大手筆!
宰相府一共三位小姐,一位嫡出的大小姐,兩位庶出的小姐,看著陣勢是主母和大小姐各一輛馬車,兩位庶出小姐一輛?
眾人覺得都是這樣,目不轉睛地盯著三輛馬車。
簾子挑開,一只雪白的葇荑伸了出來,接著是一張柔美至極的臉蛋,婕羽輕顫,抖出一抹美麗的弧度,淡粉的嘴角微微勾著,明明沒有在笑,卻讓人感覺到了一抹淺淡的笑意,一如她柔的能滴出水來的眸子。
身著淡黃色刻絲繡金雀華裳,內搭一件杏色軟銀輕羅百合裙,腳下一雙粉色繡花鞋,頭挽朝天髻,簪一支金鳳簪,金絲垂在額前,兩邊各簪一對金鑲翠玉花鈿,端的是華貴典雅,端莊大度,讓人看了就自嘆不如。
驚嘆過后,疑惑隨之而來,這下來的應該不是主母吧?眾人不由想到前些日子的消息,相府主母患了重病,府里的事都交給姨娘處理了呢!
消息一傳出來,許多人就聞出了里面不同尋常的意味,只是以宰相府如今的地位,大家不敢明著議論了。先皇在的時候,偶爾還能戲謔幾句宰相大人好能耐,居然能把嫡系給擠成旁系,現在還有誰敢說這話?
當初,宰相大人可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新皇的,新皇要是沒有他的支持,哪有那么容易登上這皇位?梟王也不至于落荒而逃,至今還不知行蹤,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存活在人世。
不過新皇也算是仁慈,沒有撤掉梟王的封號,更沒有傷害梟王的家眷,依舊讓他們住在梟王府。
這話就有點走偏了!眾人的思緒再度回到面前的馬車上,如果主母沒來,那么后面兩輛車里的應該就是兩位庶出的小姐了……這可真真是羨煞旁人啊!
一個庶出的小姐,這陣勢都快趕上嫡出小姐了!來賞花宴的可不只是那些嫡出小姐呢,庶出的也不在少數。嫡出的看的兩眼發直,庶出的更是眼珠子都快要嫉妒的瞪出來了。
莫桑這容貌都能稱得上是天下第一美人了吧?
說到天下第一,那這后面第二輛馬車上的是……天下第一丑女莫傾城了?
眾人的目光再次匯聚起來,釘在了那第二輛馬車上。
小環踩著凳子上了馬車,伸手將簾子挑開,最先映入眾人眼簾的不是莫傾城的手,更不是她的臉,而是她身上的衣服,紅,鮮艷的紅,妖冶的紅,……大片大片深沉的紅色如火又如血一般地闖進眾人的視線里,像是浴火重生的鳳凰,灼燒著眾人的目光,又不得移開,牢牢地被吸附在了上面,狠狠地沖擊著在場所有人的心臟。
視線上移,又是狠狠地一驚。
那是怎樣一張臉?額頭飽滿,眉若遠山黛,似是將她整張臉都藏了起來,但又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點眉目,眸若驚鳳,狹長的眼角勾出冷厲的弧度,那……
右側臉頰上,勾畫著一朵大紅的罌粟花在眼角盛開,殷紅如血,比她身上的衣服更令人震撼,散發出無盡的誘惑,令人移不開目光。
瞥見不遠處的人影,莫傾城淡淡地勾了勾嘴角,笑意平靜中不帶一絲溫度,但卻依舊讓所有人驚艷了一番,愣的會不過神來,直到宰相府的馬車緩緩離開,再看向四周搜尋時,早已經不見了莫府小姐們的身影。
“剛剛那是二小姐莫……莫傾城?”一為身著鵝黃色長裙的少女不敢置信地開口問道。
“是……是吧……”她旁邊的人也不確定地回答,那容貌都快趕上以前的天下第一美人鳳驚凰了吧?什么時候一個丑女也能變得這么漂亮了?這……這讓她們這些人還怎么活?
議論聲此起彼伏,但無一不是圍繞著莫府的三位小姐,剛剛還熱鬧不已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僵硬,有莫府的小姐在,她們還有什么希望可言?
這么多議論聲之中,大多是在夸贊羨慕莫傾城幾人的,但唯獨有一處附近的人都是一副不屑的模樣。
其中一位著藍色華裙的女子開了口:“她今天穿這一身紅是打算當場就嫁給皇上嗎?也不看看皇上愿不愿意多看她一眼!”以為變漂亮了就很了不起了嗎?
這話里帶著連她自己都能察覺出來的嫉妒之意。
“哼!皇叔才不會喜歡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呢!”
聽見少女的這話,周圍的幾人心里都覺得安穩了不少,跟著附和了幾聲,和少女拉近關系總不會有錯的。
少女瞇著眼盯著莫傾城的方向看了一會兒,高傲地甩著衣袖離開了,幾人一一跟上。
上春園外,陸陸續續到達的夫人小姐們,還有青年才俊們,也都趕著往園子里面走去,這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
第一次面見新皇,他們可不能遲到,在新皇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